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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门饮罢故人归(饮酒望梨花)


上虞的脾气此刻不知说何,只是心里默默发誓不再违背白鹤的意愿,不再让她哭,小哭包一样哭的总是让人心疼,她不愿意看见她的泪。
不曾回客栈,就在这大周都城最高的青灰石瓦的屋顶上,二人躺在月影星辉间,上虞宠溺的搂着怀里掰着手指头数着事一件件找她算账的人。
“第一,你看迟皎时咽口水了!难不成喜欢她那种女人?!”
上虞反问道“你不也看她咽口水了?凭何你看得我看不得?”
白鹤不讲理的掐着她腰间的皮肉,本就瘦,掐起来比胖一些的人要疼上许多。
上虞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只是看她身材不错,更适合床笫之间……”
话还没说完,白鹤手上用力,上虞忍不住痛呼着“我错了,我不该看她。”
瞪着眼她松开手又继续道“第二……”
夜风拂过高楼,明月星河,楼宇林立。
上虞认命的闭上了眼,一只手揉着自己腰上被掐的地方,这人横竖就是不讲理。
那株山坡上的红月季束着耀武扬威的刺扎着挨近她的野狼,她曾用这些刺吓走过不少走兽,唯独这只看起来精明却傻乎乎的往她身上蹭的野狼丝毫不怕,且在那些刺上留下了她银灰色的狼毛。
天光大亮,白鹤睁开眼见身上盖着上虞的外衫,清晨朦胧间带着些水汽,她起身四下望了望。
吓,夜里看不甚清,这楼甚高。
抱着上虞的衣衫凌空往下跳去,几起几落便跳到了条巷子里,暗自得意自己身手也是不错的。
随即又纳闷上虞去了何处,抖了抖她的衣衫想折好来,却见一个纸条掉了出来。
上写着,午后至西郊山脚树林,切不可早来。
不可早来?
她摸不着头脑,撇撇嘴大摇大摆的去吃了个茶点,随即见官差张贴着布告。
偷偷摸摸的凑过去一看竟是自己与上虞的模样,不过画像之人画的丑,与自己毫无半分相似,只是打扮差不多,赏金也不高。
躲在一旁待众人散了便偷偷用灵力改了几笔,全然不会有人识得是她与上虞。
不过这一试灵力也察觉出灵力恢复了些许,却也约摸着就两成而已。
哀怨的叹了口气回客栈找勉喾去,勉喾也正找她,两人也算同病相怜,凭他们这些小辈的本事如何能在这乱世拯救族人。
不过说来也奇,真龙,凤凰二族是上古神族,虽不参与六界纷争可战力也绝非不堪一击,如今怎会被随随便便一个噬心咒搞得全军覆灭。
再有上虞,她那般强悍的战力怎会被区区双羽设下的阵法重伤。
怕只怕背后有着惊天阴谋。
勉喾也觉得有理,白鹤让他去查噬心咒的来历,能控制的了龙凤的咒术绝不简单。
勉喾心底也盘算着如何下手,现如今能有大量典籍的地方也就是鬼界临渊了,白鹤知他所想后点头肯定。
“鬼王与上虞有交情,且他是个正派的人,他定会帮你的。”
勉喾顾不得多问白鹤与上虞的关系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只剩白鹤百无聊赖的吃过午饭去西郊山脚树林赴约。
午后阳光灼热,她打着把伞慢慢的走着,皱着眉遮眼四处张望着,西郊这般荒凉的地方,阿虞为何要她来此?
想起上虞被翊石一封书信骗去,她心底不由得忐忑起来,脚步变慢迟疑的打量着眼前这片高大茂盛的树林。
小心戒备的一步步走入林中,只见里面树上都绑着长长的红纱。
两棵树间用一根根红线牵着,红线上挂着一个个金色的铃铛,她伸手抬起一根红线低头走近了被红线围起的空地,满地的花瓣,花瓣上赫然摆着一套嫁衣。
她顿时明了了上虞的心意,笑着穿好了火红的嫁衣,四下张望着上虞的身影。

轻风吹起,金铃清脆悦耳的叮当的响起来。
漫天飞花遮挡了视线,花雨里影影绰绰见上虞穿着红嫁衣走来,无平时劲装的洒脱,只余菡萏温婉,柔和明媚。
与白鹤所穿的嫁衣款式相同,却是镜像。
广袖直裾裙,层层叠叠样式繁复,左肩头绣着一只欲振翅翱翔的金凤占据了半边臂膀,金流苏的耳坠子衬得她愈发温婉,点过丹朱的薄唇轻启。
眉目似有流光“鹤儿,你可愿嫁与我?”
白鹤笑的嫣然,一双含情眼里盛着掩盖不住的欣喜与娇羞,交叠于腹前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
“愿。”
她笑的像个小孩子,拉着上虞的手就要拜天地。
上虞有些心虚的看着她轻轻道“你我的婚事天上地下怕是无人祝贺。”
白鹤皱眉歪头看她,有些好笑“你我开心便好,与旁人何干。”
闻言,几分释然,想自己从未怕过何,偏偏在这些事上畏手畏脚,只是不愿委屈了白鹤,她是白凤上神宠大的宝贝,何须为自己受这般苦楚。
然,如今时日无多,与她过的开心便好,再想旁的,鹤儿怕是真要恼了。
想到此,与白鹤执手对立,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
但凡看着鹤儿总是莫名发笑。
看着面前恍若桃花般灼灼美艳的娇俏人儿,漫天花雨降下,上虞缓缓道“魔族上虞请天道为证,此刻与白鹤结为连理,生生世世唯爱此一人,永世不悔。我已不入轮回,但若负她,便教我死时粉身碎骨,肝肠寸断,血肉横飞,受万般痛楚亦不得终。”
声音不大,却是低沉坚定。
听着那熟悉的温暖嗓音,白鹤红了眼眶,眼神却坚决如斯“神族白鹤求天道为证,今日堂堂正正嫁与上虞,愿琴瑟和鸣可至白头,只她一人,除此之外白鹤永不踏红尘。若违此誓,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话说的重,上虞心软的一塌糊涂,她笑着抱住白鹤,抚着她已养好的背“大喜的日子尽说的浑话。”
花瓣落了二人一身。
白鹤瘦的很,抱起来摸着处处是骨头,上虞只想摸一摸她瘦成了何样,却被白鹤轻轻咬了咬脖子“作何这般摸我,不老实。”
花香的气息萦绕,上虞心下一乱,呼出的气都热了几分,看着那娇艳的薄唇,用力的吻了上去。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上虞的妻,我不再轻言别离,你——不可变心!”
即便你真的变心……
你要走我如何拦得住。
但你为我奋不顾身,我又怎可瞻前顾后。
若前路是焰海的参天烈焰,也让我们携手踏进去罢。
想着天地为证,许她一段红尘罢了。
脸色绯红凑近她耳边坏笑着“今晚再说,你若不答应在此也无妨。”
白鹤凶狠的拧她腰上的肉,宫绦围绕宽松嫁衣下微微露出笔直劲瘦的腰身的轮廓,掐完后又于心不忍的为她揉了揉。
上虞宠溺的低头浅笑着握住她的手“对我好些,我如今可是你夫人。”
白鹤被逗得露齿轻笑起来,抱住她轻轻附在她耳边道“好啊,之前遗憾不曾看见夫人的美妙,今晚休想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她抱着上虞用力把她压倒在厚厚的花瓣上,玩味的挑着她的发丝在她脖颈上扫着“这落花你是如何弄得?”
上虞被她撩拨的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机关而已。”
白鹤顺势躺在了她身边看着树影外的斜阳撒娇道“一会儿背我回去。”
上虞岂会不应,拖长了调子笑她“好~”
落日下坠,踏着最后一抹光,上虞背着白鹤慢慢走着,夕阳的余晖将嫁衣照的火红。
不顾路上行人异样的目光,上虞步伐轻快稳健,将白鹤背回了客栈。
她豪气的将附近的几间房都包了下来,这一路走回来身上出不少了汗,在另一间房洗过澡后,她穿着套素净的白纱直裾裙走回了房间。
半湿的长发微微发弯,显得色泽也深了许多,更衬得肤白胜雪。
推门见坐在床边的白鹤有些拘谨,墨黑的卷发散着,淡青的里衣慵懒松垮。
她抬眼看着进来的上虞,这一抬眼皓齿红唇显得愈发惊艳。
上虞背手将门插好目不转睛的看着白鹤,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眼前,不曾开口,俯身直白的一个吻就使得暧昧之火陡然生起。
这次是她霸道的压制着,而白鹤身后撑着身子的胳膊发软,一点点的躺倒了下去。
她有些承受不来,不自觉的闪躲,可上虞并未给她闪躲的机会,压着她的手腕欺身而上骑在了她身上。
她俯身沉声问她最后一遍“你可愿?”
白鹤被欺负的乖巧,眼里湿漉漉的泛着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二人之间从来都是你进我退,我进你退。
上虞霸道时,白鹤便温婉轻柔下来。
可霸道的人又何尝不温柔,她轻轻的解开白鹤的衣带,虔诚的吻过她带着伤疤的肌肤。
月明星稀,人影缠绵,月光似是变了颜色,失了以往的清冷。
踏过那片欺霜赛雪,看一株暗红绽放,指点迷津,路陡山高,踏雪而上,窥得一汪清泉,醉了月光。
上虞动作极轻缓,不时亲吻着白鹤出了一层薄汗的光洁额头安抚她的不安。
血染红了她修长的手指,使白鹤得到解脱后她便不再继续。
她刚停手擦去指上的血迹就被白鹤压在身下,墨黑的卷发铺在她胸口。
她有些难耐。
白鹤故意逗她“见谅,我没迟皎那般适合床笫之间。”
上虞憋了口气,这次是白鹤初夜,她不舍的让她疼。
待来日的,看她不让这个妖精知晓厉害!

她不想过分折腾白鹤,可白鹤却坏笑着要大展身手。
于她而言能欺负上虞是一件乐此不疲的兴事。
浓密黑亮如羊毛卷一样的卷发披散在二人身上,如动物光鲜亮丽的皮毛,带着最原始的诱惑与吸引。
一阵阵温热的花香如同温泉的浪潮将她淹没。
上虞享受此刻由她的纵容致使身上人带来的不可阻挡的侵略感。
“鹤儿,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咬牙恨恨,娇俏的尾音随着异样的失控感湮灭,觉得白鹤只如同一只扑进她怀里的活泼小兽,给予她难以言说的悸动。
耳边一句激起她心潮的“还是好紧。”
她暂时忘却了对白鹤的威胁,抱紧了白鹤似乎糅合融化成了一池炙热的池水。
等待那股掀翻理智木船的巨浪平息,上虞闭眼靠在她身上,心里盘算着下次要好好的跟她算算账。
青门殿的事她可还不曾忘了,横竖她要白鹤这个小崽子知晓她绝不是吃素的!
她诱骗小孩子一般蛊惑道“鹤儿,我比你大九万多岁,你可该叫声姐姐?”
白鹤有些诧异的挑眉,随即觉得有些刺激,便抿唇坏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喊了声姐姐。
侧眼看她瓷白的面庞染着红晕,分明觉得不好意思却还要玩心作祟。
上虞低低的笑了声又道“叫姐姐或许也不合适,该叫姑姑更合适些。”
白鹤觉得可行,一边摩挲着上虞清瘦的腰身,一边附在她耳边轻轻的喊“姑姑。”
上虞忍俊不禁,哈哈的笑了起来将她压住,捏着她的下巴坏笑着“小侄女,可要再试试?”
白鹤羞恼的抬腿踢她“滚,你这个人就是满肚子坏水!
她早就发觉了,上虞表面上坏,实际上更坏,心眼比谁都多。
上虞哪里肯放开娇俏的人,在她耳边如同一只危险的狼,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低低的威胁。
“下次我可就要连本带利的往回讨了,小侄女小心点儿。”
白鹤身材不似迟皎那般看的人心热,可在上虞眼里却是最诱惑的,一双长腿细直,腰细腿长,锁骨精致,皮肤细腻紧致光滑。
她是头饿狼,在这株曾被扎的月季上动了邪念,鲜红娇艳的花瓣甜香,恨不得让人一口吞下。
那些看起来耀武扬威的刺在她眼里也不再唬人,轻轻的贴近倒适合挠痒。
山坡上那匹野狼用鼻尖蹭了蹭娇嫩的花蕊,随即舌头不餍足的舔了舔嘴角,转了几圈卧在了这丛月季旁边。
从此刻起这株月季是她的,谁也不许碰,谁敢来抢,那就把那些不长眼的撕成碎片。
一夜辗转,终在夜深霜寒之时睡下。
醒来时,赤诚相见,白鹤躺在她怀里老老实实的端详着浅眠的上虞,随即一头扎进她怀里。
乌黑的半卷长发铺在脑后,在她怀里偷笑着。
上虞觉得心口痒,睁眼一看发现是白鹤在作恶,不由得轻笑。
“一头扎我怀里,不做凤凰做鸵鸟了?”
“阿虞这话说的,今后我只做——你。”
噎的上虞有片刻的怀疑人生,或许是她想错了,鹤儿不只风情,如今再看亦有风骚,且独领风骚。
白鹤便又不悦的撅起了嘴,指尖用力的点了点那欺霜赛雪。
“傻子……”
“疼!”
疼的上虞倒吸了口凉气,低头看那红色的指痕更添别样风情。
眼前高峰愈发陡峭,山顶红梅盛开,映在白鹤眼底,是绝美的风景。
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白鹤,上虞浅笑着,真的没何好放不下的,放不下的也只白鹤一人了。
天上人间她汹涌而来,让她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人避无可避。
上虞才不陪她白日宣淫,她还要去见迟皎,起来梳洗好穿了身英气的男装,若是动起手来也方便些。
鸦青的劲装,一条钉着银扣的玄色柔软皮质腰带将纤细劲瘦的腰身勾勒出来,肩头银丝刺绣栩栩如生的虎纹,露出暗红的内衬领口,柔顺的深棕长发高高扎起。
坐在床榻上抱着被子的白鹤撅着嘴很是不悦的看着她“打扮的这般潇洒倜傥去见那个不安好心的女人。不行!我要与你同去!”
上虞无奈的笑笑点头,满眼宠溺的看她急急忙忙的洗漱又手忙脚乱的挑衣服。
很快就换上了套天水碧的曼云流步裙,样式简单大气,衬得她体态曼妙,一层薄纱又添柔情,欢欢喜喜趾高气扬的搂着上虞的胳膊往外走。
比斗鸡场上的鸡王还要昂扬。
娶个傲娇的媳妇貌似极是有趣,上虞面上淡然心下却是欢喜,不时偷偷看向白鹤,一本正经的脸配上故作矜持的举止难免好笑。
“乖,你最好看了。”
上虞哄小孩一样哄着身边的人。
却只得来了一个白眼“一会儿你要是再敢咽口水你就完了。”
济德王府气派的很,两队金甲护卫握刀肃立,一对一丈高的青白石狮子威风凛凛,她让人通传后朱红金扣的大门巍巍打开,洞开后那位精明的婆婆带着两列衣着华丽的侍女相迎。
大开府门,这是迎贵客的礼数。
看来这迟皎对她们真是好的过分。
二人随着引导来至在了待客的殿前,抬头看赫然三个大字‘如归殿’。
白鹤皱眉问身旁的上虞“你那如归殿可也是这个意思?”
上虞眸光暗了暗,看着眼前的石阶缓缓道“非也,并非是宾至如归,而是如故人归。”
白鹤不曾答话,只是陪在上虞身边走进了如归殿。
迟皎仍是那副雍容的模样,她请上虞与白鹤坐下,笑的比盛开的海棠还要甜。
“真是不曾想你竟真的会来找我。”
白鹤面上不显,心底却狠狠的鄙视着这个女人。
上虞不喜绕弯子,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可否带我去见女皇?”
迟皎愣了下,随即笑意更深“这你还真是找错人了,我与陛下势如水火,我带你去怕是你想办的事都会办不成。”
话未说完,一个女人就闯了进来。
其实这女人步伐稳健自持,无一丝失态,可身上那股气势不得不用闯这个字来形容。
只见迟皎脸色瞬时变了,噌的站了起来。

那女人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上虞再熟悉不过,这或许便是武皇了。
貌似这武皇与迟皎有故事啊……
白鹤腰杆挺的直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这个来者不善的女皇。
八卦是人的天性,何况她与迟皎看起来就很劲爆的样子。
上虞瞥眼看着白鹤按捺情绪紧抿唇角的好奇模样,无奈的轻轻一笑。
武皇冷眼打量着满眼八卦的白鹤和端坐的上虞,大声唤道“来人!”
迟皎赶忙拉住了她的衣袖“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是有事相求……”
武皇丝毫不为所动,指着上虞与白鹤“将这二人给我拉下去斩了。”
白鹤顿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无辜的眨着眼抱住上虞的胳膊,“阿虞……”
上虞怎会不知晓她的小心思,乖乖配合着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乖,不怕。”
随即站起身来,不卑不亢道“在下苏执安,前来大周有事相求女皇陛下,今日是来找济德王引荐的。”
白鹤偷笑着站在上虞身后盯着她修长纤细的后颈与线条优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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