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一声。
阿皓,我做到了。
什么禁男风,什么绵延子嗣。什么辅佐兄长。
这些规矩,这些禁锢。想要束缚住我追随你的脚步,我就偏要打破它。
不计一切代价。
拦我者死,哪怕是我的父兄。
我要把这北国山河都付之一诺。
把你的山河归还于你。
七岁那一年的惊鸿一瞥,你手掌紧攥,嘴角眉梢的倔强,我始终记在心上。
如今把山河作为嫁妆,我携着江山走向你,你会不会特别欢喜?
阿皓,我终于登上了帝位。
第一件事就是夜以继日奔走千里,想潜进你的宫里,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我的阿皓,你把你的城池守护的太好了,我根本进不去。
我好想你啊。我太想你了。
思念如同北国纷飞的雪,铺天盖地,只增不减。
我只能命人在全国各地搜罗与你长得相像的人。
眉眼,嘴唇,哪怕只有一根手指与你相像,我都要。
通通纳来。
替你深情看着我。替你吻我。替你抚摸我的发丝,替你在耳边轻声的说。
“阿瑜,你值得。”
爱你这条路,我走了太久太久。
久到我都快忘记,这些从未见过面的日日夜夜,我是怎样苦苦熬过去。
那些人与你再像,也终究不是你啊。
幸好,幸好我遇到了魔道之人。
他们看上了我的三千青丝。
只要能与你见面,三千青丝又如何?
哪怕要我半数寿命,我都甘愿。有一日,便与你欢愉一日,有何不可。
魔道之人给了我遁术。我终于见到了你。
可是你这么抗拒。你对我的眼神里,只有冰凌。和那北国的风雪一般无二。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不怕。
思念在我心底凌迟了这么多年,我怎会被区区冰凌所伤。
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
可是你好恨我。
我把你强行带走,我只想让你看看我为你布置的家呀。
北国千里冰封,终年积雪。我唯一想的就是把你借来。
我想和你一起在雪中走一遭。
若是能与你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吧。
可是你好恨我。
即便我跪在你的面前,双手把我北国的江山托付而上,你依然恨我。
那一晚的风雪之下,尘满面,泪如霜。
最终你还是任他把我烧成了灰。
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难过。我说的是真的。
我很欣慰。
挫骨扬灰,我就能化作风。化作雪,化作尘埃,化作空气。
处处不见我。处处皆是我。
常伴与你。
谢谢你给我的一场大火。北国太冷了。
把我烧了吧,为你取取暖,也好啊。
我便当所有的火焰灼烧,干柴碎裂,都是你来世愿许我的吻。
阿皓,你冷不冷?
烧了我也好,你就可以暖和一点了吧。
火舌灼烫,撕裂我的身体,覆灭我的发丝。
可是我一点都不痛。
你决绝回头,一个眼神都不曾留,那才痛。
死亡并非刻骨铭心。你的离开,才是。
阿皓,魔道之人并非未给我留生路。但如果要以伤害你为代价,我绝不出手。
我情愿死在你的手里。如此哪怕午夜梦回,你是否也能想起,曾经让一个人挫骨扬灰?
火舌灼烫,撕裂我的肉体,却覆灭不了我的灵魂。
烈烈赤焰里我忽然想起,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亡魂。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以及那些如诗如画美好年纪的男宠们。
他们死的时候,也痛吗。
可是我一点都不痛。
只是在烈烈赤焰里,我想起了我们初见时,你的眼睛。
只那惊鸿一瞥,便在我心里化成一尾流萤。
至此,我的世界沧海无波。
对你的爱,如沉寂压抑的波涛。
【阿皓,我爱你。至死亦不愿伤害你。】
林默歪着身子靠在坐榻上看书。苏景皓上朝去了,林默对外面看了看时辰。
心里正琢磨着人快来了,耳边就听见了呼呼的步伐声,裹着清晨微凉的湿气,像一小阵旋风一样,扑啦一下就到了林默的眼前。
“这么兴冲冲的做什么?有好事?”林默放下手上的书卷,抬眼对着面前一身龙袍都还没来得及换的人弯起了眉眼。
苏景皓扬起下巴,眉梢微挑,眸子发亮:“专门给你定制的龙凤副座已经做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早在半个月前,苏景皓和林默会同礼部商讨大婚典礼的时候,就提过要在龙椅旁边设一个龙凤呈祥的副座,规格,用料,都要对着御用龙椅的标准来。
这可把礼部工部都整了个人仰马翻。
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是史无前例的副座,千百年来也从未听说过后宫哪一位有过如此殊荣和地位。
从黄金的锻造,椅子的打胚,雕刻,点彩,打磨,刻缕,全都是极其重要技术活,如此昂贵的材料,万一有个弄错了可就麻烦了。
这会儿半个月过去了,可算完工了。
林默立刻抬起了头:“好呀,走,去看看!”
苏景皓过来牵起林默的手,二人并肩刚走出两步,林默忽然手心一紧,攥了攥苏景皓的手掌。
苏景皓回过头来,一脸疑惑。
“你去换身常服,穿着这身龙袍我觉得憋得慌。”林默有些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苏景皓掩住了眼角的笑意,伸手捏了捏林默皱起来的鼻尖:“行行行,听主君的,这就去换常服。”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苏景皓转身往永夜宫走去,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哎,你过来!”林默随手揪了一个路过的宫人。
“主君千岁。”小宫人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瘦削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
“起来。”林默伸手想把人拉起来,却把小小的一个宫人吓了一大跳,一脚蹦跶开。
林默无奈扶额,只能把声音再放缓了点:“你去找一下元初,告诉他,去老地方拿一下老东西交给本王,本王在宣政殿等他。”
老……老地方?老东西?
小宫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林默啧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你直接和元初大人说,他自然知道。快去快去,晚了耽误事情。”
小宫人被他最后一句话吓得一哆嗦,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林默在阳光下笑眯了眼。崭新的龙凤副座……不得请万岁开个光么~
远远看到一身明黄常服的苏景皓信步闲庭走来,身姿傲然,林默伸出了手,站在那里等着他牵着自己走。
二人穿过御花园的鹅卵石小道,林默忽然不怀好意的紧了紧手指,声音低微:“皇上……就没点什么回忆?”
苏景皓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热红。他侧过头,咬着后槽牙做出恶狠狠的眼神:“谅你那时候年轻不知轻重,不与你计较。往后再没轻没重不挑地方,朕就把你给收拾了。”
林默立刻没脸没皮贴了过去,透着那么一丝不怀好意的兴奋劲儿:“皇上准备如何收拾我?”
如今是恃宠而骄愈发骄纵!
苏景皓左右看看无人,抬起巴掌带了劲儿,兜着呼呼风声一巴掌就盖在了林默饱满挺立的屁股上。
“哎呀!”
林默猝不及防吃了一记重的,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怒目而视:“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不是你挑衅的吗?不是你问我怎么收拾你吗?就这么收拾。”苏景皓抬步不紧不慢往前走,丢了个睥睨的眼神给他。
林默一手揉着身后一手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背影刚要挥下去,苏景皓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声音懒懒传来。
“不够疼的话,朕过会儿着人传了廷杖来。”
林默:……
你行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你等着的。哎。
咬牙切齿跟在他的身侧走到宣政殿,高阶之上,工部的人正跪在地上,拿着一块丝绒软布小心翼翼擦拭龙凤副座的扶手和靠背。
晨起和煦的阳光透过开阔的繁复镂刻高门,瀑布一般尽情倾洒在高阶之上,在纯金雕刻的龙椅和旁边的副座上泼下了一大片流金碎芒。
那些悬浮在空气中的微渺尘埃,到了这庄严肃穆的一处,似乎也都收敛了几分,只在光晕之下缓缓沉淀下去。
整个宣政殿寂然无声。早朝已经结束。那些舌枪唇战明争暗斗都已经随着一句“退朝”划下了休止符。
所有的繁杂都留在了那一摞高高堆砌的折子里,等着苏景皓去忧心权衡,生杀定夺。
林默侧过头,微微低下下颌满含深情看了一眼苏景皓,眼神里涌动着暗涛。
苏景皓原本背着光,习惯性蹙眉看着他们对副座细细擦拭,心内琢磨着要用什么材质的软垫,才能让林默坐的不那么硌的慌。
耳侧就传来灼灼的目光。
他一回头,就迎面对上林默深情潋滟的眸光。
苏景皓心头微微一热,忍不住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陷进了他阔海深涛的眼波里。
一直到高阶之上,跪了一地的匠人轻咳一声:“皇上,龙凤副座已完工,恭请主君千岁检阅。”
苏景皓才从恍神中惊醒,捏了捏林默手指。
“去试试看如何。”
林默弯起眉眼点点头,抬步就往高阶上走。
从大殿往御座高阶,有三列阶梯向上。中间一列阶梯是仅九五至尊可涉足的。左右两列分别为臣子与亲王通行设置。
林默毫不在意,抬步就从中间那一列台阶踏了上去。
此刻大殿内尚有礼部负责竣工核验的臣子在现场,吓得连连出声阻止。
“主君!主君不可!”
林默刚刚踏上第一节台阶,闻言皱着眉头疑惑转身。
“主君,中间的台阶乃九五至尊御用,踩踏视为……视为谋逆……”礼部的臣子吓得瑟瑟发抖,扑通跪地,肩膀瑟缩。
林默挑了挑眉稍,向身侧的苏景皓丢了个眼神。
苏景皓无奈暗翻了个白眼,沉了声音对跪了一地的人吩咐:“都下去!”
工部礼部一行人立刻如获大赦,纷纷跪安。一片细碎瑟缩的脚步声之后,整个宣政殿安静下来。
苏景皓还没说话,林默已经大步流星沿着中间那一列台阶拾级而上了。
站到龙椅面前,林默才转身,居高临下看着苏景皓:“你不上来?”
苏景皓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声音带了几分嗔怪:“往后有臣子在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一些。”
林默撇了撇嘴:“知道了,要给你留面子。”
“礼不可废。”苏景皓放软了声音,“就略受一些委屈吧。”
林默一下子来了劲:“哦~那我受的委屈,皇上可得在别的地方补偿我~”
“什……什么补偿?”苏景皓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再一抬头,才发现这个人,原本深情潋滟的眼波此刻忽然暗涛汹涌,翻滚着一波一波的意味。
“主君,东西拿来了。”
殿外响起了元初恭恭敬敬的声音。
第198章 番外三 宣政殿烟雨2(林默VS苏景皓)
“送进来吧。”林默抿着嘴对着殿外勾了勾手指。
元初垂着脖子,眼神丢在地面,脚步匆匆躬身走到高阶之下,抬高了手臂捧上一个小匣子。
林默抬手接了过来。
“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元初依然垂着眼睛不曾抬头,声音恭敬。
“谢主君。奴才这便离开,宣政殿周围伺候的人已经都屏退了,皇上和主君尽可放心商讨要事。”
神特么要事……
苏景皓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元初送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林默是什么时候使唤了元初的……
苏景皓瞪了林默一眼,扭头就把如炬的眼神丢到了高阶下正准备退下的元初身上。
元初原本已经垂着脖子后退了几步,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束犹如实质的目光灼灼盯在他的脊背。
他微微抬头,直接撞上了苏景皓凌厉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想都没想,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
林默一扭头,就看到苏景皓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了目光,语调轻飘飘。
“怎么了这是,忽然跪下做什么。退下吧。”
“是……是是!奴才退下了……奴才……去备水……”
苏景皓:……
谁要你这么伶俐!
耳边传来木匣落地的声音,林默把匣子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苏景皓咽了咽口水,故作深沉。
“今日折子多的很,不要胡闹。”
林默抬起头来,清湛的眸子带着无辜的神色:“胡闹什么?我只是让元初送个药来,昨日里手肘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让他自御医院要了个化淤的药。”
苏景皓顿时脸色通红。
林默假装不知,使劲压住要溢出的笑意,伸手过去牵了苏景皓的手,若无其事的继续扯淡。
“哎你过来,帮我试试哪个垫子软和。”
龙凤副座的椅面打造的光滑坚硬,触手冰凉。礼部的人按照仪制准备了龙凤纹样的坐垫,软硬程度各不一样,总共有六种,供林默挑选。
苏景皓淡淡看了一眼。
“你用的,你试试就行了。”
一边说,一边随手取了一个垫子放在座上。
林默无比自然的坐了上去,微微颠了颠身子,“啧”了一声。
“怎么了,太硬?”苏景皓伸手过去打算压一压感受一下,身子刚一靠近,就被林默修长的手臂一捞,扑进了他的怀里。
林默的衣物如今已经都放置在了永夜宫,和苏景皓的衣物一起,日夜熏染的,也带了龙涎香的味道。
这一扑,熟悉的气息飘然浮起,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谁的气息。
“别闹。”苏景皓的声音带了点愠怒。
林默两只手索性环抱住了他,软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委委屈屈的。
“手肘疼,帮我上药。”
苏景皓顿时有点尴尬。本以为林默又要胡来,原来只是想上药……
林默的胳膊环绕着他,他便这么蜷着身子任由他缠着,腾出一只手往旁边桌上的木匣探过去。
小巧的锁头打开,修长的指节一扣,白玉药瓶勾在了掌中。
就在他探啊探的开锁的时候,林默长腿一勾,面前的屏风就被他用脚尖推到了副座的正前方。宽大的屏风把高阶右侧那半边挡的严严实实。
金丝错彩的软面屏,是岛国刚进贡的特殊工艺,从里往外可以看的清轮廓,从外往里却是严丝合缝,什么都看不见的。
苏景皓取了药膏过来,转身对上林默的眼神,心里就暗叫不妙。
刚才还满脸委屈,水雾蒙蒙的眼神,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情绪的波涛在眸光深处暗潮汹涌,深深的看着他,仿佛要用眼波把他困住。
苏景皓赶紧挣扎了一下,声音暗哑。
“别闹。”
林默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手腕,不由分说捏着他的手指贴到自己的身后,眼神深情看着他,语气又软又糯:“阿皓,你刚才都把我打疼了。揉揉。”
苏景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少来,就拍了你一下。”
“你自己内力有多深你心里没数吗?”林默委屈巴巴,“不相信你自己摸摸看,都肿了!”
这语气这眼神倒也不像是假的。苏景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方才还深邃的眼神里这会儿已经带上了一点点水雾。
这委屈劲儿的,难道真的下手重了?
苏景皓一下子心里也没了底,迟疑着伸手往他的后腰探了过去,声音低哑。
“我看看。”
林默顺势往他的怀里贴靠过去,无比自觉的自己松开腰封,捉住他的手腕,挑开衬裤,贴上了那一处。
苏景皓倒是真的有些心疼,只觉得触手过去都泛着烫意,指尖微微的试探都让怀里的人一激灵一激灵的。
“疼。揉揉。”林默软趴趴陷在他的怀里嘟囔。
苏景皓带着微微的悔意,在他的身后轻轻揉按起来,一边细碎叨叨。
“往后不对你动手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后一片寒凉。
苏景皓心头一跳,一阵灼热立刻从心底扑到脸颊,一瞬间从脸红到脖子。
果然!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安生!
苏景皓立刻想把自己的手从林默的身后缩回来。
却被林默手臂一紧,带着整个身体紧紧扣在了一起。
林默的脊背贴靠着御座的椅背,两条手臂劲瘦而有力,环绕困住苏景皓,一边慢慢的一层一层挑开他的遮挡,一边贴着他的手掌轻轻磨蹭。
“阿皓,揉揉。”
林默左右蠕动着后腰,一点一点蹭着苏景皓的手掌,感受着他带着薄茧的掌心从微凉慢慢变成温热,指尖微微颤抖,一直到灼热的温度从指尖到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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