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陛下,我害怕(咸鱼爱吃鱼)


雨水不断在伞面上积聚,越来越重。走到半路,油纸伞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下又被压回原样,雨水顺着伞沿成了一道雨幕,溅湿了周珣的下半身。
周珣:……行吧,至少伞能正常打了。
萧以谙收到江南传来的奏折时,正在为北狄之事所困扰。
赵倾欢刚到北疆,还未熟悉自己的职位,北狄就打了个措手不及,幸赖她反应及时,才不至于被敌军攻陷。
但除了这一次,北狄再度蛰伏,半点继续打仗的意思也没有,难道只是为了试探新来的女将领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但不应该也没必要啊。
他打开另一封,江南疫病一事跃然纸上。将内容仔细看完,他直觉周珣不会老老实实待着,于是提笔写了封信,勒令他不许前往疫去,吩咐卫玖把信传过去。
做完这些的萧以谙只能静待两方的消息,再做决策。
原本被萧愿提醒过的周珣确实没打算前去一观但是没料到疫情愈发严重,丹阳周边县城几乎全部沦陷,一时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彼时周珣正在帮忙布粥,对每一个前来打饭的人都说:“这碗饭吃完,马上就升仙。”
百姓:……
这怕不是米粥饭菜,而是灵丹妙药?
萧愿忙着安排前来投奔的流民,这一拨比较麻烦,他们大多都感染了疫病,自然不能放入城中,只能暂时收拾出城西那处废弃的寺庙再支几个棚子来安置他们。
但病人越来越多,很快城中资源便左支右绌,发热、呕恶、头疼胸闷各种症状层出不穷,大夫们从早忙到晚,片刻不得休息。
每日周珣都能看到自寺庙中抬出来的尸体,一方白布盖着,草席一卷,那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属。
他扫过腰间系的艾草香囊,还是坐不住了,于是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出,恰好与进来传信的卫肆撞个正着。
卫肆伸手给他看:“陛下的信。”
嗯?陛下给他传信干嘛?
他拆开一看,字里行间都是在告诉他不要在疫区久待,也不要过度接触病人,更不要到处乱跑。
不得不说,陛下把他的心思猜得真准。
但周珣把纸团成一团,拉过卫肆同他商量:“走,跟我一起去城西寺庙里看一看。”
好在卫肆没那么好忽悠,他反驳道:“您不能去,属下的第一任务是保护您,那里您去了也无济于事。”
周珣问他:“我现在的官职是什么?”
“体量安抚使。”
“所以嘛,显而易见我的首要职责是安抚民心,我必须得走这一趟。”
“您还是不能去。”
周珣一巴掌拍他肩上,说着“不去就不去”把人轰走,然后小声道:“我可以偷偷去。”
午后时分,天暂时放晴了一段时间,周珣前脚刚踏出大门,后脚卫肆就跟了出来,周珣啧一声,“你能不能不要跟个鬼影一样突然出现。”
“大人不许乱跑,陛下也交代了。”
“你看到信了?”
“嗯!”卫肆颇有底气的一点头,陛下的命令,他必须要遵守。
周珣异常生气,他忽然表演了个原地摔倒,扶着门框有气无力道:“我忽然头晕,你去给我请……别请大夫了,大夫都快忙成旋转的陀螺了,你去开个药方,然后到城北的最大的那家药铺抓点药。让卫柒过来扶我就行。”
卫柒应声而至,卫肆看了他一眼,略一思索,“是。”
眼瞅着卫肆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层层青砖黛瓦中,周珣柔弱的样子全然不见,一把拽住卫柒狂奔,边奔边说:“快走,被他抓到就啥都没得了。”
卫柒晕乎乎的跟着他一起跑,问:“大人躲他做什么?”
周珣喘着气道:“因为他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盯着我,想让我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男。”
卫柒:?
不远处就是寺庙,周珣缓缓刹住脚,远远望见来来往往涌动的人头,他能看出来,四处走动的大多是大夫们,而病人实在太多,不少都躺在庙外,横七竖八铺了一地。
他心头微动,将缭绕的烟雾、病痛的声音以及忙碌的身影尽收眼底,转头对卫柒说:“这里有病菌,你躲远一些,别靠近。”
而后拿出一方手帕捂在嘴上,上前问道:“还有能够防护的面巾吗?”
正在熬药的大夫见是他,就要放下手中蒲扇起身行礼,被周珣一个动作制止,他指了指一旁,那里放着几块布,周珣抬手捞了一块,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卫柒同样干净利落的蒙在脸上,对周珣说:“大人,属下誓死追随您。”
周珣赶紧呸呸呸:“死什么死,汝不会语人言吗?”
安抚使大人亲自上手照顾病人的美名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当然,事后他俩被卫肆揪着破口埋汰了一阵,但也不拦他们,反倒在两人的左右夹击不断的攻势下放弃了告诉陛下的想法,一同加入了他们,这就是后话了。
随之,安抚使大人身娇体弱病倒的消息再度传遍了大街小巷。
周珣卧病在床,指着卫肆和卫柒,气的手都不稳了:“为什么你们就没事!”
自己的失败固然令人伤心,但他人的成功更加让人咬牙切齿。
卫肆那日被诓骗去城北拿的药终究还是派上了大用场。

周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伸出尔康手:“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大人您是脑袋烧成浆糊了。”卫肆蒙着面巾,破门而入,把药端到床边的案几上,递给周珣,“快喝了它。”
周珣有气无力道:“你为什么要给自己蒙块布,终于发现自己见不得人了吗?”
卫肆:……他如果病死了,陛下会砍我的头吗?
清苦的味道很快充满了整个屋子,周珣艰难转头相拒:“我不喝,这什么黑暗料理汤,你这是在毒死我。”
卫肆懒得同发烧鬼计较,直接以下犯上把他扶起来,上手掰开周珣的嘴,拿了根吸管状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替他举着碗中气十足道:“喝!”
许是他气势过剩,周珣下意识照做,乖乖喝药,但是没喝两口,突然嫌弃起吸管来,把管扔了,端起碗直接牛饮,还边喝边强撑着精神嫌弃:“什么破吸管,吸的真慢,长痛不如短痛。”
他喝完又瘫成一块猫饼,裹住被子对卫肆说:“给陛下传封信,就说我快病死了,往惨了写,回去好要抚慰金。”
卫肆“哦”了一声,把这件事情记下,就又听周珣反悔:“算了,别告诉他了,不然阳奉阴违的事情又瞒不住了,陛下会扣我工资的。”
而且,算他自作多情了吧,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想让陛下担心。
因着病重的原因,监督一事全挪到了萧愿身上,期间他来看望过一次周珣,很快又投入到无休止的忙碌中。
而周珣费心隐瞒的消息还是没有瞒住,原因就是他百密一疏,防备住了爱打小报告的锦衣卫,但是忘了提醒萧愿帮忙瞒一下。
消息辗转落入陛下手中,他看完冷笑一声,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看来不止周珣故意不说,连带着锦衣卫都被他策反了,帮着他在他们真正的主人面前遮遮掩掩。
洪禄听到冷笑声,大气不敢出一个,在心底默默祈求陛下别迁怒他这株可怜无辜的小白花。
奏折被摔在桌子上,萧以谙看着瑟瑟发抖的洪禄,说:“听说你新收了个义子是吧?”
洪禄一震:关他义子什么事,难不成要拿那小孩开刀?
于是涕泗横流的哭道:“陛下,他还是个孩子,还没体会过人世繁华,还没很多东西没……”
“打住。”萧以谙拧眉,觉得他是年纪大失心疯了,“朕没打算对他怎么样,你选的人朕放心,让他去江南盯着周卿,别让他再自我发挥干什么危险的事情。”
说是孩子,其实也没几年就要及冠了。
洪禄原本想找个机会在陛下面前露个面,转念一想,放到周珣身边似乎更加稳妥,毕竟周珣可不难伺候,而且陛下对周大人这般关心,难保不会爱屋及乌,连带着在周大人身边伺候过的内侍都另眼相待,于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
萧以谙扫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但于他而言,自己信得过的人手下的总比不知品行的旁人要可用的多。
而且钮祜禄·洪服侍了他那么多年,尽心尽力,忠心不二,他也不介意多给些其他的权利和优待。
这边萧以谙正在思考怎么派人盯着,不让周珣乱来时,稍稍恢复了些神智的周珣还在同卫肆端过来的药作斗争。
他嗅了嗅,冲天的苦味仿佛瞬间要将他的嗅觉给冲没,他咦了一声,满脸嫌弃:“这又是什么玩意?”
“大人您之前几天迷迷糊糊喝的就是这个。”
周珣惊呆,他喝的是这鬼东西吗?
不知为何,他在发热和头痛中又加了个病症,别人都是难受的睡不着觉,唯独他,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要睡十个时辰,也就中午起来吃个饭接着回去睡。
一度被卫肆和卫柒吐槽是猪转世。
他拨了拨汤匙,生无可恋的盯着这碗黑不隆咚的药,捏着鼻子默念:就当是苦点的黑咖吧。
他咕咚咕咚喝到一半,突然有仆从推门而入,急忙道:“陛下派人来了。”
“咳咳咳咳!”周珣听岔了,被他这句话一惊,呛着自己,顿时咳了个天昏地暗,问道:“陛下来了?”
卫肆语调毫无起伏的提醒:“是陛下派人来了。”提醒完他还有点幸灾乐祸,乐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他自己好像也是帮凶,立刻收起了呲起的大牙,躲在角落里装鹌鹑去了。
毕竟陛下可能不会把周大人怎么样,但一定会把他们怎么样。
听到不是陛下亲临,周珣莫名有点失落,这情绪起的毫无道理,他理不出头绪来,又自我开解:陛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亲临江南,而且朝臣也不会允许。
陛下能派人过来足够说明他的重视,他说服了自己,将人召进来。
来的那个内侍就是洪禄的义子贵全,刚好这义子周珣认识,这不就是他刚穿到周珣身上那会儿替洪禄班儿的那小内侍嘛。
见是熟人,周珣立刻撑着病体,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指点着前来请安的贵全:“按辈分,你应该喊我叔叔。”毕竟他怎么着也得和洪禄是一辈的。
贵全:???
义父没说过周大人有这种怪癖啊。
他来就来了,还给周珣带了份礼:一封陛下的亲笔信。
周珣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打开一看,几个大字赫然跃入眼帘:回来再跟你算账。
他脆弱的心灵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已经看到自己的俸禄在向着自己招手离去。
他失神一般喃喃自语:“我亲爱的钱钱们,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
嗯?爸爸?
眼看着周珣又要倒回床上,贵全殷勤的端着剩下的半碗药拦着他,示意他喝完。
周珣:……呜呜呜呜。
至少有贵全盯着,周珣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窝在房间里,主要他也不能出去,万一把病传染给别人了怎么办?
但出乎他的意料,不止卫肆卫柒,就连新加入的贵全在他身边服侍,也没有丝毫染病的征兆。
这让周珣既庆幸又气愤。
萧愿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清点染了病的难民人数,听到下人汇报,也只是略微挑了挑眉梢,接着去合计各项损失去了。
不过这些天雨渐停,而且病情控制的不错,加上之前周珣身先士卒,各方都干劲十足,这反倒是近几年最轻的一次。
兜兜转转过来,周珣竟然是最后才好的那一批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周珣十分不满,坚决不肯承认是他自己体虚,嚷嚷着一定是城北的那蹩脚大夫开的药有问题,对此大夫也表示很冤枉,因为他给大家开的都是同样的药方。
百姓们也都看出来周大人就是最近隔离久了,闲的长蘑菇了,纷纷纵容着他。甚至还在他鬼哭狼嚎的的时候特意前来拜访,只为一观周大人的糗样,并以此为荣。
以至于周珣病好后上街都会收获满满的目光,尤其那些大叔大婶,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什么稀世的小白兔,搞得他都快不敢上街了!
不料还是没能拦住热情的百姓,某日周珣刚醒,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就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
什么鸡蛋、白菜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一头猪?
他合理怀疑有人在暗戳戳的嘲讽他。
猪见有人来,冲他重重的喷了口气,一股怪味随之碰到周珣身上,他嗅了嗅衣袖,嫌弃的咦了一声,决定再回去换身衣服。
再度出来,他特意绕开看上去热情过剩的猪,同满脸喜悦的贵全撞上,他狐疑问道:“你怎么那么高兴?”
贵全解释:“百姓们自发组织前来给大人送礼,但听说大人还在睡觉,所以自觉的保持安静,在外面等着您呢。”
周珣:什么?有人?那还不关门?他才不要见人。
周珣立刻拐了个弯:“告诉他们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结果外面有耳朵特别尖的百姓,一下子听到了他的声音,当即坐不住了,推门进来:“谁!谁要死?”结果与他们心心念念的周大人隔着头猪相望。
周珣:……
露脸的周大人顿时被人围了起来,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接收到了无数句问候。
周珣的笑僵在了脸上,招架不住热情的百姓们,眼看着作壁上观的锦衣卫摇了摇头,无视他的害怕,跑出去随便找个房顶挂着了。
锦衣卫太不仗义了!
许是看出来大人不太善于对付这样的场景,百姓们稍微把自己的张牙舞爪收敛起来一些,尽量和蔼可亲一点,对着周珣一阵关心。
周珣:啊……我好想逃……
送走百姓,周珣的眼睛已经变得呆滞无神,他麻木的转身,贵全上前来搀扶着他:“大人真是深得民心。”
周珣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活像一具行尸走肉,这民心太欢脱了,他有点无福消受。
他指了指满院子的礼和那头猪,面无表情对贵全道:“谁送来的,还送回去,尤其是那头猪。”
贵全领命,瞬间觉得周大人瘦削的身形伟岸了许多,忙不迭的赶猪去了。
【作者有话说】:查过了,古代是有吸管的哈,还有一种叫吸杯的容器

经历过灾难的城池再度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周珣也终于结束了多日的劳累担忧,顶着月色出行。一路上不少人同他行礼点头示意,他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已经有名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了吗?
过两日恰好是中元节,应百姓要求,由萧愿提出在中元日举行一场盛大的城祭,来送那些洪灾和疫病中死去的亡魂入地府。
男童女童身着特制的花衣,提着灯,在街头嬉戏打闹,为这死气沉沉的节日添了几分鲜活。
灾后洋溢着大难得过的喜悦,其实并不如往年般沉闷。
堆成小山的纸锭四处都是,也不收钱,拿了就能走。
周珣走到河边,找河边撑船的老翁买了盏河灯,点亮后轻轻放入水中,而后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翁荡船过来,冲他喊:“小郎君,家中有人亡故吗?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切不可深陷其中啊。”
周珣摇了摇头,唇角微提,弯起的眸中带了点笑意:“并无人去世,只是恰巧走到了这里,为城中幸存的百姓祈福罢了。”
老翁凑近仔细瞧了瞧,道:“老夫瞧着小郎君是有福之人,必定得贵人相助,一生无忧。”
他提起贵人,周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以谙,于是莫名顿了下,笑意更甚,打着玩笑:“这般听来,我倒不像是遇见了贵人,而是钓了个金龟婿。”
老翁在他旁边坐下,拿出自己的酒壶喝了两口,同他道:“金龟婿也未尝不可,只看小郎君你是否中意这贵人。”
周珣跟着坐下,腰间有什么东西硌了自己的肚子一下,他伸手摸去,是那块龙纹玉佩,已经被自身体温暖的刚好是一个握着舒适的温度,这才恍若惊醒一般,又把玉佩收好。
他垂眸盯着湖中渐行渐远的河灯,看到对岸贵全也在张罗着放灯,整个湖面璀璨明亮,倒映在每个看见的人的瞳中。
老翁不说话,也不催促他,只是周珣犹自坐了会儿,才转头去看他,借着灯光,这时他才发现老翁的颈侧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他的眼神如此明亮。
周珣怕冒犯到他,所以没问,只是忽然想起白宁深至洪禄多人诡异的怪笑,以及萧愿那句吃干抹净,顿时脑袋冒了个烟,通透了个大半,道:“多谢前辈指点。”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