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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君意/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汨语九天)


天黑的时候还是苏景皓抱的他,如今是他抱的苏景皓,想了想都觉得好笑。
苏景皓浑浑噩噩中忽然觉得周身一热,一股暖流涌上来,他使劲抬了抬眼皮,林默正专心致志给他擦洗。
“后——后——”他气若游丝。
“知道,我会给你洗干净的,放心。”林默温声道。

第35章 君王不早朝
林默仔仔细细把苏景皓清洗干净,换上了新的寝衣,把他放在盥室的软榻上趴伏好,随即自己跃进池子里迅速洗了个清爽。
苏景皓意识飘忽,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拆碎了又重新缝合的布娃娃一般,浑身绵软酸痛,仅剩了意识在半空中若有若无的飘荡。
“阿漠——”
他觉得自己拼尽了全力在唤林默,而林默听来,只是幽微到不能再低的呢喃,沙哑到仿佛从泥沙里出来的一样。
林默擦干净身体,利落换了寝衣,修长的腿走道软榻上轻松将苏景皓打横抱起,往寝殿而去。
苏景皓再醒过来的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这是何日,是混沌之中还是真实的世界。
他蜷了蜷手指,眉间微蹙,身侧的人立刻转了过来:“阿皓,醒了?”
感受到身侧的温热,苏景皓先是松了一口气,心头涌上一阵安心的感觉,随即前一夜的记忆细细碎碎席卷而来,他忽然浑身一个哆嗦,情不自禁往床榻的外侧挪了挪。
林默失笑,支起胳膊侧过身来,一手托着腮,隔着半张床榻的距离戏谑看着他:“怎么了?离我这么远?是要划清界限?”
苏景皓扯了扯嗓子,才发现疼到不行——
天呐,昨天到底是喊了多久,才会连话都说不出。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使劲掀了掀眼皮,对着林默露出一个哀怨的眼神。
太可恶了,昨夜百般求饶低到尘埃里,还是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他。
林默不以为意,翻身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也不碰他,只在床榻下跪着递给他:“慢点喝,润润嗓子。”
苏景皓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半杯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闭了闭眼,嘴唇蠕动了半晌,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唇齿间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我服了。”
林默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使劲抿着嘴唇,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可是君王,万人之上九五之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得给他留点面子,不能笑不能笑。
“吃点东西吧,元初温了粥和绵软的点心。让他送进来。”林默柔声道。
苏景皓点点头,眼睛半阖,忽然间惊醒过来,眸光一沉:“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林默对外唤道,“元初。”
“奴才知道了,这就送进来。”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元初垂着脑袋弓着身子端了粥和几个软点进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景皓浑身忽然涌上一层肃然之气,沉着嗓子道:“把朕的——把我的奏章送来。”
今日没有早朝,怕是有堆叠如山的奏章了。
林默转身端了一碗粥,用勺子缓缓搅拌着,散去些热气,再盛了一勺,递到苏景皓的嘴边:“先吃点东西。”
“先送奏章来。”苏景皓哑着嗓子,语气却不容违逆,“阿漠,国事不能误。”
林默也沉了声音,手里的玉勺落在粥碗里,碰出清越的叮当之音:“先吃东西。什么也没身子重要,你饿了大半日了。”
苏景皓盯着他看了一瞬,终是无奈的张嘴,任由他把温软的米粥送了进去。
看着他服软咽下了一口粥,林默才慢悠悠道:“今日的奏章,我已经都替你看完了,吃完东西,缓一缓,我再拿给你过目。”
苏景皓大吃一惊,挣扎着坐了起来,忽然碰到那处,痛的闷哼一声:“唔——”
“做什么做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不能老实点?”林默赶紧扶他侧躺好,白了他一眼。
苏景皓慌忙道:“字迹会被他们认出来,朝内都是群老狐狸。”
林默叹了口气,放下粥碗,随手从身侧拎了一本奏折丢给他:“你自己看看,能否分辩?”
苏景皓打开看了一眼,眼睛瞪到巨大,又凑近看了一眼——
“你怎么做到的?和朕的字——和我的字一模一样!”
“我有把握的,都替你朱批完了。没把握的,已经另外列了明细和建议的条陈,等下你就可以看,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全部处理完分发下去。”林默无奈道,“我的主子,我的皇上,现在可以安心吃东西了吗?”
苏景皓微微叹了口气,依然提心吊胆。在他的眼里,凌漠只是一个暗卫出身,如何能懂朝事?此举未免太大胆。
罢了,也是担心自己,着急分忧。若有不妥,另行颁旨便是。
林默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和眸光中的犹疑,他也不说话,只沉默着把米粥,软糕,一点一点给他喂了进去,看着他吃完,拿帕子给他擦了嘴,又端了水给他漱口。
精心伺候他用完,林默转身抱来一大叠奏章,挑眉看着他:“是先上药,还是忍着疼先看奏章?”
苏景皓脸色白了白,嗫嚅道:“先——先上药吧。”
林默抿着嘴偷笑,把奏章放一边的茶几上,转身拿了药膏,走到他的身后轻轻褪下了他的裤子。
手指挖了厚厚的药膏,轻轻的替他覆了一层。
苏景皓禁不住浑身颤抖,手指碰到的地方都疼到不行,即便林默已经尽量轻了,他还是疼出了一汪眼泪。
待林默给他上完药再转身净手,才发现他已经哭了一脸的泪。
“现在知道疼了?”林默毫无心疼之意,丢给他一个凉凉的眼神,“昨日里那六十杖若是下去,疼的可就是我了,比你现在难熬十倍不止。”
“好阿漠,我知道错了。”苏景皓浑身酸痛到不行,只想看到他温柔小意的安抚,根本就承受不住他冰凉的眼神和阴阳怪气,“别这样,我难受——你不疼我了——”
“少来撒娇。”林默转开了眼神,心头泛起一层柔软,深吸了一口气,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你趴着,我把奏章拿过来,你一本一本看。有问题的也好及时改。”林默一边说,一边给他抱了奏章来。
修长的手指掠过那些朝野大事,仿佛掠过山河一般,清冷中带着淡定,无端让苏景皓浑身一松。
他翻开林默递上来的奏折,凝神仔细看去,看到文末朱批,惊讶的抬头看了林默一眼。
“有问题的你改就是了。”林默淡淡道。
苏景皓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吐出四个字:“完美无缺。”
似是意料之中一般,林默没有露出半点欢喜,只转身淡淡的递给他下一本。
还是完美无缺。
就这样二人一个递送,一个复审,不过片刻,堆叠的奏章就清理了一大半。

朱批过的奏章全都复审了一遍,林默把玉玺交到苏景皓手里:“自己用印吧。”
苏景皓伸手把玉玺丢到一边,修长有力的胳膊环住了他,长叹一声,声音暗哑:“阿漠,有你,朕幸甚哉!”
林默冷哼一声:“现在不怀疑我了?”
苏景皓的眼神闪现了一抹心虚,垂下眸子小心翼翼自睫毛下探他的脸色:“阿漠——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方才和你说,奏章我都看过了,那一瞬间你眼神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林默心头微微发涩,他蹲下来平视苏景皓,正色道,“阿皓,你是皓帝,是君王,都说君心深似海,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你问。”苏景皓抬起了眸子,深深看向他。
“你信得过我吗?你如果心存疑虑,我承诺再也不会干涉你的政事,只安心做你的暗卫,为你刀光剑影,斩断你身后的威胁。”
“阿漠——”
苏景皓张口欲言,林默打断了他:
“你别担心,即便你对我心存疑虑,我,我也能够理解,这不影响我爱你。”林默垂下了眼睛,心头一阵乱鼓,沉沉的压着一团乌云。
今日之举,实在是他僭越了。
可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替苏景皓多分担一些,让他不用那么忙碌,能多一些时间看闲庭落花,品这江山盛世。
自古多少贤君都是操劳而死,如若能多一副肩膀担当,是否会好一些?
苏景皓的胳膊温热,紧紧拥着他,下巴抵着他的墨发,声音微沉暗哑:“阿漠,命都可以给你,这江山算什么,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林默心头狠狠一震,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
批阅好的奏章泼洒了一地,玉玺翻落在床头,林默捉住了苏景皓微肿的唇,深深探了进去。
“唔——别——”苏景皓被他扑倒在榻上,身后吃痛,蹙紧了眉头,眼尾殷红,哀声求饶,“阿漠,别——”
“你不行了?”林默呼吸急促,贴在他的耳边。
“疼,真的疼,缓缓,好不好?让我缓两天。”苏景皓双眸噙泪,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抵在胸口撑着林默即将扑下来的身体。
林默挑眉:“你现在知道疼了?我经历过的疼,你才体会了十分之一而已。”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苏景皓连连求饶。
什么面子!面子哪有身子重要!
“啧,堂堂九五之尊,这么轻易就服软了?”林默咬住他的耳垂,轻轻逗弄。
苏景皓浑身发抖,眼角被逼出泪来,呜咽着哀求:“阿漠,阿漠疼我——放过我好不好?”
林默心头一软,长叹一声撑起了身子:“罢了,还有几本我没把握的奏章,我拿给你,你自己看吧,我去冲个澡。”
苏景皓大松一口气,点头如啄米:“好好好,阿漠快去吧,去吧。”
林默失笑,轻轻捏了一下他柔滑的脸,转身大步往盥室走去。
苏景皓翻开林默抱来的几份奏折,蹙眉深思了片刻,拎起手边林默列好的条陈,一字一字看过去,眉间渐渐舒展。看到文末,他把条陈合上,心头一片澄澈。
他终于相信,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让他的凌漠,不再是曾经那个凌漠。这字字珠玑,笔笔锦绣,吞吐山河,轻重得当的疏陈,绝不是一个暗卫出身的人能写的出来的。
许许多多的细节串在一起,林默昔日的点点滴滴异样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拼接,最终汇成那个面庞坚毅,俊朗清越的模样。
苏景皓露出一丝通透的笑来。
不管是哪个凌漠,都是他此生唯一爱的人。
林默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了进来,神采飞扬,眸如灿星,看得苏景皓眼前一晃。
他坐到桌前,随手捞了一碗米粥慢慢的喝起来,斜睨着眼睛看榻上的人:“怎么,看你的男人看呆了?”
苏景皓一脸坦然:“对啊。我的男人。”
微雨渐停,雨后的天空洗过一般湛清碧蓝,阳光无所畏惧,破空铺陈下来,染得这偌大的寝殿暖意溶溶。
苏景皓难得有这样的安歇,处理完国事,迷迷糊糊趴在榻上睡了过去。林默轻轻他揉捏着腰侧,舒缓他的酸痛。
他的思绪,转到了一份奏折上去。
那是一份御史台的上疏,主题是国本。
言辞委婉,辞藻堆砌的内里,却让林默品出了几分异样。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想劝谏皇帝早纳后妃,生子嗣,固国本。
但为何说的如此委婉呢?多半是苏景皓曾经有过严令,不得议论后宫之事。
也许是在他穿越过来之前就有了严令,也许是在他与苏景皓正式生情以后。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多问了。
林默勾起嘴角笑了笑。既然苏景皓没提,他也不提,没得多添烦恼。这点事,苏景皓定能替他打理妥善。
毕竟是他的男人。
【咕嘟咕嘟咕嘟——嗝——好久不见,宿主——】
林默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久违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声音,你该不会在喝可乐吧?!]
【宿主你说对了,刚进货回来。主要也不是去进货,主要是去清理内存。】
[???]
【唉,你不知道,这两日你和皓帝的剧情实在是精彩绝伦,我全程看得瓜子薯片都磕光了,甚至还想回看二刷!看得我内存都告急了!舍不得清空啊!连缓存都舍不得清!精彩啊!】系统连连惊叹。
林默一张脸顿时红到脚后跟,在脑海里磨着牙——
【宿主别急啊,我不全程观看,怎么给你收集眼泪呢?好家伙,你这一夜不眠不休,收集了十二颗啊!目前任务进度都20%了,可喜可贺啊!照这个逻辑推算,像昨晚这样的夜里,你再努力耕耘个六七次,也就能回到你的现代世界了,你开不开心?】
[……]
[这样的夜耕耘个六七次,皓帝就驾崩了吧。]
【系统检测到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宿主,你是不是动真情了?】
[不是你说的要让我爱上皓帝才能开展任务吗!]
【不是你自己嘴硬说只想利用他的感情吗?】
好家伙,这个系统是浑身都长嘴啊——
林默的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却不敢言说。
一层浅白的云晃晃悠悠飘过窗前,遮了几缕温润的阳光,整个寝殿就这样蓦然冷了下来。身边的苏景皓睡梦中大约是感受到了凉意,蜷着身子往林默的身侧扭了扭,直到感受到他的温度,才又安静下来,继续浅浅呼吸。
短短时日,竟会情深至此。若真有分别的那一天,又当如何呢。
系统却在抿嘴偷笑——这样一个不听指令动不动就威胁自己的宿主,作为系统,不留点后手,怎么拿捏他?
且让他自寻烦恼吧。

桐卓挨了板子,告了假,趴在榻上闭眼养伤。
木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一条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从门缝悄悄的探进来,左右看看无人,门缝挤开,探进了半个身子——
“凌海!”
桐卓睁眼看到来人,开心不已,半个身子从榻上撑起来,“你怎么来了?快坐!”
凌海把门关好,嗫嚅着走到桐卓的榻前,眼睛微红,不说话。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被罚了?怎么眼睛红了?”桐卓惊慌道。
凌海眨了眨乌润的眼睛,缓了半晌,嗫嚅道:“是我害你受罚的,卓哥。”
桐卓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怎么了呢。没事没事,多大事啊,就二十个板子,哥耐打,没事的。”
“你疼不疼呀——”凌海蹲下身子,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搭在桐卓黝黑的手背上,微凉的感觉激的桐卓心头一跳,差点咬了舌头。
“不疼!真的不疼。”
“那你,身后上药了吗?”凌海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盛满了担忧。
桐卓无所谓道:“这点小伤,上什么药,不用,躺两天就好了,没啥事。”
凌海的眼睛圆瞪:“那怎么行!硬撑着多疼啊,上了药好得快,我那里有药,我去拿。”
凌海转身就走,桐卓赶紧一把拉住他——
“哎哎哎——不必不必——”桐卓咽了咽口水,带了些尴尬,“我那几个兄弟都在外面出任务呢,我自己也没法上药,真不用,我躺两天就好了,跟没事人一样。”
“我帮你上药。”凌海头也不回,推门就大步走了出去。
凌海的手覆盖上来的那一瞬,桐卓浑身一个激灵,那微凉的触感一直停留在他的心底,直到人走了,他还觉得手背一阵一阵柔滑的凉意。
他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凌海真的很软。
他咽了咽口水,心头涌上一层尴尬——凌海说要帮他上药?
伤在身后——
桐卓的脸腾的一下瞬间通红。他觉得自己该拒绝,可是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期待——
胡思乱想之间,凌海已经拿了药过来,小心把门关好,转身打了一盆水,先净了手。
他走到桐卓的身侧,小心褪下他的裤子,清凌凌的手带着药膏就缓缓拂了上去。
桐卓浑身一紧,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面红耳赤,一直到脖颈都滚烫。唯独四肢冰凉——
“是弄疼你了吗?”凌海感受到他的哆嗦,立刻问道。
“没有没有,不疼。”桐卓赶紧道。
“我轻一些。”凌海小心翼翼给他上完药,净了手,端了凳子坐到他的旁边,小心翼翼看向他的眼睛:“卓哥,现在还疼吗?”
“不疼,真不疼。”桐卓怕他不信,咧开一个憨厚的笑。
“可我疼。”凌海小声呢喃,声音忽然带了些哽咽。
桐卓吓了一跳,赶紧撑起半个身子,上下打量他:“你受伤了?你哪里疼?给哥看看!”
“卓哥,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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