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长了颗黑心(修鱼幼安)

章司甚至都没来得及把“好”说出口，两人就已经走出老大远了。
他将目光收回到文档上，却突然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程礼以前经常说他忙，章司感同身受不了，只觉得是一个搪塞推脱的借口。
但这段工作时间内，两人待在一块儿，他才有所感悟来。
工作狂一旦真忙起来，会非常可怕地将休息时间都节省着用。
相比之下，他真的像个混吃白喝的，废物。
明雪茹往程礼身后看了两眼，问：“章小少爷没跟着来？”
她可是特意“交代”过，让他也跟来的。
“他有工作要忙。”程礼知道她点名章司的缘故，自然不会顺她的意。
“哎哟，那这合作有点谈不下去了呀……”
程礼直接将合同推到她面前：“先看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明雪茹再怎么荒唐爱逗趣，也不会在最该正经的时候胡闹无度。
她给了面子，慢悠悠地将那份合同翻了一遍。
“明家可不缺这三瓜两枣。”她笑着将合同推回去，“还是不够吸引人呐。”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利益不如美人更有吸引力。
程礼沉下了脸。
“让章小少爷出来陪我玩两天？”
程礼强忍着按耐下性子，没有当即起身离场。
“他很忙，没空来。”
“你怎么知道，他会不愿意来？”明雪茹眉眼弯弯，意味深长地笑，“上回我们就聊得挺开心。”
“聊什么了？”
“这是我俩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程礼起身，“等明总重新考虑好了后，再谈吧。”
“噢，慢走啊，程总。”
姜文安和程礼直接在外头的咖啡厅集合了。
“唐总那边的人，愿意帮忙。”姜文安负责的范围都不算难，有唐兆的帮忙，事情也很快有了个好结果，“有五家已经谈妥。”
但光凭那些势力，还远远不够。
“另外的呢？”
“还在考虑，可能性不大。”
另外那几家是因为上一回的火灾事件，被程礼最后的施压波及到了利益，记恨上了，所以加入他们阵营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对他们而言，与其得罪程家而靠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还不如少一事而独身事外。
“嗯。”程礼也主动拜访了几家，但战果也不明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程礼在A市，最多算是个白手起家的小门户，连根基都没站稳，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
“明总那边怎么样？”姜文安问。
有许多家也是看着明家的眼色行动的。
程礼语气平淡：“没谈好。”
姜文安叹了叹气。
如果有明家的支持，他们就能少走许多弯路了。
但明雪茹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主儿，而且还是个招惹不起的大角色，难办。
不同于姜助理的焦虑，程礼的表情可谓十分的平静。
“只要她没站程末那边，就算是友军。”
如果再谈不下，那明家也只能先暂且搁置一旁了。
姜文安问：“程家那边还要不要继续盯着？”
程礼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既然能找上章应，应该是提前想好了联手对策。
“我们这边先不要动手。如果预判不了对方大势，干脆就将计就计，看看程末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
程末的心思难猜，但章应的应该不难，也许还会跟章司有一丢丢关系。
姜文安想了想，道：“要不还是再派人盯着章少爷吧？”
以防万一章司会被章应串通，而且章司最近接触公司内部的事情也不少。
而且最近的不定系数不比以往，多一份保障比较安全。
程礼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了句：“不用管他。”
作者有话说：
走走剧情。

在回程家前，他先约见了程礼。
“章司的身份，我依旧不同意。”他将选择权抛给了程礼，“你要回程家，可以，但他不能跟着进来，否则股份你一分都拿不到。”
程礼看着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
“所以就算以后母亲找回来了，你也只会把她养在外头，让她见不得人。”
“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程礼扯了扯笑。
他除了口头深情，还能做什么？
现在的程家女主人，可还是他那位“正牌太太”。
“既然你不同意，”程礼站起了身，这回终于能正面俯视着他看，“那我也不能同意。”
程肇均之所以愿意给他股份，不过是为了用作诱饵哄诱他入瓮。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确保程家产业的稳全，排除一切危机因素。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程礼势如破竹而来，最后与程家产业同归于尽。
而程礼，也不会再继续被动下去。
程父脸色黑得不行，可到底还是忍着没有发作，然后喊住了准备离去的人。
“要是以后宋南音回来了，你要怎么处置章司？”
程礼在原地了好一会儿，最后沉默着抬脚离开。
章司在埋头研究着文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
李景琛过来交文件，他放下东西后，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跟章司聊了两句。
“最近是不是很忙？没怎么见到你。”
那天他们在实验室里还聊得挺投机，他还以为之后会经常见面的，但好像没有。
章司抬头，有些疑惑，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你们不是更忙吗？都发通知了。”
李景琛部门里的发的通知跟章司看到的那条不太一样，但大体意思相近，除了多一句提醒。
部门群里的消息，他看过一眼，没太在意。
李景琛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在学校的时候就习惯了高强度运作，没觉得有多忙，不过任务完成了，最近能闲下来些。”
“做好了？”
“是的。”李景琛趁热打铁，“对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
“改天吧。”程礼说了晚点回来接他，他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
章司看了眼手上的资料。
他也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李景琛本来还想争取一下的，但看到章司好像没有那些心思后，就没有坚持了。
不过……
他环顾了下四周，试探性问：“你和程总……”
都说章司是……公司的“老板娘”，但他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感觉又不太像。
“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没有。”章司不太爱跟别人说自己的事。
“抱歉。”李景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先回去了。”
章司顿了下，赶在他走前问他：“产品做出来了，是不是代表快要上市了？”
程礼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回了公司，看到桌上的文件后，翻看了两眼。
实验组送过来的。
程礼随口问了句：“看过了？”
章司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没有。”
本来程礼不觉得有什么的，看了就看了，但他回答的反应有些过于急切，他便起了点逗他的心思。
于是他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他，挑了挑眉。
“我没有动你的东西。”章司说，“上次……那也只是因为好奇。”
上次，应该说的是照片那一茬。
程礼琢磨着他说话的语气，语气不明：“你这是醋了？”
章司淡定回道：“我为什么要醋？”
“她真的只是一个姐姐。”程礼只觉得他是在狡辩，如果真的不在乎，哪能现在了还记得人。
“但如果非要说有点什么，她当初帮过我，算是我的恩人。”
但是她帮他而付出的代价太大，程礼才觉得对她有愧，一直找不到人报不了恩，也成为了他心头上一根拔不掉的刺。
只不过，两人早早就分开了，而后来自己一直颠沛流离，脑海里也渐渐地就被仇恨的执念给淹没了。
“哦。”
程礼看了他许久，慢慢地神情也变严肃了起来。
章司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以及他那目光底下的不对劲。
“看我做什么？”
程礼手指摩挲了两下文件夹边缘，然后，他往章司的方向走了过去。
文件放到了章司的面前，章司低头看了眼，然后无言地与他对视。
程礼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没有别的意思。”他说，“我只是希望，如果你好奇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跟我提。”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带着些许讨好迁就的意味。
章司想了想，没有碰他刚刚放下来的资料，而是抽出了底下他准备了很久的那份。
“确实有问题。”
近期公司的要务，算是走过了一段非常忙碌的时期，接下来只需要守株待兔了。
所以程礼今天没有带章司出去吃饭，而是带着他去了住宅区附近的超市。
这是打算自己买菜回去做了。
章司不太会买菜，干脆就跟在一旁看着程礼拿起食材看了看，又放下，换了另外的看了看，然后放进推车里。
原本他没什么想法的，但到最后结账时，看着程礼推着满满一车的商品，皱了皱眉。
这么多，吃得完？
“会浪费的把。”冰箱都放不下。
程礼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推车里的东西。
“这几天，不出去吃的。”
章司顿了顿，问：“这几天你要休假？”
“没有。”程礼说，“只不过是稍微闲下来了。”
能从程礼口里听出“闲”这个字眼，还真是稀奇事。
“那也不能浪费。”
程礼轻声笑了笑，听话照做，挑了一些放回原处。
回到家后，程礼将手上的其中一个购物袋交给章司，然后提着剩下的东西进了厨房。
章司咬着根棒棒糖，顺手接了过去，默不作声地一同带进了客厅。
吃饭时，两人的气氛也很平和。
但到了睡觉的时候，程礼终于撕下了那张斯文温和的伪装。
章司觉得烦闷，伸手推了他很多遍，一连几次，到最后他有些生气了。
“你就不会困吗？”
精力用不完似的，说他前段时间通宵达旦都没人信。
相比之下，章司反而更像是那个精力殆尽急需休息的人。
虽然他这段时间也在埋头学习。
程礼没理会他的调侃，将他抱去浴室，然后放进调好的浴缸里。
他伺候的手法很熟练，章司后背贴前胸地躺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在章司快要睡着的时候，程礼突然出声喊他：“小司。”
章司下意识“嗯”的应了一声。
“过几天，跟我回程家，好不好？”
章司瞬间清醒了一半。
“……”
程礼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什么？”
“是要去程家住么？”
程礼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嗯”了声，又主动解释：“程肇均的要求，他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虽然没有再说更多的事情，但章司大概都猜出来了些。
程礼的目标是程家公司的股份，所以，那也许是股份背后相对应的条件。
章司没说话。
程礼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但久久没有回应时，还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章司抬头拍掉：“我还是，不想。”
住在这里就挺好，他不想再搬家了，也不想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那里还是别人的家。
“为什么不想？”程礼打着商量，“我们先去住一段时间，后面我会找机会，再带你出来。
“我保证不会一直都住在那个地方的，因为我也不喜欢那里。”
章司还是没有同意的念头。
程礼和程家的恩怨，与他关系不大，他也没有参与进去的必要。
但程礼跟他的想法天差地别。
只是如果他直接告诉章司，带他回家，除了是要膈应程父外，还有把他彻底和自己绑在一起的私念，章司一定会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比如，不胜其烦地重复，他会离开自己的话。
所以程礼只能折中想法子，章司不喜欢，自己也改变不了，那他就尽量缩短会让他难受的时长。
曙光就快要到头了，他不想在这最后的阶段，还要继续做着应对失败的准备。
章司垂头看着浴缸里的水。
半晌后，他松了口：“好吧。”
就算他现在不答应，程礼也会用尽办法让他点头的。
没关系，再忍忍好了。
程礼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有些抑制不住地喜上眉梢。
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更温柔了几度。
“谢谢。”他亲了亲章司的耳尖。
章司没什么反应，这种腻歪的动作总比利用或威胁的举动好多了。
最后，程礼极近轻柔地将他收拾好，抱回床上后顺势贴了上来。
“等这段时间过了后，我们就去旅游吧。”程礼一边说一边抬头捋了捋他的头发，“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他提议两人一起去旅游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但一直都没有做到。
章司既没有期待，也没将这些话太放心上，于是随口敷衍说了一个地方。
程礼亲了亲他的发顶，说：“好，我记住了。”

在回程家的前一天，程礼又突然离开了公司。
章司习惯性地问了他一句“去哪”，后者不但没有以往不假思索的回答，眼神中还露出着满满的，迟疑。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是的，不耐烦。
章司顿了顿，撇开了头：“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不想回就不回，用不着以那种厌烦的眼神作为回应吧？
程礼有些头疼他的敏感，但到底没说他什么，自己先道了歉：“刚才想着事，情绪一时没收回，不是有意对着你露出的。”
章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而程礼应该是着急离开，也没等他有所反应，就推门出去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章司的电话响了，是章应打来的。
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没有间断过，但频率降低了不少。
自从那天章应坦白自己和章司没有血缘之后，他们的交谈总是戛然而止，隐隐之间似有了隔阂。
因为章司没法在他面前继续放肆。
而章应也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只不过他向来尊重他的一切决定。不是特别要紧的事，绝不会一声不吭就打个电话来烦扰他。
所以这一次，章司想也没想就接了。
章应沉默了两秒后开口：“我在公司楼下。”
章司一愣，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我在A市，尚呈的楼下。”
听了这话后，章司下意识站起身，想走去落地窗边看看楼下的光景。
但他走出几步后才突然想起，他在四十多层的楼上，是看不清地面上的人的。
他立刻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对着电话那边说：“应哥，你怎么来了？”
“来这边出差，你现在……方便见一面吗？”
“方便，”章司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总裁电梯，“我现在下去，你再等等我。”
“好。”山水银是碧池
总裁电梯，畅通无阻。
不到两分钟，章司就来到了楼下，走出大厅后，一眼就看见了在笔直站在公司对面的人。
虽然联系变少，但看到人的时候，章司还是没有压抑得住内心深处的感情。
他朝章应的方向奔跑而去。
章应抬手，顺势将扑向自己怀里的人拥住，语气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慢点。”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毫无顾忌的时候，他们还是手足情深的兄弟和亲密无间的最好玩伴。
章司一时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哥，我们好久没见了。”
“嗯。”章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去旁边的店坐一会儿？”
马路上不太方便谈话。
章司没拒绝，主动退了出来，然后带着人去了最近的咖啡店。
章应走在他身边，顺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大衣衣领。
章司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回过神来，就当没察觉出来，继续迈步往前走。
“哥，你喝什么？”章司走在前面，抬头看了眼展示牌。
“不用，我待会儿就走了。”
章司愣了下，还是点了两份热可可。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后，章应开门见山：“我前两天回过Z城一趟，去公司找你，但他们说你辞职了。”
他看着章司，继续说，“可你没有跟我提起过，怎么突然……跟程礼来这边了？”
这件事章司是有意隐瞒，所以这会儿没太敢对上他的眼睛：“为了交易才过来的。”
章应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并没有去Z城，章司在A市的消息，还是程末跟他说的。
“程礼是不是还逼迫你，让你跟他回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