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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赴风月(半缘修道)


叶悬止还没醒,睡着的他可以任由玄渚摆弄。
玄渚指尖按在那些点点的痕迹上,叶悬止大概觉得疼,睡梦中眉头也皱了起来。
玄渚犹觉不足,他靠近叶悬止,咬住叶悬止青紫的脖颈。
伤上加伤,叶悬止终于被他弄醒了。
“疼。”叶悬止皱着眉,僵硬着脖子不敢动。
玄渚松了牙齿,啃咬变成了舔*。
他喜欢弄疼叶悬止,叶悬止却只以为是玄渚没轻没重。
玄渚松开了叶悬止,叶悬止转过身子,看了玄渚一会儿,亲上他的唇角。
叶悬止的亲吻是很温柔的,像一池温暖的水。玄渚追逐着叶悬止的亲吻,怎么都觉得不够。
叶悬止偏着头躲,“不闹了,要起床了。”
玄渚紧紧抱着叶悬止,不让他动。
叶悬止就顺从地窝在玄渚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
玄渚看着叶悬止,“你喜欢我吗?”
叶悬止用小指蹭了蹭玄渚眉尾的红痣,声音温软,“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吧。”
玄渚蹭了蹭叶悬止的手,“我不要别人的喜欢,我只要你的喜欢。”
叶悬止笑起来,轻声道:“那你已经得到了。”
玄渚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抱着叶悬止的手用力,箍得他生疼。
叶悬止推玄渚,“你干什么,现在是白天了,快起来。”
“白天为什么不可以,”玄渚咬了一下叶悬止,“你是不是看不起白天。”
叶悬止不是看不起白天,但是叶悬止接受不了白日宣淫的自己。
他使劲推开玄渚,像被人撵着似的跑下了床。
玄渚只好满含怨气的去上课。
学堂里遇见赵修竹,赵修竹看着玄渚,玄渚看了看他,还没说话,赵修竹先转过了身,神色不大自在。
玄渚也无所谓,在桌边坐下开始发呆。
今天先生讲“诚”,这个玄渚在钟离行那里学到过,人们推崇诚实,因为诚实的人很少,连叶悬止都是会撒谎的呢。
诚实是一种可贵的品质,玄渚想,我想要所有人都对我诚实。
下了学,玄渚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赵修竹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玄渚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不过他不在意。
赵修竹跟着玄渚走到了洞天镜前,数十阶玉璧筑成的高台之上,摆放着那面硕大的水镜。
“你在看什么?”赵修竹走到玄渚身边。
玄渚转过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跟着我?”
赵修竹支支吾吾不回答。
玄渚继续注视着盘古玉璧。
“你说,死亡是怎么样的?”玄渚问道。
“死,”赵修竹说不好,“死不就是死咯。”
他偷瞧玄渚的神色,“你怕死?”
玄渚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但是本能让他恐惧死亡,也让他恐惧眼前的盘古玉璧。
玄渚点点头,“我怕死。”
赵修竹发出嘲笑的笑声,对于人来说,贪生怕死总不是什么好话。
“你不怕死?”玄渚问他。
“我不怕,”赵修竹,“昆仑弟子自当锄强扶弱,舍生取义。”
玄渚歪了歪头,“可是你戏弄花淼,你还怕徐借月。”
赵修竹一下子局促起来,“这是两件事,不相干。”
玄渚看了他一会儿,不再理他。
玄渚不理人是常有的事,但是赵修竹忽然觉得难以忍受,他觉得自己有些卑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连带着连玄渚都有些可恶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赵修竹质问他。
玄渚没理他,因为他腰上的玉珏亮了。玄渚拿起玉珏,玉珏上露出叶悬止的影像。
他今日的穿着十分郑重,群青洒金的长袍,头戴玉冠,耳边垂下两串玉珠,有匪君子,风神如玉。
“你今日真好看。”玄渚道。
叶悬止被玄渚这么一夸,要说的话慢了半拍,“谢谢。”
他的耳朵有些红,玄渚盯着他的耳垂看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正要跟你说,”叶悬止道:“师父派我去日月宫一趟,过几日就回来,你这几天照顾好自己。”
玄渚的目光一下子沉下来,“你去见屏妃了。”
叶悬止张了张嘴,“日月宫不是只有屏妃一个人。”
玄渚不听他的解释,“你穿的这么好看,是为见屏妃去的。”
“出外访客,穿着庄重些是礼仪。”叶悬止无奈道:“我不是去见屏妃的。”
玄渚仍然不高兴,叶悬止低声哄了他几句,赵修竹听不分明。
他心里好像烧了一团火,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在他耳朵里无比吵闹。
一连几日,赵修竹都跟着玄渚。玄渚下了学总会来洞天镜前站一会儿,盯着洞天镜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修竹总是变着法的跟玄渚说话,但玄渚大多时候不理。
可是在叶悬止面前,玄渚又变了一副模样,他很听叶悬止的话,有时候也会生气,会不高兴。
因为叶悬止,玄渚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在玄渚又一次站在洞天镜前时,赵修竹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想对洞天镜做什么?”赵修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玄渚终于看过来,澄明的眼睛倒映着赵修竹的影子,
赵修竹竟然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目光就激动起来。
赵修竹迫不及待道:“你一定是想对洞天镜做什么,但是大师兄不会同意,他会很生气,即便你是玄渚也不行。”
玄渚歪了歪头,嘴角慢慢勾起来,说话声轻轻的,“所以,你要帮我吗?”
外出的弟子回山的时候总会带些东西回去,要么是当季的吃食,要么是时兴的衣裳玩意儿。叶悬止以前总不在意,但是这次他跟着一块去了。
他于玩乐之事并不上心,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总是别人买什么,他在旁边看着,觉得适合玄渚,便也捎上一份。
一旁的女弟子看得眼热,道:“若是谁得了师兄做夫君,也真是好运气,这般惦念着,真叫人羡慕。”
叶悬止笑道:“该是我好运气才是。”
叶悬止与众人回了山门,还穿着那件玄渚夸过好看的青色衣袍。甫一踏进山门,就见远处传来冲天的灵力,由近及远荡起一阵阵波动。
弟子们望去,道:“那是洞天镜的方向。”
叶悬止面色微变,立刻召出飞剑前往洞天镜。
高台之下躺着一个昏倒的弟子,高台之上的水镜泛起阵阵涟漪,上面嵌着的盘古玉璧正闪烁着光芒,繁复的花纹忽明忽暗,灵力波动随之震荡不休。
叶悬止立刻掐诀布阵,远处徐借月也赶来了,大风呼啸,叶悬止的衣袍猎猎作响。他与徐借月一起施力,压下了盘古玉璧的震荡。
风波平定后,徐借月上前查看洞天镜。
叶悬止则去看那昏倒在洞天镜前的人。
“有人动过盘古玉璧。”徐借月从高台上走下来,惊讶地看着叶悬止扶着的人,“赵修竹?他怎么了。”
“可能是被盘古玉璧的灵力扫荡到了。”叶悬止道:“我先带他去岐白峰。”
徐借月点点头,回身在洞天镜前布下阵法,随后才去找掌门。
叶悬止带赵修竹去医治,随后赶回大殿。掌门和几位长老正在商讨今日洞天境动荡之事。
“盘古玉璧上有三个人的灵力痕迹,分别是叶悬止,徐借月和赵修竹。”二长老道。
徐借月道:“我与小叶一起镇压了盘古玉璧的波动,上面自然有我们的灵力,那个赵修竹是怎么回事?”
“赵修竹在洞天镜附近练剑,或许是不小心触发了盘古玉璧。”二长老动作一贯快,已经调查出了前后始末。她看着徐借月,“有人说,是因为五长老为难赵修竹,赵修竹才在附近发泄的。”
徐借月摊了摊手,“怪我?”
二长老没说话,看向掌门。
“是个意外?”宗让月沉思。
二长老道:“目前看来是这样。”
宗让月沉吟片刻,道:“等赵修竹醒过来再仔细审问。”
他看向叶悬止,“这段时间,你带人在洞天镜附近巡逻。”
叶悬止领命称是。
出了大殿,徐借月和叶悬止并肩走着。
“洞天镜之前不是没有过灵力震荡的情况,”徐借月道:“多半是外力所致,惊动了盘古玉璧。”
“后果会怎么样?”叶悬止问道。
徐借月漫不经心,“盘古玉璧关系着洞天镜,若是玉璧震动,洞天镜里也会随之震动,地动,洪水,天雷,都是有可能的。若是里面的人寻到机会,趁着昆仑玉璧不稳,说不定还能逃出来呢。”
叶悬止神色肃了肃,“这可不是件小事。”
徐借月倒不以为然,“那可是盘古玉璧,上古传下来的神器,与其操心它,倒不如去盘问赵修竹,好端端的,招惹盘古玉璧做甚。”
溪川峰的后山,如叶悬止所说,真的有一颗樱桃树。郁郁葱葱的叶子之间点缀着一串串的红色的樱桃,看着格外喜人。
钟离行面容脏污,形容狼狈,浑身上下被盘古玉璧波动的灵力刮出来不知道多少道血痕。
“那个替你办事的昆仑弟子,你不怕别人通过他查到你?”钟离行抚着胸口。
“我给他造了个梦,”玄渚道:“梦里没有我。”
“何必这么费劲。”钟离行知道玄渚有入梦的本事,这还是这一次知道他有造梦的本事。
“阿止不让我碰盘古玉璧。”玄渚抬起头,看着满树的果子。
钟离行神色古怪,“所以你就让别人替你碰。”
玄渚点点头,很坦然的样子,“也不要让阿止知道这件事跟我有关,他会生气的。”
钟离行咳了两声,“可不止是生气。”
玄渚低头看着钟离行。
钟离行皱起眉,“怎么了?”
玄渚打量着钟离行,“你好像很了解阿止。”
钟离行一噎,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了解叶悬止,不过我知道正邪不两立。”
玄渚想了想,“我不是邪。”
钟离行嗤笑,“那得看叶悬止怎么想。”
玄渚皱起眉,不愿意再跟钟离行废话。
“该你了。”
“什么?”钟离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将你放了出来,你也该帮我一个忙。”玄渚那双平静的眼睛凝视着他,“去打碎盘古玉璧。”

玄渚踏着夜色来寻叶悬止,三两点星子挂在天上,一轮明月洒下浩渺月光。
月光下,叶悬止站在洞天镜前,他还穿着那身群青衣袍,玉冠上的玉珠串垂在他脸颊边,华贵庄重如神祇临凡。
他回过身,看见玄渚,平静的眼睛漫上笑意,一笑之下色如春花。
“你怎么来了?”
叶悬止从高台上走下来。
“你一直没有回来,我便来寻你。”玄渚袖着手,看了眼叶悬止身后的盘古玉璧。
两个人走到一边坐下,正对着那面巨大的水镜。月光落在盘古玉璧上,上面奇特的花纹流淌着光芒。
“它很漂亮。”玄渚忽然道。
“确实很漂亮。”叶悬止捋了捋衣裳,单手撑着头,神色困倦。
玄渚盯着玉璧看了一会儿,“看起来也很脆弱。”
“只是看起来罢了,”叶悬止道:“这可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
玄渚看了眼叶悬止,问道:“那些漂亮的花纹是什么,你知道吗?”
“师父猜测那是一种文字,”叶悬止道:“不过这种文字已经失传了,连号称神族后裔的日月宫都破解不出来。”
他想起来什么,看向玄渚,“你认得上面的字吗?”
玄渚眼眸微动,摇了摇头。
“如果上面是文字,”玄渚道:“你觉得会记载些什么?”
叶悬止想了想,道:“能篆刻在玉璧之上的文字,想必是这玉璧的来源吧。”
既然记载了来源,自然也就知道如何毁掉它。玄渚凝望那块玉璧,久久没有言语。
隐藏身形的钟离行无法理解,既有盘古玉璧克制玄渚,又为什么要让玄渚认得那些字,知道怎么毁掉它。
难道上天真的偏爱玄渚,天道真的偏爱一个祸星。
这一晚,玄渚行事格外肆意,叶悬止被反剪着手臂跪在床上,两条腿的膝盖磨得快要破了。
“玄...玄渚...”叶悬止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你别,我...受不住...”
玄渚将他整个抱进怀里,一下子顶得极深。叶悬止整个人都在哆嗦,他摸到玄渚的脸,混乱中看到他的眼睛。他眼中的冷酷几乎吓到了叶悬止。
“我想带你回去了,”玄渚在他耳边轻声道:“在湖边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来了昆仑山,事情一下子复杂了。”
如果回到那片湖就好了,玄渚想,没有盘古玉璧,也就没有让他为难的事情了。
“阿止,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玄渚亲吻昏迷过去的叶悬止,声音轻轻的,“我只是不想死。”
汗湿的发丝缠绕在叶悬止颈间,玄渚给他拂开,摸着那截细腻雪白的皮肤,若有所思。
他在叶悬止脖子上刺了一圈花纹,形状与盘古玉璧上的花纹十分相似,那是玄渚的名字,用上古神族的语言写就的玄渚的名字。
黑色的刺青在叶悬止雪白的脖颈上缠绕了一圈,叶悬止因为疼痛而痉挛,但是他的挣扎被玄渚毫不留情地镇压了。他抱着叶悬止走到镜子前,刺青落在肌肤上,透着禁忌之感。
叶悬止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日的清晨,玄渚不在旁边,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叶悬止下了床,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脖子。他总觉得脖颈上隐隐传来刺痛,可是镜子里的人脖颈上干干净净,除了几个吻痕没有任何东西。
叶悬止摸着脖子,嘀咕了几句就穿衣出门了。
叶悬止安排了人去巡视洞天镜,那面漂亮的水镜安静地矗立高台之上,四周风平浪静,不见任何异常。
叶悬止看过一圈,将要离开时被人拦下。
“大师兄,”一个腼腆的弟子站在叶悬止面前,“我想向大师兄请教剑法。”
叶悬止干脆地点头,“好啊。”
他一开口应下,这弟子立刻笑开了,认真地行了一礼。
自己瞎琢磨许久也不抵叶悬止指教一句,围观的弟子渐渐多了,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请教一二。
叶悬止来者不拒,这么一停留,就等到了日落西斜。
人群渐渐散去了,叶悬止一转身,就看见掌门站在一边含笑看着他。
“师父!”叶悬止跑过去,走到跟前认真地行了一礼。
宗让月摸着白胡子,笑着点点头。
他与叶悬止坐在洞天镜下面的台阶上,明月高悬,照的他们两个人人影小小的。
“累不累?”宗让月去掏口袋,掏出一把果干。
叶悬止笑道:“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宗让月还是把果干给叶悬止,“赵修竹神问过了,没有什么破绽。”
“那就好。”叶悬止放下心,但是宗让月并没有将此事搁置,他们年长的人,总是不大相信巧合。
“你与那个玄渚,还好吗?”宗让月忽然问道。
叶悬止抿起了嘴,含糊道:“挺好的。”
宗让月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
叶悬止笑了,有些羞赧的样子,“我本来想找个正式的时间告诉师父的。”
他认真了神色,道:“师父,我想与他结为道侣。”
宗让月笑意渐渐收敛,但并不意外,他与叶悬止与玄渚的事情早就略有耳闻。
“你喜欢他?”
“当然!”叶悬止道:“不然我为什么要与他结为道侣。”
“那他也喜欢你吗?”
叶悬止歪了歪头,却没有说话。
宗让月道:“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在意过玄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叶悬止想了想,道:“昆仑是道门第一大派,海纳百川,半妖鬼修都能容。玄渚与他们一样,入了山门,都是昆仑弟子,不讲究出身。”
宗让月笑着点点头,“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很好。天下偏见总是很多,我希望昆仑不要有那么多的偏见。”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问过门中许多人,他们说,玄渚独来独往,很少与人相交。”
叶悬止觉得有必要为昆仑弟子们辩白,“不是他们故意孤立玄渚,是玄渚不爱与他们说话,玄渚的想法总与我们不同。”
“那你的喜欢与他的喜欢,是一样的吗?”
叶悬止双手托着脸,道:“可是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啊。”
“成婚是件大事,只有开心是不够的。”宗让月心里其实有另一番隐忧,“阿止,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做为大师兄,照顾师弟师妹们,会不会觉得累?”
叶悬止摇摇头,“师弟师妹们尊敬我,我该负起师兄的责任才是。”
宗让月笑道:“同我当年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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