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斯远身子有些软,但依旧用手肘抵上苏洛屿胸膛,企图推开他。
“就当我卑鄙吧,阿城。”
苏洛屿的喘息贴在曲斯远耳侧,与猛烈的心跳相映,带着一种格外蛊惑人心的力量。
“抱歉,用了这种你最不能接受的告别方式,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柿子:拿出小本本,老婆和我一起上朝,爱我的证据+1
元景帝:让朕打开宝贝侄子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帝王大业……啧,好大的恋爱脑!
(小剧场皮一下哈,与正文无关)
1,青鸾台的设定和锦衣卫差不多
2,小情侣分开只是暂时的,都是为了更好的将来,我们小远现在做二五仔,所以只能暂时对老公凶一点点啦,后面都是要还债的(柿子划重点)
在冯太后回宫后, 另一场博弈便正式拉开序幕。
二月伊始,先是太后党反击,将六部官员拉下来一批, 换上自己党羽。
没多久, 在西大营统将任职一事上, 元景帝在与冯太后的明争暗斗中小胜, 顺利派得纯臣丁道华赴任。
随后,原御史中丞樊元在户部尚书时玉山推荐下, 升任御史大夫,不过这位信任御史大夫深谙宋奎的前车之鉴, 虽铭记时玉山的提拔之情,但并无结党之意, 只做纯臣, 只重朝事。
一直到三月, 宫变后的势力才彻底重新分配完毕, 期间暗流汹涌, 曲斯远全程目睹,并参与其中。
而随着曲斯远对太后一党的持续卖命, 所获信任也与日俱增, 换句话说, 也就是孟怀晋师徒受冯太后信任愈深。
不过,虽曲斯远用的是梅家嫡子梅城身份, 但梅氏本家势属宸王府,故而曲斯远得不到本家相助,且又因曲斯远是朝堂新人, 故而难免被委以或危险或得罪人的差事
——比如眼下就被迫接手了一颗烫手山芋, 搜查御史台中丞陈衡的府衙。
当然, 曲斯远并没有拒绝的法子,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相反,他还挺高兴的。
不过陈衡的心情,明显就很不明朗了。
作为曾经的太后党人,宋奎的门生,以背叛方式归于时玉山门下,间接投靠元景帝的墙头草,陈衡坚信这次奉命搜查是太后一党在给他下马威,甚至是想拉他下位。
不过还好时玉山早有准备,导致曲斯远扑了个空,陈衡虽战战兢兢,但最后还是得以顺利通过搜查。
就在陈衡松口气时,负责搜查的强鸾台通知曲斯远却好似比他还高兴,就差当场哼唱小曲儿。
陈衡本就对青鸾台的人没好感,厌恶至极,尤其是眼前这位之前就给过他脸色的青鸾台同知,不禁当面讽刺:“梅大人无功而返,却好似揽功万千,这等心态真是值得吕某好生学习。”
曲斯远哪里会听不出陈衡的言外之意?当即回道:“梅某哪里比得上吕大人,见风使舵,两姓家奴,脸皮怕是比北疆的长城还厚。”
“你!”陈衡被直戳要害,当即气不打一处出,怒道,“姓梅的!别以为你攀了太后关系,就可以胡作非为,今日你搜查我府,根本没有陛下的旨意对不对?明日我便要上奏弹劾,揭了你这身青鸾台的皮!”
“是吗?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曲斯远满意地笑笑,半眯了眸子打量陈衡,“吕大人可千万别忘,不然我可瞧不起你了。”
陈衡的怒火被曲斯远轻蔑的目光激到最盛,当即恶声恶气道:“放心,弹劾你的可不止我陈衡一个,你且坐等锒铛入狱吧!”
曲斯远挑衅一笑:“那梅某就坐等吕大人弹劾了,我正好还没吃过昭狱的饭菜。”
果不其然,之后短短五日内,元景帝便收到了二十余份弹劾曲斯远的奏折。
“上任还不到两月,所犯罪状百余条,爱卿以为如何?”
元景帝居于暖阁内的龙椅之上,手指点了点案几上的弹劾奏折,看向曲斯远,皱眉问道。
曲斯远笑笑,道:“臣以为,御史台的大人们说得在理。”
元景帝闻言轻叹一气,无奈道:“真跟仲默一个德行,人家说你犯罪你就犯了?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话,你梅城起码每天要造罪四条!”
曲斯远瞥了眼元景帝神色,察觉元景帝并没真的生气,当即俯跪下来,道:“陛下,御史台诸言,并非完全空穴来风,陛下不可不惩,既如此,臣请……”
“是想借机外调,然后去阡州吧。”元景帝直接截口打断曲斯远,毫不留情面地点穿。
曲斯远没有否认,扣头请命:“还请陛下成全!”
元景帝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居高俯视着曲斯远,若有所思。
曲斯远等待的过程中不由忐忑,因为他知道,此法确实可趁机去阡州监查孟怀晋,但更知道,元景帝不会看不出自己想重回阡州取证的私心。
“朕有些意外。”
久长的沉默后,元景帝咳了几声,然后问:“你不等仲默登基,再由他去查吗?”
曲斯远躬身长拜,然后直言:“万事多变,神鬼莫测,那份证据对于我曲家来说很重要,能让翻案的胜算增大很多,臣早一日拿到手,便早一日安心。”
元景帝道:“那怕没有那份证据,仲默也会替曲家翻案的。”
曲斯远却摇了摇头,道:“他确实会为曲家翻案,但翻案却分两种,一种是有足够证据,另一种是利用至高的权力强行变黑为白,虽两种方法都能使得冤屈者重得清白,但前者能得到天下人的信任,后者却注定引得多方非议和猜疑,如此,后者所得的清白还是真的清白吗?”
元景帝听罢,便知曲斯远主意已定,不再阻挡,当即降了外派的旨意。
曲斯远带着旨意离开,刚走下石阶,便隐约听到暖阁内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曲斯远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眼,不由想到高轶离京的那日。
高轶是在十七离京的,因天气尚寒,坚持不让元景帝相送。
元景帝表面应下,实则暗自带曲斯远登上城楼,远远眺望,目送高轶离京。
料峭春寒中,元景帝咳嗽不止,撑在城墙上的手指节泛白。
曲斯远知道劝也没用,便沉默地陪着旁边,用自己身形给他挡风。
“朕这一生,亏欠他太多了。”
直到高轶人马走远,消失在长道尽头,元景帝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曲斯远,意有所指道:“你们不要学朕和高轶,除了千里相思,一辈子到头,两人之间什么也没留下。”
曲斯远想要说些话安慰,但他并不擅长说谎,只能点头。
“可是,朕却不能不这么做。”
元景帝连连咳嗽好几声,末了,方才满是哀伤的眼中露出一份坚定来。
“朕如果要坐稳大楚的江山,东南就不能没有自己的人,朕从不后悔。”
曲斯远闻言不由想到苏洛屿和自己,觉得元景帝和高轶的一生,或许就是在映照他们的以后。
但曲斯远知道,苏洛屿不是元景帝,他永远不会为了皇权而将自己置于险境,甚至牺牲自己。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帮苏洛屿得到帝位。
时值余晖将尽,夜风又起,曲斯远提醒元景帝该回宫了。
“曲斯远,你看到远处就要落下的太阳没有?你觉得像什么?”元景帝却并不打算走,指着远山间落日,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曲斯远看了眼,道:“回陛下,像一轮烙红的铁盘。”
元景帝摇摇头,语气中无限感伤:“不,像是一块朕永远也吃不到的饼。”
曲斯远明白,元景帝话外之意是,他在得到皇位的同时,也失去了太多,就像是远山间的落日,可望不可即。
但曲斯远没有点出,而是在一个帝王面前选择装糊涂:“陛下的意思太过隐晦,臣听不懂。”
“你自然不懂。”
元景帝用帕子掩口咳嗽了好几声,随即长叹一气,陷入回忆之中。
“其实这个皇位,本不该是我的,它是我向三皇兄要到的。”
“那个时候,我还年少,根本不明白这个位置的意义,只是一心想要,三皇兄就问我,为什么想成为帝王,我告诉他,我想要做一个百姓爱戴的君王,想要谋得千秋大业。”
“然后,他就给我了,从小到大,他永远都这样,我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就连皇位也是。”
曲斯远听到这里,适时宽慰:“为了推翻逆党,陛下和老宸王合演一出兄弟反目的大戏,虽遭天下人误解,但真的情谊假不了,陛下不必耿耿于怀。”
“可是,三皇兄为这个皇位牺牲太多了。”
元景帝看着远处日头一点点落下,眼中似有泪花。
“三皇兄,三皇嫂,还有墨儿,都直接或间接地死在了皇权争夺之中,而我根本无能为力。”
“仲默的心病也是由此而生,这是一份注定会伴随他一生的痛苦,而且这条路并非是他自己所选,是我们这些人……推他走上去的。”
元景帝越说越感伤,声音到后面都开始嘶哑。
曲斯远看着面前早已开始衰老的帝王,看着他含泪的双眼,直言:“因为老宸王选择了这条路,所以仲默才会失去自己的母亲和兄长,但若是他放弃,则会让前人的牺牲白费,所以他不得不走下去。”
元景帝点头,声音在凌乱的风中微微哽咽:“所以,三皇兄那怕死,都没能得到仲默的原谅,但是……”
元景帝不忍再说下去了,曲斯远垂下眼睫,替他说了下去:“但是仲默向来是个反应迟钝的人,从郭宣之死我便看出,或许在老宸王去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选择原谅了,只是……他始终不肯面对自己内心,不肯承认。”
“你明白就好。”
元景帝拉过曲斯远的手,就像长辈对小辈那般,谆谆叮嘱。
“仲默一辈子太苦了,你替我好好陪着他,好歹让他心里别那么苦。”
曲斯远本想说,就算没人嘱托,自己也会陪仲默走下去,但抬头看了眼满目期许的元景帝,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想尽法子保护侄子的普通人家的叔叔,当即将话吞下去,选择掀衣摆跪下,立誓道:
“陛下安心,臣定当护宸王周全,鞠躬尽瘁,九死不悔!”
“如此,朕自然安心。”元景帝虚扶起曲斯远,交代,“朕将传位的圣旨放在了玄天洞道观,你且记下。”
曲斯远没多问,只道:“臣明白了。”
当然,元景帝对自己的坦诚过于突然和亲近,曲斯远当时就留了个心眼。
直到一次青鸾台执行任务,他故意绕道玄天洞道观上香,然后果不其然发现有人暗中跟踪他。
由此,他便断定,元景帝对他的态度,其实真假虚实掺杂。
随后的日子里,曲斯远因居青鸾台同知位置,常与指挥使何晰随驾,渐渐发现,元景帝会不时表现出对高轶的思念,
但这份思念,更多的时候是在万洺面前展露。
而万洺,正是高轶的人。
曲斯远不由想,元景帝对老宸王的感情,对高轶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兄弟情是真的,或许相思意是真的。
但是,想要老宸王让出皇位也是真的,想要让高轶一心镇守东南也是真的。
帝王心机,无过于此。
曲斯远不禁想到那身记忆中的白衣,干净到一尘不染,一如当年穿它的苏洛屿。
是的,他们的相遇远远早于三年前的阡州。
元景十三年的百芳县,才是缘分的真正起点。
作者有话说:
小远:是的,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柿子:???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壮士……真是好功夫啊。”
百芳县位于华北道隆州西南, 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若非元景七年的天灾人祸,或许它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皇案之上, 而且那怕是出现在权柄面前, 也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 只是已经一笔带过的过去。
就像是聚拢的云烟, 只待风一吹,便散开无影。
但对于曲斯远, 百芳县在他生命之中,则是重之又重的存在。
所以在入青鸾台的第四年, 当他如愿以偿进入寒虓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百芳县, 以祭拜父母。
但当年双亲自焚, 居住多年的旧宅随之化为灰烬, 再见时, 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话里府邸, 还有一张张陌生面孔。
曲斯远没有靠近,而是远远看着, 对着旧宅方向躬身长拜, 心里空得让他发慌。
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但当亲自面对,亲眼目睹, 难免痛苦万分,犹如凌迟。
曲斯远并不知道站了多久,就连天黑了都没察觉, 还是一个小孩路过, 见状跑了过来。
“大哥哥, 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回家?”小孩问。
曲斯远这才回过神,有些迟钝地看向小孩,小孩则是笑着看他,眼睛圆溜溜的,天真得如同一张白纸。
“我没有家了。”曲斯远艰难地张口,声音略略嘶哑,给出了答复。
“怎么会没家呢?每个人都有的啊。”小孩抓抓脑袋,不解写在脸上,“大哥哥你再找找吧,肯定有的,阿娘说每个人都有家的。”
曲斯远听罢更难受了,但他不想对一个不懂的孩子解释,不想让他过早明白人生的残酷,便努力憋出一个笑来,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找的,谢谢你。”
小孩嘻嘻一笑,将自己踹在怀里的糖人拿出一个,递给曲斯远:“给,大哥哥,分你一个!你要早点回家呀。”
“好。”曲斯远接过糖人,小孩挥手和他再见。
待小孩扑向远处阿爹怀抱,曲斯远又目送他们身影走远,直到进了以前旧宅位置的府邸,他才心情难明的收回目光。
默了片刻后,曲斯远举起糖人,发现是一个做鬼脸的小人。
曲菁菁还在的时候,也很喜欢这种糖人,所以父亲从府衙散班回来会带,母亲去市集买菜会捎带,自己也会暂铜钱给她买,所以她房间里总是摆着一连串,有各种小动物,也有各式小人,活泼有趣,分外讨喜,曲菁菁舍不得吃,总会放坏。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曲斯远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便用布小心包好糖人,头也不回离开了。
只不过,他方一走出百芳县城,便被一群地痞流氓拦住。
显然,这群地痞一早就注意到了曲斯远这个外来者。
只不过,他们并不那么聪明,他们认为曲斯远是可以对付的。
“看你衣着不俗,想必钱财不少,都交出来,不然今天别想活得离开!”
带头的地痞厉声威胁,并用一种恶心下作的目光打量着曲斯远的脸,补充道:“或者用你上下的嘴伺候我,伺候好了,自会放你一马。”
曲斯远着一身便服,软剑收在腰间隐藏的特制剑鞘中,闻言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抬眼扫了圈,问:“二十一人,都想死在这里吗?”
带头的地痞当即大笑起来,其他地痞也跟着嘲笑,只觉曲斯远自不量力。
然而下一刻,随着曲斯远抽出软剑,刹那剑光如水,带头的地痞不及反应,便已人头落地。
身后方才还嘲笑的地痞当即止了笑,皆惊讶地看着曲斯远,目瞪口呆。
“还有人想要上前?”曲斯远持剑问话。
地痞们面面相觑,皆开始往后撤,随即作鸟兽散,跑得飞快。
曲斯远心里并没觉得痛快,只是将剑擦净,收回鞘中。
正要离开,却听得背后传来脚步声。
“这,这怎么死了呢?!”
来的正是是县衙门的衙役,曲斯远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即闪身往另一方向跑。
但衙役后,突然出现一道白影,紧随曲斯远而来。
曲斯远察觉到对方武艺不在自己之下,意外的同时拿出蒙巾将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出曲斯远所料,那道白影很快便追到了自己,并抢先一步到了自己面前。
曲斯远不得不止步,同时也看清来者真容。
来者着一身白衣,身量颀长,眉目如画而不失凌厉,甚至可以说,他脸上的冷漠疏离太甚,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很难关注到面容,而是害怕畏惧。
是个厉害人物。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后,曲斯远先出了手,对方当即迎战。
只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曲斯远并不使用自己常用招式,而是换了别的生疏招式。
待数十招后,曲斯远发现对方用的是剑,似乎也并不怎么擅长,故而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别打了!快住手!”
后面衙役终于赶到,同时紧张地看向白衣男子,发现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转而望向曲斯远,气喘吁吁发问。
“你,是不是持剑杀了方才那名地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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