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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者(沉槐)


那种怪异的氛围又开始弥漫。即使两人站在这里谁也没有说话,也不感到无趣,一种‘似乎可以这样待上很久’的想法逐渐冒出。就在两人意识到的时候,花墙迷宫的另一侧传来微弱的求助声,帮助他们摆脱了这种糟糕的氛围。
“我听到说话声了,请问,有谁在那边吗?可以帮帮我吗?”
他们朝那方向看去,一点深蓝色正陷在花丛中。鲜花的长势太繁茂,几乎把那人遮挡完全。但他们几乎在那声音出现的一刹那就分辨出这人到底是谁——少年的声音纤细而婉转,却并非女性的娇柔,非常有辨识力。
是那只聒噪的小鸟,法瑞尔。
现在他正在花丛中悲泣,发出让人为之触动的声音。
“嘻嘻。”杜鹃们说,“是位不小心跌倒的夫人,她的味道很止渴。那边的姐妹们都这么说。”
“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所以,这人还受伤了。
法瑞尔满脸泪痕,他在花朵的簇拥中仰起头:“你们可以帮帮我吗?我的脚扭伤了,很疼,我站不起来。”
“你的……丈夫呢?”郁封来到他面前,问。
法瑞尔比郁封更能接受这个称呼,他叹了口气:“他说要给我准备惊喜的礼物,所以去找商人们了,留下我一个在外面散步。”
这位‘夫人’说了他的遭遇,期待又可怜的目光落在郁封身上,好像郁封能马上带他离开似的。
但要一位‘夫人’抱着另一位‘夫人’离开,郁封还穿着高跟鞋,这明显不合理。所以法瑞尔眨了眨眼睛,又将目光放到伊塔洛斯身上。
说实话,伊塔洛斯其实不是很想管,他不喜欢聒噪的小鸟。
但郁封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转身对他说:“你不会扔下他不管吧?”他的支配者尾音上扬,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他是善良的天使,即便不爱世人也该给予仁慈。
“当然不会。”
“既然这是夫人的意愿。”伊塔洛斯看向支配者的目光沉了沉。继而俯身将少年从花丛中抱出。
那他当然不会拒绝。
“非常谢谢您,伊塔洛斯先生,柏莎夫人。”法瑞尔感激他们,下一秒,这人嘶声,“可以稍微轻一些吗,我的腿好像被花枝割破了,那些枝叶非常锋利。”他撩起裙摆,小腿到脚踝有几条狰狞的伤口。
但这就不该伊塔洛斯管了,他只要把人安全送回房间就好。于是法瑞尔离开花丛时腿上又多了几条伤口,少年可怜兮兮的撇嘴,手抓着他的衣领颤抖不已。
“你送他回去,我再逛逛。”郁封又说。
于是伊塔洛斯只能独自离开。
周围的鸟叫声已经够吵闹了,现在,还有一只在烦他。
“伊塔洛斯先生,你想好要送什么礼物了吗?”法瑞尔说,“我送什么他都会喜欢,但我想送点更有意义的,我为此很烦恼。”
伊塔洛斯回答他:“你可以再认真想想,你一定能够想出什么,关于你们两个有意义的礼物。”别人的烦恼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是天使,天使不需要信徒,当然也不必倾听别人的烦心事。
但少年依旧在谈论:“鲜花样本怎么样,用干燥剂处理过,可以储存很长时间,用来收藏。”
收藏用的样本么,他曾经想象过的灵魂燃烧的姿态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属于支配者的,令他好奇的灵魂。可惜人类的躯壳阻碍他,让他无法窥视一二。但还有一个替代品,那人的眼珠,或者同样色泽的花朵,那些也适合收藏,适合赠送。但他不能把支配者的灵魂与眼珠取出送给他本人,也找不到同样色泽的花朵。
唯一让伊塔洛斯满意的礼物,只剩那颗宝石了。
法瑞尔没看出他在走神,自顾自地说:“但他们应该不会准许我拔出花朵的。”
路过的鲜花们听到了他的话,尖声嚷嚷:“如果你让我们喜欢你,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会有花朵自愿跟你离开!”她们疯狂叫喊,试图引诱少年停下。
但是伊塔洛斯不想跟小鸟多待,他走得稍快。那些话很快在身后连成一片,辨析不清了。
法瑞尔回过神,也注意到了这点,他很疑惑:“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我还想跟她们展开谈谈。你停下吧。”
“你可以自己再找时间跟她们谈。”伊塔洛斯淡淡开口。或许他应该遂了少年的愿,用一整晚的时间让少年跟花朵好好交谈,谈个仔细才好。但他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无礼地把这人扔在原地。
这人比他的支配者还要理直气壮,但他们除了进入同一个世界外并没有别的关系,他这样说,好像自己就该听他的命令一样。
“可是明天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来不及也不关他的事。
伊塔洛斯走进宅邸,让迎上来的女佣去准备处理伤口的东西。
法瑞尔靠着伊塔洛斯的肩,在他上楼时懒懒道:“你让我没能跟那些花朵们讲话,我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所以你要帮我一起想想送什么礼物。”
少年的房间在三楼的另一侧。走廊中没什么人,但路过时他看见几间房门开着,许多组合挤在其中挑选商人们的商品。惊叹声此起彼伏。
房门关上,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伊塔洛斯将他放在椅子上,站在这人身前,俯视他:“你拿了我的宝石,又要我帮忙一起思考惊喜。那你应该给我什么报酬呢?”
在他从花丛中抱起少年时,这位金发少年假借疼痛从而顺走了他怀中装有宝石的盒子。这是个自信而大胆的举动,但伊塔洛斯有些好奇,他从未在外打开过盒子,这人也没在裁缝铺见到自己获取的那一幕,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宝石的。
他勾着嘴角,眼中淡漠。话说得漫不经心,一点也不为失去宝石而气恼,好像完全不在意,就这样将裁缝给他的宝石轻易送人了。
法瑞尔没因被拆穿而惊慌羞愧,他摘下礼帽,舔舔嘴唇。那双桃花眼眯着,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
“如果你们遇到困难,我还可以让服从者去帮助你们。”少年语气轻快,他晃着腿,血液溅落在地,先前的疼痛荡然无存似的。满目期待地看着伊塔洛斯。一种吸引力忽然从少年身上弥漫出来,伊塔洛斯立即察觉到了,是某种力量,从少年的眼睛中释放的。
“可是——”伊塔洛斯俯身,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你能给我的,都比不上那颗宝石。”他的声音蓦然冷下,森然而诡秘的力量洗荡了吸引力。游影出现在角落,油灯中的火焰开始摇曳,黑暗似乎要笼罩过来。
少年还在游说,他不在意身边的异样,他对自己的力量信心十足。瞧瞧他的服从者,现在已经对他言听计从了。
“你可以考虑,或许可以送给我,我很喜欢它,它让我开心。”他确信所有与他直视的人最后都会都会答应他的要求,在来极夜城之前是,之后也是。极夜城中的人已经很好的验证了这一点。
法瑞尔还在笑,他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笑容应该是甜美的,但是伊塔洛斯果然还是不喜欢。看起来,这只小鸟不为他的行为感到抱歉,也不想归还那颗宝石。
“真遗憾。”伊塔洛斯对少年说。这是他唯一满意的礼物,没办法大方的送出,毕竟他不是那种无私的天使。
黑雾缠绕上小鸟的脖颈,他开始感到不适,少年眨眼,无辜地还想说什么。但黑雾的缠绕忽然变的很紧,让他喘不上气。他好像陷入某种混沌,有些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假。但死亡的预感千真万确,他原本粉嫩的唇色倏地苍白,法瑞尔惊恐地挣扎起来。
徒劳地挣扎。
伊塔洛斯对他的微笑失去了和善,变得如同魔鬼那样悚然。他就站在那里,保持着俯身的姿态,观看他的挣扎,直到另一种声音响起。
“笃笃。”是佣人的敲门声。
系统没有对他们所做的一切行为发出警告。
警告仅限于同组支配者与服从者。
真是个好规则呢。
伊塔洛斯沉沉地笑,从少年侧腿的口袋中拿出了装有宝石的盒子,而后解除了施加在小鸟身上的力量。
法瑞尔剧烈咳嗽起来,与此同时伊塔洛斯已经打开了房门,在女佣们进来之后,他直接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郁封目送他们离开后,来到了宅邸的另一侧。
宅邸一层的最边角是杂物间,也是厨房的所在地。充盈的灯光从窗中漫出,厨房中还有不少忙碌的佣人。郁封距离那扇窗尚有一段距离,但他已经能听到佣人们焦急的谈话。她们在互相催促‘要快点,得在午夜之前做完’,‘再等等,就快好了’。
这么晚了,难道是在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吗?
厨房中飘出一股熟悉的气味,不用伊塔洛斯带领他到目的地也能嗅到的程度,但郁封还没熟悉到能具体分辨出那些什么动物的血。他想走近看看,下一秒,那些鲜花就开口阻止了他。
“嘻嘻嘻~你还要往前走吗?”
“这里是厨房,没有管家你不能靠近!”
“退后吧退后吧快离开,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这些花朵十分善良的劝诫他。
枝叶延伸进草坪,试图拦住他。只是它们太高估自己枝叶的长度,那些枝条的尖端还不能勾到长裙的蕾丝花边。
郁封顿足,然后他看见一些佣人抬着什么走入了森林。白色围裙几乎都被染红,她们在光下一闪而过。
郁封提着裙摆,走到离厨房稍远处的一棵树后。这里的昏暗不会让他被任何人注意到,浑身的黑色让他能够很好的藏匿在夜幕中。他仰头看了看那座宅邸,有一些房间的灯亮着,但没有人站在窗前。于是他转身,跟在女佣们附近进入了森林。
花朵们没有长在森林的范围内,因此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郁封离开。
稚嫩的声音像从顽劣的孩童口中发出,她们的声音让人不适。
“我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
“你坏了规矩,我们要把你的无礼告诉女佣姐姐,告诉管家,告诉公爵。我们现在就要去说!”
郁封的动作没半点迟钝,她们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就钻入那扇镂空的花墙。鲜花们气恼极了。
女佣现在很忙,哪里有时间去听她们讲话。
郁封跟随她们来到一处空地,树木的间隔很稀疏,于是他不得不谨慎地保持最远距离。
他紧挨着树干,透过一条缝隙悄悄观察。
那里是团根系缠绕在一起的花,枝叶扭曲地伸展,硕大的花瓣挨挨挤挤,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们周围跪坐着三对赤身裸i体的人类,人类被锁链禁锢在原地。着装严肃的管家正站在一旁,冷眼注视。
接着,女佣们将所抬之物放到花团前方。那是两具人类的尸体,是那位侍卫与男客人。花团贪婪地将他们拖入领地,缠绕的根系将他们包覆起来。
几乎同时,郁封感受到了力量的波动。有力量不奇怪,花朵们能说话也是某种力量的彰显,但依托进食的力量波动就很值得探究。管家与女佣没有待太久,大概几分钟,他们就离开了。
或许那些花朵会在他们出去时告状,所以他得抓紧时间去看看,然后离开。
所以在他们转身时,郁封就从树干后走了出来。
吃饱喝足的花团似乎进入休眠状态,但它们散发的腐朽气息却弥漫很远。
那些蠕动的枝条割开尸体,扎根进骨肉之中,熟练得不知这样做过多少次。枝条正有节奏的鼓动,好像被心脏驱使。围绕她们的人类垂着头,奄奄一息,双眼呆滞地看着地面,对于来人是谁已经完全不关心了。除此之外,有许多鸟类停留在他们的躯体上,但那是被铁丝绑住双腿,插入肉中的、惊恐鸣叫的鸟。
挣扎的鸟儿煽动翅膀时,会扯动人的躯干,也会用鸟喙去啄伤肉i体,因此那些人遍体鳞伤,受尽了折磨。
他还清晰地记得刚才管家对他们说,花房中有鸟儿,他们不能去参观,因为会让鸟儿受到惊扰,这会让花苗生长不好。但现在他们却用惊恐的鸟叫达成某种目的。
郁封围着他们走了半圈,小心地提着裙子,防止裙摆制造痕迹。
他来到花团背后,蹲下。那些不同种类的根系中有一根异常粗壮的暗色的根茎,形状怪异,他凑近时听见了砰砰的心跳。在类似心脏根茎下的地面有一块凹陷,一根透明导管将它们相连。郁封轻轻拨开地面的落叶,那些东西便一览无余。
玻璃瓶盛装着灰红色液体,已经有三分之一了,瓶口正不断滴落,大概明天就能收集完全。郁封轻轻地捏着导管,试图拿走下方的玻璃瓶。
“哈啊~”花朵打了个哈欠。
郁封立即屏息,凝神警惕。
“过去点,你挤到我了,你把我挤醒了!”那声音娇滴滴地埋怨。
“你理解一点嘛,咱们就这么点位置。”
花团挪动,巨大的花瓣颤抖,几乎要挨着郁封的黑纱。
“我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郁封的目光死死盯着花朵,如果她们要回头,那他只能动用能力逃走,或者毁掉她们了。
“可能是因为失血?”
“那叫血吗?”
“别说了,是夜里风凉,快睡吧!”
鲜花们嘀嘀咕咕,很快,那些声音逐渐变小,成为微不可察的呼吸。万幸,就算是这里的花朵,也没有人类的谨小慎微。
郁封又等待几秒,确认她们熟睡,然后取走了那些蕴含力量的液体。但是,寂静中另一种细微的响动出现。
这很好分辨,有人来了。
花团的大小可以遮挡蜷缩的他,但不可能遮挡宽大的裙摆,他可能要被发现了。
那声音近了,那人肯定看见了他。
郁封想,他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人,这不困难,难的是动用力量时不会惊醒花朵们。第一晚就破坏重要npc显然不是个明智的行为。但他取走了液体,破不破毁坏,似乎没差。
正想着,裙摆一角进入视野余光,接着是一腕部鲜血淋漓的手,然后是一张甜美微笑的脸。
是公爵夫人。
郁封差点将她分成两半。
公爵夫人弯了弯眼角,另一只手还维持着噤声的手势。她的嘴角淌着血,嫣红的唇勾着,受伤的手向他招。
郁封仍有警惕,精神病人无法从外表看出,比如他的服从者就是最好的例子,常人都以为伊塔洛斯是善良的天使,那人也那么认为,他的伪装已经骗过他自己了。但夫人跟他这才见过两次,他猜不出对方所想,但他不是很想对夫人动手。
可妮莉娅很耐心,她完全走进郁封的视野,然后蹲在他身旁。
她指着花团的心脏,递给郁封一把刀。
要他毁掉花团?
这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他不知道毁掉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花团到底有多重要。
但夫人对他很坚定、很缓慢地点头,她甚至张了张口,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最终,她还是微微笑。
这让郁封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认为自己可以信任夫人。
经过两个副本,他使用能力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虚弱了。大不了有麻烦他自己解决,不劳驾那位天使。
于是郁封将刀还给夫人,然后带着她来到稍远处。
到达某个范围时,她便不肯再走,好像非要亲眼见着花团被毁才甘心。
于是下一秒,花团便被混乱的力量撕扯成两半,那心脏更是四分五裂,切面光整得她们几乎没有愈合的可能,肮脏腥臭的血液被空间力量挡下,也没能飞溅弄脏他们。花团失去了生机,旁侧的人与惊恐的鸟还是老样子。
夫人对此不是很关心。她带郁封离开,走的是郁封来时的路。
进入庄园时,也是他出来的位置。
他似乎还是被看见了。
“夫人夫人!”花朵们见她出来便兴奋地喊叫。
看见郁封时则是发出冷哼。
他看见可妮莉娅朝着她们再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无视了郁封。
这位夫人开始在月光下跳舞,伴奏是虫鸣与花朵们欣喜的说话声。她手腕流出的血液顺着指尖洒落到周围的泥土之中,越跳越远,像白鸽那样远去。
郁封弯腰穿上高跟鞋,接着在树下检查周身是否沾染落叶,然后他才回了房间。
时间已经很晚了,伊塔洛斯望着摆钟,这个庄园还没有他的庄园大,他的支配者总不可能在这迷路吧?或许他真不听劝告进入了花墙迷宫,然后出不来了。那伊塔洛斯今晚就能睡整张床,他不会讨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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