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需要什么?”
张寒策眼神深刻地看着叶封华,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
叶封华皱着眉,斩钉截铁道:“那还是给你两万吧。”
“哎哎哎,你让我想一下呗。”
张寒策连忙把他拦住,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转钱。
叶封华只好耐心地看着张寒策,而对方沉思了一下,转过头,窗外夕阳正好。
“买束……花……给我吧。”
张寒策看着窗外,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叶封华一愣,不明白张寒策的用意,但尊重他的想法,“你确定……要用花,作为那两万块的替代?”
“嗯,我确定。”
张寒策觉得叶封华这个呆呆的样子特别可爱,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就连对他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变得轻柔。
叶封华点点头,转身就下楼买花去了。
张寒策撑着下巴,在二楼看着叶封华的背影。
叶封华走到一半,回过头,看向二楼的张寒策,问道:“你真的确定了吗?”
张寒策失笑,说道:“真的。”
“不许后悔啊!”
“当然。”
说完,叶封华走进了奶奶的花店。
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新鲜漂亮的花都买完了,叶封华看了半天,最后只剩下一大束玫瑰还是娇艳的。
“奶奶,这个能都给我吗?”
“是要送给喜欢的女孩子吗?”
奶奶笑着给他包花,笑着打趣了他一句。
叶封华一愣,喜欢的……女孩子?
他脑子里闪过了张寒策的脸,怎么也不是女孩子吧。
“嗯……不是,是朋友。”
“那一定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吧?”
奶奶给他将包装换了一个沉稳藏蓝色,搭配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还挺好看。
叶封华思索片刻,他和张寒策认识快两年了,确实关系非常好,“嗯,很好的朋友。”
奶奶没有再多说,将花递给了叶封华。
他抱着花从花店出来的时候,张寒策一眼就看见了他怀里那一大束玫瑰,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叶封华毫无察觉,抱着花钻进店里,张伯正坐在下面看衣服,冷不丁瞧见一大捧花,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哇,表白啊?”
“……?什么?”
叶封华不解地扫了张伯一眼,抱着花就上楼了。
张伯还想着呢,张寒策这小子……下手这么快?居然能使唤叶封华给他买花。
嘶……手段真不一般呐。
张伯顶了顶眼镜,啧啧称奇。
叶封华抱着花进了房间,大大方方地递给张寒策,“花来了。”
张寒策看着他,因为跑动,额际冒了汗,人比花更美。
“张寒策?花,给你。”
叶封华见他发呆,在他眼前晃了晃,将花递给了他。
张寒策抱着花,情不自禁地笑了,这可比两万块要值钱多了。
很快,张寒策就让助手去办理纪翰之受骗的事情了。
晚上,张寒策带着花回到了公寓,让助手给他整理好,放在花瓶里。
助手惊诧地看着他,跟见鬼了一样……
嘶……他有可能自己买花吗?不可能。
嘶……那这是别人送给他的?好可怕。
后者好像更令人恐惧。
虽然这个boss长得很帅很耀眼,但是那么严肃……谁能捂得热这么大一块冰山啊?
张寒策坐在书桌前,抽出了抽屉里的那两张照片,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
从前他看着叶封华抱着花,走向的永远是别人。
这一次,他终于不再是站在一边,看着叶封华路过。
叶封华亲手把花送到了他这里,虽然没有明确的情绪表示……
但他很高兴。
可他也很担心——这偷来的欢愉。
次日,纪翰之果然收到了张寒策的助手的通知,顿时高兴到跳脚。
“叶老师!居然真的追回来了!他说还抓到了人,但是不能告诉我,因为要配合警方去抓一个大的犯罪团伙,哇——”
纪翰之抱着手机,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钱,当即吵着要请叶封华吃饭。
叶封华见他这么高兴,也受他感染,笑了起来,“好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纪翰之笑着拥抱了一下叶封华,高兴地上课去了。
叶封华探头看着窗外,纪翰之的背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善良不仅是好心,也会让人难过,而谎言,在特殊的环境里,也会变成温暖的感受。
叶封华撑着头,看着窗外这样美好的阳光,又移开了视线,专注地看着书。
无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叶封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们越来越像同一个人了,修炼的时候,生活的时候,思考的时候,都越来越像。
可无渊依旧很暴躁,生起气来,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叶封华怕他待在他身体里无聊,本来想让他留在张伯身边打杂,可无渊不乐意,说是叶封华走远了他就会衰弱。
就像是连接不到信号了一样。
可无渊跟着他,也只是陷入沉睡而已。
叶封华的想法很快就被无渊知道了,在心底说道:“喂,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而已,只不过我是坏人,你是好人而已,你为什么要担心自己的坏心思无聊呢?”
闻言,叶封华也愣住了。
对啊,无渊始终没有情感,不懂何为善,他存在只是为了让叶封华更能从恶意的方面,去思考善而已。
叶封华随即释怀了,缓慢去适应不去想无渊的存在。
反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叶双的忌日,快要到了。
无论如何脱敏,叶封华一想到这个事情,就会情绪低落,甚至神志不稳定。
极易躁动,极易冲动。
叶封华深呼吸三旬,双手掩面,时间很快过去,他得去上课了。
“叶老师!校长办公室那边找你。”
隔壁办公室的体育老师路过窗户,正好看见叶封华,就说了一声。
叶封华正在拿书,手里一顿,“什么事啊?我马上有课。”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着急吧?我看校长没什么反应,上完课再去也不迟。”
“好的。”
说完,叶封华就去上课了。
只是今天的课堂状况不太对劲,这群皮猴字好像个个都有心事一样。
叶封华讲到一半,发现他们状态非常不好,只好停了下来,问道:“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心不在焉的?”
一听他这个话,大家都把头低下去了,叶封华四处看看,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叶封华看看班长,又看看课代表,可他们都为难地低下了头。
“是和我有关吗?”
叶封华接着书脊,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他心底滋生,“如果和我有关……你们可以直说的。”
他将自己最近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吧?
他自认没有做错什么,可是看着这群孩子,叶封华又不断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是他没有察觉到吗?
课堂陷入了胶着,双方都没有说话,叶封华拧着眉,他本来今天就有点不舒服,现在情绪一受影响,就容易头晕。
“叶老师?”
“叶老师!你怎么了?”
叶封华撑着讲台,脸色发白,连连摆手,“没事,我出去一下。”
叶封华强撑着走到卫生间,掬了一捧水,洗了洗脸,才勉强能清晰地视物。
可是脑子里依旧一片嗡鸣,头痛欲裂。
无渊紧急从他身体里出来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剧烈?”
叶封华靠在墙上,身上也有些疼,“可能是……我突然很想叶双。”
叶封华抬手捂着眼睛,习惯性蹲在地上,他努力想要把情绪压下去,却越压越麻烦,头越来越疼。
无渊不会安慰人,刚想直接一点,抱抱他,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又钻回了叶封华身体里。
语文课代表来到了卫生间,一进来就看见叶封华背靠着墙,蹲在地上,修长白皙的手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男生一愣,没有想到……平时在讲台上,那么挺拔的叶老师,蹲在地上,居然能蜷成这么小一点。
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
“叶老师……我们,我们不是对您有意见,您别伤心了。”
叶封华这才知道来了人,抬起脸,眼睛捂得泛红,语文课代表一见他这样,顿时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我不是在怪你们,是因为别的事情。”
叶封华缓了口气,站了起来,又到水池边洗手洗脸,勉强平复了情绪。
“叶老师……其实,我们今天刚刚知道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我们在尝试解决……希望不会打扰到您……所以,暂时不想给您添堵。”
叶封华转过身,看着这个男生,不解,“你们都还是学生,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情,让大人来解决吧,还是告诉我吧。”
语文课代表却嘴严得很,摇了摇头,“叶老师,不是我们不信任您,是这个事情很特殊……同学们,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伤害到您了。”
他们知道叶封华这一年过得很煎熬,也知道叶封华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他们看在眼里,也是真的很希望叶封华能走出那些伤心事。
不想再让叶封华心里难受了。
叶封华见他执意隐瞒,只得擦了擦脸,点点头。
他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有主见,一旦下定决心,很难更改,也就随他们去了。
“但是不要影响学习,解决不了,不要硬撑,直接来找我。”
“好的,如果……如果这周五之前没有解决,我们就跟您说。”
语文课代表给出了一个期限,叶封华同意了,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回到课堂,上完了这节课。
下课之后,叶封华状态不好,打算提前下班,跟纪翰之说了不去吃饭了,等到过几天再说。
纪翰之担心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最后自作主张地联系了张寒策的助手。
此时张寒策正开完会,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而助手突然说了叶封华的事情,张寒策精神一振,马上穿上外套,开车来到了玉山中学门口。
成功拦截到了正要过马路的叶封华。
“你……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叶封华手机没电了,正打算回到张伯店里了,再通知张寒策来着。
张寒策实话实说,说是纪翰之见他精神状态不好,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
“他……唉,又麻烦你了。”
叶封华坐上副驾驶,车开出去了,他才想起来,好像校长找他去办公室来着。
算了,走都走了,别管了。
“回张伯那里吗?”
张寒策发现叶封华的状态确实很糟糕,和叶双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一样。
叶封华沉默了,看着窗户里,自己那糟糕透了的脸色,他也不想回张伯那里了。
总是给各种人添麻烦。
叶封华觉得很挫败,突然很不想再活下去了。
张寒策见他神色灰败,心里一阵一阵钝痛,没有再说话,默默开车回了他的公寓。
这是叶封华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张寒策侧脸,叶封华低声说:“总是给你添麻烦。”
“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到你,对我而言,永远不会是添麻烦。”
这句话是真心的。
从始至终,哪怕张寒策的动机不纯,带着自己的目的和计划,他也始终很想保护叶封华。
甚至很羡慕叶双,能够光明正大地为叶封华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很羡慕叶双能被叶封华无限需要着。
叶封华看着张寒策那澄澈的双眼,突然很鼻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憋得很难受。
张寒策知道他心里难受,见他憋着,赶紧拉着叶封华回了家,一进家门,就很突然地抱住了他。
“如果很难受的话,也许哭一哭会好受一些。”
虽然张寒策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叶封华好受一点。
叶封华被他紧紧地抱着,靠在他的肩上,低声啜泣,“我为什么总是这么没用……”
他真的很恨自己这个性格,就像无渊说得那样: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没用的东西。
“瞎话,你已经……很努力了。”
张寒策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感受着叶封华的悲伤,抚平他的创伤。
两人差不多高,张寒策转过头就能贴着叶封华的脸,他捧着叶封华的脸,和他贴在一起,试图温暖他。
可张寒策的体温偏低,很难温暖到别人。
所幸叶封华哭得脸热,正好需要低温缓解难受。
他们看上去是刚刚好的样子。
张寒策搂着叶封华回到了客房,将他安顿好,又去拿了冰袋,给他敷脸。
“睡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张寒策坐在床边,等着叶封华缓慢睡了过去,才拿走了冰袋,出去做饭。
顺便给张伯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声。
叶封华没有睡多久,就被噩梦给吓醒了,可梦见的一切,睁眼的一瞬间就全忘了。
张寒策在开放式厨房,听见了他的动静,连忙擦擦手,走到了客房。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张寒策坐在床边,叶封华神情呆滞,微微缓过了一口气,“嗯,应该是噩梦吧。”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噩梦了,可这个时候又卷土重来,让他头疼得紧。
“喝点水。”
张寒策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叶封华喝了一口,才勉强好了一些,“谢谢。”
“不客气。”
叶封华又歇了一会儿,张寒策出去做饭了,他才缓慢下了床,走到了厨房,看着张寒策做饭。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菜,做了个番茄炒蛋,青椒肉丝,还打算做个酸辣土豆丝。”
是以前,叶封华很爱吃的菜,自从叶双去世之后,张伯连做菜都避免同时做这三样。
“挺好的,很久没吃了。”
叶封华帮他削了土豆,两人很快把晚饭捯饬出来了。
“今天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张寒策给他夹了菜,叶封华抱着碗,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情绪问题。”
“是又想叶双了吗?”
张寒策斟酌着,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叶封华早晚要习惯的,不能一直忌讳。
“嗯……一年了……”
叶封华说着就又忍不住掉眼泪,慌张地抽纸去擦,张寒策叹息一声,他不该说的。
多少得等吃完饭再说。
“先吃饭,听话。”
张寒策给他擦了擦脸,哄着他吃了一碗饭,才继续问:“那你打算去看看他吗?”
叶封华点点头,“嗯……等,过段时间吧,我再缓缓。”
“好,我陪你去吧。”
张寒策叫了阿姨来收拾碗筷,带着叶封华坐在沙发上。
叶封华犹豫了一下,主动说道:“之前……叶双他,对我的保护欲很强,所以一直对你放心不下,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他想,也许叶双不会想看到他和张寒策走太近。
虽然这个话让张寒策有点难过,但他很高兴,叶封华没有骗他,实话实说。
“其实,我一直知道叶双对我不放心,所以我一开始确实想……不要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可我又……确实羡慕叶双,也跟你很投缘,实在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这是张寒策第一次对着叶封华剖白,着实让叶封华震惊了一下。
原来……张寒策一直都知道,只是选择了默默忍受。
“对不起,叶双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戒备心很强。”
张寒策点点头,他不敢说,其实叶双怀疑得很对。
“我知道的,所以,让我陪你去吧,至少让他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人,我有能力和他一样照顾你。”
叶封华微微睁大了眼睛,觉得张寒策的这段话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感情经验,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把这种不对劲,理解为了自己的感动。
“好吧,等我准备好了,我叫上你一起。”
晚上,叶封华睡在客房,张寒策睡主卧,相安无事,可到了半夜,叶封华又被噩梦吓醒了。
张寒策觉浅,一下就醒过来了,来到了客房,按开了小夜灯,“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叶封华没有完全清醒,缩在床头,抱着膝盖,脸埋在膝头,还在微微啜泣。
张寒策坐到他身边,摸着叶封华的头,“没事了,只是梦,别怕。”
张寒策安抚着他,缓缓把叶封华抱在怀里,叶封华靠在他的肩头,额头贴着他的脖子,能清晰地感受到动脉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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