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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你多大了。”那个人问。
洛锦以为对方要了解自己生辰八字,连忙说:“我七月廿四就满十六了。”
“十六。”那个人的淡笑里带着一丝嘲讽,“十六岁还这么天真么。”
洛锦怔了怔:“什么......”
“我救人只是为了集齐七种蛊灵,救你是因为蛊毒浓雾不能见血。”那人右手展开,掌心的红石闪烁了一下,“还有,借你的凤凰石一用。”
洛锦呆立着,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凤凰石是深藏在丹府里的宝物,比族花还要珍贵,能够调动所有凤凰血脉。方才他昏昏沉沉醉生梦死,身体经脉被大开都没有力气反抗。
他被骗了。
原来这个人和那些凶残可恨的族人一样,只想榨干他的价值。
从彼时起,他的梦魇换了模样。
很多年后,万众瞩目的渡劫雷云里,洛锦发疯般将那些举刀朝向自己的亲人假影剁成碎块!虚幻一一勘破,他就要突破成功......
长刀却停在了那个人身前。
斩断情障,他软弱地下不去手。
哪怕只是个幻影。
汹涌的电闪雷鸣将他淹没,洛锦颓然跪在地上。
发觉满地都是自己送出却没人要的枯萎花朵。
就这样死在心结里吧。
反正这世上也没人希望他活着。
怒雷劈下,红衣成了血衣。
有人抓着头发提起了他的头——
“堂堂刀圣,死在这里,要全天下人看你笑话吗?”
洛锦被抓着头发被迫仰脸,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人。
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他的心上人人如其名,像风一样捉摸不透,又像风一样,无处不在。
四目相对,洛锦的眼泪滑了下来。
青云楼千万人围挤,苍穹上风雷电怒吼,他看着眼前人,说的是:
“那天......你为什么不要我的花?”
这个人看到了他身上最珍贵最隐秘的凤凰印记,明明要负责一辈子才对!
“别幼稚了。”随风的话冷冷的。
“那就让我死......让我死!不要再救我了!”洛锦发狂般红着眼睛嘶吼,“就让我死在这里!”
雷劫爆炸,道道电鞭劈在洛锦背后,震得他七窍流血。
随风极轻叹了口气,像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孩,在他身前屈膝半蹲,捡起了他脚边的残花。
洛锦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知道这种花为什么花期短吗。”随风将花枝上的小刺一根根拔下来,“因为它的花芯会流血,血是有毒的。”
洛锦还在发愣,没意识到身后的电闪雷鸣在渐渐消失。
“别让自己再流血了。”随风将这朵花插在他被血浸染的衣襟口。
洛锦激动得要流下泪来——这是他的心上人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猛烈的一掌撞在他胸口,整个人被极大的力度推出了雷劫旋涡!
狂风吹乱衣衫碎发,洛锦惊恐地睁大双眼,只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
雷劫被激怒,恐怖的闪电霹雳瞬间淹没了那点渺小人影。
“不要——”
不要!!!
每夜的噩梦都戛然而止在生离死别。
洛锦次次惊恐醒来,抱住的只有一阵空风。
但这次面前的不是空风一阵,是实实在在的,真实的人。
月亮落了,夜色寂静。
只剩下远方的火和近处的火。
洛锦沉默着,满身是血地走上前。
萧玉洺微握手指,谨慎地盯着他。
江月白的脚边躺着洛锦掉落的刀。
洛锦没有去捡自己的长刀,而是把江月白紧紧拥进了怀里!
“你看看我这身衣服......”他闭上眼叹息,“你忍心对我说‘恭喜’吗。”
他最讨厌红色。
但绣着成片繁花的大红婚服,他已经穿了几百年。
* * *
穆离渊今晚做饭很不顺利。
伤口动不动就开裂,低头做菜时来不及抬手捂住渗血的地方,染脏了很多食材。
穆离渊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池塘边照着水面专心缠伤口,缠好了脖颈的伤,又去绑手腕的伤口,最后用牙齿咬住拉紧了带子。
暗淡余晖将傍晚的落寞涂抹得更厚重,太过安静的院子静到有些可怖。
风吹过树梢,落下的碎叶子沾着雨水,落满了肩膀。
安静的院落里忽然响起花草歪倒的声响。
凝露进院从来不走正门,酷爱翻墙,跳进来时刚好看到穆离渊从树下起身。
“你怎么做这么多吃的!”凝露开心地吞咽口水。
说到一半凝露忽然想起正事:“呃对了......阁主今天好像有事出门了,晚上应该不回来了......”
“我知道。”穆离渊给她拿了碗筷,“没事,你先吃。”
“你怎么知道?”凝露问了一句,注意力立刻就被饭菜吸引走了,夹起一片酥肉丢进嘴里,瞬间喜笑颜开,“好吃好吃!”
“我给他身上放了见闻符。”穆离渊回答得很坦然。
观其所见,听其所闻,感其所感——附符之人去了哪见了谁做了什么,全都一清二楚。
“啊?”凝露愣住,“那你还做这么多菜?吃得了嘛?”
“万一呢。”穆离渊在桌边坐下,“他答应陪我的,万一晚上就回来了。”
凝露呆住,随后嫌弃摇头,心里连叹: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低头喝了一大口鱼汤后,她咂咂嘴,立场又改变了些,安慰道:“你做饭这么好吃,说不定阁主真的会回来。”
穆离渊也尝了口,点点头,语气像是玩笑,带着点自嘲和心不在焉:“我也觉得,我这么善良懂事又大度,他会选我的吧,嗯?”
凝露又吃了一大块肉,吧唧着嘴说:“嗯嗯对对对,肯定选你。”
“真的吗。”穆离渊问。
凝露抬起头,见他一脸认真,只得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含混道:“你真要我回答啊,那我想想啊......嗯......关键是那些喜欢阁主的人里,善良懂事这类的也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更别说有健忘症的阁主了,我感觉呢......他比较喜欢有个性的,嗯嗯嗯,好香,你做菜的手艺真好......”
穆离渊双手指节相交抵着下唇,似乎在仔细思索:“什么样才算个性。”
“就是那种......哎,怎么形容呢......”凝露嗦了嗦手指上的油,忽然灵光一现,找到了合适的描述,“总给阁主找麻烦闯祸的那种。”
穆离渊微微蹙眉:“嗯?”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算根骨差的,那个空山,他资质更差,我们俩差生总是惹祸,才当上了阁主的亲传弟子,方便阁主耳提面命亲自指点,”凝露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这个秘密其他人我都不告诉的,你不许往外说。”
“嗯,肯定不说。”穆离渊保证道。
“阁主虽然总教导我们‘不要铤而走险’,但我觉得他其实很欣赏爱冒险的人,嘴上说不救,实际每一次都会管。”凝露凝露抓了个鸡腿,撕掉一块鸡皮放嘴里嚼,摇摇头,“矛盾得很,我也搞不懂到底......”
“喂!”凝露伸出手,在穆离渊面前晃了晃,“你还在听我说吗?”
穆离渊托着侧脸出神,目光落在半空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动也不说话。
凝露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奇怪道:“看什么呢?”
见对方没反应,凝露摇摇头,继续吃饭。
吃了一回儿觉得没意思,重重放下筷子。
吃饭,一要东西好吃,二要聊天有趣。
这里好吃的东西不少,可旁边坐着的人却全程发呆,不吃也不喝,简直暴殄天物!
犹豫再三,凝露发传音喊来了自己那群非常能吃的狐朋狗友们。
明月高悬,院子里不再寂静,少男少女们的欢笑声比月色更美。
桂花软酪最先被一抢而空,大鱼大肉吃得每个人油光满面精神焕发,最后每人盛了一碗冰糖蜜薯粥作为饭后闲聊时的甜点。
大家吵吵闹闹讨论着阁主昨日入阵出剑的模样有多潇洒帅气。要是平时,穆离渊一定会听得专注仔细,但今夜他完全没兴致,面前的欢声笑语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因为他所有心思都在见闻符传来的那些画面上——
雨水洗刷晚风,水天墨蓝一色,满船清梦压星河。
洛锦拿起酒杯走到船边,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星光月色,水纹映在江月白的衣衫上,笼罩了一层温柔的朦胧。
“那个小男孩,”洛锦卸了獠牙发饰与长刀,凶狠的戾气也褪去了不少,“真是你儿子?”
江月白转过头。
洛锦个子很高,站在旁边时在江月白脸上遮了阴影,模糊了神情。
“在山河器内建立新天地不是易事,你要修士们元魂做押,”江月白道,“只是要他们一个保证,还是用他们做新天地的养料。”
洛锦缓缓吸气,有些慵懒地靠在身后栏杆,半垂眼皮向下看着江月白:“三界将毁,他们走投无路,什么死法不是死。”
“你是境界最高的刀剑修者,萧玉洺是修为最高的医仙,”江月白语气淡淡,“你们完全可以试一试另一种方法。”
“试什么?”洛锦冷笑,“随风,你不会要我学一千年前的北辰仙君,向天祈愿‘诸般灾祸皆降于我一身’?我不是圣人。”
船下水声汩汩,船上相顾无言。
“我只是建议。”片刻后,江月白收回了目光,晚风吹散了朦胧的雾,显出线条冷峻的侧颜,“萧玉洺与你观念不合,你别......”
“明白了,你是替他求情来的,”洛锦嗓音阴郁,“他想豁出一切用山河器炼成破劫剑,但那是我的求生命门!”
他忽然俯身逼近,“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江月白想要收回扶着栏杆的手。
洛锦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张口闭口都是旁的事。”洛锦低声道,“你当年骗了我就走,现在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江月白沉默。
“你觉得......”洛锦淡红色的眼睛紧盯江月白,语调带着古怪的笑,“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江月白依然无言,甚至没有看他。
“这是我给自己做的婚服。”洛锦自顾自地说,“随风,你觉得好看吗。”
漫长的寂静。
良久,江月白终于在寂静里开口,敷衍地接了话:“还行。”
“还行。”洛锦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忽然变回阴郁的凶。
“十三万天,我每天都像守寡一样,可笑吗。我怀疑过你只是想找个彻底甩开我的法子,可我还是傻傻地等,一等就是三百年!等到三界将毁海枯石烂也没等到你心软半分。”洛锦固执的语气像在诉苦,可周身却缭绕着一层燥郁的淡红雾气,“新天地开辟,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那些修士们的血肉之躯复刻一个人,一个不会拒绝我、躲着我、抛弃我的,听话的人。”
“不过现在不用了。”洛锦握住了江月白的手,语气又从狠厉变得温柔,“你回来了,做我名正言顺的道侣,与我一起当新天地里的主人,以后的天下是我们二人的天下......”
江月白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洛锦扔了另只手里的酒,一把将人抵在栏杆,“你看着我。”
酒气扑面,江月白刚要避开,洛锦忽然撕了自己的衣服!
“你好好看看,”洛锦指着自己的心口,“凤凰血印早就没了,不怕你笑话,血印和守宫砂没区别,我当年在醉仙窟里就和你说过,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穆离渊猛地咳嗽了一下。
这口鲜血喷出得太过突然!满桌的欢笑吵闹都被吓得停住。
“怎么回事?”凝露惊讶地扭过头,扶住了不停咳嗽的穆离渊,“这是怎么了啊?不会是......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数十个正在享用美食的少男少女都炸开了:“中毒?!!”
穆离渊挡开旁边扶他的凝露,缓缓站起了身。
这一刻他很想大吼一声“都滚!”,但一想到这些人都是江月白在意的弟子,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旧疾,复发的时候就会吐血......”穆离渊低头撑着桌边,努力维持着平静,沙哑地说,“饭菜没问题......你们继续吃......”
他离座转身,一步步朝着屋内走。
可腿脚像有千斤重,几步路走得极为艰难蹒跚。
屋门一关上,穆离渊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力气,靠着门板慢慢向下滑,最后抱住腿缩在阴影里。
他捂住脸深吸气,忍了半晌,断续的呼吸成了压抑的哽咽。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
他说自己很大度,但其实他一点都不大度,他是这个世上最小心眼、最斤斤计较的人。
从小到大,他不吃醋不是因为不嫉妒,是觉得自己没资格。
江月白是独一无二的江月白。
他却是比比皆是的芸芸众生。
江月白可以施舍给别人救赎、希望、温暖、若即若离的爱、柳暗花明的新生......成为每个人心中不可替代的心头血、白月光。
但他只是这“每个人”中毫无特点的一个。
外面的嘈杂声消失了,月光渐渐暗淡,天色变得漆黑。
门板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晃动,穆离渊抱着膝盖,手腕被牙齿咬得渗血,满手的湿滑不知道是泪还是又吐的血。
他早就失去过江月白无数次了,曾经还故作坚强地感慨天道的惩罚不过如此。
这夜却无比真实地感到恐惧和绝望。
如果只有一生一世,他也许能足够幸运得到江月白专一的怜爱。
可江月白有无数个潇洒的生生世世,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江月白记不得往事时,当他是旧情人中的一个。
江月白若是记起了所有往事,他就真的只是,旧情人中的一个。
【📢作者有话说】
小江的日常:清修,探险,bking一下。
小渊的日常:吃醋,生气,做饭,等江月白回家,没等到,吃醋,生气,热饭,偷看下江月白在陪谁,吃醋,生气,把饭吃掉,吃醋,生气,重新做饭,吃醋,生气......发消息“师尊陪完他们能不能回家?”

萧玉洺伤得很重。
捆绑他的困缚银线全都已经深深嵌进了皮肉, 越动越深,尤其是左臂上的,几乎勒进了骨头里。
日月山庄的建筑恢弘气派, 连地牢也不例外,给犯人坐的椅子都是雕花螺钿的, 闪着华丽的光泽。
悬挂的刑具上流转着电光般的霹雳灵流, 牢门上滑动着一波一波的灵流,诡异的光芒映在萧玉洺的脸上——那些光波渐渐向两边散开, 最终只剩一片逐渐放大的人形阴影。
守卫全部无声退去,洛锦负着手站定在萧玉洺的正对面。
“花好月圆夜, 刀圣大人放着该做的事不做, 有空来地牢看我这个手下败将。”萧玉洺笑道,“看来是形格势禁, 情场失意了?你也......”
话音还没落, 他全身的细线忽然同时收紧!霎时间鲜血四溅!
鲜红的血点溅在大红色的衣袍上, 缓慢地晕染成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花纹。
“隐遁空间里没有人, ”洛锦问, “你把那个小男孩藏到哪里去了?”
萧玉洺低头啐了口血:“一个孩子而已, 刀圣这么小心眼吗?非要赶尽杀绝?”
“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洛锦俯身, 嗓音极度阴冷, “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融炼进山河器里。”
萧玉洺是修为最高的医修, 然而落入洛锦手里全然无法,医修功法刚好被刀圣所克, 他又中了困缚的毒, 再多修为面对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也是毫无意义, 反而能为对方提供绝顶充沛的资源。
他很清楚处境, 但并不畏惧,几百年生死历练都经过,不差这一次。
“刀圣糊涂啊,”萧玉洺叹气,“你自己的凤凰血明明是最好的养料,供给山河器说不定有惊人奇效,没必要为难我......”
洛锦一把掐住了萧玉洺的脖子!
“有用吗......”萧玉洺唇角依然勾着弧度,“你杀了他的孩子......就能把他过去和别人的纠葛一并抹去了吗?自欺欺人罢了......”
“当世医仙?就这个甘居人下的模样,”洛锦咬着牙一字一句,“我没你那么低贱,我不仅要杀他的孩子,还要杀所有跟他有过关系的人!”
萧玉洺憋得脸色黑紫,洛锦松了手——
萧玉洺猛地咳出口血,边咳边笑:“那你......可杀不过来,他们有的死了......你杀不了,有的都被随风本人忘了......你找不到,至于还活着的......你要是杀了,”萧玉洺抬起眼,意味深长地说,“随风会很不高兴的。”
洛锦冷笑:“不高兴是一时的,我能给他很多,任何旁人都无法比及的东西,随风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此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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