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恶语(泥巴姥爷)

林江染连忙握住了，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第62章 如获至宝
林江染换好衣服之后，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叶封华，跟他讲了他们学校的课程安排和上课进度。
所幸叶封华没有离职很久，备过的课也都还记得，给他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
“叶老师——再上半个小时吧——我还能再学的。”
林江染拉着叶封华的胳膊，叶封华摇了摇头，“你到时间睡觉了，已经很晚了，劳逸结合，不可以熬夜。”
林江染依依不舍，恨不得把叶封华拴在身边，“唉……可是……看着叶老师，我就很想学习啊。”
叶封华大为震惊，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爱学习的吗？
“不可以，我年纪大了，也讲不动了。”
叶封华连连摆手，几乎站起来就要跑。
太可怕了，他感觉他要是不早点跑，林江染能逼他讲一晚上的课。
林沧笑站在房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忍俊不禁，“小染，你别一次就把叶老师吓跑了。”
说实话，叶封华确实很想逃。
林江染的语文成绩其实不差，只是缺了点共情能力和理解能力而已。
能凭借技巧和记忆拿到的分，他基本上不会丢分。
已经很厉害了。
叶封华站在客厅里，林沧笑递给他一杯水，他捏在手里没喝，“小染的成绩和能力都很好，其实没有必要请我来给他另外上课，他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唉，小染听说你离职了，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他好学得很，我也没办法，才把你给请来了。”
叶封华倒是吃了一惊，消息都传到隔壁学校去了吗？
他没有和林沧笑多说，只想快点回家。
现在已经很晚了，林沧笑提出要送他回去，叶封华拒绝了。
总之他是不会死的，也不会出什么事。
林沧笑也就没有执着，他能够感受到叶封华对他的不信任。
久而久之，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叶封华知道了什么。
亦或是叶双最后跟叶封华叮嘱了什么。
一想到这两种可能，林沧笑看向叶封华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
可没过多久，贪婪还是盖过了忌惮。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叶封华原来只是个初中老师而已，现在更是连工作都没有了。
能把他怎么样？
林沧笑逐渐志得意满，看向叶封华的眼神越发不明，像是志在必得。
叶封华离开了林家，独自走在夜色里，一到晚上，他就有点分不清方向，站在路口，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街道。
想打车也很困难。
叶封华垂着头，感觉很疲惫，靠在路灯上，想着歇一下。
他不过靠了一会儿，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车窗放了下来。
“快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张寒策的声音传来，叶封华呆了一秒，身体反应快过思维速度，上了副驾驶。
“你怎么来了啊？”
“知道你来了这里，结束的时间很晚，不好打车，你又不记路，当然得来接你。”
叶封华心里一暖，垂下头，靠在窗边，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点。
张寒策侧过头，看着他在那儿小鸡啄米，觉得很有趣。
看得他心都软了。
他一向冷硬，却总是一看到叶封华，就忍不住想为他做些什么。
张寒策安安静静地开车，而就这样一段路程，叶封华居然睡了一个很沉的觉。
直到张寒策把车开回了公寓，停在停车场，叶封华都没有醒。
张寒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只是看一看，都让他感觉特别满足。
叶封华眯了一会儿才醒，睁眼之后，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的停车场。
缓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张寒策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怎么回你这儿了啊。”
叶封华揉了揉眼睛，倒是没有表现出抵抗情绪。
“这个时间点儿了，张伯都睡了，回去会吵到他。”
张寒策理直气壮地把叶封华拉回了家。
“我都麻烦你好多次了。”
叶封华小声反抗了一下，却直接被张寒策勾肩带上了电梯，“那也不差这一次，对不对？”
“呃……”
有点道理。
见叶封华说不出反抗的话，张寒策又问道：“今天怎么样，小染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应该很好教的。”
“嗯，但他确实不需要请我去当老师。”
叶封华拧着眉，不太愿意去第二次了。
两人进了公寓，张寒策才说道：“小染很崇拜你，可以这样说，玉山中学，以及隔壁很多中学的学生，都是这样的，很喜欢你。”
当然，还有他，也很喜欢叶封华……
叶封华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和张寒策一起坐在沙发上，“真的啊？他们怎么认识我的？喜欢我什么啊？”
叶封华不理解，为什么都没接触过，甚至都不认识，也会喜欢他。
张寒策一看就知道，这人是2G网，什么都不明白。
“现在小孩子的信息互换很快的，从他们开学，一旦有好看的老师，大家就都知道了，何况你在玉山挺久了，每一届的学生都对你的印象最深刻。”
叶封华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那我听你这样说，也就是都……只是图个脸好看呗。”
张寒策一顿，张了张嘴，最后礼貌一笑，表示是的。
毕竟他当初也是这样……
因为见了叶封华一面，就对他印象十分深刻。
见了几次之后，甚至会上瘾，看不到就会很想念。
能让一向冷心冷情的张寒策都如此着迷，就更别提那些小孩子了。
但叶封华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个家长摔了一大堆照片在他脸上。
都是学生偷偷拍的他。
叶封华感到很无力，也许他的存在，真的会给学生带来麻烦吧。
见他情绪陡然低落，张寒策又无措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你的错，在任何情况下，因为你的容貌而对你动心，都是很难以抵抗的事情，但……这不能怪你。”
叶封华看着他虔诚的眼神，有被安慰到，只是被他这样哄，叶封华有些难为情。
“好了……肉麻，我只是想想而已。”
张寒策见他不是真的难过了，就又笑了起来，说张伯最近做衣服手艺后退了，要叶封华回去好好叮嘱他。
两人又说了很多话，叶封华倒是想起了张伯说……
感情，不存在耽误不耽误对方。
叶封华又叹息一声，说道：“张寒策……”
他很少直呼其名，张寒策立马紧张起来，跟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
“怎么了？”
“我……你真的，是那种……喜欢我吗？”
话题转变的有些快，但也符合叶封华的脑回路，张寒策惊了一下，但很快就肯定了：“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可能就喜欢你了。”
叶封华微微睁大了眼睛，也就是……张晨晨打人的那一次……
而之后的事情，也就是张寒策的蓄意接近……
那叶双倒也不是完全怀疑错了。
“原来……那么早啊。”
叶封华低声笑了一声，他真没想到……原来张寒策已经被他耽误了这么久了。
“也不一定吧，第一眼觉得你很特别，很好看，后来和你接触久了……就越来越难以自拔，我尝试过断开，但是……总是忍不住。”
说到这里，张寒策也笑了起来。
叶封华抿着唇，他不知道怎么跟张寒策说，但是……看着对方如此温柔的爱意，他真的忍不下心拒绝他。
“我……我可能，不能完全符合你对另一半的要求，也可能，有很多你无法接受的方面存在……”
叶封华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的身份坦白，现在他们都年轻，也看不出来什么……
说得太早，万一有个万一，泄露出去，都是灭顶之灾。
“我不介意！”
张寒策抓着叶封华的手，像是抓住了机会，这个时候，张寒策的那些稳重和成熟才褪去了，倒是有了一些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青涩。
叶封华被他突然大声，吓了一跳，“你不介意就不介意呗……叫什么啊，吓死我了。”
“我高兴啊，这怎么能忍。”
张寒策一下就抛掉了那些客气和伪装的温驯，一下扑到了叶封华身上，高兴地把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狠狠在怀里掂了掂。
“哎哎哎！你干什么啊？我……你放我下来。”
叶封华拍了拍张寒策的肩膀，而张寒策是真的高兴，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扑上去亲了又亲。
“哎——别，你等等，别亲我了——”
叶封华脑子里，又想起了他很多年前捡回家的小橘猫。
被他各种亲亲摸摸，吸脸颊的时候，就会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现在他终于知道，小橘子为什么要叫了。
“对不起，我真的太高兴了。”
张寒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被别人认可，第一次收获到如此至宝。
他高兴地想要紧紧拥抱叶封华，只想这辈子都不要和他分开。
“哎呀，你冷静一点，压到我的肚子了，还压到我的头发了。”
叶封华推搡了他的胸膛几下，这才把自己的头发拯救了出来。
张寒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高兴得像个第一次收到心爱的玩偶的孩子。

第63章 “我可以亲你嘛”
叶封华无奈地看着张寒策，“哎，你怎么回事啊，我明明觉得你很稳重很成熟的，你怎么突然……突然被别人夺舍了一样啊？”
叶封华推了推他的脑袋，这人突然变成了小狗，在他身上拱来拱去。
很像他小的时候，得到了什么新玩具，就会抱着各种蹭。
张寒策深吸了一口气，又亲了叶封华一口，“因为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好到我觉得，高攀不起。”
“啊？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啊……”
曾经叶双怀疑张寒策居心叵测，他还疑惑呢，张寒策看上去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而他就是个寻常的普通人而已。
图他什么呢？
结果和无渊说得倒是一样了：图他长得好看……嘶……图他，细皮嫩肉……
叶封华打了个寒噤，顿时觉得好吓人。
而张寒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冷了，连忙爬起来，去把房间的窗户关上了，还贴心地拉上了窗帘。
叶封华这才有机会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身上全是灰，你还抱着啃，都不嫌脏啊。”
张寒策夸张地看着他，又抱住了，“怎么可能嫌啊，你就算从泥里面算出来，出淤泥而全染，我都不觉得脏。”
叶封华彻底惊讶了，他对张寒策的“成功人士”滤镜，彻底稀碎了。
天呐……这人和十分钟之前的张寒策，怕不是两个人吧？！
“不是，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是个恋爱脑啊……”
他白天才和无渊吐槽过张伯是个恋爱脑，结果自己晚上就遇到了张寒策。
张寒策倒是不明白什么叫恋爱脑，不解地看着叶封华，“什么叫恋爱脑？”
叶封华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胡乱地支支吾吾了几下，也说不清。
“大概就是你现在这样的。”
“你会讨厌我这样吗？”
张寒策只是太高兴了，这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有些上头。
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他的母亲高高兴兴地送给他玩偶，他的父亲没有把它烧掉，而他也能够抱着柔软又漂亮的玩偶，能够爱不释手。
叶封华一愣，当然不讨厌，甚至觉得很温暖，好像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喜欢他。
能够因为他而完全不像自己。
“不讨厌，只是！哎呀——不要亲了。”
他刚刚说出前三个字，就又被张寒策熊抱住，重重地亲了脸颊。
“我都说没洗澡，一身灰了，还亲，还亲！”
叶封华拍了拍张寒策的脑袋，又对着他的脑袋叮嘱道：“恋爱脑，快消退一点。”
张寒策低声笑了，和叶封华抵着额头，“可是我真的好高兴，今天是我二十几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他终于体会到了书本里提到的那两个字：幸福。
没有拥有过的时候，他可以告诉自己：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我可以不需要。
可现在他居然能够拥有和叶封华在一起的机会，他只想告诉自己：他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想失去。
“叶老师，你都不是老师了，我能叫你封华吗？”
叶封华还没从他前一句话里回过神来，他知道张寒策可能在张家过得不好，但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他心酸极了，又心疼得很。
张寒策见他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低落了，“对不起，是不是惹你伤心了？”
“啊？不是……我是心疼你，你后面说什么来着？”
张寒策眼神一亮，心疼……被人心疼的感觉……也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
于是他高兴地将所有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像个叽叽喳喳的孩子。
“我能叫你封华吗？”
叶封华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随便啊，我就随便叫你了，我可能有时候喜欢叫三个字，有时候又一个字了。”
“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张寒策高兴地抱住了叶封华，在他耳边低声唤道：“封华、封华、封华……”
叶封华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笑，“复读机啊，傻子。”
“只是觉得很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
张寒策侧过身，捧着叶封华的脸，眼神虔诚地盯着他，像是信徒盯着下凡的神明。
“我可以……亲你吗？”
叶封华一愣，脸上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神色不自然地撇过头，“随、随便……随便你。”
妈的，这样的话，你干什么问出来啊！你要亲你就亲啊！
你亲下去，我还能把你一脚踢开吗！
叶封华在心里恼羞成怒，却在下一秒被人吻住了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在两人紧紧相贴的地方传递热量。
张寒策叩着叶封华的后脑勺，很主动地将这个吻加深，如此亲昵且亲密的举动，让两人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急促的呼吸在彼此的脸上扑着，两个生涩地人，完全凭借本能地深入彼此，将彼此最柔软的地方亲密接触。
最后在两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分开了彼此。
叶封华喘着粗气，脸上的颜色极好，像是夏日炎炎后，落日的余晖。
张寒策近乎痴迷地看着他，捧着叶封华的脸，没忍住，喘了口气，又把人吻住了。
好像不论如何亲密，都不够。
他像是一个贪婪的罐子，渴求着更多的亲密，来填补他空寂多年，一片漆黑的心。
叶封华被他摁在床上，狠狠地亲吻着，直到嘴唇被亲到极其敏感，开始发疼，叶封华才攥了攥张寒策的头发，示意他轻点。
“封华……我好爱你……”
生理性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滴落在叶封华的发间，叶封华眼前模糊，被憋了一眼眶泪，什么都看不清。
只听到张寒策低声地说爱他。
爱吗……？
叶封华不是很理解什么是爱，尤其是情人之见的爱。
分明是两个完全无关的人，没有亲情，没有友情，纯正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来得及继续疑惑，就又被亲吻了。
两人黏糊地亲了很久，叶封华才勉强被放开了，去洗了个澡。
他洗完的时候，张寒策正坐在床头看书，场面很安静，很静谧。
叶封华会心一笑，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看什么呢？”
张寒策将书本一合，露出上面的字眼：经济与法治。
叶封华脑袋一疼，马上给他把书抽走了，“你看这个干什么？”
“转移注意力。”
张寒策仰头看着他，凑过去，抱住了叶封华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肚子上。
“啊？转移什么注意力。”
叶封华挠了挠他的后脑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而张寒策只是低声一笑，马上把人抱上了床，压在身下，又亲了上去。
“啊——有完没完啊——”
叶封华笑着捂住他的嘴巴，“你再亲，明天我们两个，嘴巴都是肿的，我是无业游民，你好歹还要上班的，顶着个香肠嘴去吗？”
张寒策被他逗笑了，于是不再闹他，只是躺在他身边，静静地抱着叶封华。
叶封华靠在他的肩头，小声说：“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跟我阿爸捡回家的小猫，一只小橘猫，特别特别可爱，我天天抱着它亲，天天我都要摸它，揉它，搓它，吸它，亲它，把它亲得喵喵叫。”
叶封华每说一句，就拍拍张寒策的肩膀，很有节奏，而张寒策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下，表示自己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