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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长风(崎怪)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孰对孰错。”高轶心情不虞地靠在柱子上,冷漠看着一楼闹剧止息,道,“为了忠孝两字,皇族朝廷会默契地为天下人塑造母慈子孝的榜样,以供天下人瞻仰和仿效,起到教化安民之用。”
“但是,真正的皇室,腥风血雨,你死我活,从来没有情面。”
“怎么又这般感伤起来了?你高轶可不像这么多愁伤感的人。”元景帝全程耳听楼下的争辩,神色始终波澜不惊,好似他们只是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
高轶看元景帝无甚所谓的神情,心里更不是滋味,但又不能挑明,只能轻叹一气,道:“就当是臣老了吧,老了总会想的多。”
元景帝这才抬头看向高轶,啧了声,直言:“不是说好了不再这样吗?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无论承担什么都是应该的,要是登基的是三皇兄,他也是如此。”
高轶定定看着眼前的人,知道他和老宸王,还有苏洛屿都一个德行,一旦决定了什么,必然走到底,绝不回头,劝不得,拉不得。
可是,这到底是他年少时就真心相付,承诺白首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陛下。”
高轶起身,到元景帝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仰头对视,声音无限温柔。
“你还记得当初我去江南道,临行时我们的约定吗?”
元景帝莞尔,反手与他十指相扣,道:“记得。”
“你说,你会替我坐守东南,我则要安好于帝都。”
高轶看着日渐消瘦的心上人,将脸庞覆上元景帝手背,心疼道:“可是我的陛下,你食言了,你过得并不好。”
“等开春,等开春你就将皇位传于仲默,随我回江南道,好吗?”
换作之前,元景帝定会半开玩笑地拒绝,然后用别的话头揭过,但现在,高轶这般与自己对视,眼中的期望近乎恳求,他很难将那些拒绝的话说出口。
更何况,他的身体每况日下,等开春两人分离,很有可能就是永诀。
“江南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高轶用指腹慢慢摩挲着元景帝的掌心,无限缱绻,几乎用尽了一个武将所有的柔软心思。
“那里温暖宜居,山川秀美,我可以同你泛舟湖上,听你抚琴吹笛,还可以陪你赏荷看雨,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只要我们不分开,那怕是坐在一起看云,一起听风,都会很快乐。”
“好吗?”
高轶再一次发出邀请,痴痴地看着元景帝。
元景帝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温存,最终却还是侧过头去,直言:“我不会将一个烂摊子丢给仲默的,我已经欠三皇兄太多了。”
对于元景帝的答案,高轶并没有意外,但心里还是万般失落,手中也不由更紧地握住了元景帝的手。
果然啊,他从来不是自己的陛下,而是大楚的陛下。
“陛下,何指挥使有要事禀报!”
这时,突然有侍卫紧急通禀,高轶迅速起身退到一侧,元景帝快速收拾心绪,挥手让侍卫将人请进来。
一楼处,妇人抱着琵琶又唱起了新的曲目,欢快的曲调洋溢着过年的喜庆,众人也重新汇起了除夕的欢笑氛围,开始彼此吟唱祝贺,祈祷来年春闱高中,平步青云。
惜岁楼外,爆竹声此起彼伏,人生鼎沸,欢笑不绝于耳。
而就在这片安乐间,二楼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整个惜岁楼都跟着震动一番,曲斯远一阵耳鸣,摔倒在地,慌忙抬头朝声响处看去,只见斜对面的雅间已经完全塌陷下去,只留下了断梁处的冲天火焰,还有空中飘过来的火药味。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尖叫声便充斥了整座楼。
“阿城,你没事吧?”苏洛屿过来一把扶起曲斯远,同时吩咐赶进来的黑骑,“快去疏散楼中来客!”
孟怀晋撑着桌沿起身,看向不远处的火焰,不由露出点笑意,然后望向苏洛屿,问:“王爷,那边似乎出了大事,不去看看吗?”
苏洛屿闻言,狠厉的目光当即落到孟怀晋身上,同时腰间佩剑出鞘,直冲孟怀晋而去。
但孟怀晋并不躲,只是不急不缓地站在原地。
就在苏洛屿佩剑要刺到孟怀晋时,曲斯远也出手了,一剑拦下苏洛屿的攻击。
“王爷这是要随意诛杀朝廷命官吗?”曲斯远冷冷看着苏洛屿,手中软剑开始转守为攻,与苏洛屿缠斗在一起。
苏洛屿见曲斯远无伤,想要先去查看元景帝处情况,但他很快察觉,曲斯远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手中软剑招数变换不断,紧紧纠缠。
“王爷,趁乱诛杀异党,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孟怀晋露出得逞的微笑,并自行往外走,直朝斜对面而去。

“阿城, 你不该拦我,孟怀晋是要去杀陛下!”
苏洛屿抬剑接下曲斯远迎面一刺,同时不得不后撤一步, 收起离开的打算。
“陛下怎么会在此?王爷莫要妄言。”
曲斯远招式凌厉, 根本没留半分情面, 语气中也不由露出几分讥讽。
“更何况, 就算陛下在此,孟大人并没有理由杀害, 倒是王爷,若是趁机除之而后快, 谁又能察觉呢?”
“你不信我。”
苏洛屿看着眼前冷漠甚至有几分陌生的曲斯远,心下不由一沉。
“王爷说笑了, 你我之间, 本就不会有信任。”
说罢, 曲斯远手腕翻转, 手中软剑直朝苏洛屿脖颈而来, 苏洛屿重新凝神,开始认真对付。
就在这时, 斜对面又发生坍塌, 连同这边也受到影响, 脚下楼板朝斜对面塌陷,剧烈的震动让人根本站不住。
侥是苏洛屿和曲斯远这等习武之人, 也只得暂时休战,且先借物支撑稳住身形,门口赶到的侍卫不及反应, 已经摔倒在地, 直接滑进了斜对面坍塌的窟窿。
但等待动静稍缓, 曲斯远便再次发动了攻击,迅速疾风,令人猝不及防,好在苏洛屿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丝破绽
——曲斯远并不打算对他吓死手。
当然,苏洛屿知道这并非是对自己留情,而是眼下曲斯远还不打算杀了自己,估计心里是有了别的打算。
“不好了王爷,陛下被废墟埋下面了!”
门口有名灰头土脸的黑骑来报,语气甚急,手紧紧扒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苏洛屿一怔,迅速示意那黑骑一眼,黑骑瞬间明白自家主帅的意思,当即拔刀朝曲斯远冲过来,曲斯远见状,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对付黑骑。
与此同时,苏洛屿趁机越过曲斯远,并在曲斯远用刁钻招式留他时,直接舍弃佩剑,倏地闪身出了门口。
曲斯远正要去追,黑骑又攻上来,曲斯远抬剑做挡,并不打算伤人,结果反倒给了黑骑空隙,突然抬手朝他撒出白色药粉来。
曲斯远之前从郭宣那里见过这类药粉,是他亲自制作,有迷晕对手的效用。
于是,曲斯远迅速抬袖做挡,屏住呼吸后退到窗边,很轻易便躲开了。
然而就在这时,窗户外却突然跃起另一名黑骑,朝他迅速撒出药粉!
显然是早就蛰伏在外,只等苏洛屿下令!
按理说,第二名名黑骑的动作已经够快,够猝不及防了,但可惜他面对的是曲斯远。
曲斯远在屏住呼吸躲开第一名黑骑药粉后,心中警惕不消分毫,任旧保持着屏息,故而第二名黑骑出现虽出乎意料,但却能及时反应,曲斯远直接抬脚将人踹出,落入楼外的万方河。
第一名黑骑见状,当即奋力扑过来,可惜他们本就逊色于曲斯远,加之根本无意伤到曲斯远,行动拘束,故而曲斯远对付他们十分容易。
不过,曲斯远并不打算直接完事,而是刻意和黑骑缠斗数招,同时引向窗边,趁其不备,拉着他一同摔出去。
黑骑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拉,直接和之前那名就要游上岸的黑骑撞一起,砸出巨大水花来,而曲斯远则借力落在了下面的柴草堆上,然后迅速躲入其中。
曲斯远借着柴草遮掩,果然发现了附近远眺的那名灰袍书生。
果不其然是孟怀晋的人。
曲斯远没做停留,趁那书生不备,顺着摸过去,然后故意拉着书生就开始往外快跑。
书生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曲斯远刻意压低声音道:“我是孟怀晋的手下,现在有人发现我们了,我来带你走。”
而周围黑骑和侍卫见状,当即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围追,书生见状还真以为被发现了,做贼心虚地狂奔起来。
曲斯远一路边打边逃,顺利将人带出包围。
当然,他并非是要真带此关键人证离开,而是为了事后不被孟怀晋怀疑。
待跑出一段,曲斯远带书生躲进了惜岁楼的杂院,让其进了柴房躲着,说是自己先去引开追兵,之后再来接他,书生点头应下。
然而曲斯远刚出来,便故意在柴房前留下踪迹。
很快,黑骑便赶到了,顷刻间便将柴房里鬼鬼祟祟的书生抓住。
解决完书生的事,曲斯远又重新摸回了惜岁楼内,躲在暗中先行观望。
眼下,无关人员现在已经撤了个干净,剩下的全是侍卫黑骑,还有不断赶来的南衙巡察将士。
本朝自建国来,设南北衙共卫京畿安危,其中北衙主管皇宫治安,南衙则主管衢街治安。
眼下元景帝在弄月坊遭遇意外,自然是南衙先得到消息,虽然之前宫变后处置了一大批南衙将领,但谁都明白,只要冯太后还在,太后一党就在,南衙中深埋的潜在隐患就在,就算势不如前,但也绝对能在关键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好比今日的巡察的南衙将士,比之平日里的数量还多,且观其披甲执锐、整顿有肃,便知是早有准备。
曲斯远心思百转,选择躲过众人耳目,潜行一段,然后绕进另一个房间,再在砸地板上砸出个洞来,跳了下去。
很快,方才声响便吸引过来侍卫,但曲斯远早已走远,从下面走廊到了坍塌废墟的附近。
曲斯远估量了下,整个惜岁楼以方才斜对面雅间为中心,有四分之一的地方被炸塌,至今茶楼还能摇摇欲坠,也算是种奇迹。
“大人,我们并未发现踪迹。”
“怎么会?再去搜!”
这时,一墙之隔外传来孟怀晋的声音,曲斯远当即屏息,凝神侧耳,但孟怀晋一如既往谨慎,并未在楼内人来人往中多说什么。
过了会儿,孟怀晋带人离开,又往废墟另一侧去了。
曲斯远等他们走出一段,以不近不远的距离小心跟踪。
期间,孟怀晋既遇到了心怀鬼胎的南衙将士,也遇到了对他保持警惕的皇宫侍卫和黑骑,但无论是盟友,还是敌人,他都是一副刚知道发生什么,然后焦急寻找陛下的臣子模样。
对着孟怀晋的种种,曲斯远之前追随他那么长时间,本就有所了解,加之自己现在看清了他真面目,了解也跟着更深一步。
所以,曲斯远在很早的时候就猜到,宫变失败后,孟怀晋根本不会如元景帝所猜想那般,暂时偃旗息鼓,恢复力量,而是会选择铤而走险,出其不意。
孟怀晋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宫变前,他在暗处,为多方势力效力,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地反水,还有利用;当宫变发生,事态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期望发展,他必然内心恼羞成怒,但是他并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同时他也是名善度人心的执棋者,所以他急于促成新的时局,并且认为这既是一招险棋,又是一招出其不意的妙棋。
不过很可惜,棋局上根本不存在算无遗策,宫变时的诸多变故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三日前,曲斯远终于得到机会,短暂地潜出了苏洛屿困守自己的小院,见到了九妹,在她震惊而担忧的目光中,与她做了一个约定,一个将苏洛屿蒙在鼓里的约定。
所以今日之变,那怕事先孟怀晋没有透露一点蛛丝马迹,其实也并非完全猝手不及,九妹必然已经将孟怀晋想要趁早趁乱的打算告知高轶,从而让元景帝早做打算,让苏洛屿来此的理由多了一层。
所有人都在等猎物入彀。
“找到你了。”
就在曲斯远隐在暗处,看到孟怀晋进入下一个拐角,打算起身跟上时,鼻间嗅到那股熟悉的冷香,随即便有一双手将自己强行拽入怀中。
一切都猝不及防,发生得太快。
不,换句话说,是自己没对这个人设防,不将他归为危险,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还好,他此番出现在此,就说明元景帝已经脱离危险,又或者说,元景帝根本就没在危险之中。
但同时,也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因为自己如今并不能跟他回去。
话不多说,曲斯远心下一狠,直接朝后猛地一个肘击。
苏洛屿躬身闪躲,整个人下俯,反而将脸凑到了曲斯远脸侧,两人温热的鼻息瞬间混到一起。
曲斯远眉头一皱,当即侧过头,同时刷地拔出软剑反手一刺,强行拉开了两人距离。
“阿城离府这么久,总该玩够了,随我回去吧。”
苏洛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蛊惑,就像是曲斯远并非逃离,而是随意出府逛了逛,他来此不过是接人回家,怕玩得忘了时辰。
曲斯远确实有种想跟苏洛屿回去的冲动,他能够想象,如果这个除夕能待在苏洛屿身边,能和他没有罅隙地共度,那么他们会像曾经阡州的每一个新年那样,新添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记忆。
但这也只是一瞬,曲斯远分得清眼下的主次。
他不需要一时的及时行乐,他想要旧案昭雪,善恶得报,想要河清海晏下的一生相守。
如果不能,那么能够帮苏洛屿摆平阻碍,在暗处陪他走上一段路,赠他一世长安也好。
他已经失去太多了。
有时候,远离也是为了靠近。
作者有话说:
黑骑:报王爷,王妃实在太难抓了,我等申请回北境打侉子!

“阿城这次怎么不反抗了?”
对于苏洛屿的示好, 曲斯远任旧没有给予任何答复,回应他的只有疏离冷漠的目光,还有快如疾风的软剑。
苏洛屿心中无奈愈发强烈, 眼底的阴鸷却也不自觉有了迹象, 他一心只想将眼前人带回镇远帅府。
似是察觉到了苏洛屿的想法, 曲斯远迅速做出反应, 不再恋战,而是边同苏洛屿打斗, 便往后撤去,企图找机会离开。
但侥是提前有过交代, 附近黑骑也围了过来,很快便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曲斯远不由皱了眉头, 心思百转间, 当即调转方向, 出人意料地往回跑, 然后在苏洛屿的紧紧纠缠下, 侧身进入了废墟之中。
“围住废墟,任何人不能进出, 尤其是南衙的人, 不得有误!”
苏洛屿一声令下, 然后也冲进了废墟。
废墟乃是因火药而炸塌,其间断梁木板错杂, 黑烟弥漫,灰烬纷飞,时不时还有楼板断裂砸落, 极其难行。
曲斯远和苏洛屿虽是前后脚进入, 又各自身形矫捷, 躲闪容易,但到底废墟情况复杂,遮挡视野,稍不注意,便很有可能将人跟丢。
一截横梁砸下时,曲斯远趁机迅速冲了过去,而苏洛屿站位稍微靠后,来不及过去,只得后撤避开。
随即,灰尘漫天,压根看不清东西。
苏洛屿皱起眉来,等确定再无其他危险降临时,当即直接上前移开了断梁。
只是曲斯远却早已没了踪迹。
苏洛屿不由蹙眉,又稍微一想,便目标明确地朝元景帝方向而去。
曲斯远也确实如苏洛屿所料,正往之前元景帝待过的雅间处赶
——这倒不是他怀疑苏洛屿和高轶的保人能力,而是他需要做另一件事,一件他早就和元景帝商榷好,只待时机出现,就立即促成的事。
在如愿和苏洛屿暂时拉开距离后,曲斯远越过重重阻断,绕开黑骑和侍卫到了之前斜对面的雅间处。
眼下,此处被何晰带人围住,且何晰神色肃穆,又见万洺匆匆而来,让人不由猜测其中缘由。
看样子,是有人受了重伤,暂时不可移动,而能让何晰与万洺这般紧张的,只能是元景帝或高轶了。
曲斯远倒是并不担心,因为他能肯定这是一出戏。
不过,孟怀晋是一定会信的,他对自己此番布局颇为自信。
曲斯远没有对何晰那边过多关注,而是静静等在暗处,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孟怀晋便带人蹑手蹑脚过来了。
他们明显是避开黑骑与侍卫,从二楼偷偷摸下来的,并不打算惊动太多人。
很快,孟怀晋便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是个坍塌后形成的半空高台,且台上倒落着一些楼板,正好作为绝佳的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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