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假的,爱也是假的,但你是个疯子不是假的,我手上沾过血也是真的。”
“所以你想当着我的面,把他弄死。”
祁宴深松了手,他一张脸灰扑扑的,泛着病态的惨白,可唯独眼眶那块,却猩红的不行。
余真甩手,将他推开。
“怎么?这招使在你亲生儿子身上,你就心疼了,觉得不行?”
祁宴深声音很低,低的有点沙哑,字字说的扣心泣血,“他不止是我儿子,也是你的。”
余真急得扯清关系,当机立断的回,“祁宴深,你搞清楚,他是你们祁家的人,我跟他扯不上半点联系。”
他对着余真笑了下,面容惨淡,嗡了嗡唇,“余真,从某种程度上,你可比我狠心多了。”
余真侧过头,对上对方的目光,却没再有所回应。
软弱惯了的人,被欺压久了,一旦爆发,便是转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从前所有的人,都叫他忍忍便过去了,但真的忍让了,又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他不像从前那般逆来顺受,这些人倒好。
又开始指责起来,说你变了。
他推了推祁宴深,与之擦肩而过。
“行,你要是想你儿子的命能保住,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余真再次警告,“不然下次,我真要了他的命。”
“好,余真,以后我再来找你,我是孙子。”
祁宴深说着气话,脸变得一块白一块红的。
刚刚余真掐孩子的脖子,他倒没哭。
人一走,却是哭的厉害了起来。
祁宴深别扭的哄了哄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模样略显滑稽与生涩。
最后他只能请了专门的月嫂,来带孩子。
在走之前,余真签完了那两份合同。
祁钟纾倒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他说到做到,给了余真一张支票,让对方填字数。
余真也没看那支票一眼,毕竟拿人手短。
他也不想再跟祁家,再扯上什么瓜葛。
“这支票就不必了,没了你们祁家,我也一样能活。”
祁钟纾笑他,回了句,“真有骨气。”
余真听出他话中有话,但也没计较。
两个星期后。
余真回国后,没再联系上王小妮。
他去了林家,找了林之耀。
当年那事的爆出,使林家失了大半的公司与资产。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现在再不济,在商业圈子里也还是能排的上号的。
林之耀本不想见闲人,但一听是他,立马又叫管家,把人给叫进来了。
“哟,什么风,能把你给吹来了?”
林之耀跟他客套,可言语之中,皆是鄙夷之气。
余真跟他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道:“我联系不上王小妮了,她人在你这吗?”
林之耀乐呵,还记恨着当年那事。
“那小婊子丢了,关我什么事,你有本事自己找去,说不定在上哪浪着呢?”
林之耀说的,没一点尊重在。
他颐指气使着,“行了,没什么事,你走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
余真没走的意思,“多少钱,能让你放了王小妮。”
林之耀听完,先是笑了下。
后面更是笑的有点癫狂,整张脸涨红无比,太阳穴青筋暴起。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一个卖的,如今都能跟我谈起生意来了?”
他继续挖苦着,“你也配,一个不男不女的货色。你说,王小妮跟了你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
说是没把他的话,放心上,都假的。
余真听完,心头像扎了根刺,不痛不痒的劲,显得那样不痛快。
他没打算跟人起口角,也懒得解释当年的事,再次拔高了音量问,“王小妮,现在她人在哪?”
林之耀让人把他轰走,语气轻松带着点嘲弄,“她一生完孩子,我就把她赶走了,我怎么知道人他妈的在哪。”
“林之耀,你是不是畜生,把气撒一个女人身上。”
余真拽了拽他的袖子,把人拎了起来,少见的粗鲁与蛮横。
林之耀乐了,冷血无情的讥笑道:“我不止让她生孩子呢,我还天天把她当出气筒,把她关狗笼子里,又打又骂的。”
“林之耀,当年那事,真是你活该。”
余真终于憋不住气了,体内的血液跟轰炸了一下,燃了火药似的往头顶上冲,将怒火全发泄在拳头上,跟林之耀撕破脸皮地打了一顿。
最后,他被扔出了林家。
余真伸着破损的骨节,擦了擦面上的血,像只活脱脱的艳鬼,眼尾洇红,脸色森白,散着股阴沉沉的气。
他扶着墙根,从嘴里吐了口血出来,口腔里满是散不去的浓郁血锈味。
余真从口袋里掏了掏,将一张银行卡拿了出来。
银行卡的背面,贴了张字条。
“给小橘子的。”
最后这张他为对方存了不少钱的银行卡,还是没能送出去。
后面,余真派人找了王小妮的下落,却怎么也套不出点消息来。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自从上次去见了林之耀后,他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做起了噩梦。
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余真梦见他见到了王小妮,但是无一例外的都不是些好事。
醒来后,他摸了摸满身的冷汗,只觉得惊恐不安。
如果真的像林之耀说的那样,那他要是找到了王小妮后,对方某天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会不会嫌弃自己呢?
想到这,余真无法再冷静。
隔天,他就去了医院,要做场手术,把底下那套让自己困扰多年的畸形器官给切了。
医生跟他说,要是刚出生的时候,来医院把这手术做了,估摸成功率会比较高。
现在他都成年了,器官都发育成熟了,倒是不太好操刀了。
曾经的自己,因为这套不健全的身体,被祁宴深玩弄,还逼着给生了个孩子。
而如今,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却也因此而不得已的望而却步。
他是个正常人,会害怕生老病死,这是避免不了的。
但在思考了一番后,余真还是去交了手术费,签了合同,接着冒着风险进了手术室。
下半辈子,他想好了,也得为自己而活一次。
.....
祁宴深正在屋里头给宝宝喂奶,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学着月嫂教自己的法子,拿着个粉嫩的奶瓶,夹着嗓子说着哄人的话,倒是显得有点铁汉柔情了起来。
“宝宝乖,看在爸爸的面上,赶紧把奶喝完吧。”
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祁宴深自己不腻了,孩子都听腻了,后面吐了些奶出来。
他蹙了蹙眉,开始抱怨,“哎,好不容易才喝了点呢,怎么又吐出来了?”
祁宴深往外边吼了两声,“张嫂,宝宝怎么又吐了,你快进来看看。”
张嫂是个有经验的月嫂,自然能看出点啥来,她接过祁宴深怀中的宝宝,抱了去,说,“孩子身子骨弱吧,要是能喝母乳,兴许会好点。”
一听到张嫂的话,祁宴深冷不丁的笑了。
莫名其妙的想了下。
一男人,能产奶吗?
就算能,按余真那性子,宝宝要是不喝奶粉,估摸也会被活活饿死。
在张嫂的安抚下,宝宝终于不哭了,喝完了奶后,安心的睡着了。
祁宴深忍不住往他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下,臭屁着,“我儿子真乖,长得可真好看,肯定是随了我。”
张嫂和蔼的笑笑,问道:“祁先生,你不打算给孩子取个名吗?”
说起取名字,这让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两手一挥,说,“改天再说吧。”
放在卧室里的手机,不知响了多久。
张嫂去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将他把手机拿了下来,“祁先生,有人找你。”
祁宴深往上一瞧,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了后,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个陌生的声音,“你好,我们这是成阳市中心人民医院,请问你认识一个名为余真的病人吗?”
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祁宴深捏紧了手机,脸色开始变暗,问了回去,“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他出事了吗?”
“这位病人做了个手术,由于术中出现了大出血,可能会危及生命。但是由于他这种血型很稀有,我们现在医院里的血库供不起了。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跟他是一样的血型,让他立马来医院献下血。”
祁宴深有点慌了。
他把电话挂断后,立马开车去了医院,也没问医生对方做了什么手术。
虽然当初,两人闹得是有多难堪,但祁宴深心里还仍然放不下他。
脑子有点乱,祁宴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划着手机里联系人的名单,摁了个号码。
对方似乎是记他仇,打了好几个都没接。
祁宴深恼了,终于没了耐心。
甚至都有了要叫几个保镖,把这人给立马绑过来的念头。
找到血源后,祁宴深到了医院后,急着往手术室冲了去,拽了个从里边出来的医生,情绪失控的嘶吼着,“他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医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也遇到过不少刁钻的家属,所以也没被对方势不可挡的架势给吓到,略显冷静的回了他,“有了刚才的供血后,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正常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听到对方没事后,祁宴深才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放松了下来。
但很快,他才想了起来,自己好像漏问了些什么。
于是祁宴深又追问了回去,“他做的到底是什么手术?”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卷十六 祁宴深让余真上自己
看祁宴深是家属的份上,医生回了他,“病人做的是,有关于子宫卵巢输卵管等生殖.器官方面的全切手术。”
“什么?”
祁宴深不敢置信,忽的低头喃喃了下,他松了医生的领子,浑身的劲,在此刻彻底释放了出来。
像只被困在笼子里,关了很久的野兽。
一经放出,便要发泄兽性。
他的眼眶一点点地被怒气,怨恨,不甘等复杂的情绪,染的赤红,像是有血珠子,渗透了进去。
红的吓人。
祁宴深抬头,开始挥着拳头不怕疼地砸起了墙,一边砸一边嘶哑着嗓笑:“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你为了活命,甚至都能不把我的孩子打掉,把他生下来。”
“你恨我吗?你恨我吗?余真.....”
祁宴深自顾自的,对着墙面自言自语的发泄着,笑的发颤,全身发抖,眼泪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从眼眶里滚了下来,狼狈的淌在脸边,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上。
“恨我的话,为什么还要生我的孩子.....”
“做这个手术的风险比流产的风险还大,你为什么要做,是不是在找死........要是真的想死的话.......你最好去死吧......”
“好啊,等把你杀了以后,我就陪你一起去死,我恶心你一辈子,死了也不想放过你.......”
祁宴深做出要掐人的动作,疯了似的冲进手术室,哐当哐当的砸着门,后边的人扯着他的身子,要往回拉,但怎么样拽都无济于事。
“先生,你冷静点,冷静点.....”
“冷静点,先生.....”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最后还是医生,冒着风险,往人的脖颈上扎了根镇定剂,这才息事宁人。
.....
再次醒来的时候,余真感觉自己像做了场梦。
他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全身松软,给人钉在了床上似的,无法动弹一分一毫。
他睁眼向上望,只瞧见一张在瞳孔里无限放大的脸,如厉鬼索命般,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那张宛如被灰白色腻子涂刷过的面庞,似乎用手一刮,就能在指腹上瞧见白漆漆的灰,眼眶猩红空洞,下方厚涂了层很浓的青灰色颜料,衬得那张面孔,除了倦怠之色较为明显以外,还透着股阴瘆瘆的气。
像印象派里,抽象的人物画。
“啊?”
余真被吓了一跳。
但给惊到了以后,余真又晃过神来,恢复了那副嫌弃的面色,哆嗦着唇,喊了声,“祁宴深,你走开,别离我那么近。”
“不是说好老死不相往来了。”
话语未落,祁宴深往他这个方向,伸了手掌。
余真以为对方要掐他。
但那双手,却搭在了自己的面庞两侧。
一如既往,滚烫的体温。
但与此同时,除了手心那里传来的温度,还有从空中落下的几滴液体,失了重般,一下一下地砸到了他的皮肤上。
余真恍惚,这才敛着红肿的眼皮,盯着对方惨白难堪的脸看。
他面无表情的问,“你哭什么?”
不管对方怎么做,在他这里,永远都只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意思。
祁宴深吸了吸鼻腔,没回他,开始哽咽,“我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
“是想弄干净,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是吗?”
余真觉得他未免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自己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放手。”
余真没理会他,冷冰冰的回了两个字。
习以为常对方的神经失常。
“你说话,小真,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你可以恨我,但不可以这么对我.....”
祁宴深没松手,将拳头收紧,锤到了他的肩膀两侧,放声大哭了起来,像个肆无忌惮,情绪失控的孩童。
对于对方的胡搅蛮缠,余真心如止水。
他任由祁宴深哭闹,但却做不出任何回应。
麻木到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的地步。
“祁宴深,跟你没关系,我想当个真正的男人罢了。”
余真笑了。
说这句话,怎么样都觉得怪异。
小的时候,余真从陈晓云和外婆的口中,无意中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嫌弃他畸形的身体,这才将自己和母亲,连个名分都不想给,直接不留情地抛弃了。
但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他的秘密。
从小到大,他都伪装的很好。
反正他性子这么孤僻,又不爱跟人来往,谁又会在意他裹在衣服下,是否藏着个见不得人的玩意。
可余真却怎么样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跟男人纠缠上了,而将自己难以切齿的器官,被人以这种方式享用与糟蹋。
还给这人,生了个孩子。
但当他从回忆中拉扯回来,却见祁宴深当着自己的面,把皮带抽了出来,接着把裤子给脱了。
他只听到祁宴深说,“余真,你不是想当男人吗?你操.我吧,换成你操.我吧。”
余真不知这人为何能厚颜无耻,胡搅蛮缠到这个地步。
但很快,祁宴深又泄了气。
“哦,差点忘了,你刚做完手术还生着病。”
“那就等过段日子吧。”
余真嫌恶心,睨了他一眼,“穿上,我对着你这玩意也硬不起来,别想了。”
在他眼中,祁宴深是有多高贵。
还能给人当下面那个。
真是疯了。
祁宴深怔了下,用手扯了扯裤子,重新系了起来。
他脸色发白,“难不成,你到现在,还喜欢女人。”
余真索性也不再装了,言简意赅地坦言道:“对。”
这对祁宴深的打击很大。
他这才将一切都联想了起来,眉眼料峭,尾音沉沉的说,“其实你还是忘不掉王小妮吧,还是想去找她。”
“你想跟她在一起,才做的手术对不对?”
他眼中含着泪光,崩溃的张了张嘴,声音喑哑道:“也对,不然的话,你也不会给你的孩子,取了那么个小名。”
“你从哪知道的?靳迟跟你说的?”
余真有点艰涩的说着。
他承认,自己有点自私。
内心也藏了不少扭曲,阴暗的心思。
所以被祁宴深这般不留情地揭穿时,他会有点慌张与不安。
“小真,你都能原谅靳迟,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祁宴深在恳求他。
余真无动于衷的抬头,再次望向了天花板。
“除非,一切都能重来。”
“我不再遇见你。”
....
苏杨找上了门。
祁宴深像个守门的保镖,将他赶了出去。
“祁宴深,你什么意思?突然叫人把我绑过来献血,你又不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祁宴深挥手,冷眼相对,“你不需要知道。”
苏杨看他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也没被对方不客气的嘴脸而打退,念在曾经的旧情上为此担忧了起来,“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不然按我自己的能力,也是能找人查出来的,纸包不住火,你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
苏杨不屈不挠的发问,没有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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