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大力度握紧他手臂,“每个人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伤害自己的行为不可以再做,比如,从楼上跳下去。”
迟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记住了。”
游判放开他的手,对他说:“那现在,把草莓吃了。”
迟寄拿起勺子,小心地戳了戳圆滚滚的果肉,却还是没有勇气吃它。游判直接拈起一颗递到他嘴边。
“张嘴。”
迟寄紧张地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把草莓咬进嘴里,嚼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游判的眼色。
胆战心惊地咽下果肉,对方忽然凑过来对着嘴唇一吻,他瞪着眼睛怔住。
游判又喂一颗过来:“再吃点。”
他又张嘴接了,嚼完咽下后,又是一吻。
连续几次,他渐渐放松下来,意识到自己吃完草莓游判不仅不生气,还温柔地对待了他,终于不再胆怯。
最后一颗,不等游判喂,他主动拿起来吃了。
游判欣慰地夸奖他:“真棒。”
看着他吃完,就要起身,被迟寄扯住。弥漫果香的软唇靠了过来。
“还差一个步骤。”
补上了最后一个吻。
第39章 说出你的请求
游判今天要去局里一趟,可迟寄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咳嗽,他不放心,在家里磨蹭了很久,还好迟寄服过药后咳嗽有所缓解。
“午饭准备了几个菜,中午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行,使用方法记住了吧?”
“记住了。”
游判又说:“如果想吃别的就点外卖,但是零食不可以买。”
迟寄不开心地抿着嘴巴,不情不愿地点头。
游判把他扶到沙发:“无聊的话就看看电影,我尽量在晚餐时间赶回来。”
“恩。”迟寄盘腿缩进毛毯里,目送他离开。
警方对帕德的调查如今陷入了一种僵局之中,游判急需对工作进行调整,随着迟寄的好转,他也渐渐重归工作,只是仍保持休假状态,以便不时之需。
没想到担忧的隐患这么快就爆发。
游判赶在晚饭前回到家里,见客厅没人,先喊了一声迟寄的名字,同时到厨房查看一番,见饭菜都有动过,才安慰地折了回来。
却是还没来得及推开房门,一声咳嗽已先撞了出来,立刻踏步冲到床边,人睡着,咳嗽令他蜷成一团。
“怎么回事?”游判把人捞入怀中,探了探体温,还好没有发烧,“止咳药都吃过了吗?”
迟寄刚从睡梦中咳醒,无力地说:“都吃了。”
“那为什么还会这么咳?”游判满脸担忧,又去探他的体温。
迟寄缩在他怀里摇摇头,自己也不明白。
游判扶起他,看着他白花花的脸,心疼地摸了摸:“很难受吗?”
“还好。”生病的声音软绵绵的,“就是困......”
“那我们吃过晚饭就马上休息。”
游判半搂半抱地把人往床下带,刚要弯腰拿拖鞋,一只手忽然急躁地揪住他衣服。抬头看,迟寄白着脸,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短促的呼吸堵在喉咙上。
“我......我喘不过气了......”
说完,人瞬间脱力往后倒。
陡然的变故打得游判一懵,身体的本能超越思考,先行接住迟寄,抱着人直往楼下冲。车子开出小区时,暂停的大脑才重启思考,后怕也接连涌来。
住院时医生的确叮嘱过,因为伤势太重,迟寄的愈后效果不会太好,几乎不可能重返以前的体质,如果运气不好,还会导致一些严重的后遗症。
无法停止的咳嗽和呼吸困难,似乎已经将他们推往一种不妙的后果之中,游判不敢深思,恐惧令他不得安宁。
“迟寄......宝贝儿......”
呼喊声在车厢内连连发抖,坐在副驾驶的人无法给予回应,苍白的脸微微偏向游判这边,呼吸粗重,胸口起伏剧烈,没有丝毫说话的力气。
“医生——医生——!”游判抱着人冲进急诊科大喊,“快来人!快!”
医护应声涌来,一边把人接上病床,一边询问状况。
游判飞快地交代病史:“他内脏做过大手术,主治医生就在你们医院,姓许,今早开始咳嗽,服了感冒药没效果,现在突发呼吸困难。”
医护冲他点头表示明白,立刻把病床推进抢救室。
许医生很快也到了,协助完抢救,待迟寄脱离危险后出来和游判讲话。
“别担心,没事儿了。”
游判脱力地踉跄几步,这才惊觉自己浑身冷汗。
“他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发虚发抖。
“来,坐着说。”许医生示意他到陪护椅那边,坐下后,乏力的身体总算有了支撑。
“你先别害怕,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许医生是见过游判陪护时的状态的,知道迟寄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坠楼的时候他肺部损伤最严重,这次的症状正是我所担忧的后遗症......不过还好,并没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听到这里,游判总算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这种症状恐怕无法治愈。”许医生不得不如实告知结果,“这种状况在未来还有可能再次发生,恐怕会......延续一辈子。”
“那发病的时候总有药物压制吧?”
“只能缓解,不能完全消除症状。”许医生于心不忍地说,“也就是说,一旦发病,他只能忍耐。”
游判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许医生安慰道:“不过我们可以控制发病的概率,据诊断来看,应该只有受凉感冒的时候才会牵连旧伤,所以平时注意保暖,避免感冒就好了。”
游判沉重地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谢谢许医生。”
许医生挽着脸上的皱纹,重重按了按他的肩膀。
迟寄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完全稳定,只是出院那天又多了几包药。到家后游判教会他新药的使用方法,他并不太完全理解后遗症对一个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对此没有太多遗憾的感觉。
修养了一段时日,春夏开始交替,天气越发暖和。阳光充足的这天,游判推着迟寄到附近的公园透气。
“渴吗?我去买瓶水?”
游判在不远处看到了自动贩卖机,就把迟寄放在椅子边,一步三回头地买水。迟寄停下的地方面对着一片大草坪,三三俩俩的家庭在上面野餐,渐渐有小朋友发现了新面孔,试试探探的,结群走过来。
“哥哥,你为什么坐在轮椅上?”
“因为生病了。”
“生病了?”小朋友的关怀最单纯,眨着眼睛打量他片刻,跑走了,回来的时候怀抱一堆零食,“生病的时候多吃点就好了。”
一旁的孩子见了也纷纷效仿,都把自己最喜欢的零食送给迟寄,又学着大人的口吻,告诫迟寄要认真吃药。
孩子们像小动物一样把他团团围住,忽然间,不知被什么动静惊得唰拉散开。原来是买水的游判回来了。
他看着四散的小孩耸肩道:“这么怕我?”他的气质太具压迫,自然不受小孩的欢迎。
迟寄不明白,看着他:“你不可怕啊。”
游判笑着摸了摸自己可爱的恋人,拧开水喂他喝了几口,又看到他怀里的零食,开口调侃,“长得漂亮就是好哇,到哪都能收到礼物。”
迟寄连忙拆开一包薯片,认认真真地喂给他吃:“喏。”
游判咬进嘴里嚼了,狡黠地说:“还要。”
迟寄又喂给他一片,他还是说:“还要。”
手即将伸回零食袋里,被游判一把攥住,把指尖送到嘴边亲了亲,这才满足地笑:“这下够了。”
迟寄仓皇地抽回手,低着头,耳朵红红的。
心绪全乱了,拾起薯片不停地往嘴里送,正吃着,手里突然一空。
游判拿走袋子:“养病期间不能多吃。”
“哦。”
“剩下的明天吃吧。”游判封好开口,又把他怀里的零食都收好,问他,“这样出来玩开心吗?”
“开心。”说着,迟寄眼睛忽然朝旁边一瞥,很快又看回来,表情犹豫。
游判如今已能读懂他的这些小动作,试探地问他:“你想问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能不能出门,对吗?”
猜中了,可迟寄很紧张,指尖不停地蹭着腿上的毛毯。
游判知道他的顾忌都因何而来,心脏被愧疚啃啮得伤痕累累,他蹲下身,把迟寄腿上那不安的双手握住了:“你可以问你想问的,我不会生气。”
“为什么?”迟寄不明白,因为之前他一提及出门的事,游判就大发雷霆,他害怕再次面对那样的游判,“你之前都——”
“那是我的错,生气是不对的。”游判打断他的话,趁机进行干预,“外出是个人自由,每个人都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不需要他人同意,之前把你关在家里是我的不对,你请求外出我生气了也是我的不对,现在我改掉了,所以你再试试,恩?”
他温柔地教他,引导他。
迟寄的恐惧逐渐被抚平了,他鼓起勇气开口,即便那瞬间他的双手还是紧张地蜷缩起来,但他说出来了:“我想......下一次,我自己出一趟门。”
手掌还被游判握着,温暖里蕴藏了一股力量。
“当然可以。”游判温柔地同意。
第40章 不可怜的骨头
热烘烘的盛夏来临,迟寄腿上的伤也休养得差不多,趁着这日天气不错,他打算外出一次。
等到游判讲完工作电话,他就鼓起勇气开口:“今天......可以吗?”
游判稍愣,随后反应过来,当下立即表示:“你忘了吗?每个人外出是自由,不需要经过他人同意,你想出门只管出门就是,只是要给身边的人讲一声,避免大家担心。”
“我没忘......”迟寄记忆很好,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仍不敢对此抱有信心,曾经的恐惧深深扎根在他心中。
不过如今在游判的鼓励下,他开始怀抱新的希望,走至门边,试探地拧了下把手,没有锁住,很轻松的,他打开了房门。
随着门缝开启外面的光景,他的心脏疯跳起来。
却在瞬间本能地回头看,想要得到游判最终的认可。然而客厅里空无一人。游判没有在原地等着,只有一束日光扎根在屋内。
迟寄在这刹那间开悟了自由的真相。
那是不被凝视的,不被控制的,不被依附的,绝对个人的自由自在,他的行为只由他的意志决定,不需要向任何人求取。
这是他二十一年的人生,完全缺失的一部分。
此刻,被屋里那道光,弥补上了。
他不再寻找游判的身影,回身看着门外,毅然踏出自己的脚步。
十分钟后,游判从房间里闪出来。
他用自己的方式引导迟寄学会一切,欣慰地见证他的成长,初学者需要人监护,他计算好时间跟出门。
迟寄动作慢,果然还没走多远,游判追了一会儿就看到他的身影,便放缓速度保持开距离。
他穿着白色印花短袖,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版型都略宽松,让支在里面的瘦骨架显得可怜巴巴的。
他步行着,慢吞吞走到了附近的一条商业街,没有进店逛,而是在街边的长椅上坐着,就这么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游判想起来上回偷跟着他时,也见他时不时驻足凝望周围,那时候只觉得他奇怪,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是他能正确认识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
短短一年的正常干预给他带来的东西太少,在漫长无望的扭曲诱导中,本能让他诞生出一双向外探索的触角,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遭遇的一切,只是懵懵懂懂的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活。
他带着自己的触角,笨拙地学习,笨拙地求索,这是他无法被磨灭的自我意识,是古静渊精心策划的圈养也无法扭转的本能。
即便那时古静渊已成为他心中不能忤逆的绝对权威,即便在意见相左的时候他宁愿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躲避和妥协,但他失去自由的那刻,和外界彻底断联的那刻,他还是决然的开始了反抗。
——“你去死吧。”
那是他对古静渊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杀死了暗无天日的禁锢。
远远的,游判看着自己勇敢的爱人,那一把可怜的骨架,突然变得好高大。
迟寄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盛夏的日头很热,把来来往往的行人烘烤得快化了,太阳好像也化了,往下淌着光,正好滴在迟寄的身上。
他不怎么惧热,浑身还是干爽的,看够了就离开,却在经过路口时犹豫了一会儿。游判看到他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很快,一辆网约车开了过来。游判连忙拦下一辆的士,跟在网约车后面。
车子到了迟寄常买笔墨的那条街,游判本来以为他要去囤点书法材料,结果他避开了那家店,停在了一家甜品店门口。
游判记得这家店,在他听信一面之词对迟寄态度恶劣的那天,对方一片真心带回家的小蛋糕,被他摒弃在了暴力之中。
当时甜品店才刚开张,近半年过去,已经红红火火的成为这条街的名店了。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店员相当忙碌。
迟寄站在外面,开始接受正常干预的他已经成长了很多,懂得要避开门口的位置,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挺挺的站在大门中间。
他可能在犹豫什么,迟迟没有进店,不久后,一位店员发现了他。
巧合的是,跟上次发现他的那位女店员竟然是同一个人,对方也认出了他,和他攀谈着,两人都带着笑容。
迟寄最终还是进了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袋子。
游判目送他回家,折到超市去磨蹭了一会儿时间,一小时后也到家了。
迟寄很快地迎上来,表情里有笑,眼神里埋着惊喜。
“你也出门了?”
“去了趟局里。”游判佯作不知情,配合他,“今天去哪了?玩得开心吗?”
迟寄:“就到处走走,很开心。”
然后,有些紧张地准备送出惊喜,“我给你买了东西回来。”
“真的吗?”游判又兴奋又期待的样子,“是什么?”
“其实......你见过的。”迟寄忐忑地把藏在水果后面的小蛋糕端出来,期待地看着他,“上一次我买回来的时候你没能吃上,现在试试吗?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这一次,我没有偷吃上面的草莓。”
对世界认知处于空白的人,根本不知道礼物和惊喜是什么,他可能就是在漫长的旁观中,偶然看到街上的小情侣互相赠送礼物,看到双方眼中涌动的情感和快乐。然后他便迷迷糊糊的记下,在未来的某一天,把自己的真心寄托在一块蛋糕上面捧了出去。
第一次被摔碎了,缝好了就有了第二次。
而这次,游判再也不舍得伤它分毫。他小心翼翼地把一颗珍宝般的心接了过来。
立在上面的草莓饱满水润,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糖浆,看起来分外诱人,难怪迟寄上次会忍不住偷偷吃掉它。
游判舀起草莓,还是给他,“你吃。”
迟寄略显惊慌:“这是给你的——”
“张嘴。”
迟寄只好“哦”了一声,乖乖张开嘴巴。
草莓喂了进来,凉津津的糖衣遇热即化,很快在口腔漫开甜味。迟寄被喜欢的味道取悦,咬了满嘴脆香,笑眼如弯月。
这第二口,游判便自己吃了,在迟寄期盼的目光下认可了蛋糕的味道:“太香了。”
迟寄开心得不行,说自己下次出门的时候还给他带礼物。
游判把蛋糕吃完,示意迟寄去翻桌上的袋子:“看看那是什么。”
那是他刚才去超市买回来的。
迟寄看清里面的东西,大喜:“火锅食材!”
游判走过来搂住他的腰,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今晚在家给你做。”
为了养伤,迟寄已快大半年没有吃火锅了,馋虫正肥的时候突然天降惊喜,简直比中头彩还要令人高兴。
他把食材从袋子里拿出来,开心得语无伦次,“我、我帮你备菜。”
“你啊——”游判笑着戳他额头,“只有一个任务,坐着等吃就行了。”
他听游判的话,到客厅挑了部电影看,心却一直挂念着厨房那边,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把身体蹭了过去。
正在洗菜的游判偏头看到他:“怎么过来了?”
他的手抓在门框上,摩挲着,“要帮忙吗?”
那双怯生生的眼睛看得游判心里一塌,也读懂了跳动在眼波里的心思。人在太期待一件事的时候根本坐不住,游判便也不为难他了,同意让他帮忙。
“这盘虾的虾线我已经挑干净了,你再拿去冲洗一下,然后在盘子里搁好。”
“好的。”
动作认真极了,虾仁被当做宝石一样慎重地拿在手中,指尖轻柔地搓洗,雪白的肤色简直比虾肉还要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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