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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咎(尔曹)


就这么煎熬了半月,一日他遣散众人,独自在净室里想心事,又拿出他父王写给李赟那些信来。看了几十遍不止,有些词句他已熟读成诵,那最后一封却始终觉得不大通顺。
他的确是由探花郎左峻开蒙,可李赟却从没履行约定教过他;身为父王独子,爵位与封地本来就该他来继承,有什么好特意说明的?总觉得两人最后一段通信,不该是这样无聊的废话,可除了“躲过靖王毒手”几个字,着实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几天李炎时常想,李镜凭什么得李棋青睐,不过是因二人长年相依为伴,近水楼台罢了;若是换换,李棋从小是他李炎的书童,如今就该是他抱得美人了。带着这扭曲的念头,又一次默念那封信时,他突然产生了与以往不同的理解。
正确的钥匙一旦插入锁眼儿,命运之门便向他打开。他有了必须亲自去一趟江都的理由。

第38章 镜哥也别绊住他才好
吴郡王突然驾临江都县衙,徐师爷诚惶诚恐,一面派人急寻明府回来,一面手忙脚乱吩咐差役们上茶管待。这要紧关头,唯一知道如何侍奉贵人的李棋却不知所踪,徐师爷急得团团转,汗湿透了衣衫。好在吴郡王并不以为轻慢,安安稳稳坐在堂上喝茶等着。
午前时分,李镜终于赶回来,李棋竟也跟在他身后。相互叙了礼,李炎直言与淮南公子有事相商,李镜便遣散众人,引着他往后堂僻静处去。
净室里,李炎含笑目送李棋背影跑出去门去,回头见李镜一脸阴沉直瞅着他。
李炎心虚找补道:“镜哥莫怪。你家这呆子不识逗,叫他一声‘棋儿’便恼了,怪好玩儿的。”
李镜不便发作,只提醒他道:“王爷拨冗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炎便收了笑容,严肃说道:“信我看了,只一句‘提防靖王毒手’,坐实了是他害我父王;却没有别的凭据。我来,是因想通一件事……”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门口。
李镜道:“无妨,李棋在外头守着,旁人靠近不得。”
“圣人不顾宗法礼制,突然降旨赐婚我与郡主,这事儿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李炎小声分析道,“若是为了敲打靖王,便好解释了。你想啊,圣人召我进京,又带我入太庙祭祖,靖王见了,能不惊恐?圣人是怕他又起歹意、对我不利,便将郡主与我强配在一起,意在提醒靖王,‘当年你做的孽,孤已知晓;如今给你个机会化解这段血仇,再敢造次,便都要报应在你独生女儿身上。’镜哥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李镜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圣人既不愿令梁王殿下背上草菅人命、残害百姓的恶名,自然也不愿让另一个儿子靖王,落下戕害手足的案底,为靖王遮掩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郡主实在无辜……”
“我就不无辜?!”李炎呛道,又觉失态,叹了口气说,“往事不可追,一来没有真凭实据,二来圣人不愿旧事重提,我父王这仇,难报。”
李镜也年幼丧父,难免感同身受,便好言劝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这些烂账,人不报天报。”
李炎咬牙哀叹,又偷眼打量李镜神情,见他面色如常,应该并不知晓他二人在襁褓中被调换的机密故事,便放下心来,继续以皇长孙的身份为自己谋划。
“不过这样也好。圣人既知靖王无德,这些年迟迟不愿给他太子名分,日后他能不能走到头,还两说哩!”
李炎说完,李镜警醒抬头,两人相视了然。
“王爷若只为报仇,倒也不必走这条无比艰难的险路。”李镜这话说得明白,你想翻身上位,须得血里火里走一遭,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李炎自然也听得明白,转而与他攀起交情来:“昔日令尊与我父王情谊深厚,你我二人有此渊源,这些年相处也颇为投契;还望镜哥不嫌我愚蠢粗鄙,今后时常提携指点些个。”这便是要拉李镜上船的意思。
李镜恼恨靖王逼死他姑母,自不会与靖王一边,却也委实不愿将身家性命同这野心勃勃的浮浪子捆绑,因而客气回道:“我淮南李氏已与靖王恩断义绝,世人莫不戳我脊梁骨,骂我攀附权贵不成、忘恩负义。岂敢沾染王爷清名?”
李炎摇头道:“没有这话。我只认镜哥是我世交挚友,不必在意流俗陋议。”却也不着急得李镜首肯,话锋一转道:“听闻李棋乡贡得中,必是镜哥调教有方。本王略备薄礼为贺,望笑纳。”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精巧锦盒来,打开是一方澄黄玉润的寿山石印。
李镜一看这色泽质地,便知价值不菲,忙推道:“王爷折煞他了,不好收的。”
李炎眨眼笑道:“他若知道是我送的,一准不要。镜哥只说是你早为他预备下的,他必欢喜。”
文人私印总是随身携带,李镜才不愿李棋贴身挂着别人送的东西;李炎想讨李棋欢喜,却不在乎送礼留名,其心昭然若揭,李镜哪能忍得,便冷脸说道:“李棋一心求学上进,无意攀附于人,王爷放过他吧。”
李炎笑道:“是,我瞧着他机灵懂事,将来大有出息,镜哥也别绊住他才好。”
这下可戳中李镜心窝,李镜气得攥拳直抖,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时李棋终于送茶来,在门外小声说:“茶来了,贵客请用。”
李炎扬声道:“进来吧。”一面冲桌上那方印抬抬下巴。
李镜仓皇间一把抓过那印,藏进袖里去了。
吴郡王跑这一趟总得有个眉目,明面上他说是因感念二十年前江都县为吴地所做牺牲,心中过意不去;值此母亲忌日,便来江都县行个道场,以谢江都百姓,并慰母亲在天之灵。
几日后,李炎命人在当年江水改道的岔口设郊天大祭,放了上千盏河灯,为水患中丧生的百姓发送;又布下银钱,替许王两家义士修建祠堂,如此收获了许多民心。
李镜一时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作戏,终是安抚百姓的善举,便诚心实意设宴谢他。扬州府各世家大族子弟、名士学子,并一干别驾、司马等闲人,闻讯也来向吴郡王讨好,一时间小小江都县城群英荟萃,好不热闹。
连着宴饮了几日,李镜时时将李棋带在身边,李炎都没捞到与李棋说几句话,令他好不失望。这日一早,李镜远送扬州长史出城,留李棋在衙内照应,李炎这才有机会与李棋独处片刻。
李棋似乎心情不错,李炎走进书房时,他主动下位行了个礼,为李炎奉上一碗清茶。
“明日我便启程返吴了。”说完这一句废话,李炎竟少见地词穷了。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向来只知道如何惹李棋生气,却不知怎样讨他欢心。明明有许多话、许多心意想表达,当下却不知从何说起;从前那般油嘴滑舌,此刻竟丝毫使不出来。
李棋并不催问,就由他呆坐着,自己转回桌后兀自誊写人情账目。李炎焦灼了片刻,渐渐觉得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也挺好的,不知不觉竟陪他坐了快一个时辰。估摸着李镜就快回来,李炎又不禁懊恼起来,怎就平白浪费这宝贵的时光,楞是一句有用的也没说。暗自纠结了半天,他终于憋出又一句废话:“你不必送我了。”
李棋听了这话,以为他终于识趣要告辞,便从桌后走出来,拱手送客。
李炎只得尴尬起身,被他引着走到院门口。终究是不甘心,出门前李炎回头停下脚步,叹气道:“若也有你这么个人儿,时时与我作伴就好了。”
李棋觉出他言行态度与往日不大一样,不好驳他脸面,便客套道:“王爷自然也能有人真心以待,只是时运未到罢了。”
李炎展颜笑道:“借你吉言,我便回家等信儿了。”
正说着,李镜从外头疾走进来,李炎拱了拱手,道声“镜哥辛苦”,便晃悠着膀子走了。
一进屋李镜便拉下脸,直直逼问李棋:“他又来同你胡缠什么?”
李棋见公子吃醋,不禁暗暗发笑,故意逗他道:“他说要我与他作伴,我便叫他回家等信儿去吧。”
李镜闻言闭目深深呼吸,才要发作,一睁眼李棋已在他面前,两手环抱他腰,笑盈盈望进他眼里:“只怕他这一世也等不到了。下一世我也卖给公子可好?”
李镜将他按进怀里,抚摩着他脊背道:“这一世还不够我操心的?下一世换我卖给你吧。”
李棋额头抵着他下巴只笑,却听他语气郑重道:“往后与吴郡王来往须得谨慎从事,他已有逾越之心。”李棋想了想,道:“若上头无人撑腰,他必不敢如此张扬。公子,可是时局要变了?”李镜浅浅点头,两人双双陷入沉思。

次日李镜率衙门众吏将吴郡王送至江边码头。
李炎不曾想到李棋也会来送他一程,不免惊喜。船离岸时,他依依不舍眼巴巴望着李棋,一直望到岸上人影儿只剩丁点儿大小。回到舱里,却不由得悲从中来。
读懂那封信后才晓得,他这二十年人生尽是虚妄。梁王不是他爹,他不是皇长孙,只是被他生父李赟为成全大义捐出的弃子。
圣人将“堂妹”李升郡主赐婚给他,显然已知他的身世底细,却将错就错、并不拆穿,还不就是怕靖王日后谋害皇长孙、伤着李镜?时至今日,他仍不过是为保护李镜、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傀儡、棋子。
难得动心之人被李镜霸占不说,早晚一切都是李镜的,他只是个替人挡刀的冒牌货。凭什么?!倒不是贪恋权位,人活着,总要争一口气,即便血里火里走一趟,也要为自己搏一搏!
来的路上,李炎还曾权衡过,要不要将实情与李镜说明,他两人一同背负这天大的秘密与重担。可此时此刻,他有了别的打算。只要圣人短时内不认回李镜,他就还有机会。
李炎从怀中掏出那封暗含他与李镜身世奥秘的信,用火折子点了伸出窗外,当风扬其灰。
多希望能有个无尽长夏,可暑气终究渐渐散去,天凉后,李镜与李棋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启程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离愁别绪淹没李镜胸口,令他时常觉得憋闷,无法畅快呼吸。
夜里李棋蜷缩在他怀里,梦中呢喃就能将他惊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十分不安,似有不详的预感。他知道假如他开口强留,李棋定会欣然应允,可任性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不允许自己成为李棋大好人生的牵绊与负累。
其实半年来李镜始终没能与李棋鱼水交融。每每按捺不住尝试一二,却始终不得要领,那花朵儿般娇嫩的秘境,连一条缝儿也不向他敞开。李棋嘴上说不怕,却回回紧张得直打寒颤。李镜不愿李棋为他受这般苦楚,狠不下心强求。
临别在即,李棋铁了心要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公子,便豁出去颜面,偷偷跑去相公馆取了趟经,这才知道,干那事还要做许多准备。
这晚两人回房洗漱后,又交颈缠在一起耳鬓厮磨。李棋下午便背着人洗了身,还用相公馆买来的油膏、玉势自己捣鼓了半天,这会儿主意已定,亲着亲着,就坐到李镜身上去了。
两人除尽衣衫,对面抱在一起,李镜见他双颊飞红、一双眼泡在春水里,一时意乱情迷,只恨不能与他化作一团,便同平常一样,伸手要去抚慰他身前小雀儿。
不料李棋竟直起身骑跪在他胯间,手扶着他那滚烫的孽根,边大口喘气,边往自己身后塞。
“棋儿,使不得!”李镜吓得把住他腰身不敢松手,心惊肉跳间,已进去一个头儿。
李镜这宝器,比玉势粗长两倍不止,怎能不疼?快疼死了!可事已至此,哪能半途而废?李棋噙着泪,咬牙坚持着缓缓往下坐,痛得两腿打颤,忍不住呻吟出声。
“棋儿,好了,别……”李镜心疼得要不得,可灼人的快感,却逼得他仰脖儿低吼了一声。
李棋等臀尖挨到他大腿,便狠下心一坐到底,两人齐齐发出一声喟叹。
“公子,我说不怕吧?”李棋破涕为笑,骄傲得小脸通红。李镜抱着他脊背,边吻他脖颈,边淌下热泪来。
李镜自问何德何能,怎么当得起这片勇敢热烈的深情?他只觉心都要热化了,身下却被裹得焦渴难耐,不受控制地耸动起来。
那晚之后,李镜便起了些变化。原本看不得一点儿李棋的眼泪,如今却时常大白天就凭空想起李棋在他怀里噙着泪娇喘泄身的模样。离别之日将近,他又开始患得患失,无端端疑心起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秋闱时各地学子汇聚,棋儿会不会遇到更令他倾心的人?他自己日渐沉迷,便以己度人,怕李棋食髓知味,在外头耐不住寂寞,被旁人占了便宜。表面上却得装作只是一次小别,仿佛今儿出去明儿就回来了,一味轻描淡写,不诉离伤。
诸般说不出口的阴暗心思,夜里全化作贪婪欲念,可着李棋还很生涩的身子宣泄。每每李棋遭不住了,又舍不得强推开他,只会搂紧他脖子颤声叫“公子”,他才能醒过神来,却又陷入深深的懊恼自责,难过得要不得。
临行前一晚,半宿欢情后李棋坐在他身上,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到了长安,你只把我的拜帖与信送往左阁老府,别的无需多言。”
“嗯。”
“仍住我上回应试时投宿的那家客栈,不必与学子们蜂拥凑趣。”
“嗯。”
“万不可与旁人吃酒玩耍,切忌交浅言深、祸从口出。”
“嗯。”
“试后不可耽搁,快马官道返回,我等你回来过年,嗯?”
“嗯。”
“棋儿,困了?”
李棋摇摇头,蹭着他颈窝嗫嚅道:“不想去了,舍不得公子。”
李镜听了心头一酥,只恨不能挂了印、陪他走这一趟。
次日李镜实在不忍见李棋哭着与他告别,天不亮就偷偷起身,在李棋额上小心印下一吻,假装只是寻常早起出门,带着常青出城去了。
李棋醒来后好不伤感,好在昨夜已千言万语道过别了。公子不送也好,省得他又忍不住掉许多眼泪,惹公子担心。
于哨儿牵马驮着他,一直送到城外官道上。过了十五里亭,州府派来的送考车就停在大道旁。
李棋下马驻足,伸手推了于哨儿一下道:“我走这两月,你们俩谁服侍公子衣食起居?”
“我干不了细活儿,准是常青。”于哨儿用刀鞘挠了挠头,咧嘴笑了,“明府自来看不上我。”
“你们一定要每天拾掇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公子受不了一点儿味儿。”李棋伸手翻了一下于哨儿的袖口:“看看看,黄不拉几的脏死了!”
于哨儿双手抱着他的腰,把他托上车架:“好好好,往后天天换新的,行了吧?明府离了你还不活了?”
李棋待要回嘴,却红了眼圈。于哨儿赶紧逗道:“可改改你那眼眶浅的毛病,赶明儿当了状元,还哭鼻子?”李棋便又笑了:“谢你吉言。苟富贵,无相忘。”
于哨儿冲车夫行礼道声“辛苦”,目送着马儿动身,竟也一脸怅然。
马车被晨光镶着金边,最终消失在旖旎朝霞中。
远处山顶上,常青手搭凉棚道:“明府请回吧,看不到了。”
李镜像没听见他的话,仍久久凝望天边,直到初生的旭日将被露水打湿的袍服蒸干。
作者有话说:
他真的,我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0!!!镜子你给我好好疼他!!!

深秋,大明宫紫宸殿深处龙榻前。
“圣人受苦了,臣再寻名医……”左峻偷眼打量着龙袍的老人,见他花白的头发梳得松散,双眼瞳孔都已蒙上一层灰白色迷雾,昏黄眼白布满血丝,眼下是青黑的肉袋,看上去十分可怖。
“没用的。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它不疼,已是万幸。左卿不必再叫郎中来,瞧来瞧去,瞧不出什么名堂。”皇帝摇头摆手,声音与前两日相比有了些力气,“眼下……哎,哪还有什么眼……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为朕寻一个可靠的帮手。”
左峻直直盯视龙颜,皇帝却丝毫没有察觉。左峻的心仿佛沉入江底,颓然间竟忘记了回话。
老皇帝没听到回应,却不介意,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人一定要聪明,要能抗住事,最要紧一条,绝对不能同那畜生有半点勾连!”
左峻被皇帝决绝的话音惊醒,忙回道:“是,臣这就去寻。圣人多少进些汤药才好,眼疾只是暂时……”
“朕说了,不要再管朕的眼睛!帮手一日不来,朕就多一日危险!”老皇帝手拍榻沿,失去了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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