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沈园旧事(沈瑄禾)


他歇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抬起左腿,好半天就跳了半个手掌的距离,他不信邪,还要继续,映翠的手便贴了上来,“公子踢了一个时辰了,剩下的就安心躺着,交给翠儿便是。”
倘若他早知如此,当时宁愿受尽屈辱也要跳完那支舞。
他疼得难受,又不好意思在女子面前喊出来,只能咬着被角,默默泪流。
只能庆幸,映翠没有四处乱摸。
不然他就寻个井,一头栽下去了事。
齐炀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沈颜真想钻进地缝里,光洁的小腿半朝着天,很难不让人产生奇怪的联想,何况是齐炀这种风流胚子。
“你们……”齐炀道。
沈颜:“我……”
“殿下便是再不悦你,也不能让个娼妓折辱你啊!”齐炀悲愤,“群芳阁是不是活腻了!来人!给我砸!往死里砸!”
沈颜想去拦他,但一动,腿上刺痛难耐,疼得他支吾不出声。
“沈兄,都怪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强要你陪我出席,也不会遇上这等惨死,你且等着!我今日一定将你救出去!”齐炀气势汹汹地要去找老鸨算账。
方一踏出门,便被一柄雪白的长剑,抵在了颈前,拦住了去路。
齐炀咽了咽口水,“顾忘!你别以为我怕你!”
那剑便近了一分,割破他颈间肉,齐炀没想到他真敢动手。
“齐公子,是要违背殿下的旨意吗?”
齐炀恶狠狠地瞪他,“沈兄待你如手足,你就这般见死不救吗!”
顾忘冷眼一看,便扬剑而起,谁知沈颜不顾伤痛,踮着脚从屋内跳出,猛地将顾忘推摔门上,回首对着齐炀大喊:“快走啊!”傻东西,顾忘可是拿凌樾命令当圣旨听得。
今日别说斩齐炀,就是斩了沈颜又如何!
人走之后,顾忘想同他说几句话。
沈颜揉着疼痛入骨的腿,把门合上,顾忘把手卡在门缝里,不让他关。
沈颜觉得很累,抿唇道:“殿下还想我如何呢?”
“不是……”顾忘叹了口气,“阿颜,你知道的,殿下不容易……”
沈颜垂下眼眸。
“可是顾忘,我也有心。”
也会痛,会难过,会忍不住痛哭流涕。
沈颜关上了门。
他知道凌樾有责任心,不会弃他不顾。也知道软禁他两年,虽有不愿被人发现和娼妓厮混的私心,但也是在保护他;他知道凌樾刻薄他,反而会让他处境更好一些;他也知道刑部对凌樾至关重要,他不是故意要自己当众出丑。
但他也是有自尊的啊,不是给口饭吃,活着就行了。
思至此处,他又觉得好笑,一个青楼小倌还妄谈自尊,凌樾果真是把他宠坏了。
看看这阁里的女子吧,哪个不是曲意逢迎,抛头露面,最好的宿命也不过是替鸨母赚够了钱,然后在花快谢时,寻个良心好的恩客赎身,再去受三妻四妾的欺辱罢了。
而他太子相好,不必一双玉臂万人枕,连鸨母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这样的好日子,还抱怨什么?
既然来之,则安之。
沈颜陷入哀怨的时间很短暂,他再又一次练完五百个踢腿厚,有气无力的问映翠,“有好吃的吗?”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群芳阁的小吃比大酒楼还出色,不愧能做到京城最大,食色性也,果然一个也不能少。
沈颜适应能力过分强大,已经和莺莺燕燕都打成了一片,还教了他们许多眼神的拉扯,姿态如何欲拒还迎,闹得每日都有人和映翠抢工,还好映翠也是个厉害的狠角色,没教他丢人丢到整个阁。
除了名声难听了些,不失为个好去处。
更幸运的是,他的腿经这日夜练习,遇上梅雨天,竟然意外不那么疼了,也算意外之喜。
沈颜由衷的笑了,桃花眼像似蓄满了春水,细细长长尾儿翘,勾得映翠失态,忍不住伸手碰触到他耳垂。
沈颜受惊,不解问她怎么了。
映翠自知冒犯,脸憋的通红,胡乱说到:“公子耳环好看……”
沈颜往铜镜瞟了眼,一枚普通的紫玉耳坠罢了,无甚出奇,沈颜说:“若不是殿下所赐,我便摘下来赠你了。”
沈颜想想好似有差不离的,回头去翻妆奁,映翠已经羞得不知所措,叠声“不用不用”又道:“楼下好吵,许是齐公子又来挑事了,我……且去看看”说罢窘迫仓皇离去。
齐炀又来了吗?沈颜隔着门缝瞅了眼。
听说齐炀经常会带整个府的小厮来,名曰捧场,实则监视,看看有没有机会将他救出来。
或许诚感天地,一月后的某一日,真叫齐炀寻着了机会,好似那日官府查案,声势浩大,弄得某处走了水,宾客四处逃窜,阁里乱糟糟的。
沈颜单脚跳着想去看看情况,便见门外日夜相守的几个侍卫,咚咚咚地倒地。他察觉不妙,正欲大喊,齐炀捂住他嘴,将他推回了房,小声道:“嘘!是我。”
沈颜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齐炀左顾右盼,见无人,安全,才从怀里鬼鬼祟祟拿出一条手臂粗的麻绳,指了指薄纱绿窗扉,“门外人多,我们从窗户出去。”
沈颜捉住他手腕,摇头道:“不可。”
齐炀焦急:“沈兄,就算你再倾慕殿下,也不能在这时候犯糊涂啊!”
“是你糊涂,我今日和你走了,殿下不会放过你们齐府的。”
齐炀怒其不争,撸着袖子往外欲抛绳,“我们齐家门生遍地,还要你操心这些!你管好自己就是,如今重入青楼,名声都败完了,可别指望东宫再给你个什么名分了,你就赶紧跟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沈颜仍是坚定摇头。
“和你这榆木脑袋讲不清道理!”
齐炀想打晕了沈颜直接带走,刚举起手刃,便见沈颜晕倒在他怀里。
他脸色大变,糟了,中计!
来不及反应,便也晕倒在地。
此时,浓烟密布的屋外闯进来几个蒙面黑衣人,拿出画像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美人,对视一眼,确认身份无误,便将人衣袍全扒了,赤身裸体的扛出了群芳阁。

谁在扯他衣服?
但他睁不开眼睛,有人将他丢上了床,他薄弱的意识里清晰浮现一个事实,他在群芳阁,中了迷药。
下迷药的人自然不怀好意。
想通过折辱他来达到折辱殿下的目的吗?
沈颜疯狂挣扎起来,不可以!不可以!他以为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但在迷药的作用下,只是咿咿呀呀的发出了几声,令人更加兴奋声音。
那人却异常狠毒,抓着他还未全好的脚踝一拧,他疼得惊呼出声,神智更清明了几分,竟也动的了双手去推阻,但还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不可以,不能让除了凌樾以外的人碰他。
他脸上都是泪,可衣服还是被人无情的撕扯下来。
滚烫的手在他身上摩挲,属于凌樾一个人的地方,被另一个陌生人碰触,占有,他歇斯底里的呐喊,“出去!出去……”
可他每哭一声,动一下,那人都会殴打他,辱骂他。
好疼……
他觉得臀上的肉都快被打烂了。
凌樾不会再要他了。
沈颜哭得没了神智。
明明是心如死灰的事情,他却做了个极其香艳的梦。
梦到凌樾说“爱他”。
梦到凌樾缠绵又深情地亲吻他,好像在水里亲吻一条鱼,舒服的他快要融化。
甚至梦到凌樾抱着他光洁的后背,咬着他脖颈哀求他,“不要离开”。
他真是疯了。
醒来时,却在一辆马车上。
沈颜一动,便被臀上格外明显的疼痛,刺激的倒吸一口冷气。沉睡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来不及绝望,一只宽厚的手,抚摸上他侧脸。
他下意识往里缩,但定睛是却发现是凌樾。
那昨夜……
他心生出一点希望。
“凌樾,昨夜……是你吗?”沈颜颤声问出。
下颌上的手突然紧得要命。
“你还敢问!”凌樾声音低沉却好似蕴藏滔天怒火。
……不是吗?
沈颜的心坠入深渊,眼神失了焦,他张嘴陡然往舌尖咬去。
血腥味从口腔爆开。
“凌……唔……呜……”
他发不出声音,只因他一口咬下的是凌樾的食指和中指,鲜血四溢,而凌樾却不管不顾,气愤地用两指压在他软舌上,好像恨不能将他下巴卸下来。
沈颜呜呜咽咽,舌苔都快被他指尖划破,凌樾还是抽回了手,沈颜却心疼地捉住了,眼泪全砸在他伤口上。
凌樾黑着脸:“哭什么!怪孤昨夜搅了你和齐炀的好事吗!”
“什么?”沈颜不解,呆呆地看他。
凌樾冷笑一声,“死了这条心吧,你既是孤的人,这辈子死也得是孤的鬼。”
凌樾在说什么?是说只有他吗?从来就只有他吗?
沈颜激动地落下泪,嘴里忍不住呜咽低鸣。
凌樾见他哭了,更是大怒,一手甩开他,扯下车帘,按着他的头让他看着外面,“这么爱哭!你就给他好好哭个丧!”
沈颜不明所以,眨眼看去,却见齐炀一行人被压在刑场上,一把鬼头刀,直直落下。
“给孤好好记着,什么是和野男人厮混的下场!”
原来人在过于惊恐的时候,是发不出声的。
凌樾未闻哭声,低头看他。
沈颜已昏倒在地。
沈颜被接回了东宫。
但下人们提起他时不再是以前那种阴阳怪气,反而颇为惋惜一般。
两位丫鬟捧着孩童小衣,从他窗前路过。
一位用下巴往他耳房方向点了点,说:“那位公子虽是入了宫,却还比不上我们下人,被逼献舞,还要送去青楼,回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好似成了一个哑巴,整日只会转一把折扇。”
“许是练舞练到走火入魔了?”
“不知,不知,但从前齐公子也挺爱转折扇的,只可惜陷入了贪墨之案,满门抄斩……”
“可惜什么呀!他是狗胆包天,连圣上最宠爱的莲贵人都敢碰!”
“什么莲贵人?好姐姐知你神通广大,舅母是宫中老人,消息灵通,快说与我听听!”
那丫鬟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眼,以手挡唇,轻声道:“听闻前些日子,圣上在莲贵人房中寻到一柄齐家家传玉折扇,心下生疑,夜里就没招人侍寝,反而摆驾去了莲贵人房里。谁知——”
“好姐姐,你要急死我,快说啊!”
“谁知正好撞见,齐公子和莲贵人未着一物,躺在床上,气得圣上当场就吐了血。”
“咚。”
殿中有折扇坠地之声。
丫鬟惊得匆忙离去。
齐炀若是不认识他就好了。
沈颜脸埋入双膝,哭得泣不成声。
齐炀不认识他就好了,就不会因为找他学转扇,便将折扇遗漏;也不会为了救他,身中迷药,步入陷阱。
他此生就这一个朋友,偏偏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满门抄斩……
“炀兄,平日可是爱玩折扇?”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帅气征服。”
“娘希匹!老子捧你三个月,你居然当老子的面,花老子给的钱,嫖别的男人,你像话吗!”
“你怕没身份,坐我旁边就是。”音容笑貌,都历历在目。
那样一个世家名门,鲜活恣意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该没得应当是他这样蝼蚁尘埃才对。
沈颜第一次主动走进了太子寝宫。
凌樾还在看军机折子,见沈颜来了,不为所动,拿笔继续写着批语。
沈颜不会自取其辱,等凌樾来问他话,他一进来便拜倒在地,单刀直入地问凌樾:“齐炀第一次见我,是殿下授意?”
凌樾一顿,慢慢把折子合上。
“是。”
凌樾的预谋从那时就已开始。
沈颜问:“宴席兰花,是殿下所换位置。”
他静静看了沈颜一会,然后说:“是。”
沈颜双手颤抖,想起刑部尚书说的以为是鸿门宴,没想到是美人计,但他现在已经不会那么痛了。
他继续问:“御史大夫为何要死?”
“你僭越了。”凌樾寒声。
他不过想知道真相,凌樾也不肯告诉他。左右不过为了争皇位那点事,有那么难以说之于口吗?
沈颜往下轻轻一拜,“阿颜,辜负了殿下期望。”
凌樾眉头皱得更深,“你不怨我?”
怨他将自己赠与他人吗?
怨他利用自己谋害亲友?
没有期待,又哪有怨恨。
沈颜来时便知,晋国艰难,凌樾护不住他,他也备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心,只是仍然期望里头有一点真心,既然没有,那就没有吧。
“不怨。”
沈颜落下此声,转身离去。
凌樾望着他背影,心里越来越慌,好似他这次走了,就再也留不住了一般。
“阿颜。”他叫住沈颜。
沈颜停步。
他说:“过来孤身边。”
沈颜照做。
凌樾很久没与他这般抵死缠绵,力气大的他骨头都快碎了,一直留在他身体里不肯离去,直到天明。
但他已经不为所动了。
放下的这一刻,往往是很突然的,没有想象中的死去活来,只是吐了口气,一刹那,就好像换了天地。
他仍然是凌樾忠诚的信徒。
信任他曾解救过自己,信任他会是个好国君,而自己只是漫漫人生中的雪泥鸿爪,到了该消散的时候,自会不见。
容云瑾在这段时间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经常挺着个大肚子来找他聊天,同他说扬州的柳枝,江北的落霞,带他看夕阳下的烈马,潇潇暮雨下的竹林,她说晋国三百池,处处醉光阴。
容云瑾说得太过于字斟句酌、诗情画意,沈颜没听懂两句,但野马奔腾十分豪情,竹杖蓑衣分外洒脱。
沈颜心中也渐渐埋下了一颗种子。
顾忘打仗打多了,遇到事情就知道给他送酒,堆得他满院子都是各种酒,沈颜偷偷着人卖了出去。
顾忘吹胡子瞪眼地来找他算账。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你管我怎么用它!”
“你浪费我一番心意!”
“那行,那我买回来,还你一坛,你给我喝一坛!”
顾忘抢道:“军中严令酗酒!”
沈颜嗤笑:“你也好意思说这个话,敢情从前行酒令耍赖,骗了三坛酒喝的人不是你一般。”
谈及此事,两人静默。
许久,沈颜问:“顾忘,你可有一丝后悔?”
“殿下的旨意,就是我的方向。”顾忘道。
沈颜说:“我明白。”
明白但不理解。
沈颜这样的人喜欢上谁都是全身心的投入,明明受了那么多的苦,想法还是如此天真。
或许这就是凌樾不肯告诉他的原因吧。
他优柔寡断,做不到像顾忘一样,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他说:“顾忘,我很羡慕你。”
顾忘视线落在他头上浮云簪上,静了一会,避重就轻道:“过两日殿下与我要去邻县办案,殿下托我告你,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多管闲事。”
顾忘可能就是个乌鸦嘴。
害得容云瑾羊水破了,提前生产。
宫中忙成一团乱麻,太医进进出出,一会儿送热水,一会儿寻草药,弄了一夜都还没有消停。
沈颜觉得容云瑾平日待他这般宽容,他竟如聋子瞎子一般锁在殿中,真不是个东西。不知送去的信笺收到了吗,凌樾他们在往回赶了没有?
这可是凌樾的第一个孩子。
“砰、砰、砰”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直伺候容云瑾左右的宫商,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一见他就跪下磕头。
“公子,求你救救太子妃!求你救救太子妃!”
--------------------
感谢投喂“锅包肉天下第一好吃”投喂的鱼粮啵啵啵
生的part快结束啦!
————
假期快乐!各位姐妹!

或者克天下所有势单力薄,有情存义的可怜人。
所以无论是暗谋还是明算,他都得两眼一黑地走进去。
丫鬟磕得青石砖上都是血,其实不必那么卖命,他们敢来不就算准自己会心软吗?
“沈公子,太医说太子妃难产,气血不足,若无天山雪莲吊气,只怕就要一尸两命了!”
天山雪莲啊,还是凌樾在沈园给他送来补身子的东西。他透过丫鬟的身体,看向远处的红墙青瓦,只觉看到了无数的眼睛耳朵,密密麻麻地嵌在墙缝、草丛、树枝里。
沈颜无奈道:“宫商,连东宫和太医都没有的东西,我又去哪里寻呢?”
凌樾知他这种有今朝没明日的人,最爱攒钱留后路。若是见了名贵之物,第一想法就是换钱,怎么舍得吃进肚子里果腹。
故而每每送来之时就已是一碗又一碗的药汁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