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被母后派到他的身边。
何欢骄傲地挺直胸膛,得意的表情就像是在夸他一样。
“他是在回京的路上遇袭的,那时候太子哥哥枉死,我急于寻到证据,便派出了一队影卫护送密信,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将密信给我带回来。”
“没想到北北就这样……暂时地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我找了他很久,但他应当是受了重伤,而且宫城中的影卫都自小带着银质面具,我从未见到过他的脸,让我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他。”
何欢游刃有余地运用着自己的高情商:“唉,人生嘛。”
“北北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犟得可怕,光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萧练说道。
何欢无奈地摇摇头:“……生活嘛。”
“他最痛苦的记忆是在京城,所以当我提及京城这两个字的时候,北北都会在突然间露出抗拒的表情,”萧练望了眼远方的山川,随即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趴在被子上扭动个不停的途途,“我自然不会再强迫他同我回京。”
“那你准备怎么办?”
“慢慢来吧,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我就等到他什么时候,若是一辈子不恢复,就这样也挺好,”萧练朝何欢笑了笑,眼中带着欢欣的神色,“我知道他喜欢我。”
他面上的笑意只保持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又变成了怅然:“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是一副想要将我送走了的态度,譬如他若是今日得知了我的眼睛痊愈了,明日便会把我送回家中,分毫犹豫都没有的那种。”
“所以我有些害怕,担心他真的会将我送走,再也不要我了。”萧练认真道。
“你等我一会儿。”何欢说完,转身往自己家里走去。
没一会儿,他就抱着一个半新的小酒坛走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萧练的手中,笃定地拍着胸脯说道:“我知道北北喜欢你,但是他胆子小,脸皮薄,得借些外力才能让你俩捅破这层窗户纸。”
萧练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自己手中的这一小坛葡萄酒,继而仰头问何欢道:“这真的有用?”
何欢自信非凡:“就这个葡萄酒,两杯下肚,保证你和北北意乱情迷,颠鸾倒凤,不知……”
隔壁院子里传来一道冷静自持的声音,及时遏制住了何欢大放厥词的行为:“欢欢,莫要胡言乱语。”
他一介读书人,实在听不得这些有辱斯文的话。
闻言,何欢吐吐舌头,心虚地用嘴型对萧练说道:“……不知天地为何物。”
萧练心领神会,抬手给何欢竖了个大拇指。
他看了一眼隔壁院里的宋茗深,也学着何欢的样子小声道:“这酒……可否能让我抱着他睡觉?”
何欢一拍大腿,埋怨似地瞪了萧练一眼,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叫什么话!别说抱了,你就算是……”
宋茗深淡定地翻了页书,深吸口气:“欢欢。”
何欢捂住嘴,朝萧练摆摆手,转身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南北回来的时候,发现屋中弥漫着醇香的酒意,像是何欢之前酿的葡萄酒。
他循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入眼便是抱着途途斜倚在床褥上的萧练。
少年似乎已经小酌了几杯,干净漂亮的脸上泛着微醺的酡红。
“哥哥?”萧练笑吟吟地开口,“你终于回来了,何欢哥哥送来了好喝的葡萄酒,我闻着实在香甜,就没忍住先尝了一下。”
南北看着那张脸,轻轻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练眨眨眼睛,笑着坐起身:“哥哥不会怪我没等你一起吧?”
“当然不会,”南北从怀中掏出了个东西,郑重其事地交到萧练的手中,“这是我在山下等鱼进篓的时候,用小匕首给你雕的。”
萧练低头,看清掌心的物件儿后,神色顿时变得无比驯顺,心头发烫。
那是一柄小巧可爱的桃木剑。
驱邪、保平安。
南北自然不知道他能看到,语气温柔地说道:“等你的眼睛好了,就可以瞧见它的模样了。”
“……谢谢哥哥,”萧练将桃木剑攥得紧紧的,握着南北指尖的手也微微用了点力,“我很喜欢。”
萧练的嘴唇被酒液的颜色洇得很好看,让人突然也想要尝尝那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即使南北已经尝过了,知道那是会令人生出醉意的酒。
可他还是想要试试。
没听见南北开口拒绝,萧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哥哥。”
萧练摸索着小酒坛,给南北倒了一杯,顺着身前扶着他的手臂,送到南北的手边。
南北双手捧住萧练递过来的酒杯,微凉的嘴唇凑到杯口,垂眸盯着那杯中的紫红怔了怔,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短促的辛辣过后,是回甘无穷的酒意。
南北又自己倒了几杯,通通喝了下去。
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耳根迅速变得绯红。
他望着萧练的脸,慢慢坐在炕沿边上,良久,歪着脑袋傻笑了一声。
“你可真好看。”南北抬手碰了碰萧练高|挺的鼻梁,毫无保留地称赞道。
萧练任他伸着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胡乱触碰,略微粗糙的指腹刮得他心痒痒的,却还是压住了性子耐心问道:“哥哥喜欢好看的人?”
南北摇摇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只是停留在萧练嘴唇上的手指不曾移开,甚而大有一副想要探索的架势。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萧练完全听得清楚明白。
萧练红着脸,生涩地凑近那微微发烫的朱红,声线比方才还要低哑:
“你看,你明明心悦我。”
不,没有,他说错了。
萧练安静地看着他,像是能够洞察得了南北内心的情绪一样,他轻笑一声,重复一遍:“北北,你明明喜欢我,为何不抬头看看我?”
喜欢……
喜欢吗?
南北难为情地缩了缩脖子,想要把自己的脸埋进萧练的肩头里。
可他终究是醉了,醉到忽略了眼前可以遮住他酡红脸颊的宽阔肩膀是属于萧练的。
只喝了一杯酒的少年可以轻而易举地挪开遮挡在他眼前的肩膀。
“哥哥,你是在害羞吗?”
温热的手指擎住南北的下巴,随即轻轻用力,使他被迫抬起头来。
望着那双含情的深邃眼眸,南北微小的喉结滚了滚,胡乱地摇摇头:“……我,我没有。”
萧练凑近了些,认认真真地端详着南北的脸,好一会儿,眼中才露出些藏不住的喜意:“撒谎。”
南北的品质是何其高尚,听见有人说自己撒谎,他自然是不认的。
“我没有。”他忍着酒意带来的昏沉,坚持着摇摇头。
“没有什么?”萧练起了坏心眼子,不依不饶地问道。
南北攥紧了萧练的衣角,仰起头,舔了舔嘴唇,想要解释一下。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透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唇边也扬起了笑意。
“诶——你的眼睛,”南北伸出根手指,轻轻地落在萧练单薄的眼皮上,动作温柔地轻抚了几下,“你的眼睛好啦。”
萧练不怕他在这种状态下挑明事实,左右他明日是完全记不得的,就任他随意闹吧。
“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的眼睛是怎么变好的?”南北诚恳地望着萧练,墨黑的瞳仁盈盈闪闪。
萧练哪里能逃脱得了这近乎于幻术的眼神操控,闻言缓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讲完你就乖乖睡觉。”
没等南北答应,萧练就直接开口讲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里,有一只聪明勇敢有力气的小兔子……”
意识到有故事听,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南北紧忙从萧练的怀中挣脱出来,手脚并用地爬到自己的被子上,随后老实巴交地抱住枕头,摆好舒服的姿势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萧练憋着笑看他爬来爬去,见人安静下来后,便接着说道:“它善良可爱,真诚友善,浑身上下都香香白白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弄脏过皮毛一样漂亮……”
两人折腾到了后半夜,南北才终于在萧练片刻都没歇息的讲故事声中沉沉睡去。
许是因为醉酒后失去了些理智,睡着的前一刻,他的手都还紧紧地攥着萧练的衣摆不肯放开。
“呼……”萧练总算得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垂眸看着南北阖上眸子也同样乖顺的睡颜,终究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彻夜酒醉带来的烦郁是难以轻易摆脱的。
南北从早上醒来,就觉得整个脑袋都不甚清晰,看着萧练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睛可以瞧见事物,他的声音可以讲好听的故事。
可当他开口确认时,却听见萧练颇为意外的否认:“啊?哥哥是要讲故事给我听?”
南北摇摇头,指着桌上只有一个的酒杯,重申道:“昨日我喝得多了些,你是不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讲了故事给我听?”
萧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南北失望地抿抿嘴唇。
“哥哥是做了什么美好的梦吗?醒来之后发现和现实大不相同,所以感到很沮丧?”
萧练想要变成少年的单纯模样不用装,只需要按照本性随意而为便可。
南北慢吞吞地看向萧练的眼睛:“我昨夜梦到你的眼睛痊愈了。”
萧练没抬头,“若是我的眼睛好了,哥哥还会送我走吗?”
他拨弄着途途的尾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再结合着因昨夜的梦里发生的事所导致他心境产生的细微变化,南北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仍旧是实话实说:“你若是不想走,我便不送你走。”
他这话说得含蓄,但心思活泛如萧练,自然完全能够听得出南北是什么意思。
萧练大喜,刚要从炕上蹿下来,准备将南北拥进怀里的时候,却听见南北在同一时刻说道:
“但你总不能现在就好了吧,不然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岂不是在欺骗于我?”
萧练的动作当场僵住,不敢再随心所欲地肆意妄为。
他舔了舔嘴唇,勉强压住了心头的燥意:“正是。”
“喝点水吧,阿北哥,真的辛苦你了。”
柳哥儿端着杯水从堂屋里走出来,递到南北的手中后,嘴上还在道着谢,“若不是你帮我把水桶拎回来,今日我怕是连晚饭都吃不成了。”
从山上下来这一路,南北早就有些渴了,此时柳哥儿递给他的茶水正好可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因此南北接过来后,就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
他喝完了茶水,说话也有了点力气:“都是一个村子的,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柳哥儿眼珠一转,又往南北的身边凑了凑,“阿北哥,你在山上干活累不累呀?可需要在这儿歇一会儿?”
南北心头顿生疑惑,他微微蹙眉,“柳哥儿此言何意?”
难不成是因为他昨天夜里喝得多了些,以至于现在都仍是迟钝?
没来由的,南北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骨子里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应当快些回家去。
“抱歉,我还有事,我要早些回家,”南北的脚步已有些散乱,脖颈处也开始微微发热,“我的夫郎还在家里等我。”
“阿北哥,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还是在我家中歇息一会儿再回去吧。”柳哥儿亲昵地扶住了南北的手臂,柔嫩的脸颊不住地往南北的肩头贴。
南北猛地抬手一挥,不小心抽在了柳哥儿的颈侧,引得柳哥儿惊呼了一声:“啊!阿北哥……”
他委屈地捂着通红的皮肤,眼中瞬间泪水涟涟,“你怎能动手打我……”
“抱歉……我,我实在有些难受,告辞。”南北攥紧拳头,费力地拾起自己的背篓,大步朝柳哥儿家的院门外走去。
柳哥儿哪里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惦记南北已经好久了。
南北成亲的那日,他去偷听了床角,两人根本就没有圆房!
所以,这也意味着他还有机会,若是可以比那瞎子先一步跟南北睡觉,他也许能够挤掉那瞎子,成为南北的新夫郎。
“阿北哥!”柳哥儿快步追上前去,抓紧了南北的手臂不肯放开。
即便是中了让人手脚无力的药,南北也仍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他为了自保,不得不回身使劲儿推了柳哥儿一把,以求快速脱身。
“啊……”
柳哥儿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却因自己的实力有限,被迫眼睁睁地看着南北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只能不甘心地朝着地面捶了一拳。
听见南北的脚步声时,萧练攥着南北前些日子给他绣的小荷包,靠在被褥上洋洋得意地欣赏着。
本以为南北会像往常一样,进了院子就会提高声音唤他的名字,可今日却完全不同。
萧练非但没有听见南北的声音,反倒还察觉到了与往日不同的状况。
南北的脚步声……踉踉跄跄,虚浮无力,似是病了一样。
萧练再顾不得装瞎,急忙下了炕,快步朝门外走去。
只见南北正跌跌撞撞地穿过院子,一路奔着堂屋而来。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竟连院门都忘了关上。
这和他平日里的习惯大不相同。
“北北,”萧练一把搀住了跌进自己怀中的人,牢牢抱紧,声线因紧张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干哑,“北北,你怎么了?”
南北的呼吸急促而灼热。
呼在萧练的颈侧,烫得他不自觉地躲了一下,耳根乍然薄红:“北北……”
“我好难受……”
南北已经分辩不出眼前的人究竟该是一副什么样的状态才算正常,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十分奇怪,想要努力地贴近萧练的手,汲取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
萧练虽未经人事,但久居宫城之中,他也是见过些不入流的手段的。
见南北此时的这副凄惨模样,他暂时没有工夫去细究始作俑者究竟是谁,只想让南北早些脱离困境。
萧练微微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穿过厨房进了里屋。
“不要……一个人。”南北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被子上,于是趁萧练还没直起身子,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萧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不要一个人。”他温声安慰着浑身难受的人。
中了这种情|药后,除去它最直白的解决办法之外,就是将人投进冰冷的水中,让彻骨的凉意带走他心中的燥热。
萧练不放心将南北自己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更何况,这个时候的南北根本离不开人。
但凡他走远了一步,南北就会难受得直哼唧,嗓子里还会发出近乎于哽咽的哭音。
萧练只得像是保护襁褓中的婴孩一样,单手将蜷成一团的南北抱在怀中,另一手推开卧房门走了出去。
他到浴间里取了浴桶,在水缸边将其装满,随后拖着浴桶回了卧房。
可萧练舍不得让南北就这么浸泡在水里,他的身子不好,这么一折腾是定然会生病的。
还是得用热水才行,至于旁的,有他慢慢为南北纾解引导,应当也能解了药性。
萧练等不及水热,将手伸进水中,催动内力,不过须臾间,浴桶中的水便微微荡起了涟漪。
紧接着,桶沿周围竟徐徐氤氲出了热乎乎的水汽。
萧练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浴桶中,帮他拨开颈后湿透的发丝后,双手扶着南北的肩膀,避免他无意识地滑落进去。
“唔……”南北舒服地叹了口气,只是颊边的酡红半分也不曾消退。
萧练虽对这方面的涉猎不多,但自小生活在宫城中,总比面前这单纯的小童子鸡要懂得多些。
可他终归不愿意让两人的初次发生在南北不清醒的时候,不能亲眼瞧见南北的羞赧情意,会让萧练感到抱憾终身。
束手无策间,萧练的余光瞥见了他方才放在炕上的小荷包。
那里头,装着南北给他刻的桃木剑。
剑柄圆润,或许可以另作他用。
萧练轻轻拔出满是水渍的桃木剑柄,眸色暗沉地盯了一会儿,旋即用布巾擦拭了一下,放回到南北给他缝的小荷包里。
骤然消失的充实感让南北茫然地张开了眼睛,仰头看向背后的萧练。
“……嗯?”
旖旎的目光让萧练呼吸一滞。
他分明没有做什么,只是……只是借助了旁的东西,可眼前南北的这副样子,实在让人……让人感到心跳加速。
南北的脸色好转了很多,不过意识却不是清醒的,甚至连眼前的景物都难以看清。
萧练轻轻收紧手臂,避免南北因为辨别不出方向而跌落在地。
“我可以……”南北不满意地挣开他的手,非要自己掌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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