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渊没想把他们拖下水。
程修觉得陆行渊说的有道理,道:“都听你的。”
这话充分表达了对陆行渊的信任,烈焰雄狮打了个哈欠,白了自己的主人一眼。
好在程修看人的眼光没有错,不然就他这态度,多大的家底也不够坑。
程修和自家狮子心有灵犀,大概是狮子对他评价不高,他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面,如果只是单纯的对付三尸宗,用不着陆行渊提前那么久来知会御兽宗,他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事。
程修是个憋不住话的,当即问道:“小友前来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陆行渊笑了一下,道:“确实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宗主。”
陆行渊说着,拿出一块腰牌放在桌子上,用两根手指压着,推到程修面前,道:“听说天衍宗要和皇朝联姻,我如今的身份不太合适去皇朝,不知道这块令牌还能不能用?”
陆行渊松开手,摆在程修眼前的赫然是当初他从二级宗门舒长老那儿给陆行渊要来的弟子身份牌。舒长老亲自送到,还让陆行渊去报道。
程修面色一僵,忽然想起什么,整张脸皱在一起,神色分外纠结:“你还留着呢?”
多一个身份多一条路,陆行渊当然要留着:“可是有什么问题?”
程修抹了把脸,同情道:“有,舒长老脾气不好。”
舒长老亲自前来饶河见过陆行渊,交给他弟子玉牌后,叮嘱过要他去参加弟子大会。那个时候陆行渊哪里预料到自己会被谢迟抓回去,还觉得能参加这个所谓的弟子大会。
结果弟子大会当天,舒长老给人报了名,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程修自知这事说出来就是一连串的麻烦,没有陆行渊,他也不敢去弟子大会,直接装病躺在家里,就算舒长老找上门,他也躺在床上不肯挪窝。
他们又不敢说出陆行渊的真实身份,只盼望舒长老过段时间就能忘了有这样一个弟子。结果舒长老和程修杠上了,每年弟子大会,都会给陆行渊报名,他倒要看看,陆行渊能缺席几次。
去年自然也是空席,程修被舒长老逮去宗门,看着舒长老逐渐面色铁青,他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
他说陆行渊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的契约兽闹脾气了,他还在山里哄契约兽,几年内都不打算出来。
程修猜到银狼是谢陵,但舒长老不知道,他只知道陆行渊的妖兽很特殊。特殊的妖兽,有点脾气要人宠着也是正常的。
舒长老自己就把他的狐狸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着,听到这个解释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这种事只能瞒一时,不能瞒一世,舒长老今年又给陆行渊报了名。原本程修已经是个生无可恋的状态,准备直接给舒长老坦白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陆行渊竟然回来了,看样子还有继续用这个身份的打算。
谢天谢地,程修长长地舒了口气。
“按时间算,你们的弟子大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陆行渊依稀记得他两年前到饶河是夏季,两个月后还没入秋。可现在都是秋天了,他哪里赶得上弟子大会。
程修连忙解释道:“赶得上,赶得上,这弟子大会每年都要往后推一个月,十二年为一轮。今年还没有开始,我看事不宜迟,我们不妨马上动身?”
程修已经不想独自一个人面对舒长老的怒火,所以必须抓紧陆行渊,他就是变戏法,也得把陆行渊变到舒长老面前去。
不过很快程修又想到一个问题,陆行渊没有契约兽!他的身份是假的,契约兽也是假的,这要怎么给舒长老交代?
“我有真的契约兽,这点不用担心。”陆行渊道:“我可以给舒长老解释,因为闹脾气的小狼还没原谅我,暂时带不回来。”
程修:“……也不是不行。”
程修嘴上说走,但毕竟家里刚出了事,很快就冷静下来,用两天的时间先处理这些麻烦,以防他离开后三尸宗下黑手。
他依着陆行渊的意思,带着人去三尸宗的地盘上闹了一场,声势浩大,但没有短兵相接,看见三尸宗的人就立刻撤退,不给三尸宗动手的机会。
龙十三失了契约兽,元气大伤,需要慢慢调养。程修请了医修,让程书礼看好宗门。
两年不见,这三个小年轻的修为都有不小的提升,火云狐狸和程书礼更加亲密,一人一兽相辅相成。
当年谢迟上门寻人,御兽宗认出来了没有承认,谢迟有所怀疑,但是他没有拆穿。自那之后,程书礼的心里总是悬着一块石头,实力的差距让他认识到弱小就会守不住任何东西。
这两年他不仅修为长进很快,为人处世也成熟很多。
再见陆行渊,他高兴激动,除了一开始的失态外,后面表现的都很平静。
不知道陆行渊的真实身份时,他的那点心思没有表露的机会,知道陆行渊的真实身份后就更没有了,他的情窦初开慢慢的变成了另一种感情。
陆行渊强大,桀骜,就算陷入低谷也是风轻云淡,游刃有余。
程书礼想做这样的人,他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做的是努力修炼,而不是沉迷于儿女情长。
陆行渊看见他的变化为他高兴,他能够突破自己心里的坎,对他的道心也有好处。
三尸宗贼心不死,为了确保御兽宗不会在梅洛雪等人赶来前遭到三尸宗灭门,陆行渊修改了御兽宗的护宗大阵。
以他如今的修为布下阵法,除非三尸宗请出化神期的长老,不然再多的攻击都只是洒洒水。
这也算是对程修信任的一种回报。
两日后,程修带着陆行渊前往二级宗门,随行的还有几个来见世面的弟子。两地路途遥远,他们乘坐飞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陆行渊掩盖了自己的真实修为,看上去只有问道后期。他的脸舒长老见过,不好随意更改。
不过问题不大,他在陆晚夜炼制的各种灵器中,找到一张恶鬼面具,整体乌黑泛青,獠牙森然,额头两端各有一个由黑过度成赤色的角,看上去狰狞可怖,他此刻戴上刚好合适。
这个面具是地级高阶,能够隔绝神识窥探,混淆真实修为,实在太适合陆行渊眼前的状况。
要戴面具就得有一个戴面具的合理理由,陆行渊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了又看,利用灵气更换面容,在脸上留下足以遮去面貌的伤痕,如此一来,就是双重保险。
程修见状没有反对,反而满意地点点头。
妖兽飞了一天一|夜才到二级御兽宗,宗门坐落在群山之中,比起三|级宗门,不知道气派了多少。
因为弟子大会在即,宗门外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各宗弟子,陆行渊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人,而是妖兽坐骑看得人眼花缭乱。
御兽宗不愧带了个兽字,门下弟子人手一只妖兽,要不是那些楼台亭阁,陆行渊都要怀疑自己是进了森林。
宗门面前有一片空间禁飞,妖兽落地被程修收入妖兽空间。
今年在门口接待的长老明显和程修是老熟人,老远地见了就抬手招呼道:“老程,过来过来,你今年又来挨骂了?”
对方说话直接,带了点揶揄的意味,想来很清楚程修和舒长老之间的矛盾。
程修哈哈大笑,把陆行渊拉到身边道:“开玩笑,我今年可带着救星呢!”
陆行渊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他身形伟岸,腰杆笔直,就算不露脸,也让人觉得很有精神气。
长老好生打量了陆行渊几眼,面具上的阵法阻挡了他的窥探,没看见脸,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有所怀疑道:“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准备糊弄过去吧?”
“这种事还能有假?你这个老家伙也太看不起我。”程修眉毛抖了抖,指着陆行渊腰间的弟子玉牌道:“看看。”
陆行渊知道对方是要验身,取下玉牌递过去。
那名长老接过翻看,确认无误后,看向陆行渊温和道:“这面具是怎么回事?”
“回禀长老,历练时受了伤,伤势可怖,所以做个遮掩。”陆行渊说着还取下面具,给对方看自己脸上的伤。
他举止坦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长老见了他的伤,倒吸一口凉气,一时竟然不知道是面具可怖,还是脸可怖,亦或者两样都可怖。
他眼里流露出两分同情之色,道:“你师尊在宗门地位不低,能弄到不少好药。这次争取在弟子大会上夺个好名次,好好哄哄他,到时候,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想办法帮你恢复。”
舒长老连续给陆行渊报名三次被放了两次鸽子,这事实在有名,所以宗门上下全都知道他有个放养在外的徒弟。他嘴上骂的凶,但从一次次的不断报名中还是看的出,他对这个弟子格外在乎。
宗门里的人私下都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舒长老如此在乎。眼下见着了,对方却毁了容,长老叹息不已。
陆行渊倒是不在意:“皮囊而已。”
“还是要治的,看着就是多俊一年轻人,怎么能放弃。”陆行渊这气质遮住脸在宗门都少见,长老可不许他含糊。
陆行渊无奈地笑了笑,调整好脸上的面具,顺着对方的意思道了一声好。
长老顿时眉开眼笑:“我就不耽误你去见你师尊了,他那人嘴硬心软,还是很好哄的。”
陆行渊看向程修,他在宗门人生地不熟,缺了向导可不行。
程修心领神会,二人正要走,突然听见一人尖着嗓子道:“七殿下,十七殿下到。”
陆行渊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云端之间,一座巨大的飞舟从远处飞掠而来,顶端的旗杆上挂着皇朝的云纹。飞舟的甲板两侧站着金甲侍卫,他们的修为最低也是问道期。
负责接待的长老似乎早有预料,立刻率领人手站列在宗门前面,等待飞舟降落。他们拿出应有的待客之道,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露出谄媚姿态。
程修看了陆行渊一眼,他没想到谢陵会来。
飞舟沉重,缓缓降落,金甲卫开道,两位年轻的公子从飞舟上走下来,他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七殿下像个武人,窄袖锦袍,手臂上缠|绕着一只红色蜥蜴,大步流星。
御兽宗二级宗门的弟子大会还没有引来皇子参观的吸引力,这位七殿下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的母妃来自某个二级宗门的御兽宗,所以这位皇子和御兽宗比较亲。陆行渊会选择通过御兽宗进入皇朝,也有这考量在里面。
云棠离开后,谢迟依旧是谢道义最宠的孩子,但已经不是独宠,其他人看见了希望,私下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最先拉拢的,自然就是关系最近的。
在七殿下身侧,不紧不慢跟着的就是谢陵。
陆行渊快三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真人,谢陵身上的阴郁散去,浑身上下散发着明媚的朝气,阳光温暖。他往旁边一站,就像是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让人好感倍增。
他的耳朵和尾巴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微光,狼毛蓬松柔|软,看上去就很好揉的样子。
不过想来除了陆行渊,应该没有人敢起这样的念头。
七殿下和御兽宗的人寒暄,表现的格外亲和。
谢陵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许是陆行渊的视线太灼热,他似有所感,往人群里一扫,先是看见程修,然后是程修身边那道带着面具的熟悉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陆行渊漆黑深邃的眸中荡出笑意。
小狼,好久不见。
第七十六章
谢道义那些在大陆上有名有姓的儿子,或多或少背后都有宗门势力支持,再不济也是各大家族。
七皇子谢遥的母亲来自二级宗门,他的背景在那群皇子中属于中间水准,不上不下。这听起来似乎不算太差劲,但只有处在他们那个位置才清楚不上不下有多尴尬。
谢道义娶了云棠后,宫里没有别的妃嫔,他的眼里只有云棠和谢迟,其他人只能自力更生。
处在头部的皇子背后的实力足够,完全可以相互分庭抗衡,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招揽处在尾部的人。他们往往会跳过中间值,因为在中间的势力不够稳定,想要招揽就要考虑投入的回报和风险成不成正比。
万一招揽过来后,对方是狼子野心,或者扶不起的朽木,岂不是徒增累赘?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招惹。
处在中间的皇子也想过单干,但自己背后的势力不如别人雄厚,又没有谢道义的支持,不管是拼财力还是拼人力都稍逊一筹。他们只能沉寂下来,暂避锋芒。
现在云棠失踪,谢道义的目光开始从谢迟的身上移开,再度注意到自己的这些儿子们。
这一刻,所有还在宫里的皇子清楚,他们的机会来了。
谢遥韬光养晦多年,更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清楚自己在背景上不占优势,但他自信各人能力不比那些大把大把丹药砸出来的兄弟差。
在兄弟们迫不及待在谢道义面前表现时,他的目光投向御兽宗,经历了谢迟的事后,谢遥明白一个道理,他的父皇不止一个儿子,他可以换着法的宠幸别人,今天是谢迟,明天就有可能是别人。
他手上的权利是很有诱惑力,但是想要拿到手,还得自己有本事。
谢道义多情而寡情,靠他的宠爱分一杯羹,还不如多看看御兽宗。
当然除了御兽宗,谢遥还盯上了谢陵,因为在众多的皇子中,只有谢陵最特殊。
他曾是妖族的一颗棋,但他凭着自己的实力摆脱了棋子的身份,得到谢道义的青眼。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孤家寡人。
虽然他被妖族带走,但众人得到的消息是他和妖王关系不好,在妖族的地盘上完全不给妖王面子。狼族没有人出来认领他,他回去了一趟,回来还是独自一人。
一个人就意味着势单力薄,也意味着适合拉拢。
皇子中打着这个算盘的人不少,在谢陵回去这些天,送礼的送礼,邀约的邀约。
谢遥他借口宫里闷,带谢陵出来透透气。他这个理由在一堆贵重礼物中微不起眼,他本来也没报多少希望,没想到谢陵满口答应,主动问他什么时候动身。
谢遥有些惊喜,一路上对谢陵以礼相待,势必要把人拉入自己的阵营。谢陵很上道,只是态度暧昧,他不排斥也不表态。
谢遥只得安慰自己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
如今到了御兽宗的地盘,御兽宗的态度还算和气,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谢遥没有端皇子的架子,而是以自己人的身份和迎接的长老寒暄,左右逢源。
他挺直了腰板,力求把最好的一面都表现出来,最好能让谢陵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然而努力表现的他没注意到,谢陵的目光压根就没在他这边。
谢陵不喜欢那座死气沉沉的皇宫,要不是谢道义催的急,他压根就不会回来。所以在谢遥邀请他出门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谢遥这个人不讨厌,御兽宗这个地方也不讨厌,甚至在其中一个宗门里,谢陵还和陆行渊有一段回忆。
遇见陆行渊真是意外之喜。
因为两位皇子到来,宗门前显得有些拥挤,陆行渊和谢陵打了招呼,做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他需要去稳住舒长老,坐实自己御兽宗弟子的身份。
谢陵微微颔首,扫了眼周围的人群,道:“七哥,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谢遥依着他,长老亲自给他们引路。
穿过人群,踏入御兽宗,陆行渊和程修的身影就在眼前。
从这里到舒长老所在的山头并不远,陆行渊和程修正商量对策,忽然听见一声含着怒意的冷哼:“你还知道回来?”
程修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这声音两年来他可太熟悉了。他连忙抬头看去,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上半边脑袋被吞入温热的口腔中,血腥味冲了一脸。
这感觉程修太熟了,不用问他也知道他被舒长老的狐狸咬了。狐狸收了牙齿,不会真的伤到程修。
陆行渊抬头,只见四周的弟子已经纷纷让开,舒长老骑着狐狸出现在此,脸色铁青,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憋着火,很不爽。
程修把自己的头从狐狸口里拯救出来,抬手行礼:“见过舒长老。”
陆行渊也执晚辈礼,道:“见过师尊。”
舒长老修为不如陆行渊,但他的年岁要比陆行渊大好几轮。陆行渊没有师尊,既然承了别人的恩情,叫一声师尊也没什么。
舒长老坐在狐狸背上,居高临下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尊吗?脸怎么了?契约兽呢?”
宗门里的八卦传的很快,有人为了看热闹,早早地把消息传给舒长老,让他出来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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