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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君意/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汨语九天)


他一动都不敢动,侧着眸子看着池笛白皙光滑的脸,在自己的耳侧静静沉睡,呼吸清浅均匀,喷洒出的温热鼻息一丝丝拂动着自己耳侧的碎发。
光裸的肌肤和自己紧紧贴靠……凌冰缓了一缓,脑袋恢复清晰以后,腾的一下浑身滚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池笛的身体挪动了一下。
环抱着凌冰的胳膊送开,赤裸的胸膛向后移了几分,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
凌冰一动不动,感受着身后的人忽然间就拉开了距离,然后迅速坐了起来,开始更衣。
身后温热的贴靠骤然失去,凌冰心头往下一荡。
依然紧闭着眼假寐。
一直到床榻忽然一松,“吱呀”一声,是池笛离开了床榻,阔步走到了铜镜前。
凌冰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是池笛在束发,戴冠。
闭着眼睛凌冰都能想象到他那张温润年轻的面容,英气勃发,神采飞扬,白皙的脸颊透着不像习武之人的粉润。
一双清湛的眸子却满是坚韧和倔强。
再不开口,可就错过机会了。
凌冰心头一横,猛地睁开眼睛。
“池笛,我……喜欢你。”
????
池笛正在铜镜前小心整理自己的衣领,忽然身后传出没头没脑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内容嗖的一下入耳,直接撞到他的心底。
他呆立在铜镜前,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僵着脖子缓慢转过头去,一脸大写的不可置信。
“凌冰?你是不是中毒了把脑袋烧昏了?”
眼前的人转过头来,一张脸满是震惊,凌冰的心头凉了一下,立刻垂下了眸子,梗着脖子继续说。
“作为下属,保护统领是分内之事,统领不必因为我替你挨了一刀就……就以身相许……如果你心里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是能理解的……但如果你愿意,我想……我想说我喜欢你。我……我不会负你……”
池笛的脸瞬间红透,一路红到脚后跟。
果然,这傻小子误会了!
池笛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让寒凉浸入到自己的胸膛,使劲压住了满面的尴尬,端着声音冷冷看着他。
“你想多了。”
凌冰满脸迷惑看着他。
“你中了寒毒,浑身打战不停,我宽了衣物到你的被窝里,只是为了用体温帮你驱毒,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莫要提起了。唐突之罪我念你有伤在身不予计较。下次再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池笛冷着声音一字一顿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丢下一句话。
“还有,这是我的屋子。收拾完快点离开。”
人去屋空,难耐的尴尬和灼热的温度渐渐散去,剩下凌冰一脸悔意坐在榻上。
多大一个误会。
他对池笛说了什么?他是中毒把脑子弄坏了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凌冰慢慢从榻上滑下来,呆呆的一点一点穿回自己的衣服,站到铜镜前。
那一把木梳上,缠着池笛的一根青丝。
凌冰把那根发丝取下来,沿着自己的手指一圈一圈缠绕起来。
喜欢他吗?喜欢的。
想要他吗?想要的。
想要对他好,想要他开心,想要缠着他,想要靠近他,想要感受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肌肤触感。
凌冰心头一横,整了整自己的束发,衣袍一掠,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池笛正在后院练剑,一把玄铁佩剑挽起密密匝匝的剑花,带的四周空气呼啸作响,满院的树枝摆动,落叶纷飞。
凌冰刚到后院,就被他磅礴的剑气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池笛手上的剑就脱掌而飞,长了眼睛一般直嗖嗖冲着他扑了过来。
凌冰下意识一个侧身,迅速躲了过去,牵动了胸口的伤,脸色发白,倒吸一口冷气。
“躲在我院子里不吱声,你不要命了!”池笛低声斥道。
凌冰缓了缓心绪,站在院子里,垂下眸子乖巧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快说。”池笛不耐烦。
凌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头,眸光炯炯盯着他的眼睛:“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闭嘴。再提此事,以犯上罪论处。”池笛狠狠的吐出一句。
凌冰毫不畏惧紧走两步,直接堵到了池笛的面前,扬起眉毛,声音清朗。
“我喜欢你,是真的,不是今天才开始,不是昨晚才开始。是从……是从六年前。”
池笛愣在当场,满脸愕然。
“六年前,你曾经在出征的路边,救下一个难民。那个难民,后来偷师学艺,花了六年时间,才走到恩人的身边。”
凌冰深深看向他的眼睛。
“你是统领,是恩人,是池笛。六年了我始终没有忘记你。”
池笛僵在那里,浑身僵硬,梗着脖子听他一句一句说完,扬起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脸上。
“放肆!滚去领罚。”
秀岸的身影裹着满满的怒气扬长而去,凌冰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
脸上火辣辣的疼,池笛这一巴掌带了起码五成力气。
凌冰抬起一只手覆盖在肿起的脸上,心头却泛起了一丝希冀。
又要领罚……那就是又有机会咯?

池笛忙了一天,巡查完皇宫,敛了敛衣衫往住所走去。
带着疲惫的步伐刚刚走到门口,脚步就顿住了。
屋内有人。
池笛从腰侧取出佩剑,足下一个用力,破门而入,长剑带着凛冽的杀气嗖的一声破风杀去。
“哎呦——是我是我!池笛!是我!”
玄铁铸剑噌然落地,屋内一片黑暗之中,凌冰的声音咋咋呼呼冒了出来。
池笛气的半死。
大步流星走到屋内,点亮了烛火,满面怒气看着床榻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过来干什么!”嘶吼的怒声震得窗棂都咯吱作响。
昏黄摇曳的烛火下,是凌冰伏趴在池笛的榻上,一双湛亮圆润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无辜,清凌凌看着他。
“池笛,你让我去领罚,我都领完了……我……我专门让人送过来……等你给我上药。”
池笛怒火中烧:“凌冰你脑子是不是中毒弄坏了?我帮你上药?我凭什么帮你上药?你还有没有点礼数?”
“也不是第一次……”凌冰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池笛大吼一声。
“都躺过一个被窝……”凌冰继续嘀咕。
“你放肆!”池笛气的脑瓜子嗡嗡的,额角青筋暴起,对着榻上那个厚脸皮的毫不客气的吼道。
“滚出去!”
凌冰索性把脑袋安放好,软软的往枕头上一搁。
“滚不动,有伤。”
“滚回你自己的屋子养伤!”池笛磨牙。
“是你让人把我送来的……”凌冰抬起头,准备把没脸没皮发挥到底,“你让人送来,你得负责到底。”
这没脸没皮打不怕混不吝的东西到底是哪路神仙派来折磨自己的!!!
池笛气的眼前发黑,深吸一口气,转身砰的一下,关了房门就往隔壁厢房走去。
总算还有别的房间。
池笛进了厢房,松了口气平了平情绪,拎了寝衣往盥室走去。
微烫的水熨帖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微微的水波袭来,在他的肩膀出划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莫名其妙让他想起前一夜,那个中了寒毒的家伙迷迷糊糊中在他的肩窝蹭来蹭去那劲儿——
随即一张瓷白的脸带着一双清凌凌不要脸的眸子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池笛恍然醒过来,浑身一个激灵。
天哪他在想什么?
“哗啦”一声激烈的水声,池笛从浴桶里一个起身,迅速拿布巾把自己擦干净,换了寝衣,一手捶着脑袋往厢房走去。
一定是最近遭遇了刺客,精神有点紧张,脑子不太好使了。
池笛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推开房间门,脚底下一顿,又停在了门口。
那不知死活没脸没皮的家伙!
他又钻到了自己的被窝!!!
池笛气的不行,隔空一掌带着强劲的内力就扑了过去。
床榻的四个腿儿被激烈的内力震的咯吱作响,榻上的人却躲都不躲,拧着眉头闭上眼睛,仿佛准备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掌。
池笛的掌风带着呼呼风声到了他面前,看他半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只能硬生生拐了个弯,“砰”的一声,落在旁边的圆桌上。
一张梨花木桌顿时四分五裂。
凌冰却半点都不在怕的,腆着那张白皙到男女莫辨的脸,弯着眉毛看他:“池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
池笛深吸一口气,冷着声音看向他。
萤萤烛光之下,凌冰扬着一张瓷白的笑脸,眉眼温软,眸光湛清,一点点灵动和俏皮在眸子里微微酝酿,带出潋滟的涟漪。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凌冰抿了抿唇,眉梢一扬,嘎嘣脆吐出一句话。
“我喜欢你讨厌我烦我那劲儿——”
池笛:……
凌冰:“要不你改改,你喜欢我吧。”
池笛:……
针线在哪儿,缝了他这张嘴吧!!!
凌冰不怕死的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让步的样子。
“要不池笛,这样吧,你看我的伤也是为了护你而受的,我这板子也是你下令让我去领罚的,我这一身伤,也实在不方便劳烦暗卫营的兄弟。要不你帮我上了药,我立马就走,麻利的从你面前消失。”
池笛深吸一口气,磨着后槽牙:“好。”
哐几一声,拉开抽屉,池笛掏出伤药,大步流星往他的身边走去,伸手掀开了他的衣袍,完全无视他嘶哈嘶哈的抽气声,哗啦一下直接扯了他的里裤。
“哎哎哎轻点——池笛池笛——统领——池统领——”凌冰连连哀嚎。
池笛面无表情,手底下一停:“要不你自己来。”
“你你你你来——你来你来——”凌冰咬着牙倒吸凉气。
池笛毫不客气的抬手把伤药洒了上去,又不怀好意的狠狠一按,顺手把他的里裤拎了上去。
“嗷——”凌冰一声惨叫,额头顿时渗出一层汗。
行吧,报仇是吧,那就索性——
一不做二不休吧!
凌冰心头一横,足尖在榻上微微一点,一咬牙扑棱而起,借着腰上的巧劲一个灵活的翻身,从伏趴变成了躺平。
一口气的动作狠狠压到了自己刚遭了罪的屁股,疼的他是眼前一黑。
“你做什——”
池笛的话音还没落,凌冰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带,抬头就贴上了池笛柔软的嘴唇。
微微的热度带着湿润在池笛的唇瓣上细细描摹,一点一点试探浅尝,又微微松开。
在池笛一脸震惊的神色中,凌冰抬腿勾住了他的腰身——
脖颈一抬,又一次覆上了他的唇,这一次,灵巧温热的舌尖直接撬开了池笛的牙关。

池笛的大脑直接短路了。
温热的舌尖带着湿濡,像一尾灵活的鱼,在他的口中微微试探,趁着他思维混沌,直接长驱直入,开始攻城略地。
待池笛的大脑重新连上线路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占了便宜”……
“啪”的响亮一声,池笛满脸通红,怒火冲天,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凌冰的脸上。
凌冰被这突如其来一巴掌扇的,脑袋微微侧了过去,原本便一片红肿的左脸,此刻跟发酵馒头似的,又肿了一层,都快要发亮了。
“嘶——”凌冰依依不舍的从池笛的脖颈把爪子收回来,贴在自己又疼又烫的脸上,委屈巴巴低声嘀咕。
“我不懂规矩,你教我也是应该的。罚我认,只是……只是下次……能不能换另一边打?”
“两边都肿了,别人才看不出来……”
池笛一下子竟无言以对,目瞪口呆看着他。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凌冰又不要脸的勾上了他的脖子。
再一次探进了他的唇齿。
少年清甜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池笛的所有思绪。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软和甜香。
像是秋日暮阳下的缤纷落英,轻软飘忽,在他的心尖打转。
又像是春日柳芽儿下的淅沥雨水,湿润澄澈,在他的唇齿间徘徊。
原来活着可以这样美妙。
一个吻,就可以走过四季清欢。
池笛只觉得脑袋里紧绷了许多年的那一根弦,轰的一下,断开了。
满心的欢喜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顶的他呼吸有些艰难。
心跳如雷。
常年习武的手掌带着微微的粗粝,轻轻拂过凌冰年轻光洁的身体。
指腹所到之处,盛放一路灼热。
凌冰在他的掌下微微发着抖,声音暗哑。
“池笛——”
那一丝丝带着瑟瑟发抖的声音像一把看不见的小手一样,忽然间捏住了池笛的心尖。
“你……是认真的吗。”池笛忽然停下来,眸光郑重其事,“你是认真的吗?”
凌冰的眼神迷蒙潋滟,带着小鹿一般湿漉漉的期待:“是,期盼已久。”
如同温热的风拂过北国冰封的池面,池笛闭上眼,清晰感觉到有一泼温热的水,浇开了自己雪藏了经年的心。
眼前这一张白皙莹润的脸带着满满的期待,眸光缠绵盯着他。
池笛心头一动。
一股热流便从左心房一直涌上了眼底。
温柔的指腹摩挲过幽深,引得凌冰微微瑟缩。
粉润微微颤抖,害羞带怯的就在池笛的眼前,等待他的采撷。
他在邀请他。
池笛压下了眼底的涩意,小心翼翼探了过去。
贴靠,温软。甜香。
一切都和梦里的一般无二。
凌冰在池笛的触碰之下终于渐渐呼吸急促,眼前一圈一圈泛着浅红的光晕。微凉的触碰让他有点想退缩,却在看到池笛通红脸和迷蒙的眼神的时候,忽然生了无边的勇气。
雪白的胳膊环着池笛的脖颈,声量极低。
“要我,池笛。”
温热带着初露的情意覆盖过来,冰封的雪一瞬间便覆天灭地。
天地尽数不见。

父王带着我去会见初登帝位的你。
苍老的身躯拽着我的手,站在你的面前,对着景朝宏大的皇宫睥睨。
我清楚记得那一天,你的手掌攥成紧紧的拳头,年幼的你,内力深厚,青筋凸现。
宣政殿明黄的长幔被你的内力席卷,在平静无风的天气里烈烈翻飞。
是了。我北国,曾经是你的景朝,你的先辈打下来的江山。
而如今,父王和我却以邻国之礼与你相待。
只因为早在数十年前,父王已经与你的先辈兴兵脱离。
我读过史书,我知道那是你的先辈不忍黎民饱受战乱之苦,沙场心软,自愿鸣金收兵。
你紧紧攥死的拳头,我亦深深记在心里。
那一日的斜阳穿透层层云雾,碎金一般泼洒了一整个宣政殿,照在你的身上。
犹如谪仙。
那一年你十二岁,我七岁。
我唤你皓帝哥哥。你冷冷的斜睨了我一眼。
没有演技,没有感情,全是仇恨。
仅这一眼,便足以让我思念万年。
回北朝的马车踏碎一地尘埃,父王在车上与我语重心长。
他说,你以后,别和景朝小皇帝学。他年纪小小就好龙阳之色,世人皆知。
他还说,我北国江山,未来是要交付给你的兄弟们的,协助好他们,治理江山,绵延子嗣,兄友弟恭,才是正道。
我的父王不知道,回去以后我欢喜了多久。又仇恨了多久。
我欢喜,欢喜的是得知你好男色。皓帝哥哥,如此我便有机会!
我仇恨,仇恨的是北国严禁男色, 我的父王他若是知道我的心思,只怕会赐死我。
毕竟他有的是儿子。
血脉亲情,在他眼里,不过俗世笑话一场而已。
阿皓啊。
思念缱绻,日日夜夜,我身披月光清辉,日照金芒。
走过北国皑皑白雪,一步一殇。
我用脚步丈量北国的每一寸土地,只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在你的面前,扬着脸告诉你,这是我的嫁妆。
阿皓,你愿意笑纳吗。
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的父王已经垂垂老矣,我的兄长们开始明枪暗箭厮杀。
可他们,怎是我的对手。
我的心里有你,我势在必得。
你一定不知道,在几千里之外,千里冰封的北国,有这么一个人,把你深深藏在心底。
你是这个人的铠甲,也是这个人的勇气。
阿皓啊。
那一日的雪,染白了天际。
那一日的血,也染红了我的眉眼。
深冬的风吹落残血的夕阳,那一轮灼烫沉沉坠出我的视线。
从此父兄皆无,六亲不再。
我的手里握着长刀,鲜血从宫殿一路滴落而出,他们管我叫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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