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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点(甜麦子)


江进纠正,“比你大起码十一岁,三轮往上。”
周绪起比约定的时间起码提早了二十分钟,以至于显得他俩姗姗来迟。
“下次比你早半小时。”江进说。
商阔一把按住他脱外衣的手,低声:“刚进店,还没热起来。”
周绪起捏着夹克的拉链扯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停了停。
江进和商阔端了好几盘菜过来,边放下边说:“看到几盘虾,吃不吃虾?”
周绪起摇头:“懒得剥壳,手脏。”
江进冲他眨了眨眼:“一样,同道中人。”
商阔落后一步,听到说:“你俩想吃?”
“不吃。”“不吃。”
异口同声。
商阔:“......”
三人都能吃辣,周绪起只是不习惯吃辣,但若是吃还是能吃的。
毕竟辣味够重刺激味蕾,令人上瘾。
商阔和江进坐一排,隔着白雾雾的蒸气,周绪起单独坐在他们对面。
“这是我们给你的生日礼物。”江进掏出两样蓝白相间的礼物纸包装而成的物件。
递过去:“打开看看。”
周绪起接过,先拆了小的,深红色的木盒,他晃了晃,里面轻得仿佛没有东西。
“之前和商阔去旅游,在当地庙里求来的平安福。据说是可以保平安。”
“江哥,你不是说你是唯物主义者吗,”周绪起指尖勾出红色的平安福看了看,绳结打得普通粗糙,“真能保平安?”
商阔将一盘土豆下锅,“图个吉利。”
“庙里香火挺旺,说是很灵验。”江进说,“另一个也拆开看看。”
周绪起捧着手里紫色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无语凝噎,礼物纸拆开摆在了一边。
江进看到他便秘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向对面说:“我俩想着你什么都不缺。”
“喏,”他指了指拆了一半的习题书和桌上的木盒,“一是祝福,二是祝愿。”
周绪起:“怎么说?”
“平安福祝身体健康,五三祝学业进步。”江进散漫的说。
商阔一人倒了杯茶水,放下茶盏倾身时顺手帮江进理了理歪到一边的卫衣帽子。
江进本来还在和眼前人说话,察觉到他的动作眉心一跳,在商阔坐好后,借着桌子和锅炉的遮挡点了点他的手背,示意他注意点。
即使被周绪起发现了他俩的关系,江进依然不想让这小孩觉得他们和平常的朋友相处有什么不一样,瞒着他就是不想让他受到影响。
更别提黎明那疯子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
这些破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听了解释,周绪起没再破坏气氛,笑着收好礼物:“谢了啊,两位哥哥。”
一顿饭吃得挺沉默,江进看出他心里藏着事,夹了块牛肉过去:“有心事?”
周绪起将捞起的肥牛往酱碟里裹了裹,三两口咽下去,垂着眼没诚意的应了声:“没事。”
商阔拿着漏勺烫鱼片,烫好往他碗里堆,开口叫他名字:“有什么事就说,看看我和江进能不能帮上忙。前段时间你来找我我就觉得你状态不对,遇上事了在我们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江进知道周家没破产,除了这事儿,周绪起烦恼的事估计和他猜的差不多——亲友爱,亲情友情爱情。
周绪起味同嚼蜡的咽了几口肉,动作机械,几乎没尝出味道。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叹了口气,他放下筷子,捏着夹克拉链一拉到顶,正正好卡在锁骨上方一点。
睫毛影子落到下眼皮,仿佛加重了眼下的青色。
他不知从何说起,又拿起筷子夹住白生生的鱼片。
“确实有一件事。”
对面两人竖起耳朵。
周绪起夹住碟子中的生鱼片,抬起筷子,使它淹没在滚烫的沸腾汤料中。
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兜兜转转,询问江进和商阔两人当初是如何在一起的冲动就卡在喉咙里。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两人,低下头用筷子在清汤里夹了夹,筷尖上空无一物。
鱼片在他不经意间从筷尖上脱离,落入汤锅。
他咽下问句,拿起漏勺在清汤里捞,“确实有一件事。”
江进估计最开始放下去的土豆熟,见他这犹豫的样子也不急问:“什么事?”
周绪起没有用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当开场白,用筷子夹住浮起被水面推着走的熟鱼片。
“我最近......”
他又停住了,江进替他捞起那四处逃窜的鱼片,看了他一眼,结合之前的猜想:“喜欢上了个女孩?”
周绪起皱起眉,“也......不是。”
夹起铺在肥牛下的生菜叶下进去:“其实。”
他说其实,眉头拧得越来越紧,无数次想要开口无数不知如何开口,话噎在嘴边,升起雾气让他感觉胸口闷。
“我......”又闭嘴了,整理了语言继续说,“确实有一件事。”
江进短时间内第三次听到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头:“你说。”
周绪起呼了口气,放下筷子。
他尝试找很多别的说法来表达他和谢致予现在的关系,但他发现,他想了无数种说法,没有任何一种是能遮掩真实情况的。
真实就是真实。
他喜欢他,周哲和莫晚是夫妻,他们是同性。
同时,他也不是原来的周小少爷。
周绪起看向雾后边的两人,企图从他们身上找到认同。
他终于开口:“我.....”囫囵地吞下这个字,“喜欢一个人,但是......我们没法在一起。”
他又拿起筷子。
江进扬了扬眉:“对方不喜欢你?”
“不是。”周绪起摇了摇头。
“没法在一起.....”江进放下筷子,重复了遍,转头和商阔对视一眼。
他知道周绪起喜欢女孩,因此没往那方面想,脑子转了转,难道是因为家世?
江进不会知道比起性别家世,周绪起更看重的是谢致予的想法,周哲的想法,莫晚的想法,甚至于周小少爷原身的想法。
按照猜测,他只觉得诧异,没想到小魔头如此纯情,谈朋友会考虑家世或者是别的什么阻碍。
那一定是很喜欢对方了。
喜欢到不敢在一起。
商阔上次说得没错,江进以前的作风是看对眼了就谈,不对了就掰,说花心确实花心,说薄情也薄情。
因此遇上周绪起的顾虑,他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想当初和商阔的事被家里人发现,江父扇了他一巴掌,骂他荒唐,江家的小少爷走艺术路子他不管,毕竟家业轮不上他继承,但和一个男人厮混实在是有辱家风。
江进和家里人亲情淡薄,做事向来我行我素,见和江父谈话无果,抛下句“爸我是认真的,今天只是来和你说一声”,走了。
忆起往事,江进有些出神,恍然想到离家后的一两个月,某天晚上工作室里独余他一人,他盯着墙对面相框裱起来的照片发呆,有几个瞬间,他也希望江父能接受他和商阔,和和乐乐的,得到家人的支持。
桌上另外两人在发呆,商阔喝了口茶,抬手拍了拍身旁人的背,示意他回神出声。
江进咳了一声,忽然有点理解周绪起的犹豫了。
虽然他依旧诧异,诧异小魔头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会考虑家庭的阻碍或是别的什么的阻碍。他以为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该像他当年一样,喜欢了就喜欢了,爱了就爱了。
喜欢就谈,不喜欢就分,如何要顾忌那么多?
才这个年纪,大好的年纪。
周绪起不知道江进一下想了不少,只是机械的夹了鱼片进酱碟里搅,搅好了塞进嘴里,等吃下去又重新夹起一片。
江进心思转了几转,并没有认为青春期小孩的烦恼幼稚,而是努力让自己的心态放平,放到和小魔头同等的高度上,问:“不能在一起——是因为家里阻挠?”
周绪起皱着眉,终于吃了鱼片以外的东西,商阔刚给他捞的菌菇类,答:“算是吧。”
“也不止是这样。”他说。
不止如此,他迈不过的坎儿有很多。
周哲是一个,周小少爷是一个,希望谢致予走正道却是站了上上风。
“如果是我,”江进很坦诚,指了指他,“我在你这个年纪,我喜欢一个人,我不会考虑家里边是否同意,或者谁,别人怎么看。”
他说:“如果我喜欢ta,ta也喜欢,我们因缘巧合心意互通的前提下,那我们就会在一起。”
“我不会考虑别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既然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么正正好。”
周绪起:“江哥觉得我的考虑多余?”
“不是,”江进摇头,“性格使然而已,我性格如此,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的性格会做出有别于他人的选择。”
周绪起回忆起前几天听到女生讨论电视剧情节时的谈话,笑了笑,眼底却不带笑意,是苦笑:“不够喜欢才会犹豫不前,不够喜欢才会找借口。”
这是她们的原话。
江进一愣,指尖敲了敲桌面,摇了摇食指:“在我看来不是这样。”
周绪起抬眼看他。
江进指着他,难得的叫了次车队里的人对他的称呼:“小魔头,依你的性格我以为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他指的是上面他说的,喜欢了就是喜欢,十七八岁的年纪没什么好顾虑的。
“或者说大多数情况下,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江进说,“少数情况下你没有,你在犹豫,在顾忌,在考虑种种可能性。”
“比如你现在。”
“我十几年前,十七八岁的时候,谈过几段恋爱,想谈就谈了,没有考虑过别的。可能是因为荷尔蒙,也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学生时期的恋人关系终究会走向分手,我无所谓分手,因此当然无所谓存在的任何阻碍。”
“我不看重这些阻碍,所以我随心所欲,顺从荷尔蒙的驱使,顺应心意的引导。”
“但你,”江进很坦白:“无论如何也不能一竿子打死——犹豫不前就是不够爱或者说不够爱才找借口?人的性格不一样,处在不同的环境,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周绪起捂住眼睛:“哥,我在逃避。”
江进笑了声,“逃避,就算是逃避又怎么样。再者,你今天和我们坦白这件事,是你想要询问我们,得到建议。你已经不再逃避了,你希望能够去解决这件事。”
商阔给自己添了茶水,突然开口,指出另一种可能性:“像江进说的,你会在少部分情况下做出现在的选择,你犹豫说明你重视。你重视你.....你和对方的关系,重视这种关系的变化。”
江进接:“你重视所以你犹豫,正如当年我随心所欲是因为不在意这些情感的走向,即我不在意这些感情未来会遇到什么障碍,能克服克服,克服不了就分手,我不在意这些。”
“但你在意,”他说,“虽然不知道你们遇上了什么难关。你在意犹豫只是说明你对这段关系很重视,并且不能保障这段关系的稳定性。你害怕这段不稳的关系在未来遇上那些障碍,然后破碎,变得面目全非。”
周绪起喉结滚了滚,捏着筷子的指尖泛白。
“没有关系,”江进的语调缓慢,带着安慰,“别犹豫,别考虑。你才十八岁,你要考虑的不是你们这段关系成立牵扯出的阻碍,你要考虑的是试卷课堂老师,还有青春期的悸动。这才是你该考虑的。”
想了想,又说:“你们现在还不具备爱的能力。那大概是喜欢,喜欢不像爱,它不是沉重的枷锁,它类似于在你们这个年纪,穿着校服,顶着试卷,在喜欢的人面前腼腆又大方的说出心意。”
周绪起呼吸一滞。
江进不愧是学哲学的,讲道理一把好手,他手指点了点桌面:“你考虑的事情或许对现在的你来说很重要,但是过上个几年,你现在视为大山的阻碍在未来的你面前,换一个心境,你会发现也就那样,这些阻碍都不是阻碍。”
“小绪,”他说,“你可以试着放松点,走出你的思维,换一种思考模式,试试能不能做出选择。”
周绪起端起杯子,茶水温手。
江进说:“我们只能给你一些我们的看法,谈不上建议。不过你确实可以尝试,尝试着放松点,你才十八岁,拥有试错的权利,也拥有经历的权利。”
“放松点,选择权在你。”
周绪起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他有试错的权利。
过去的十七八年,考卷告诉他他不能错,雇主告诉他他不能错,老师同学朋友告诉他你不能错,你错了会失去这,你错了会失去那。
你错了会让超出计划预期的事情发生。
“哥,”周绪起终于忍不住了,肩膀轻微抽动,捂着眼睛哑声承认,“我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看到他寞落的眼神,孤单的背影时心绞一般疼。
亲手将他推远的时候,很难受。
被谢致予掐着手腕坦白爱意的时候,他看到眼前人红了一圈的眼眶,被抛弃的神情时他难受得要命。
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察觉到他谨小慎微,故意撩拨却没得到回应后的失落同样难受。
他说“哥,我喜欢你”时,让人难受。
说“哥,我想亲你”时,也让人难受。
周绪起擦了擦眼睛。
从密室那天,心跳埋下种子开始,往后的每一天相处都让这颗小苗壮大。
直到不久前,谢致予豁出一切,把他拽进宿舍,强硬的和他坦白。
【哥,我喜欢你,别再把我推给别人了。】
——被人坚定的选择了。
周绪起窥视内心,小苗长成盘根错节的树木。
他逃不过了。
他真的逃不过了。
每每想起谢致予那双直白又恳求的眼睛,慌乱的心跳都使得树木进一步生长,叫嚣。
叫嚣着,叫嚣着。
你听听,你有多在意他。
你听听,你有多喜欢他。
周绪起败了,败在慌乱与心动的心跳声中。
所以他尝试走出来,将事情简明扼要的说给江进和商阔听,希望他们能帮助他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听到了。
他有试错的权利。
无论未来如何,他不需要去计算对错,无需害怕这段关系出现变故。
因为他有试错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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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大家~

周绪起不得不承认江进的开导给了他很大的力量。
正发着呆,姜竟从后边舞蹈室旁的厕所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烟站到了他旁边,肩膀和肩膀隔着一拳距离。
体艺楼一向人烟稀少,除了动漫社和街舞社有固定的社团活动,其他社团的活动室纯属摆设,分配给社团充当活动场所的三楼长期仅有两个社团的成员走动。
三楼末端延伸出去的小阳台更是人迹罕至,因此成为了不少“坏”学生抽烟的庇护所。
周绪起之前还瞧见过王衡等人。
“烦。”姜竟松开打火机,温温吞吞的抽了一口。
“姜哥烦什么?”蹲在地上抽烟的男生仰头看了他一眼。
“还能烦什么?烦期末呗。”另一个男生接话。
周绪起搭在阳台栏杆上的手长长的垂出去,自然落下的两指间夹着烟,他任由点燃的烟头燃烧,白色的烟雾飘飘悠悠升起,掠过鼻尖飘向远方。
听他们讲了一会儿,周绪起眼睛被烟雾熏得眯了起来,抬手拨开笼罩在眼前的雾气,视线投放在底下那棵叶子仍绿的树木上一瞬。
“走了。”
“绪哥走这么快?”
周绪起背对着挥了挥手,“回去学习。”
听到这话,剩下的两个男生离奇地对视了一眼,姜竟离谱的笑了:“你?”
周绪起懒得理这群人,手揣在兜里越走越远。
回到一班,晚自习还有十分钟开始。
周绪起看到旁桌坐着的人,手从兜里伸出来,按了按他的脑袋,细软的头发丝穿插在指间,边拉开椅子边说:“在写题?”
谢致予被他的动作弄愣了,笔尖停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周绪起这几天有些反常,时不时对他的亲昵动作出乎他意料。
分明之前极度疏离的态度可以看出周绪起非常抗拒这种接触。
谢致予想不明白他的态度因何转变。
他以为经过那天晚上......
他放弃谨小慎微,主动打破欲盖弥彰的僵局,他俩的关系会被打回原形,周绪起会再度恢复冷漠抗拒的态度。
谢致予睫毛动了动,教室内各种声音吵吵嚷嚷,他吐出口气,不再去想。
嗯了声,随后看向来人说:“等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这回轮到周绪起诧异了,“出去?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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