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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你再多说一点。”
他瞄准那个可怜的瑕疵,略微偏移至旁侧,留下不知道第几个带血的牙印,构筑出一朵绽放的花。
“再多说一点好不好?”
他的表现也跟方才不同,既没有被闻哲拆穿的愤怒,也没有用反唇相讥的方式反驳或者去拆穿对方,而是不断催促着。
“尤其是那些毫不留情的剖析。越是直白、犀利,越能让我觉得非常的动听。”
恼怒让闻哲想要破口大骂,但身体上的疼痛却让他不住倒气,根本无暇组织出任何完整的词句,干脆再度闭口不言。
“不过。”
谢藤很快就像方才那般故意将话语和动作都暂停在闻哲脖颈战栗的刹那。
“即便你拆穿了我又能怎么样?”他问。
他的呼吸其实早已经乱了,却更突显出他粘滞的语调。
仿若每一个字都是缱绻的情话,适合在此时此刻,纠缠在对方耳边,轻声诉说。
“我随时可以变本加厉的……”
“你觉得我会在乎?”闻哲突然打断对方。他的呼吸比谢藤的更为混乱,但他只要开口就能展现出恐怖的控制力,将声调维持得相当平稳。
“你现在的确不在乎,但我迟早能让你变得在乎。”谢藤说,“你别忘了自己刚才亲口承认的事实——既然我刚才已经赢过你一次了,我肯定还能再赢一次,就像这样……我会缓慢的,一点点的,磨光你出众的自制力,让你的本能彻底吞没掉理智……”
真的吗?谢藤心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闻哲却无暇辨识对方的虚张声势。
至此,闻哲只能依靠思考来维持自己的零星理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闻哲的身体完全失控之后,在谢藤误以为自己彻底胜过了对方之时,闻哲突然在恍惚尚存的理智残骸里,陆续挖掘出此前被自己彻底忽略的许多关键:
如果自己早点承认在“这个案子”上已经彻底失败,而不是固执的想要回来补救,对方或许就无法完成“寄生”到“毁灭”的转变;
如果自己早点动手解决“被调查对象”,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对方所触动,更没有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对方,就不会被对方夺走主导权;
如果……
一切假设在意外面前,都像无力的幼童在面对成人的拳脚。
并非搏斗,而是单方面的凌虐。
事到如今,无论闻哲如何补救,谢藤的本质都不会出现任何变化,反而会让后者获得到更多的机会,引诱着前者不断反复开启魔盒,让闻哲不自觉沉浸其中。
是自己亲手为对方留下了反制自己的破绽,也是自己的存在本身让对方义无反顾的投身于自己。
因为只有献出自己,这样才能成功诱惑自己不断地同样投身于对方。
天使与恶魔的博弈,从来都是相互吞噬殆尽。
——如同怪诞且相互作用的恃宠而骄。
他必须现在就阻止对方,以防无辜的人被其卷入其中。
几乎是他冒出反抗的念头,电击就出现了。
短暂,但有效。
谢藤竟然已经能从闻哲身体上几不可觉的微弱抵触,捕捉闻哲反抗的闪念,继续用更加庞大的、如同深海般的快感将他虏获。
闻哲咬紧了牙关,尽可能一声不吭,命令自己必须把快感与痛苦串联在一起,以此来麻痹自己的感官,扼杀不断被对方唤醒的仿若无穷尽的兽性,努力重塑自己的理智。
但他遗忘了自己的理智早已经被情欲吞没殆尽,这瞬间的判断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一切因此没能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最终,闻哲只能尽量维持住平静的表象,可他的表现无异于在漠视与排斥,很快就被熟悉他细微动作的谢藤察觉到端倪。
“奇怪,”对方的身体上传递过来的抵触,让谢藤不禁疑惑出声,“我原本以为你的身体一直都很热情,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驯化你了。不。或许……也不对。我好像突然无法判断你之前是否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热情,毕竟我一直都很喜欢热情的身体,而你却太擅长满足别人的期待了。或者,满足别人最美好的想象就是你执着的根源所在?还是说,每一次都需要重新驯化你才能起效?就像持续被接种疫苗后,才能让身体彻底接纳外界来的抗体——才能让你愿意接纳我成为你的一部分?”
闻哲无暇说话。
“果然是。”
谢藤擅自得出结论。
“没想到你的自控能强到这种地步。简直连一时兴起都算不上,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用来讨好周遭的谎言。
“除非触及你的底线——就像现在。
“你就会连自己的本能都一并抵触——你真可怕。
“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能通用理智去命令自己的身体拒绝享受快感的人——简直是在拒绝人类身体里天生就存在的兽性。”
谢藤说到此处突然沉默了数秒,而后缓慢地放松钳制对方的力道,突然毫无预警握紧对方的手腕,将他用力拉起,将他拽向自己。
太过突然的上下转变,仿佛强行递出的匕首。
闻哲没来得及握住刀柄,只能让接过凶器的自己,被利刃割得鲜血淋漓。
这次谢藤献给闻哲的根本就不是欢愉,而是剧烈地疼痛。
闻哲差点尖叫出声,勉强及时咬紧牙关,抑制住自己所有的声音。
疼痛是最恐怖的敌人,容易让人产生怯意。但最为敏感的部位被对方彻底掌控,最脆弱的部分也被对方持续支配,只剩下身体不断发出的警告,让躯干不受控制的颤抖,就连闻哲的理智都阻止不了,只能放任自己的心脏不断发出的尖叫,让从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显露出难言的温驯。
“疼吗?”谢藤的声音突然披上了温柔的伪装。
他松开闻哲的手腕,俯身轻吻自己刚在对方前臂上留下的指痕。
“看着你疼,我也很疼。真的。”他说,“但你太特别了,早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参照物。”
又是参照物。闻哲想。为什么老是参照物?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参照物?为什么即便在自己否定了参照物的必要性后,对方依旧执着于参照物?
“你越是这样,对我而言越是会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味道。”谢藤的嘴唇很快紧贴到闻哲耳边,以能让对方毛骨悚然的轻声,细语絮絮低喃的同时缓慢地环住对方的腰身,并随着语言不断加重力道。
“不过,肯定没有特别疼。
“我控制得很好。真的。
“我没有弄伤你,也没想这样。
“你肯定能感受到。不是么?
“只是,如果你再继续排斥,我可能就会控制不住了自己。
“我不想你承受不必要的痛苦,所以你也别再抵触我了……好么?反正马上就会结束了。”
“什么……?”闻哲无法迅速从对方的话语里筛选出重点,“结束?”
但他很快就从对方口中得到了更为明确的答案。
“我快吃饱了。”谢藤说,“阔别已久的饱餐。”
他像即将饱餐的孤狼,不再显露出可怖的攻击性,反而变得无比的温柔,不止动作,还有声音和外露的一切。
“你别再挣扎了。再过半小时,一切就结束了。”谢藤说,“只要你再任我为所欲为一会儿,包括公寓内部的语音中控权,我都就会移交给你……好吗?相信我。”
闻哲残存的理智在尽力运转,力图做出恰当的判断。
“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或者尽情的反击我,攻击我,用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来阻止我……我保证不会反抗,好吗?”
谢藤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哄骗”几乎是在闻哲命令自己放弃抵触的同时就彻底消失了,而前者也因此再度恢复了反拧住对方胳膊的暴力动作方式。
闻哲暗骂一声,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下唇,尝到了腥甜。
对方敏锐至极,当即凑过来,舔舐他下唇上的伤口,眼神也变得相当古怪。仿佛暗藏的灰蓝色突然跃居于琥珀色之上。凌厉且悠远。
“你为什么又不反抗?”谢藤再开口时突然提高音量,问出他唯一执着的问题。
又是反抗。闻哲想。跟参照物一样。可是对方刚才还反复要求自己不能抵触,现在却再度提出了自相矛盾的要求。
“反抗啊!”
谢藤不断重复着跟刚才所要求的完全相反的命令以及凶狠地亲吻。
“反抗我!像我一样反抗!”
“……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究竟有多自相矛盾吗?”等闻哲终于找到机会,便拧开了头,拯救出自己的嘴唇,忍住疼痛和叫嚣着放纵的本能,尽可能完整的抛出了质问,嗤笑声也紧随其后。
宛如无声话语,鄙夷地说出:没必要。
“无论我反抗还是顺从,对你来说都没有差别。”闻哲说,“因为你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里自相矛盾的言行。”
“这样就很无聊了。”谢藤不悦道,“我不想要这么无聊的过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我想要你像之前那样。冷静却热情,暴力却温柔。最好用拳头和膝盖的攻击来反抗我,掐住我的脖子,逼迫我一定要获取你的允许,才允许我吻你、碰触你……”
可他却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并没有给闻哲留下种种反抗的可能。
犹如故意说这些话来嘲笑对方此时根本反抗不了,而对方本身却根本不是会屈从于别人的类型。
“你又自相矛盾了,”闻哲说,“不过既然你想要反抗,那我就施舍给你刚才有所保留的部分。”
既然身体无法自由行动,他就用语言去反击。
“你明明非常享受被别人支配的感觉。尤其是被我。你享受被我掌控的感觉。只不过真正能让你享受的却是被我彻底掌控之后所获得的,名正言顺的,反抗我的机会。”
对方的本性如同层叠的意外,藏在故意制造出的陷阱、看似误会的圈套以及愤怒的反击之后。
闻哲的让步却如同无心插柳,让谢藤不自觉偏离了既定轨道。
“掌控我和被我掌控都不能让你获得快感,”闻哲笃定道,“而是必须在被我彻底掌控之后,在你享受够了被我所掌控的快感后,再由你去想方设法的反抗彻底掌控着你的人,才能让你产生出真正的快感。”
“你又拆穿我了。”
谢藤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突然凑过去放肆地亲吻对方,以此来阻止对方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这就是你的特别之处。”
他从闻哲的唇齿间撬出那些动人的呻吟。
“所以我才会那么的需要你,所以一般的参照物根本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因为自己跟其他参照物不同,所以对方才会需要自己。
闻哲在对方越来越危险的呼吸与动作中,紧紧抓住“参照物”和“反抗”不放,逐渐从自己的意识深处得出又一个结论。
就像对方鉴赏艺术品时会依据历史和时代来发挥合理联想那样,对方在选择自身的“参照物”时,其实也遵循着同样的规律:伦理是艺术和扭曲构建的残渣;意裔是历史与现代被迫结合的西方文化;HR助理是语言与交流的纽带;盎撒人是第一个出现并落幕的帝国臣民的哀叹;医生是红色巨人的残片;源于世界各地的家庭成员是兼容并包……闻哲兼容了所有,谢藤自身则像处于静止或运动之间的物体,必须确保周围的人都是他的参照物,他才能进入或静或动的状态,继续确保他能正常运转。
就在使用过无以计数的参照物后,谢藤终于成功构建出一套完整且只属于自己的,包括历史、时间、空间在内的精神世界。
他会在里面,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些参照物,仔细观察并记忆那些人的内外性格,寻找他们的“根源”,通过他们与周遭其他人的异同之处,以此来将每一个人都分门别类,娴熟地使用各类别之间的差异,精确地命中每一个人的软肋,让那些拥有“仇恨”的人永远无法离开自己。
如同吞没一切的洪流。
更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倒影的野兽,突然拥有了人的身体,却没有人才拥有羞耻之心或道德观念,赤身裸体地站在巨大的镜面前,不断来回转身,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直到他逐渐意识到那就是他自己,再从别人身上意识到自己是个会被周围排斥的异类,随即也明白了自己需要根据外表改变自己的言行。
至于内在如何,只要有足够唬人的皮囊,就没有谁能够拆穿。
可他其实从未真正拥有人应该拥有的一切,也没意识到自己依旧是一个干燥的纸壳。
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彻底点燃,顷刻间就会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幸运的是,最先点燃他的是父母亲眷,而后是医生、盎撒人、意裔等,甚至包括LR,无一不是有着复杂难解的过去,性格里蕴含着无法苟合正负两面,让以他们为参照物的“野兽”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无法否认的意动。
闻哲怔住。
没有谁比他更对自己脑海里冒出的念头更加难以置信。
在其他人眼中,单纯或许比复杂要讨喜。但是在闻哲看来,人天生就远比任何动物复杂,因而才能区别于野兽,让人在极端的黑暗与堕落的负面之外,也能展现出高洁且神圣的绝对正面。
“不是腻了,也不厌恶。”
闻哲在呻吟的间隙将自己想说的话用作为简短的词句尽数道出。
“只是你天性就是如此复杂且矛盾。”
如同他初见时,对方坐在靠窗的角落,笑容过分寡淡,显得漫不经心,其实内心早已经被好奇心催促,不止对陌生的“芥末海盐”,也对同样前来搭讪的闻哲完全无法克制心底跃跃欲试的本能,想要亲吻他,拥抱他,想要他为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而失控得尖叫;
如同离开他妈妈的乡间别墅前一刻,因为落在闻哲脸颊上的一个吻而突然展露出幼稚小女孩抢夺玩具熊的执着,抱着他的胳膊不愿意撒手,非要闻哲满足了他的独占欲,才愿意退让;
如同他每一次遭遇逆境都不会流泪或颓丧,因为身体本能在替他承受痛苦,直到他沦为抱住脑袋,蜷缩起身体,发出无声尖叫的无助小男孩;
如同他被本能支配之后,时而暴戾,时而温柔,时而缠绵,时而冷漠的混杂……
以上,以及尚未提及的那些,闻哲尚未见过的,尚未了解的,其实都是,却也都不是。
就像对方虽然已经沦为“造物主”,也已经成了“传染源”,却没有忙于达成自己的目的,更没有去毁灭一切,让他身边那些同伴选择死亡,而是躲在种种奇怪的地方,跟闻哲继续那些无关紧要的谈话,在床上缠着他,试图从身体上寻找到慰藉来阻止自己去影响周遭。
毕竟,对方所渴望的从来都不是别人为其付出生命,只需要拥有一个能囚禁叛徒与败类的地下室,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所有的结论最终都在闻哲的脑海中汇聚于一处,留下一个疑问:既然谢藤在自己离开后,就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地揣度出自己可以往来于“过去”,也假设出自己的家人已经出事的结论,为什么没有想方设法的、甚至是用拷问自己的方式,逼他说出“如何回到过去并改变一切”?却只是执着于“寄生”在自己身上?
对方所有的行为与逻辑都在此处呈现出最根本矛盾,让闻哲再度想起了出曾经现在自己梦境里的“映射”。
——那一张张面孔。
那是属于谢藤的记忆。
都是符合对方喜好的脸。
是他曾经的“玩具”——如果不反抗,就会沦为恶魔的玩具。而恶魔对待玩具,从来都只有坏掉或丢掉的结局。
这些看起来最为残酷无情的,却是经由对方口中吐露的说辞,在闻哲看来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一夜情罢了。
让他不解的是,它为什么会沉淀在谢藤记忆里,形成对方的心理负担?乃至于多且沉重到会超过精神的负荷,通过精神冗余传染给了闻哲自己?
“我的规则是:属于你管辖范围内的人,我绝对不会去碰,更不会牵扯上任何关系。我只处理涉足另一面的人,以及违反了这个规则的人。”
突然传入耳中的话,让闻哲蓦地怔住。
几秒过后,他才意识到谢藤刚才究竟在说什么。
——天使和恶魔。
西方人总是无法理解东方人的绝大部分观念,甚至还会曲解和贬低它。就像东方文化圈成长的人同样无法真正理解西方人,因为儒家文化源于人的思想,无法与西方扎根了上千年的宗教信仰相苟同。
这就是无法剔除的文化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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