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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谢藤了然:“所以你也舍弃了那些无用的同情心。”
这次轮到闻哲沉默了。
“你知道吗?”谢藤继续道,“其实从来都不止是一两个人对我虎视眈眈,而是有很多人、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我的父母也是。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我却早就注意到他们了。”
因为他并非等待瓜分的鱼肉,也因为他要动的不是他们的“蛋糕”,而是把“厨师”和“食材”都彻底换掉,让他们再也无法“享用蛋糕”。
“虽然迟了,但他们终归察觉到了我的企图,自然会用尽一切手段来阻止我。”
构成对方的重重自相矛盾恰恰佐证了其兼容并包式的思维模式,闻哲想,能让对方成为了西方社会里寡头垄断资本的绝对威胁。因为他不仅会以“授人以渔”的方式分享财富,还会促成别人去分享。
其他人却正好相反。
——当屠休只是池塘里的一尾“观赏鱼”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更不可能攻击他,只会把他当成沦为老寡头玩物的可怜小男孩。
漂亮且无害。
而当有人发现他离开了水还能生存,就会立刻警惕起来,想方设法地除掉这个威胁。
“放弃吧。”闻哲劝,“现在放弃还来得……”
“那么死了人呢?”谢藤打断,“我不该为他们复仇吗?”
“概率问题。”闻哲毫不委婉地说,“你养了足够多的狗,你拥有了足够多的忠诚,其中自然就会出现一两条疯狗;你拥有足够多的财富和权利,成了一个别人眼中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却没有沦为自私自利的寡头们的一份子,他们自然就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你。”
所以无论车祸、空难还是袭击他的炸弹,都是除掉他身边之人的铺垫,为的是煽动人心并从他忠诚的手下里人为制造出有异心者的叛徒。
一个叛徒不足以致命,一群叛徒对他而言也只是需要花些时间去处理罢了。
但是,当很多群人同时因为忌惮他继续向上、彻底成为真正的上位者,自然会联合起来,想方设法地针对他,直到把他的一切都从世界上根除掉。
这就是“意外现象”的可怕之处,也是唯一能摧毁“精神重建”、再度激活“自毁现象”的“东西”。
恰如水滴能通过日积月累的方式击穿巨石。
“文明的差异是一种无法否认的事实。如果一方不认同另一方,就会被无法调和的矛盾所束缚。”闻哲说,“一切都只是意外的叠加。即便不是意外,也与你无关。别把自己的选择归咎于别人,也别把他人的死亡归咎于自己。只攻击针对你的那些敌人才叫做复仇,牵连无辜者的行为都不是复仇,只是徒劳无功的迁怒。”
谢藤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如同在忍耐疼痛。
“屠休?”闻哲立刻注意到了,当即打住话锋,问:“怎么了?脑袋又疼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吗?”谢藤问。
闻哲一愣。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谢藤说,“尤其是那些奉行慷慨与善良的好人们,即便为了别人奉献出自己的一生也只是让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少死一些而已——真正善良的人应该拥有更多,但是在这个社会里,如果拥有太多财富,善良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于是财富终归会落入那些残渣手中,对整个世界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如果穷人更穷,富人就越富。”闻哲记得对方说过类似的话。
“不负责任的当权者的确应当被惩罚。”谢藤道。
“的确。可你不是法官。还有许多普通人被牵连在内。他们是无辜的。”闻哲先否定再肯定,“我不在乎你要如何对付那些高高在上的金融寡头,也不在乎那些关在地下室的叛徒和败类,更不在乎你想用多残酷的手段解决掉你的敌人,但我想保护那些普通人,明白吗?”
“因为你也是普通人?”
“是的。”
“骗子!”
谢藤大声否定,闻哲一愣。
“你说想看我的所有本性,反而被我看透了本性——暴戾的,喜欢践踏、摧毁并掌控一切的本性。”谢藤质问,“这算什么普通人?哪里有你这样的普通人?更不用说是你身上那些始终不愿意透露的秘密。哪怕完全被快感支配了理智,你依旧没有松口的迹象。”
“我的确只是个普通人。”闻哲没有被对方激怒,依旧平静道,“之所以在你眼中显得有些特别,不过是因为我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神秘感,等你了解了真相,就会彻底失去兴趣。”
“又是这个谎言,”谢藤愈发不悦,“真是毫无创意可言。”
“普通人在自认为自己是特别的瞬间,就已经沦为了普通人里最可悲的那一类。”闻哲却说,“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没必要把它理解成谎言。”
“是吗?”谢藤反道,“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不是你不想告诉我,而是没有必要让我知道。”
闻哲已经不知道第几度沉默了,顽固的幻觉却和谢藤的声音结伴出现在他面前——
“兰花就应该放在温室里,日夜不离的精心栽培,不是吗?”
对方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入怀中,另一只手圈住了腰,在四目相接时赠予了疏离的笑容,指尖在每一寸皮肤上留下战栗,不断在他嘴唇上留下粘滞地吻……
屏幕上弹出“电量仅剩10%”的提示框与声音击碎了闻哲的幻觉,让他重回现实。
“我腻了。”谢藤说。
作者有话说:
(被殴打后被迫来)给还没有学世界史的小可爱们的注释(闭嘴)
1.美刀锚定石油美刀霸权体系正式成形的标志
2.以工代赈是小罗斯福在一战后阿美莉卡大萧条时期中提出的核心新政之一,当时就被痛批“是在效仿苏联,是资本主义和自由经济的叛徒”——以我们的视角来看其实可以哈哈一笑
3.孤星州德州

没时间了。
闻哲关掉手机屏幕上弹出“电量仅剩10%”的提示框,看向前方的屏幕,却在看清刹那就愣住了。
不知何时,屏幕上的新闻已经被谢藤更换成安保摄像头捕捉到的监控画面。
糟糕摄像头的角度,称不上是高帧率的画面,也没有文艺爱情片那样的面部特写与虚化深景,只有被人工智能所掌控的机械运镜与定向追踪。
从泳池到地板,再从厨房到走廊,甚至就连浴室和床都没有避讳……所有彼此纠缠或互相折磨的地方都被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记录,陆续呈现在闻哲周围的各块屏幕上。
画面里的闻哲以介于深情与冷漠之间的特殊方式,在肢体语言里展现出非刻意的诱惑。
若有旁人在场目睹,肯定会以为这是为了勒索或羞辱他才专门合成出来的、源自谢藤脑海中的恶劣想象,可作为当事人的闻哲却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事实如何,更不用说藉由循环播放而从谢藤言行里呈现出来的独占欲,眨眼就让那些新闻沦为了角落里最无聊的点缀。
原来方才并非是自己的幻觉。闻哲恍然地想。或者说此前和刚开始的确是他的幻觉,此时此刻却已是无法否认的部分——造物主级的“传染源”就是如此,会从最近的人感染,加上源于“仇恨者”的“异化”以及完全无法重复的“不定向传染源”,最终让那些缱绻的幻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的画面最终更换为同一个,反复呈现出谢藤离开公寓前的那一刻,让闻哲从旁观者的视角不断清晰审视着赤裸的自己被对方拉入怀里的瞬间。
既无力又忐忑。
尤其是抓住对方衣领,不愿意放对方离开的模样,就连闻哲自己都觉得陌生。
——原来对方展露独占欲的时候,自己也在宣告着所有权。
是撩拨,也是引诱。
相比爱情,更像憎恨。
——两头野兽并非在彼此救赎,而是在互相侵占对方的领地。
“我腻了。”谢藤突然出声,屏幕则从外围逐渐熄灭。
“什么?”闻哲垂目看向手机。
这是他第二次从对方口中听见这句话。
直白且不留余地。
显然只针对闻哲。
“我原本很舍不得离开你。尤其是你的身体。”
谢藤转头看向旁侧,享受着烈风刮擦过皮肤、拉拽着自己短发的力道。
“我原本想再抱你一次。”
他再度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本属于闻哲的吊坠,仿照着对方的动作,单手把玩着蓝宝石。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闻哲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忍耐了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问:“屏幕上那些画面和这些厚颜无耻的宣言,都是你用来转移我注意力的手段?”如同气急败坏后却找不到发泄途径。
“不。我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转移你的注意力了。”谢藤恢复了漫不经心的口吻,“我会继续这个游戏,无论过程如何,都要迎接结局……”
“这不是游戏。”闻哲打断的同时避开了对方所有的质问。
“可我已经腻了!”谢藤语气再变,“你听不见吗?我腻了!你已经不能让我惊喜……”
“我知道导致你计划出现意外状况的真正原因。”闻哲打断对方的同时抛出让其惊愕的宣言。
谢藤整个僵住。
“既然你希望我拆穿你,那么我就满足你的要求。”闻哲瞬间就摒除了屏幕上那些暧昧的声音与画面的干扰,就连声音都异常平静,“你之所以会在离开一周后才让栗野来送密码纸,不止是出于谨慎,也不单纯是忌惮我可能会通过逆追踪手段找到你此刻的所在位置,还因为你只能如此。”
谢藤透过手机镜头死盯着闻哲。
“你当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也被监控了,所以你在人前会弱化自己待人接物的本事,再故意留下一些不利于自己赢得人心的瑕疵,甚至不惜放大自己某些疯狂的行为,就为了不被藏在暗处的另一名监视者怀疑。你之所以只移交这栋公寓的其中一部分中控权限给我,是因为你必须用之后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让对方相信我的确只是一件供你泄欲的玩具,是你突发奇想饲养的一只随时可以舍弃的宠物。”
而且是即将被瓦砾掩埋的“陪葬品”。
“只要能让对方相信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特殊意义,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花时间来监视我;只要能让对方相信你的实力不过如此,就能让对方彻底对你放松警惕。”
谢藤连眼睛都忘记眨。
“你真正赢得了对方信任的同时,也得到了对方移交的公寓或其他的所有权限,随即改写了后门程序,杜绝了对方再度访问任何设备的可能,这才通过栗野将重置后的新密码交给了我。”
谢藤张开嘴似乎说点什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闻哲打断。
“证据一:是你给我的那张密码纸。它无法解开我四肢上这些电击环,地下室的囚牢和正门的权限也是同样。因为这部分设备控制的权限还在你手里,也必须留在你手里。因为如果你当时就选择完全移交给我,肯定会被对方怀疑。”
谢藤重新阖上嘴。
“证据二:你做事一贯都有明确的目的,不可能单纯会为了逼我收下一瓶淡香水就那么大费周章,完全可以再次亲手送给我。反正以我当时对你无底线的纵容,只要你缠着我,再随便说几句软化话,我肯定就会收下。”
否则在谢藤对自己为所欲为的时候,他不可能完全不反击。
“这样即便我再度离开,你也随时都能来找我。”
可“迷宫”里的淡香水从一开始就只是“附赠品”,而并非谢藤真正的目的。
“同理,你之所以刻意强调我不愿意收下你送的淡香水,既是在转移监视你的‘那个人’的注意,也是想提醒我真正的目的另有其他。”
闻哲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拇指大小的蓝色鎏金边玻璃瓶,冲手机镜头来回摇晃。
“你真正想给我的‘礼物’不是这个,而是‘囚牢’里的叛徒和败类。”
“你已经去过地下室了。”谢藤语气笃定地弯起唇角。
“我晚了一步,”闻哲遗憾地摇头,“我没能替你释放他们。”
谢藤深呼吸后才出声:“我知道。”
“依照这栋公寓的功能来看,你离开前肯定设置了定时自动投放水和食物,”闻哲说,“除了那些杀人犯。你原本并不想让其他的人死。”
谢藤缓慢地颔首。
“虽然那地方已经被酸性溶液冲刷过,但是腐尸的味道依旧非常重,所以他们至少也是四天前死的,这样才有可能腐烂。而后‘那个人’为了不留下证据,才会释放那些酸性溶液,毁掉尸体。”闻哲继续道,“那个监视你的人不止越过了你,终止了你设置的自动投放功能,还使用了‘囚牢’里其他功能——那些你不想使用的功能。”
还有其他很多种可能性,但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
“无论你当时的决定如何,都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那个人’在故意给你塑造一些把柄,以便彻底掌控你。”
如果谢藤想解决掉那些叛徒和残渣,根本不用把人带回去关在地下室,更不用刻意带闻哲去看他们。
哪怕是用“游戏”做伪装。
——屠休始终遵守着医生为他划定的底线,至今没有越过。
而另一个人却在想方设法地逼他越过。
“地下室里的人是你离开三天后才被解决的。”
时间恰好与阿秋的死相重合。
“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公寓。”闻哲笃定,“即便不是他准备的,也是与他相关的人。例如他家里的人很可能就有这种恶心的癖好。”
“你似乎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谢藤了然。
“是怀特家的。”闻哲笃定道。
“的确是小怀特借给我的。”谢藤没有否认。
“那么阿秋的死也……”
即便闻哲说到途中就已及时打住,谢藤依旧知道他要说什么。
“彻底删除小怀特留下的程序后门比我想象中要难。”既然已经被对方拆穿,谢藤自然没有必要隐瞒,“我试图反击,而他却抓住了阿秋的疏忽并成功留下了我的把柄。”
当谢藤从监控里看到“囚牢”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计划某种意义上的确成功了。”
复仇的部分。
“可我同时也失败了。”
他为大家准备的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自然也消失了。
“一切从来就不是无条件的,”他说,“免费的东西总是最为昂贵。”
闻哲默然,亦是默认。
“当他发现我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微不足道的复仇’,而是要彻底重构当今世界通行的整个金融体系,他自然就不再是我的盟友了,”谢藤道,“他最先着手解决的是我放在他身边的阿秋。”
“那毕竟是他的国家。”闻哲叹息,“即便已经从内部腐烂到让他憎恨,他依旧会选择维护。尤其当他有可能登上高位,成为那个国家的掌权者的时候,他就不再是腐朽帝国的臣民,而是腐朽帝国的拥有者。身份的转变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本性,更不用说是舍弃初衷了。”
“他相当有天赋,”谢藤没有否认,“那种毫无破绽的借刀杀人手段,一开始就连我都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更不可能怀疑他。”
“可即便你已经发现是他做的手脚,依旧与他继续保持着合作关系,”闻哲不解,“为什么?”
“几个月前,我刚临时改变了计划的时候,处境一度非常被动,尤其被从瓦砾下救出来之后,我的情况相当糟糕。”谢藤直言,“当时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肯定无法解决那些老头,反而会被解决掉。这其中包括了他的家人。”
尽管那些人在谢藤眼中不过是些白垃圾。
“等他意识到我发现是他解决掉阿秋以后,竟然主动来找我摊牌,表示想要继续合作。”
这才是他阻止阿秋的手下去找小怀特复仇的真正理由。
“他表示不会再对我这边的其他人下手,但我必须同意帮他的国家在重构出来的崭新金融体系里找到一席之地,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排除在外。”谢藤说,“我当然不会背叛自己的初衷,可医生和其他人还在外面继续他们的复仇,不能因为这个意外而再度改变计划,那只会让他们的复仇失败,而他们却还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因为我而沦为了小怀特的人质……在利益面前我不得不做出取舍,暂时假装接纳小怀特的合作提议,之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例如我可以选择死……”
“利益?取舍?死亡?”闻哲终于打断了对方,“我看不出来你获得了什么利益,即便取舍也不该把自己的生死都纳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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