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两边的鼓楼都很有年代感,不是现在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是可以和云朵睥睨,是长安城那样的瓦房。
不知是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热闹的民族风俗,两排瓦房屋檐顶挂着红色的灯笼很喜庆。
木质门外边牌匾两侧也挂着灯笼,石街路走在上面有一种置身曾经繁华的江南城。
大大小小的人家门前都会有木质的窗台,上面每家每户放的东西都不一样,有干花有盆栽有酒。
陶枫莹在茶馆二楼探出盘着发的头,看到南律在一楼酒馆满脸写着“我不开心”的脸,外婆故意装作没看见,举起手掠过头顶,吆喝着:“南律,你去玩玩。”
坐在轮椅上的南律很难堪,无奈之下试图让外婆心疼,低低地出声:“外婆……”
陶枫莹为了让自己不再心软,坐在了茶馆内当看不见楼下的南律。
南律特别讨厌甚至是心生厌恶自己而不是别人。
不是这里的光景不好,也不是这里的城市让他没有好感,而是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讨厌和厌恶,只想躲起来。
南律的外婆陶枫莹格外心疼自己的孙子,尤其是在南律出了一场无妄车祸后的溺爱。
陶枫莹只好带着南律来这里放松心情,南律已经很久没笑过了,距离那件事已经一整年了。
南律就这么被人推着离开茶馆,轮椅压在青石地上咕咕地声音发出,被人像看怪物一样频频回头看,轮椅碾在石街上,没几分钟的一条街就到了头。
随后南律后面推着轮椅的人走了,南律感到不安,在不知不觉溢着哭腔,挽留道:“别走!”
肯定是陶枫莹吩咐的!
那个人转身决绝,头也不回的走了,南律就这么被放在水上集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的人总会在他身上瞄上几眼,有的小孩还会在背后嘀咕:“他好可怜,坐在轮椅上。”
每一次听到‘可怜’这两个字,南律就沉默不语,性子阴郁冷漠的人不配感恩也不会感恩,甚至会反社会。
南律正前方是西塘有名的一条江河,需要养家糊口的船夫待在船上,等着别处地方来此想要体验在船上逛江南的身入其境。
来者无论是谁都能爱上这从古至今都繁华的江南。
南律忽然用手推着简便的轮椅往前走,推呀推,离河越来越近,周围忙忙碌碌的商贩,有的卖花,有的卖水。
没有人关注南律,关注一个残疾人,南律长得俊俏,开始时还会有人琢磨几眼,南律便顺着视线给人一个不好相处的眼神。
鬼迷了心窍,活着是受罪,这句话晕绕在南律的脑海里不肯散去。
南律摁了一下轮椅旋转开关,在轮椅挪动一圈后,关掉开关,用手推了推轮椅,轮椅就直往前驶。
陶枫莹安排的人一直都在南律附近,一见南律这行为,不对劲显得很可疑,他们早早就跟在了后面。
南律丝毫不畏惧,推着轮椅继续在往前,河中绿莹莹的碧水能把他淹死吗?
南律来到了河岸边,沉默下,忽然将自己放在轮椅两侧的手,猛地用力一推。
南律竟闭眼笑着享受这一刻。
看起来就要解脱了。
要掉下去了。
紧接着下一秒,轮椅后边把手被人紧紧抓住,一个惯性南律就往前倾。
正在江河上一搜船,仿佛就在他跟前,他要是跳下去可能得成植物人。
蓦然南律的脖子被人用手横着,竭力把他用力往后提,南律感觉自己被人提着脖子身体离开轮椅,他差点要窒息了的咳,脸色快速苍白唇上没一点颜色,南律不断大口大口喘气。
再然后,南律被人拽拖在地上,南律手撑着地面手心磨伤出了血,手心伤口处许多小石头,周围站满了人,高高低低男得女的,穿着普通或奇装异服的都在看他,交头接耳说着一些让南律不爱听的话,南律抬眸便给了他们一个激灵,很凶厉的眼神。
南律下半身膝盖往下全没有感觉,变态白,白的可怕。
南律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浑身上下布满阴狠,忽然注意到自己手腕被人紧紧扣住,弄的他疼,掀开眼睫入目是一个瘦小的男生,脸因为用力过猛很红,也和他一样摔在地上。
“你拽的我?”
男孩茫然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拽我!”南律语气凶巴巴,狠狠的瞪着男孩,用被疼痛折腾麻木的手用力甩开男孩的手。
“嘶”周折野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本来用力过猛就隐隐作痛,现在被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用力一推,痛的他要打滚。
“你……”周折野痛的目光涣散,视线模模糊糊,移到南律不便的身上,揉揉自己被南律推开戳到最痛的地方,眨了眨眼睛。
两个小孩子眼睛瞪来瞪去,没有注意到有几个男的拨开人群,一个带着老花眼镜的老奶奶步履踉跄的走来。
几个男人顺道一起把人驱散开,让他们别围观了。
陶枫莹看到摔在地上的南律,立马腿一软惭愧地差点跪下,还好旁边跟在陶枫莹身边几十年的陶姨眼疾手快扶着陶枫莹。
陶枫莹极其宠爱这个孙子,谁都比不上她孙子。
“南律,”陶枫莹担心的心脏都要骤停了,看到孙子没事,一颗心才放下,皱眉语气沉,“小律。”
陶枫莹抬眼危险和怒意,即刻会降临到那几个明明守在南律不远处的人,却没能及时避免意外的发生,几个男的和女的你看我我看你,都着急忙慌低下头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陶枫莹把南律仔仔细细看了很久,确保身上没有其他伤之后,才注意到南律此刻和一个男孩在斗嘴。
陶枫莹惊讶于,南律主动的开口说话,对这个男孩忽然倍感亲切,但下一秒陶枫莹就不敢在让南律接近他了。
南律被抱到轮椅上手指紧紧摁着一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周折野不懂事,歪了歪头,视线一直落在南律的腿上,腿上本该放着的毯子此刻也掉进水里,不懂事的周折野,茫然的的看着,心里想,他的腿怎么了?
“看我做什么?”
周折野不懂,他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怎么能听懂南律说的话。
南律羞耻渐渐变成恼怒,他最讨厌别人看他腿,漏出可怜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是在说“他是残疾不要和他计较”
南律瞳仁暗沉,不顾手心进入的沙子石头,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那一刻,他们本就离江河不到半步远的距离,南律薄情淡然的推一把那人。
周折野被痛的眉头一皱,身体被南律推得往后一倒,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咬着下巴,为什么为什么要推他。
“啊。”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吓声。
陶枫莹看到立马去拉,但是来不及了,人已经沉入水底,不可置信的很埋怨的望向南律,南律嘴角笑吟吟,陶枫莹一顿,连忙让人把那孩子捞上来。
陶枫莹望像南律笑起来阴郁地脸像个没有感情冷血动物,陶枫莹给了他一巴掌很重。
南律满脸不理解,一边脸瞬间印上一个巴掌:“为什么打我?”
陶枫莹留下一个难以理解极度失望的目光,她终究到最后还是改变不了南律自私的行为。
旁观者报了警,都在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心怎么这么坏!”
“人家救了他,他还反咬一口,把别人推下去。”
旁边人也觉得很对,有一个带着孩子的爸爸,扬声对自己孩子说:“宝宝,你以后不能伤害对你好的人知道吗?”
孩子懵懵,因为是自己爸爸在说话,不理解什么意思,也会点点头。
一人开始,其他人紧接效仿,似乎就是为了讽刺南律这样的行为,但南律目光聚集在某个焦点。
周遭一切的声音他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一分一秒,陶枫莹咽了咽口水,都不敢呼吸终于在三分钟后,把掉下水的那孩子捞了上来。
孩子在剧烈咳嗽,浑身湿透了,陶枫莹马不停蹄把人带去医院,陶姨看着被落下的南律欲言又止想数落南律,最后还是憋住没说话。
南律还是正常的吃饭,没事的时候看看球赛,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陶枫莹是很晚的时候才回来的,这是他们临时买下的房子,院子里也没有植物,光秃秃的。
没人和南律说话,也没人能让南律说话。
南律只和身边的一条狗呆在一起。
第二天,陶枫莹又出去了,这次他们没有把南律扔到水上集市去,南律昨晚没睡好,明明是带南律来散心,结果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破房子里,南律想到什么很不爽。
第三天,中午吃了饭之后,他困困的,一觉醒来本来想和陶枫莹说他要回去了。
显然陶枫莹还没有回来,可能和昨天那个没礼貌的哑巴在一起。
话都不会说,说的什么鸟语,他也听不懂。
周折野只是没有读过书,不怎么可以和南律语言交流,却就被人说成哑巴没文化。
南律起床收拾自己之后,从电梯里到达一楼,敲了敲陶姨房间的门,没声响,南律又敲了敲,才明确陶姨真的不在。
正当他打算自己打电话让人把自己接回白城的时候,看到了正从厨房端出来,美味的排骨粥和饭菜。
南律瞥了一眼,就有隐约不是给自己做的,他默不作声脸上没什么变化,但他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会因为这排骨粥不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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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终于来到废文啦,感谢捞我的太太
陶姨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开口,抿了抿唇,下一刻才抬头说:“那孩子可怜,你外婆说给他做点喜欢吃的。”
不容南律说点什么,陶姨又试图挑起南律的情感,她说:“那孩子说想吃排骨粥,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说是她妈妈很小的时候给他做过。”
陶姨他们都听不懂那孩子的话,还是麻烦其他当地人给转达的,陶枫莹那时候还怪心疼那孩子的,身上全是伤,那孩子还笑嘻嘻的。
似乎已经习惯了,脸上小酒窝很可爱,又乐观得很,说:“我不疼了,都过两天没人打我了,所以我今天不疼了。”
南律轻哼一声蔑视,就一点饭菜加上排骨粥就是好东西了?
“那个人真惨。”
南律摁下轮椅转动的按钮,语气高高在上,下达命令一般说:“陶姨,我回家了。”
南律越来越讨厌昨天那个男生了。
陶姨似乎希望他记下那个人,陶姨抬声纠正道,“那小孩名字是周折野。”
周、折、野,是吧?
南律在心里一字一句临摹一遍一笔一画,他竟觉得赏心悦目,又读了一遍他的名字很顺口,名字也很好听。
陶姨把粥装好还有饭盒,还帮忙磨了豆汁。
南律知道周折野名字之后,正打算要走,陶枫莹打电话过来了,陶姨看了一眼南律,稳当的放下保温饭盒盖好盖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掏出手机接电话。
接电话就算了,还一直看着南律,似乎电话里的人都在讲关于他的事,让他有种被操控的不自由。
南律不想待下去,他理智告诉他再不走等会就走不了。
下一秒,理智的南律想走,刚准备摁下轮椅按钮,还没下手,陶姨急切地喊住他:“小律。”
生怕他现在就能立马遁地消失。
南律皱了皱眉,不善的面孔回头。
陶姨被看的一惊,立即低下头作抱歉状。
南律就这么被带到了这人面前。
病房里,周折野悬空着腿坐在椅子上。
南律冷冷的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地低头猛吃,那婉排骨粥。
他这么高的椅子上,是别人把他抱上去的吗?
真没用。
陶枫莹望着南律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叹了气,老态是无可避免的,所有人都会老去死亡,陶枫莹和蔼可亲,她作为南律的外婆,有责任将南律往正确的方向指导,蹲在南律轮椅边,半哄着南律:“小律,你做错事要道歉。”
南律无辜地小眼眨了眨,外婆顿时有些心软,但是教育这个事不能时时刻刻心软,狠心退到南律的轮椅后面站着。
南律不能随意转动自己轮椅,垂眸低头没出声,陶枫莹等了几秒,知道了南律不会在说话了,她又悉心教导,像一个称职的长辈,明明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
陶枫莹说完话,南律微微垂眸不想和陶枫莹对视,因为外婆会难过。
南律不受控制的抬了抬头,但他又不喜欢这个总盯着他腿看的人。
南律觉得他丑死了,他怎么还在吃,都吃那么半天了,还没吃完?
陶枫莹盯着南律低头乱看,但却时不时,偷摸瞟周折野两眼的小动作,待了一会儿,示意陶姨出去,自己也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小孩。
现在陶姨和外婆都离开病房内,这里只剩下正在享受美食的周折野,还有坐在轮椅上撇着嘴,不是很愿意待在这里的南律,说是让南律给这个蠢不拉几还笨的人道歉。
南律是不可能会道歉的。
南律就这么看着这个说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很享受的吃着陶姨给做的排骨粥,明明很简陋也不是什么超级美味食物,但是看他的表情好像很满意。
南律看了几分钟,觉得无趣,他选择不说话,手上玩着自己带来Xbox手柄玩游戏,是他生日的时候别人送的,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手柄玩起来得心应手。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南律刚开一把游戏,周折野好像吃完了,还把旁边的葡萄水果全吃了,挪了挪屁股身体不再面对着桌子,而是对着空气的时候。
周折野正准备好往地上一跳,余光看到一个人影,等他转过头看到人影是南律,身体不自觉地抖动。
下一秒,周折野就从对小孩子来说高高的椅子上摔下来。
南律停下手里的游戏,摁着轮椅开关向周折野过去,周折野看着南律不太高兴,上升到脸上也愁眉苦脸的。
南律更为不满了,他都没有这么看不爽这个人,这个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想躲!
这种交朋友方式他可不太喜欢。
“喂,你干什么,我是坏人吗!”南律不高兴连游戏都不想玩了,声音拔高一倍,但又怕把陶枫莹引进来,又控制住小了一倍,相当于平常音量。
周折野其实没太能听懂南律说话,周折野没怎么上过学,也没有看过什么动漫、漫画、儿童频道学习说话,再加上他被他爸经常喝醉酒就打,导致他耳朵有些问题,大部分时候离得太远他都不太能听见,除非在他耳边嚷嚷。
南律的模样很明显在说话,周折野抖了抖眼睑,举着个脸左右摇头,希望南律能懂他的意思。
“干嘛不说话,你是哑巴?”南律恼怒,把昂贵的游戏手柄狠狠一甩,手柄滚了两圈来到了周折野的脚边。
他都没起来呢,就被人用东西砸到脚边,他一副卑屈模样。
南律一个人自言自语烦躁了,他摁轮椅开关,他有一个邪念,他控制轮椅方向,朝着周折野的腿边去。
周折野察觉到什么,忽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什么,推倒了椅子横在南律的轮椅前,轮椅被迫受到阻碍停下。
周折野想告诉南律他的耳朵受伤了,他抬起刚刚摔倒扭伤的手,忍着疼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紧接着恐惧的摇头。
南律一下子安静下来,沉了一会儿,南律才淡漠地问:“你耳朵听不见?”
周折野看到南律的嘴巴张张合合,猜测他在对自己说话,于是周折野没穿鞋的脚慢慢走向南律,还把他的Xbox手柄捡起来,放在南律双腿上,而后把自己的耳朵递给南律,很照顾南律的弯腰凑南律很近。
“……”
南律嫌恶似的静了静。
周折野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他没听到南律说话,直起身,站定两秒,想了什么,继而转手抬高直朝耳朵拍了拍,有点疼,但他听到了“呜啊”的回声,提了提嘴角笑了。
南律就面无表情这么抬头看着这个傻子给自己耳朵两巴掌,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笑,再跟着,这个笨蛋又把耳朵递过来。
南律依旧没说话,一张嘴傲娇的很,不愿说话,是故意的也是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周折野太土了,南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副破破烂烂的,旁边还有被他摔在地上的玫瑰,他在卖玫瑰。
周折野还是没听到声音,可怜的眼睛饱含祈求,小心地抬起手,然后用一根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南律的手背。
怕他嫌弃,周折野就只是碰了一下,就立马收了回来。
周折野还是继续弯腰将耳朵凑过去,南律大发慈悲地大声在他耳边吼:“喂!”
周折野耳朵一下子被吼地发懵,耳鸣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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