陆行渊穿进一本书,成了暴君的炮灰师尊。
按照故事的发展,暴君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拜了师,师尊喜欢他兄长,对他非打即骂,为了不让他成为兄长的绊脚石,废了他的修为,把他推下山崖。
山崖下面有机缘,暴君因祸得福成功逆袭,他归来后大开杀戒,把师尊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陆行渊不想死,问题是他和暴君已经站在山崖上。也就是说该干的缺德事就差这最后一件,他想洗白绝无可能。
陆行渊:“……”
这是什么坑爹剧本?
为了活命,陆行渊孤注一掷,拉着暴君一起跳崖,是生是死就赌这一次。
多年后,暴君没有登基,他把天下转手送给了自己的死对头。而陆行渊也没有被挫骨扬灰,他和暴君成了三界有名的狗男男。
暴君挣扎一世,踏碎虚空,成了天下第一。他把一切都踩在脚下,把敌人挫骨扬灰,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他问鼎巅峰,以为一切唾手可得,可实际上却坐拥无边孤独。
他用一张卷轴结束了一切,可是一睁眼又回到当年的命运转折点,他一心依赖喜欢的师尊,今日就会将他从这里拍下悬崖。
想到上辈子的坎坷心酸,暴君不想走上辈子的老路。
可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让他失望透顶的师尊突然拉着他跳下悬崖。
叮——你的道侣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阅读指南:
两个美强惨相互救赎,互宠。【高亮:师尊的灵魂曾被一分为二(融为一体的剧情已经写完了,不存在多人戏)。】
内容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重生 穿书 正剧 炮灰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隐川(陆行渊)谢陵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师徒年上,师尊攻
立意:追逐光的人,无惧黑暗
春寒料峭,悬崖上风声鹤唳。
陆行渊迎风而立,他看看手上滴血的长剑,看看面前血泊中动弹不得的青年,握剑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抖,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声艹,顺便给老天爷比了个中指。
果然,事实证明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陆行渊头痛欲裂,感觉自己被人用刀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有自己的想法,争先恐后地想要从他这个身体中分离出去。
他整个人的思绪支离破碎,双眼一黑,脑海里天旋地转,恶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这庞大混乱的信息中,陆行渊只记得自己操起键盘在小说评论区和人大战三百回合,他从来没有因为哪一个小说人物这样气愤过,键盘都要被他敲出火星,恨不得穿书把人臭骂一顿。
就在他慷慨激昂,打抱不平时,老天爷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他就被踹到了书里。
但不幸的是,他眼下这具身体,正好是他想要臭骂的角色。
陆行渊被这操作秀到了,他到底是来骂人的,还是来背锅的?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陆行渊莫名的烦躁,他按压额角缓解庞大信息充斥大脑带来的不适感。可他不知道,用这个身体做出这个举动,像是决然前的一丝动摇。
悬崖边狂风大作,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从身后的密林中飞射而出,陆行渊浑身战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本能地挥剑,如雪的剑光撞上无形的力量,擦着面前青年的肩膀而过,在青年的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痕。
陆行渊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反震之力,虎口发麻,脸上刺痛,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他抬手擦拭,手指被鲜血染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是杀意。
有人躲在暗处等着他处决青年,见他迟迟不动,出手警告。
陆行渊觉得异样,原著中似乎没有这样一回事。还不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就被血泊中青年的呻|吟拉去注意力。
他看见青年那张明媚生辉的脸上布满了痛楚,神情近乎绝望。
刚才这一剑和青年身上的其他伤势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但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年趴在地上,面白如纸,衣袍被鲜血染红,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狂风吹落他被打乱的发冠,额前的碎发被鲜血凝固,他喘着气,青筋从脖子蔓延到雪白的脸上,无力而狼狈。
陆行渊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眸子难掩泪光,只听见他痛苦质问:“师尊,你也要杀我吗?”
陆行渊面上是生人勿进的冷酷无情,内心却在疯狂地撇清关系:我不是你师尊,你别乱叫,你师尊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躺在陆行渊面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大战评论区愤愤不平的《狼王》一书中的主角谢陵。
谢陵是个典型的美强惨人设,爹不疼娘不爱,少时最大的幸运就是拜入陆隐川门下。
也就是陆行渊顶替的这个身份,把陆行渊气到牙痒痒的罪魁祸首。
陆隐川其人是个不出世的天才,大陆最年轻的大乘期,开局就是人生巅|峰,无数人望尘莫及,想要拜入他门下的人逐队成群。
但他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徒弟,就是谢陵。
小说里写谢陵得知此事后,兴奋的完全睡不着,在他灰暗的少年时期,陆隐川的决定就像是一束穿透乌云的阳光,径直朝他而来,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追文的陆行渊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没有背景的悲惨主角,捡到一个实力强盛的大佬师尊,从此人生必定是一路开挂,有人撑腰有人疼。
但事实是陆隐川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谢陵对他掏心掏肺,他却是铁石心肠,平日里对谢陵非打即骂,要求苛刻,活脱脱的恶毒师尊。
陆行渊哽住了,他想不明白,陆隐川一个修无情道的剑尊,本身就无欲则刚,和谢陵无怨无仇,不近人情他还理解,虐待算怎么回事?
陆隐川在恶毒师尊这条路上走到黑,虽然最后也不负众望地死在谢陵手中,被谢陵挫骨扬灰,但陆行渊还是如鲠在喉。
特别是在作者补丁陆隐川是喜欢谢陵的兄长,所以才对谢陵不好时,陆行渊彻底爆发了。
这个补丁完全违背了陆隐川无情道的设定,让他这个人物变得极度扭曲和没理由。他是自愿收谢陵为徒,不是谢陵求着拜入他门下。如果是谢陵死缠烂打,逼得他放弃了兄长做出选择,他的恨才理所当然。
陆行渊越想越气,眼下成了本人,面对气息奄奄的谢陵,他觉得自己那篇分析人物的长评还是骂的轻了。
此时此刻是师徒二人决裂的关键时刻,也是小说前期的一个小高|潮。
在这处悬崖上,陆隐川废了谢陵的修为,挑断他的经脉,把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后将他从悬崖上扔下去。
他绝情而残忍,彻底打破谢陵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真正意识到陆隐川的冷酷,亲手斩断二人之间的感情。
谢陵坠崖后大难不死,在悬崖下得到改变他命运的机缘,从此人生一路开挂,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陆隐川就是他归来后要对付的第一个人,但现在陆隐川没了,站在这里的人叫陆行渊。
一个想骂人却穿成本尊的倒霉蛋。
陆隐川坏事做绝,陆行渊连及时止损的余地都没有。就算想给谢陵送温暖,也会被怀疑别有用心。
除非他从现在起给谢陵当牛做马,说的好听点就是用圣父的博爱感动他,让他不黑化,不记仇,心中充满爱和阳光。说的难听点,就是当舔狗,抱大|腿,哪怕最后一无所有,也要感谢不杀之恩。
陆行渊在心里冷笑两声,他看起来像是要当怨种的人吗?
虽然他不讨厌书里描写的那个谢陵,甚至怜爱他的遭遇,但不代表他穿书后就能毫无人格地选择跪舔。
他与谢陵,是书外书中两个世界重合。他的这具身体是谢陵的仇人,但他不是,他和谢陵萍水相逢。
陆行渊向来我行我素,他绝不会把别人的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
但眼下这个局面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必须做出选择,是救谢陵,还是尊重剧情?
谢陵的鲜血流淌到陆行渊脚下,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声声质问依旧换不来陆行渊动容,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他咽下涌上喉间的鲜血,眼中热泪滚滚,脸上笑意凄然。
“我一直以为师尊是中意我才收我为徒,原来那么多年,终究是我痴心妄想。”谢陵眼前发黑,视线模糊,但还是固执地直视陆行渊:“师尊,我真的好不甘心……”
谢陵的心里还有微弱的希望,希望能够得到陆隐川的回应。
陆行渊毕竟不是本人,说多错多。刚才那道无形的杀意盘旋在他心头,让他有所警惕。
在这深山密林的悬崖上,似乎不止他们师徒二人。
长时间保持出剑的姿势,陆行渊有些手酸,他垂下手,尝试着把剑收入储物戒,踩着鲜血走到谢陵跟前。
他决定先暂时维持人设走剧情,模仿书中陆隐川的口吻道:“我说过,我没给你的东西,你不许争。”
悬崖上的风很冷,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割一般,陆行渊说完这句话,眼神不经意间瞟向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不可能一直扮演陆隐川,想要活命,就得破局。
按照书中的套路,悬崖就是一大破绽,可生亦可死。
陆行渊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在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悬崖时,没瞧见身前的人目光忽明忽暗,在极短的时间内敛去悲伤绝望,戾气弥漫,那双狼一样的眸子漆黑如墨,不见微光。
谢陵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目光有一瞬的困惑,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他蹙着眉,面容疲倦,神情颓废,冷漠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在你眼里也算是争?说到底,你不过是气我打伤谢迟。我身上这三十多道剑伤,刚好够抵谢迟身上的三十多道鞭伤,不是吗?师尊!”
陆行渊正为了一条新的选择而兴奋,没有听清谢陵在说什么,敷衍道:“丧家之犬,谈何委屈?”
记忆之中的答案还是那么无情残忍,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谢陵的眼神全然变了,他看着陆行渊,瞳仁漆黑,没有任何的期待,反而透着狼的凶狠、暴戾。
强烈的视线让陆行渊警觉,他低头看向谢陵。
谢陵收敛了身上不符年纪的戾气,长睫低垂,轻声道:“我不想孤零零地死在悬崖底下,你要杀我就亲自动手。这条命,我给你。”
谢陵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漠,有种让人说不出的窒息感。
陆行渊在书外围观了他的一生,知道他痛苦而绝望,此刻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他的悲观。
那种感觉让人有些不舒服,陆行渊不想承担陆隐川的过错,但也不会看着这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陆行渊弯腰将人从地上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微勾的嘴角碎裂陆隐川一贯的冷漠面具,五官霎时鲜活,流露出羁傲不逊的疯狂。
他擦去谢陵嘴角的血迹,偏离故事的轨迹,神色飞扬:“我不要你的命,今日在这悬崖上,你死你的,我死我的,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互不相干。”
谢陵被他的笑意晃了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陆行渊抱入怀中,朝着悬崖一跃而下。在他不断扩大的瞳孔中,是陆行渊近在咫尺的脸。
风声猎猎,二人的衣服缠|绕在一起,以一个拥抱的姿势穿过悬崖的云雾,朝着不知深浅的崖底落去。
第二章 后会无期
陆隐川用来杀死谢陵的这座悬崖在原著中增加了很多限制,作者描述它终年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和四周的高山形成特殊的磁场,罡风如刀,能够抑制灵力,让坠崖的人无力自救。
陆行渊本来还觉得作者夸张,现在迎头跳下来,他才知道什么叫所言不假。
穿过云雾后,他能感觉到无形的桎梏将灵力死死地压制,风刃切开他的衣服,下坠的力量撕裂伤口,血流如注。
他把谢陵护在怀里,不是没有想过松开手,但谢陵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
陆行渊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恐惧,护着人的手怎么也松不开。
坠崖的感觉很难受,灵力失控更是让陆行渊有一瞬间后悔这个决定。自由落体的速度很快,整个人的感觉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空。
不着边际,没有依托。
陆行渊不知道下坠了多久,等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能够运用自如时,大脑已经因为缺氧一片空白。身体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张开灵力形成保护罩,把他和谢陵笼罩其中。
再然后噗通一声,他和谢陵像一颗炮弹砸入水中。他不熟练地用灵力护着谢陵,防止他脆弱的身体遭到更严重的冲击,自己则暴露在水下,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几乎要将他的内脏碾碎,他被浪花无情掩埋,意识溃散。
昏迷前的的最后一刻,陆行渊松开自己的手。他朝着水底落去,苦中作乐地想,自己要是成了第一个跳崖摔死的大乘期,修真界的人能笑一辈子。
春日里的河流彻骨冰寒,陆行渊是被冷醒的。他被湍急的河流冲到岸边,半个身体还躺在水中,身上被风刮出来的伤口泡的发白,腰部以下冻的没有知觉了。
陆行渊活动僵硬的手臂,试着调动身体里的灵力,他摸索着引导灵力在体内游|走的方法,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磕磕绊绊地运行了一个小周天,逐渐恢复一些力气。
双|腿的血液开始流动,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麻从脚底开始,蔓延了整个下半身。
这一刻,他非常希望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他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但仰头看见高阔的天空,白云悠悠,鸟雀无忧无虑地振翅高翔,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行渊顿时心情大好,身上的那点不适被抛之脑后。他环顾四周,寻找谢陵的身影。在这湍急的河流中,他们很有可能被冲刷到不同的地方。
若是眼下找不到,陆行渊不打算去寻。他和谢陵非亲非故,坠崖时又替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击,已经仁至义尽。
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去承担陆隐川的罪责,他是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他人的附庸。虽然眼下还不清楚为什么会被踢进书里,但可以确定他大胆的跳崖举动让他从名为陆隐川的囚笼中跳出来了。
他选择了一条和陆隐川截然不同的道路。
陆行渊没在河岸边瞧见人,正庆幸可以就此分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冷不丁地听见谢陵的声音,身侧突然多了一道阴影:“师尊是在找我吗?”
河水冲去谢陵一身的血污,露出那张苍白而年轻的脸,他不属于硬朗的长相,偏向明媚乖巧,素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朝气蓬勃,神采飞扬,充满活力。
此刻因为失血,长发垂下来,长睫低垂,瞳孔幽暗,脆弱而阴郁。
他醒的比陆行渊早,上岸后就坐在石滩上静静地看着陆行渊,没有把人救上来的意思。
看着他此刻冷漠却清醒,陆行渊不知怎的,竟然有点欣慰。这怪异的情绪让他感到好笑,许是怜爱书中谢陵少时的遭遇,见他此刻能够想明白真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陆隐川不是一个好师尊,并不值得谢陵为他伤心。
陆行渊从水里站起来,身上的衣袍经过风刃的摧残,有些地方不足以蔽体,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陆行渊干脆把它脱下来,手臂的伤口淌着血,没有完全熟练运用的灵力不足以修复这些伤势。他不在意地拿衣服擦了擦,随后将沾血的衣物扔进水里,赤|裸着胸膛站在河岸边。
陆行渊身形高大,宽肩窄腰,日复一日的训练让身上每一块肌肉的起伏都充满了力量感。和谐,流畅,但不突兀。
他背对着谢陵,翻找手上的储物戒,准备换一身行头。在不断的摸索中,他逐渐熟悉这具身体,也熟悉灵力的运行。
谢陵早已习惯陆行渊的无视,见他脱下衣服,正欲回避视线,却被他身上的伤疤吸引了目光。
陆行渊宽阔的后背上鞭痕交错,有些地方已经淡的看不清,有些地方伤口还没长好,结痂的伤疤呈现出铁锈的颜色,蜈蚣一般盘踞在陆行渊的后背上,被雪白的肌肤衬的狰狞可怖。
谢陵喉咙一紧,瞳孔骤缩。这明显是受了惩戒,被人鞭打所致。
但陆隐川身为天下九尊之一,在正道享有盛名,他冷酷正直地犹如一根标杆,又怎么会犯下受戒的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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