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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听你哥的话。」谢藤转向跟LL争执的LR,说,「他会照顾好你。你只需要忘掉这里,忘掉过去,忘掉许诺以及你曾经做过的一切糟糕的事情。你应该在外面好好生活,你有这样的天赋。我有空就会去听你的钢琴演奏会,去看你指挥交响乐团,你空暇时也可以来拜访我——我们应当是盟友,没有必要攻击彼此。尤其是那些幼稚的惩罚。」
闻哲无法分辨谢藤是否在撒谎,只知道谢藤正在以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诡异语气说话。就像长辈对待调皮的孩子,仿佛已经忘了父亲的死因。但随着LR异常听话的点头动作,闻哲又清楚地看到谢藤被莱茵蓝织物包裹的紧绷脊背突然放松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谢藤对母亲许诺的“彻底解决”的方法是“这个”。
因为对于LR这样的存在来说,就算谢藤杀了他,LL也有可能报复,只有LR自愿选择放弃才是最佳解。而只要LR活着,继续抛头露面,侥幸逃脱的老头也就不会怀疑是谢藤下的手。
LR就此不再与LL争执,转而看向闻哲,眼神并不友善,但也不是憎恶,而是好奇的。
「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岛,就没必要再牵扯进来。」谢藤看向LL,「毕竟威胁你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你希望我向老头子们撒谎,保证你的人没有用‘毒刺’攻击他们的飞机,而是不知名的‘第三方’下的手?」LL了然地问。
谢藤点头。他手里有两队人,女佣兵头子已经因为闻哲的劝说而倒戈,LL手里的人数并不占优,的确适合让步。
「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个小条件。」LL说。
「你想要什么?」谢藤问。
「你身边的东方人。」LL口吻就像带孩子去宠物店,从透明的方格子里选中一只宠物。
如同诅咒的东西已经在他们身体里根深蒂固,闻哲想,这的确无法改变。
「不。」谢藤一口回绝,「别再打我身边人的主意,也别再动我身边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请别针对他们,应该针对我这个罪魁祸首。」
「这是第二个要求,」LL说,「你连第一个条件都拒绝,根本没有东西可以交换。」
「那我们到此为止了。」谢藤说。
「你在威胁我?」LL不悦。
「我在告诉你,我可以选择解决掉你和你叔叔,只留下你弟弟。」谢藤把手伸向LR,「我相信他也愿意跟我走。然后一切就能到此为止。可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他说到途中LR已经飞快点头,握住他的手,显得极为配合。LL的表情因此变得相当糟糕。
「你们的仇恨我会替你们去复,我的仇恨也是同样。只要你们不再妨碍我。」谢藤放开LR,再度重复了自己的决定,并将右手递向LL,问:「盟友,还是,死亡?这应该不是困难地选择。」
LL简短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随后就带着LR顺着绳梯登上直升机。
他在钻入机舱前半侧过身,用食指一点闻哲,随后和拇指比出手枪的形状,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BANG!”他说。
「无聊的蠢货。」
谢藤的骂声很快就被螺旋桨噪音淹没。
直升机随着烟尘上升,很快就消失在大家视野内。
等岛和烂摊子都被交给了女佣兵头子负责善后,谢藤却悄无声息地栽倒在了地上……
闻哲本以为谢藤已经恢复正常,没想到高兴得太早了。
他们本来打算前往“鱼缸”,但等闻哲向医生描述了谢藤的症状,医生就决定改去“蘑菇塔”。
事实证明医生是对的。
他们刚把谢藤送入顶层,谢藤身上的诡异状况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
他会毫无征兆地进入短暂的“自我封闭”状态,每次不超过10分钟。这期间他会盯着天窗,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
这个状态消失后,他会看向摄像头,像普通人一样跟监控后面的人谈判。但他似乎忘了,普通人不会跟监控后面的人谈判,只会问: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第三种状态是用他所能使用的一切方法攻击柔软的墙壁和地面,幸亏内装的材质柔韧又柔软,单凭人的指甲和拳脚是没有办法对它们造成任何损伤;
接着是最后一种状态:他会看着某个方向,就像任何精神分裂症患者那样,与空无一物的地方无声地对话。由于这种状态下他不会发出声音,只能通过他的神情来判断;
很像多重人格,但又不是。
因为多重人格的举止和语气都会出现变化,但谢藤没有。
他还是他,甚至比面对LL和LR的时候要让闻哲觉得熟悉。
『谢谢小天使保护他。』医生说,HR助理翻译。
“这好像跟之前游艇上的发作有所区别?”闻哲问。
『如果只是发作,我还可以用复配镇静剂来解决。』医生说,『这种情况却不行。』
“如果我没有猜错,鱼缸是用来疗愈他脆弱理智的‘安全环境’,”闻哲说,“那么这里是用来治疗什么的?”
『你发现顶层的楼梯和内部都很难行走吗?』医生没有直接回答。
闻哲点头:“只有柔软这一种反馈,移动起来非常困难。”
『那就对了,』医生说,『我故意把它设计成那样的,为了来帮他的身体与大脑重新构建正确衔接。』
“你是说,”闻哲问,“那些恶心的长期训练让他处于理智与感官完全分离的状态?”
『准确的说是:倒置状态。』医生说,『就是应该由大脑支配身体的时候,身体反而会占上风。而在应当沉溺于感官时,他的大脑却会变得异常理智。』
闻哲难掩惊讶。
『疼痛对他来说就是欢愉,欢愉对他来说却是痛苦。』医生沉痛地摇头,『他的大脑因为这种长期的倒置状态,导致了一系列混乱的感官,让他无法感知外界投射进去的任何信息,同样也就无法给予我们任何反馈,只能依靠他自己痊愈了。』
闻哲短暂沉吟,而后说出让包括医生在内的大家都惊愕不已的话。
“请送我去顶层。”

第110章 破碎-10(II)
闻哲脚下的每一寸地面依旧像极其柔软的雪地,每走一步都会深陷进去,颇费气力才能拔出脚,遍布的墙壁和散乱的枕头也是同样。不过这次他知道凭借记忆中的地面柔软度,恰到好处的控制了移动力道,步子比上次稳健得多。
他绕过了几个枕头,逐渐加快了脚步,朝着中间仰躺成“大”字的谢藤走去。
30度对闻哲或任何普通人来说都太热了,加上湿度问题,即便他进来前特意冲了凉、换上了最凉快的丝质衣服,可是单从门口走到中间,都有汗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但他绝不会让医生他们调低温度,因为只要温度出现任何细微的变化,就会导致谢藤陷入短时昏迷——就像离开“图书馆”时那样。如同感受到气温变化就会定期进入冬眠期。
——“是那个凶恶的医生老头,让我学会走路。”
初次听谢藤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时,闻哲只觉得对方断成两截的说话方式非常奇怪,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就像他脱掉衣服是因为以前所处的环境、被训练的条件让他不需要穿衣服那样,作为四脚着地的宠物,长期不直立行走的结果肯定就是退化。就像那些岛上那些用尖牙利爪来扑咬的“猎犬”,脊骨嶙峋硕长,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脊背了。
闻哲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开始急剧起伏,只得短暂驻足,命令自己放缓思考,减少共情程度。
『我花了三年时间帮他重建混乱的思维,也可以说是人格,让他恢复正常。至少看起来正常。』医生注意到闻哲驻足,声音从上方的扬声器里传出,尾音拖出冗长地叹息,『没想到崩溃只需要几十个小时。』
不是医生的错,闻哲边想边继续朝中间走,当一只生鸡蛋掉落在地上,就算没有肉眼可见的裂痕,也会比完好无损的鸡蛋腐坏得要快,因为其内核已经被震荡撞碎。
『不是我不想帮忙,是他的适应力太强了。之前我用过的方法,现在肯定没用了,』医生继续道,『得想一些其他方法,才能让他恢复……』
“医生。”闻哲终于来到谢藤面前,驻足抬头看向正对自己的摄像头。
『什么?』
“如果医生和大家都愿意信任我,那么请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和他聊一聊。”闻哲说,“单独。”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必须暂时关掉所有监控设备并确保不会开启古怪的旋转与升降设备。
虽然只有一个小时,但危险不会减少。至少以闻哲的本事,他只需要几秒就能掰断谢藤的脖子。可他此前已经有过无数次机会动手,哪怕是第一次反击后锁住谢藤的瞬间、在安保助理抵达以前,但他都没有选择动手。
医生和生活助理表示赞成,HR和安保助理摇头反对,意裔娱乐助理尴尬地杵在双方四人之间,颤颤巍巍地把决定性的一票投给了医生。
3:2,闻哲的提议通过。
『那我们就暂时把他交给小天使了。』
“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决定,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再等待三年。”
医生和LR助理先后说完,监视的红灯不再闪烁,变成规律跳动的黄灯;监听设备不再发出细微的杂音,让这间特殊且庞大的卧室变得如同寂谧的雪原。
闻哲在谢藤身旁坐下,先用此前使用过的亲吻与抚摸做了几次测试,确认对方毫无反应后才停了下来,安静地在近距离观察着谢藤规律重复的四种变化。
LR当时是用什么来控制谢藤的?
是抚摸和亲吻。而不是性。
为什么?
谢藤早已被训练得耽于享乐,性应该更有效。
不,性同样也有一定危险性。因为它既能支配别人,也能在特定的条件下被人所支配。毕竟在外行人看来,没有什么比性更能在一无所有的前提下扭转局势占据支配地位了。
但他们都误以为那种支配是永久的,可彻底并不代表能永久。
肯定有人企图用这些来支配谢藤,他才逐渐不再受性的支配,也逐渐变成任何手段在他身上都只能实践一次、随后就会像注射了疫苗那样产生绝对抗性的特殊存在。
这恐怕就是谢藤的大脑出现倒置,理智跟感官割裂的原因。
既然所有手段都只能对他用一次,失败了就必须立刻更换另一种方法,试错成本就会变得相当高,机会相应也会飞速减少……
想要从物理角度摧毁大脑,需要重击颅骨。而在药物层面,只需要一种或几种能扰乱激素的化学合成剂。
化学——多么普通且无害的词汇,谁能想到它能创造出毁掉很多人的东西。
就是“那些东西”摧毁了栗野的第一任妻子,也差点毁了栗野,它还毁掉了无以计数的人。
那不是好东西,使用它的人则是个禽兽不如的残渣。
不,是残渣的诅咒。
尤其是孩子们处于极端活跃期的大脑,轻轻一碰就会粉碎。
于是,那个残渣舍弃了旧时代的手段,选择了更为直接的训练。
第一步:挑选出优秀的素材。
毕竟,孩子这种尚未定型的素材,只需要一句恰当的话,就足以扰乱成长中的大脑所发出的不稳定信号,让它失去支配地位。
他很幸运的被选中。
他前往湿热的小岛。
他看到有人奔溃了。
很多很多的人都崩溃了。
他看到他们被日复一日的深度洗脑逐渐摧毁,变成了杀人狂、玩物、动物或者其他没有名字的东西。即便他们努力拒绝侵蚀,依旧被其负面影响导致了自残行为……一段时间过后,他突然明白了,无论是受虐还是虐待,只要良知尚未泯灭,只要还有道德观念,只要还会与人共情,就会被束缚,继而加速自身奔溃。
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接纳一切来杜绝崩溃?
闻哲看着躺在一片洁白云朵里的那一道混沌的深灰,看着那个用独特的生存方式悄然触动了自己的人,看着他如同机器般不断循环出的四种诡异状态。
试试吧。闻哲想。
“谢藤,”他俯身凑近对方,“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答案是:人本身。
人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动物。当人的大脑进化到超越地球上任何哺乳动物身体同等比重量后,也让其获得了过剩的学习适应能力:在知晓自我感动、自我满足、自我谴责等概念的时候;在一切与自己有关的部分成为文字被书写下来得以世代传承的时候;在初生的婴儿长到两岁时迎来人生所必须经历的首阶段自我认知的瞬间……
人会意识到自己的确区别于其他动物。
这种区别就是:人。
人的每一次阶段变化出现时都会让他们变得比平时更加奇怪,因为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引起周遭的注意。例如:两岁左右的幼童就会莫名其妙地发出尖叫。
开始他们只是想弄清楚尖叫的用途,等他们完全了解并掌控使用方法,就会利用尖叫去催生父母和周遭的情绪反馈,通过这种方式认清自己与周遭的关系。
与之相似的还有饲养小动物、种植花草、结交同年龄朋友等等行为,全都是为了彻底弄清楚自己是什么,以及自己以外的其他是什么。
他们很快就能学会区分自己和那些被饲养的小动物、比自身瘦弱、比自己愚钝等等先天条件劣势的同龄者,也能学会如何在他们的面前展露自己与他们的不同。
等他们长到六岁,爱情观也会成形,自然而然地明白如何才能在他人心中占据主导地位。
或者,他们不具备这种社交能力,永远都只能沦为他人心中的从属和无关紧要的存在。
“孩子”这个概念,其实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任何平庸成年人的想象,是复杂且不可预测的。而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时间打磨成了平庸索然的成年人。
或许不平庸,但绝对索然无味。
一种既定的循环。
是的,他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在厌恶一切的同时,选择成为最讨喜的那一个。
就像他在小时候好奇过的药品说明书,上面往往都会出现一行字:婴幼儿和孕妇忌服。
他最早认为这种“禁忌”是由于药品会对孩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后来发现真正被影响的只有大脑。因为大脑是一种通过各类激素相互作用所产生出的精神信号来给身体下达精密命令的“主服务器”,只要它发生故障,就算身体完好无损,“整个网络”也会瘫痪。
闻哲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确切的说:没有得到自己预估的反馈。
谢藤陡然伸手,一把掐住了闻哲脖子,用力收紧。
这种场面对闻哲来说并不陌生,但力道比他料想得要大,就像能徒手折断他的颈骨,瞬时剥夺了他的呼吸。
闻哲刚反射性扣住了谢藤的手腕,打算挣脱出来,就被陡然扑向自己的对方颠倒了彼此的位置。
谢藤维持以掐住闻哲脖子的那只手的施力点,把后者按倒在柔软的地面上,另一只手则同样暴力地撕扯对方的衣领。
脆弱的丝质衬衫应声顺着缝线裂开,扣子在皮肤上留下冗长的刮痕。施暴者维持着掐住对方脖子的姿势,俯身去舔舐他刚亲手缔造而成的痕迹,另一只手同时向下,打算同样粗暴地解决掉对方下半身的纺物。
闻哲当即松开谢藤的手腕,把双臂垂落身体两侧,看似完全放弃了挣扎,其实悄然改变了自身的重心,在谢藤的露出危险的犬齿,准备啃咬自己左肩上的小痣时,陡然利用右半边身体朝地面施力。
柔软的地面突然向下凹陷,接着又因反作用力向上弹起,保护身体的本能让失去平衡的谢藤不得不松开闻哲的脖子,滚落到距离对方两米开外的位置。
他很快就爬了起来,重新扑向对方。
闻哲刚顺势朝另一侧翻滚并坐起,就在谢藤重新扑过来时再度躺下,让后者失去了原本的攻击角度,轻松抓住对方的胳膊,配合着腰腿的力量,将谢藤重新扔得更远了一些。
谢藤再度爬起,手脚并用高速爬向对方,在恰当的攻击距离再度猛扑。
这种如同野狼的攻击方式,比刚才更没有章法,闻哲很轻易便躲开了。
等他第四次化解了攻击,谢藤便定住不动。
他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不时点头摇头,嘴巴开阖。如同在跟看不见的人进行无声对话。
闻哲当即明了刚才只是乍看出现了区别于“四种状态”之外的第五种状态,实则只是第三种状态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当暴力局限于墙壁和地面,就只是普通的攻击。而在针对自己的同类时,他会侵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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