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盯上边的闹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这些日子,他时常还是会做些连续不断的噩梦。
兴许是陈晓云疯了以后,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的场景。
但每每梦却不是做到这里就终止了。
余真一想到倒在血泊里的母亲,却连自己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时,不禁心如刀绞。
陈晓云对他的爱,是畸形的,是扭曲的,是不健全的。
但他却又不得不去接受。
但这种破裂的亲情捆绑,砍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总是让自己带有钝感而又窒息的疼,却又无法去割舍。
又或者是那个带有腥甜血味的午后。
他兴致勃勃地去领成绩单,却从余德阳口中意外得知了母亲早已去世的消息。
如果重回一次,他也许不会那么冲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泄愤,去错手杀了余德阳。
就算后来的他要复仇,也应该在某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夜晚,用过期的酒精毒死对方。
想到这,余真推着抽屉的手,顿了下,药瓶里的药片,洒了一地。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了回声。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余德阳也不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了。
手早就脏了。
.....
好像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他的人生也不是趟双程列车,能够回头有机会再去来往一次。
再来一次,他能避免被陈晓云生下,避免被余德阳家暴,避免被临梓,陈嘉伟,靳迟,祁宴深这些人盯上吗?
避免变成一个杀人犯吗?
隔天夜晚。
陈嘉伟如期而至去了家娱乐场所,但不是原先那个。
想到了狗仔的话,他更加小心了起来,所以让人换了个场地。
跟平时玩的一样,都是些难以言表的玩意。
但陈嘉伟这次没敢喝里边的东西,借着上卫生间的缘由,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的一干二净了。
大佬们玩的尽兴了,便先放过他了,纷纷散了场,各回各家。
还剩个人没到场,陈嘉伟得等他到了,才能走。
都很晚了,他也感到有些困乏了。
但此刻,陈嘉伟却比以往都要疲倦,他眨巴了下眼,想打电话给经纪人。
但还没碰到手机,他人就往沙发上一躺,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对面架了个摄像头在开着现场直播,而他被人绑在了个架子上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身底下还摆了些尺度很大的情趣用品。
好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略,写了会被封】
经由此直播以后,他就被全网封杀了。
狗仔也如约,在自己的账号上发了相关爆料,将事情全抖了出来。
舆论风波的逆转,一下子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民警顺着ip地址,将几个人全带到了警局。
身上的药效还没过,陈嘉伟整个人还神志不清着。
一查,发现人确实有好几年的药瘾。
民警盯着他,眼熟的很,开口道:“好几年前,我们见过的,那时候你的尿检,就是阳性。”
“你爹当时还在,把你捞出去了,现在呢,看看谁来能捞你?”
陈嘉伟笑的眼泪直流,置若罔闻对方的冷嘲热讽,在他看来就是自以为是的正义罢了,“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你信吗?”
民警跟着他一块笑了,说,“我们只相信证据。”
陈嘉伟觉得更可笑了,用着当时的语气问着,“怎么你现在升官了?一个月工资买得起我一双鞋了吗?能把我踩脚底下了。”
民警将笑容收回,云淡风轻道:“要是这次你进去了,托你的福,可能要升了。”
陈嘉伟没再讲话,只想到了一句话。
人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
还有一句。
风水轮流转。
以前他不信,现在还有点中邪了,可能要信了。
出了事情后,公司跟陈嘉伟解了约,各大品牌方,投资方,也都纷纷撤下了跟他的合作。
本身就负债累累,现在还欠了不少的违约金。
陈嘉伟想,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他连律师都没钱请,这下更难翻案了。
现在摆出来的事实,就是他在磕完药后,跟人玩嗨了,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发疯,想靠着直播挣波流量。
就在陈嘉伟绝望之际,楚默来监狱探望他了。
他将身段摆低,哭的泪流满面,卑微地恳求着,“楚默,你救救我吧,这都是有人在背地里要陷害我,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你知道的,就算我再疯,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啊!?”
楚默从喉腔发了点气音出来,语气冰冷:“现在你想回去重新当大明星,是不可能的,这也意味着,你赚不了钱,也还不了我的债了。”
他继续道:“怎么办,现在成了人尽皆知的臭婊子,谁还敢要你?”
“我说了,你要是挣不了钱,还不起我的债了,我就要把你送回夜总会重操旧业的。”
陈嘉伟眼眶血红的盯着他,死死地咬烂了下唇,“念在曾经的旧情上,你也该帮我一把的不是,至少我们也好过。”
“你不能这么对我!?”
楚默踢了踢他面前的铁栅栏,居高临下道:“当初我让你只呆在我身边,你听我的话了吗?如今走上这条路,还不是你自己选择的,怪的了谁呢?”
“楚默,你要把我送回夜总会,我就自杀,我就去死,你到时候一分钱都捞不到。”
陈嘉伟被逼上了死路,打算以死威胁他。
楚默垂下细薄的眼皮,瞧了瞧,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冷冷道:“你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呢?我也不缺你卖身这点钱不是,本来就图个乐子。”
“不过,看在咱俩好过的面上,我会帮你教训一下,那个害你身败名裂的人。”
第一百章 下卷五 只丧偶,不离婚
陈嘉伟身败名裂后,进了戒毒所,等待他的是将近十年的牢狱之灾。
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余真。
要完成的事已经完成了,只要陈嘉伟受到了审判,他今天就去把公司注销了,然后重新去警察局自首。
这些年,他被逼疯了,做了很多荒唐的事。
但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本质上错了就是错了,也不应该去找任何理由去曲解罪恶。
夜色深浓。
正当余真前往警察局的路上,几辆车却不约而同地拦在了他的四周,将自己的车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再前行。
车窗被摇了下来,余真还来不及转头,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利索地堵在了他的太阳穴处,冰冷的触感让人感到刺骨。
“余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就这么在街口,将人拦截了下来。
多少有些无法无天。
被扔到了某个废弃的仓库后,他的手机也接连被收走了,给几个人挟制着绑到了个椅子上,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余真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这人他认识,是曾经在夜总会帮陈嘉伟还清债务的人,叫楚默。
楚默出场后,对着他笑,勾着嘴角戏谑着,“长得还挺漂亮的哈,我都舍不得动手了。”
余真盯着对方明晃晃,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笑容,莫名的想到了个人。
心口那忽然给什么东西,不痛不痒地扎了下似的。
他开始心悸。
仓库里很昏暗,让余真集中不了视线,因为废弃的时间久了,里边没人打扫,迎面便扑鼻而来了股很难闻的腐臭味,这窒息封闭的氛围,让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如果你是为了陈嘉伟来找我报仇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你最好下手果断点,直接把我给杀了吧。”
他先发制人,语气有些无所谓的开了口。
楚默听完后,将笑意收了回来,拿了把锋利的刀在他身上使唤,“我不想杀你,我就想给你点教训,毕竟陈嘉伟也是我养了一阵子的狗,有句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来着不是。”
最后,那把刀,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样好了,剁你一根手指,就放你走如何?”
这样不轻不淡的口气,就跟问你今天晚上吃了几碗饭,吃了什么菜一样,余真不知道这些人威胁人总是一套一套的,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可奈何。
他喉咙干涩,眼神乌泱泱的,说道:“在剁了我一根手指之后,你会放了我?你难道就不怕我到头来反咬你一口。”
“哈哈,有趣。”
楚默将刀子收了回来,但尖锐的刀刃还是在他的指骨处划出了个口子,见了点血出来。
“是啊,你提醒了我,做坏事可不能留后路。”
语毕,楚默浑身泛着骇气,也懒得再玩弄对方,让人上前将余真打了一顿,直至昏厥为止,然后再往仓库里倒了油,打算活活把他烧死。
楚默走了,用着仁慈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反正你都要死了,那就给你留个全尸吧,这样也好让你跟在地下的父母见面。”
硝烟四起,热油燃身。
他驱动着手指,动弹了下,在彻底昏迷前,走马观灯,光怪陆离的记忆却又停留在几年前的场景。
在被锁死的出租屋内,他被浓重的烟雾,熏到没了意识,在死亡边缘徘徊。
那时的他,还渴望着活下去。
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余真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就跟几年前那道呼唤声,如出一辙的相似。
他想,兴许人在死前,都会回光返照一次。
.....
一睁眼,余真有点懵了,他头疼的有些厉害,半眯着眸子望着眼前的人,呢喃了句,“你.....”
抬眼望去,男人穿着身深色的西装,从容不迫地朝他走了过来,硬朗英挺的轮廓间染上了些许的清冷,眸光疏离而又淡漠,但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却又将冷冽的目光削薄了不少,变得有些柔和。
余真也没想到,当初那般戾气的少年,如今却在西装革履的加持下,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他嘴唇嗡动,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靳迟,怎么会是你?”
靳迟将外套脱了下来,将手中的药膳端在了手心,往他嘴边喂了一口,颇为遗憾地回道:“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
他轻轻咳嗽了声,喉腔漫起股很重的烟灰夹杂血锈的味道,笑的有点冷,一语道破,“当然意外,毕竟我们好多年没见了。”
“难不成你想说你的突然的出现,就是为了救我?”
见对方不领情,靳迟将动作收了回去,有点认真的说道:“从你回国的时候,我就在关注你了,本来没想再出现在你面前的。”
“现在你看到我,应该算个意外。”
余真将输液管拔了,掀了被子,眼神空洞洞的,见不着光,说,“我得走了,没时间跟你叙旧。”
靳迟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让其离开,低沉的声音在身后缓慢地响起,如溪水划过坚硬的岩石,“我看你想去的地方,那个方向是警局。”
“你要去自首吗?”
他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余真语气不太好,坦白的说了出来,“我杀了人,不得坐牢。”
靳迟没松开,语气加重了几分,“那些人的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余真没再回对方,只想快点离开,靳迟的目光沉了几分下来,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尾音有点颤抖,带着请求,“别走了,余真。”
他感到有点可笑,本以为这人招了教训,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把自己那故作情深的虚假心思收点起来,没想到如今一见,却还是这个老样子。
余真急着挣脱,但刚刚才脱离死海,身上没什么力气,反而还被对方抱的死紧了起来。
靳迟喉咙收紧,一字一顿道:“你都报复完陈嘉伟了,为什么不连我一起算上?”
“你也来报复我吧,余真。”
余真愣怔了下。
几秒后,他笑出了声,掐紧了那人的手臂,回道:“靳迟,你好贱。”
听完对方的话后,靳迟才有了些反应松了力道,放了他离开,走之前还留了句,“哪天你需要我了,就来找我。”
“我会一直在的。”
“你这辈子,总能有利用到我的一天吧。”
余真没理睬,走了。
重新搭上车走后,余真报了目的地。
他有点恍惚,打不起精神,在车上小小歇息了一会儿。
但没想到,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不动了,停在了某个高档小区的别墅内。
他浑身没劲,软到四肢无力。
瞳孔聚焦,视野一片模糊,直到耳边忽远忽近的熟悉嗓音响起,才逐渐打破了自己的意识。
他忽的一激灵,像被人打了鸡血。
眼前的男人习惯性地掐了掐他的下巴,笑的温温柔柔,将目光捕到自己的脸上,“小真,让我一阵好找啊,怎么能抛下你的老公,一个人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余真被对方扣了扣后脑勺,整个脸只能被迫埋到了对方的胸膛处,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迎面而来,闻的他有点脑袋晕涨。
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每次打算去从良的路上,总是能被对方截胡下来。
“钱我一分没花,会原封不动的还你。”
“还有,跟你结婚也纯属意外,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一回事。”
余真咬了咬下唇,面色有点僵,毫不留情地定定道:“祁宴深,我们离婚吧,以后不要再有关系了。”
那人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将宽大的手掌往自己的脖颈处滑了下去抚摸,笑的有点哑,似乎在暗谙对方不要痴心妄想,“离婚是不可能的,说好了呀,我们死都得在一起。”
“不离婚,只丧偶。”
耳中像有台强劲的鼓风机在吹着气,几个轻飘飘的字眼,顺着这漩涡,在里边轰炸了开来似的,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撕裂。
就差一步之遥,他兴许就能离开这人了。
他宁愿去死,去监狱里蹲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这如魔鬼般纠缠自己不止的男人。
“祁宴深,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
余真难以言喻内心的心情,只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祁宴深抓了抓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裤子扒了下来,往腿上放了去。
“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家三口,还得好好的过一辈子。”
.....
余真被祁宴深重新关回了屋子里。
祁宴深亲手为他洗了澡,边洗边说,“我爸知道你把我氧气管拔了以后导致病危,还把我们的共同财产分了证以后,气的提着枪,就想来把你杀了。”
“所以你以后别出门了,也别再离开我的眼皮底下,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余真喘了口粗气,有意戳了戳他的心窝子,“你爸是想像当初杀了许清遥一样,要杀了我吗?”
祁宴深并没有受余真的话影响,他撩了撩对方湿透的鬓角,语气亲昵,“小真,我爱你。”
“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的,哪怕那个人是我爸,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卡住了,重新理一下火葬场部分正文就完结了……
大纲有改动所以写飞了,没法了,只能继续写,翻过来改更混乱?。
番外如果还有激情写的话,应该会写几个cp。篇幅不会长,长了容易乱,我脑子也不是特别好。
下本如果还在书耽写的话,我应该会写点正常的剧情,慎重开新文,有始有终,具体写啥,我还没想好。
得改一下三分钟热度的习惯。???
第一百零一章 下卷六 我还是很恨你
余真一脸不情愿,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屎糊了一身,怎样甩都甩不干净。
看他表情难堪,祁宴深抽了抽嘴角,眼神沉了沉,低声喃喃了句,“怎么?你是觉得去监狱里吃一辈子的牢饭,都比呆在我身边好?”
“祁宴深,你一天不发癫,心里难受是不是?”
他嗤笑了下,将头扭了过去。
祁宴深抓了抓他的手臂,将身子拧了过来,用掌心掐着对方臂膀的位置,说,“我的心脏可是为了你开过两次刀,你说难受不难受?”
余真有话说话,懒得跟他兜圈子,直直道:“那你的命还真是硬,这样都还没死。”
祁宴深笑了笑,置若罔闻对方的冷嘲热讽,叨叨着,“我要是死了,变成鬼,也得把你的魂勾下来。”
“祁宴深,你还是一点没变。”
“什么没变?”
祁宴深往他这个方向凑了凑,眯了眯眼。
余真冷不丁的回了过去,咬牙切齿,“一样让人恶心。”
话语一落,祁宴深撒了他满身水,把洗发水往他头发倒去,胡乱地揉搓了起来,“我看你也一点没变。”
余真懒得搭理他。
这人又不知廉耻地贴了过去,掐着他的脸蛋直勾勾的看,抿着唇笑出了声,“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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