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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黑烟人一通吹嘘:“老娘可是近‘厉’,那帮驱邪师见我出现,人都吓傻了,就连调查局外头的阵法也奈何不得我!要不是有只鬼撵在屁股后头不放,我早就赶回来了。”
她嘎嘎笑道:“死老太婆,既想帮儿子报仇,又想把我交到驱邪师手里!两头打算盘,也不看得罪了我,她还能不能有命!”
一个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看着是领头的男人插嘴道:“那是什么鬼?”
“大概也是‘凶’吧?”黑烟人挠了挠头,强调道,“凶也分三六九等的,那鬼从始至终就没摸到过我的衣角,想来是个垃圾货色,不值一提。”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团伙作案,怎能不打听清楚执法者的阵营内容。男人沉思道:“据我所知,调查局内部确实有鬼做驱邪师,等级为‘厄’,实力远远不如你……那只鬼追了你多久?”
“半个林州市,”黑烟人道,“我一直甩不掉他,只好在市区打转,那里人多,人气也旺盛,方便我隐藏行踪。”
“你为凶,他为厄,怎么可能追着你着你跑了这么久?”
男人觉得不对劲,推测道,“除非调查局还有一只不比你……”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他不寒而栗地站起来,和茫然的下属们面面相觑。
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
钢琴曲流畅优美,清脆明快,非常动听,在地下室里回荡着,其惊悚程度不亚于迎面掉下来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别说是心怀鬼胎的不法分子,就连晏灵修都被惊了一跳,大家齐齐扭头,往声源处看去。
“打扰了。”
孟云君大摇大摆从通道中走出来,拿出不断震动的手机,彬彬有礼地冲他们说道:“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
然后旁若无人地按下了接听键。
地下室一片死寂。
就算他没有公放,张成润的声音也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或鬼的耳朵里。
无辜的张队长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晏灵修还没回来,可能是一时脱不开身,调查局现在要派人出去找他,如果你去的话,就尽快过来集合。”
孟云君:“张队,晏灵修没有被控制,就在我旁边,我们找到他们的窝点了,就在……”
他顿住,求助地看向晏灵修。
晏灵修只好接口道:“‘三苗’食品加工厂。”
“就是这儿,张队你听见了吗?进来直接到办公楼地下一层就行了。”
众目睽睽之下,孟云君面不改色,甚至一本正经地给对面的人和鬼点了数。
“作案团伙共有五人,还有一只鬼……大概就是咱们调查局正在缉拿的逃犯吧?”
对面陷入呆滞状态的人和鬼反应过来,乱七八糟地质问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冒进!”
张成润大喜,立刻安排驱邪师出发。他听到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忙问道:“你们那里怎么了?”
孟云君如实回答:“我忘记静音,刚才手机铃声响了,我们被发现了。”
张成润:“.…..”
汇报完具体情况,孟云君施施然挂掉电话,顺手发了个定位过去,对晏灵修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潜伏潜到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古往今来屈指可数。晏灵修很是心累地叹了口气,站出来挡在孟云君身前,以免他因为太过嚣张,出师未捷身先死,没等到大部队就不幸殉职了。
他们表现得越是势单力薄,对方越是疑神疑鬼,不敢轻易下手,再加上孟云君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有恃无恐了,双方竟一时僵持住了。
然而晏灵修不介意一直等到调查局来人,凶手们却不想被堵在地下室里束手就擒。
领头的男人当先一步,冷着脸恐吓道:“年轻人不识天高地厚,要知道,有些事不是你能招惹的。”
晏灵修懒得和他纠缠,挡着地下室唯一的出口,肢体语言很明确,就是不让路。
黑烟人大怒,急躁道:“大哥,别跟他废话,我来解决了他。”
她说完,陡然化作一团黑烟,开闸泄洪般扑了过去,瞬间便将晏灵修淹没了。
领头人松了口气。
晏灵修实在是太年轻了,任是谁来看,都会以为他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因此,哪怕明知道这背后肯定有古怪,他还是放任手下动了手,想借此试探出他的深浅。
试探的结果让人放心——这两个小崽子估计只是学了几手皮毛,就忍不住小鸟抖毛一样炫耀,敢来单枪匹马拦他们的路,果然稚嫩得很。
领头人心念一转,想到调查局很快就要包围这里,逃跑途中,正适合把他们捏在手里当人质,不由得喜出望外,刚要叫手下留他们一口气,就听见黑烟人难以置信地叫出了声。
她歇斯底里道:“这不可能!你对我做了什么!”
领头人心头一凛,连忙睁大眼睛去看。
黑烟势不可挡,铺天盖地而来,却被一面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屏障之内,晏灵修轻描淡写地伸出一只手,手指抵在前方。
也没见他使什么手段,黑烟便寸步不能进。
女人狰狞面目模模糊糊地显现出来,她奋力挣扎,青筋毕露,呲牙咧嘴地恨不能咬他一口。
孟云君似乎对这翻滚的黑烟感到好奇,居然探过身来,伸手轻轻碰了碰,皮肤立时像被刀刃扫过一样,留下了一道锋利的伤口,不深,但有几丝黑烟被他的动作带了进来,好像是活物一般,在伤口边黏黏糊糊地纠缠不休,一个劲地想往里边钻,滋味和钝刀子割肉的相差无几,转眼就流了一手的血。
孟云君求仁得仁,也没喊疼,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
晏灵修:“.…..”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孟云君手背上抹了一下,将那点黑烟擦掉了,再把孟云君往后推了一把,示意他不要碍事。
孟云君不以为意道,微微低头,凑近了道:“他们打不过你的。”
他的声气压得很低,在晏灵修耳廓上轻轻刮过,有点痒,惹得晏灵修不自在地偏了下头。
黑烟人浑身解数使尽,都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大怒之后就是大骇,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想跑。晏灵修屈指一弹,正中她的眉心,黑烟人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倒下了。
方才黑烟肆虐的时候,把天花板上的灯泡打碎了,屋外光线照不进来,地下室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道白光骤然亮起,是孟云君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了对面几位差到极点的脸色。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年轻人,”领头人威胁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回头两败俱伤,谁也落不着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吗?”
晏灵修任由他在那儿大放厥词,既不回嘴也不动手,连个眼神都没施舍过去。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让人大为光火,领头人实在忍不了了,向前一步道:“你——”
手电筒倏地一晃,刺目的白光闪得领头人微微抬手挡了一下。
光影变幻间,他看到对面那个一直不声不响的青年终于撩起眼皮,轻轻扫了他一眼。
他生着一双轮廓柔和的眼睛,初初一看,给人的感觉很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但只要再多看几秒,就会发现他的眼珠颜色极深,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就像在居高临下、冷冰冰地审视对方……他也没有傲慢的神情,甚至称得上平静,更多的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漠然,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领头人迈出去的脚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无端起了一身的战栗。
孟云君把手电筒换到另一只手里拿着,余光捕捉到身边人垂下来的手幅度极小地甩了甩。
“怎么了?”
“……脏。”
晏灵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些黑烟他或多或少沾上了些,虽然伤害不到他,心里终究不太舒服,像是抹了一手泥巴的小孩子,迫切地想把手擦干净。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个字,孟云君却奇迹般地领会了他的意思,贴心地取出一张消毒湿巾。
晏灵修开始擦手,对面的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从头到尾,他们这帮在外呼风唤雨的不法分子都被无视了个彻底,气得七窍生烟又不敢妄动,内心无比焦灼,犹如被放在火上烧一样。
有个小弟等不及了,惶急道:“大哥!再不走,驱邪师就该到了!”
男人咬咬牙:“动手!”
他一声令下,围拢在身边的小弟纷纷掏出各式违禁刀具——大家虽然整天都和符咒阵法打交道,但到底是在正常社会中长大的,遇上了普通人,还是更喜欢用简单见效快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小弟们如狼似虎地冲出去了,他们的领头人却没有跟着一起行动,而是一个闪身,猛地扑到了靠墙摆放的柜子上,毫不犹豫地将它掀倒在地。
有个人躲闪不及,被柜子砸中了脑袋,陶罐摔了下来,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每只陶罐里都封印着一只恶鬼,“怨”和“厄”应有尽有,被视为“镇宅之宝”的“凶”也四五个,各式各样,专供买家挑选。
领头人这一推,如同炸开了一只马蜂窝。
没有人想到他会使出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毒计,包括为他冲锋陷阵的小弟们,顿时全都傻了眼,一个个愣愣地呆立在当场。
领头人如法炮制,把另一面墙上的柜子也给掀翻了。
数百只陶罐粉身碎骨,镇压符咒失效,一抹抹幽魂呼啸而出,盘旋在天花板上。
啸叫声响彻耳畔,经过回音的加持,更是尖利到快要刺穿耳膜。
这帮亡命之徒,连晏灵修的衣角都没摸到,先被他们待价而沽的这些“货物”们拦在了半路。

恶鬼可不管平常是谁在饲养他们,见到能吃的,就六亲不认地就扑了下来。
一时间,每人身上都吸血蚂蝗似的挂上了几只。好在这帮家伙随身带了些保命的符咒,见势不妙,一边被咬得吱哇乱叫,一边天女散花般把黄符往外撒。
被砸中的恶鬼痛叫连连,不甘心地松开嘴,徘徊在他们头顶,寻机便要扑下来咬掉一块肉。
地下室里乱成一团。
领头人使了好一手弃车保帅,当即踩着一地的碎瓷片,朝着地下室出口夺路而逃——他不知做了什么手脚,恶鬼不敢接近,纷纷绕着他走,叫他畅通无阻地跑进了通道。
孟云君好整以暇地站在前边。
他这个看热闹的支嘴驴远比动手的晏灵修更可恨,领头人看见了孟云君,当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把抽出腰间的弹簧刀,胳膊上肌肉鼓胀,朝他全力刺去。
孟云君没和刀子硬拼,好像很贪生怕死地侧身躲开了,背后挡着的大铁门无遮无拦地露了出来。
通往自由的路就在眼前,领头人再也按捺不住,伸长胳膊就去够门把手。
然而,他的指尖才刚摸到一点冰凉的金属质感,一只同样冷冰冰的手就攥在他拿刀的那只手腕上。
顿时,领头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拧断了,痛叫一声,不自觉松了手。
孟云君将掉落的弹簧刀捞住,把他翻了个儿,脸朝墙面重重地一推。
胸口一阵闷痛,领头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生了位移,一口气堵在肺里,噎得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个人,孟云君声气都没乱一丝。
他上上下下扫视了片刻,果断地把手伸进了他的上衣口袋,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乌黑铁剑。
“你就是用这个小东西来防身的?”孟云君一手用弹簧刀抵着他的脖子,一手拿着铁剑翻来覆去地看,态度很好地问,“它是什么来历,你能给我讲讲吗?”
领头人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孟云君是真的视人命如草芥,还是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只顾着端详新得的铁剑,弹簧刀的刀刃就这么随意地搁在他的皮肉上,不一会就割出了许多凌乱的血痕,搞得他恨不能跪下求孟云君收了神通,哪里还敢拿乔,老老实实地说:
“就是那把下落不明的名剑‘不尘’……不是不是,我没骗人,当然不是原版,就是个仿品。据说是铸剑的工匠用剩下的边角料打的,佩戴这个法器,百邪不能近身!”
“‘不尘’……”
孟云君顿了一下,领头人怕他以为自己在胡扯,忙不迭补充道:“我没撒谎!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说的!”
孟云君看了眼地下室里的群魔乱舞,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不怕这些,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领头人欲哭无泪,视线拼命地往下撇,粘在近在咫尺的刀尖上,快要挤成斗鸡眼了。
他们说话的过程中,始终没有一只恶鬼敢越过孟云君,趁乱从地下室跑出去——晏灵修守在通往门外的必经之路上,仅仅是释放出一点气息,那些鬼怪们纷纷被吓成了鹌鹑,在半空中急刹车,远远地躲开了他,把矛头指向了曾经的饲主。
晏灵修抱臂欣赏了好一会他们鬼哭狼嚎的惨状,等到他们的符咒消耗殆尽了,人也给咬的奄奄一息了,才抬脚往里走去。走到哪里,哪里的鬼物就潮水般朝两边退开,任由晏灵修把猎物从他们嘴边抢走了。
——恶鬼不认得晏灵修,但晏灵修身上的气息却令人畏惧。
这“如入无人之境”的场景被领头人看见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迟钝地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你果然不是人!”他一嗓子喊破了音,眼珠子差点瞪脱眶,“厉,你竟然是厉——我知道了!那只罗刹是你干掉的!是不是?是不是!”
领头人车轱辘的念来念去,显然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孟云君怜悯地把他打晕了。
晏灵修拎着一名嫌犯的领口,把他从众鬼的围攻下拖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共识,不约而同地将手中失去知觉的犯人丢到地下室外去了。
半刻钟后,十来辆警车呼啸着赶到,将“三苗”加工厂团团围住。还没停稳,张成润就一马当先地冲了下去,身后跟着一长串的驱邪师。
这一整天,张成润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
先是赵老太和王老板一声不吭地遇害身亡,留下一堆无法解释的难题,再是晏灵修疑似被困,下落不明,好不容易找到了犯罪分子的据点,孟云君和晏灵修又因为一个电话铃声暴露了——张成润的心跳犹如过山车,在那一刻飞上了一百八。
挂下电话,他连忙召集了调查局所有的驱邪师,生怕去得晚了只能给他们收尸,一路上紧赶慢赶。然而,到了地方一看,既没有搏斗的声音,也没有呼救声,整栋办公楼就像坟墓一样寂静。
张成润的一颗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他们终究是来晚了。
从通话结束到现在,怎么说都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足够那帮疯子消灭证据再逃之夭夭了。
张成润追悔莫及地迈入办公楼,然后就看见孟云君好端端地坐在四面漏风的破楼道里,屁股下的板凳腿三长一短,一副快要散架的样子,就这都还能坐得稳稳当当的,实在是功力惊人。
他手里捧着份旧报纸,读得津津有味,显得十分的悠然自得。
见此情形,张成润和一众默哀的驱邪师们都沉默了……
“张队?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孟云君惊讶地收起报纸,站起来迎接他们,“我还以为要再过等一刻钟呢!”
“.…..”张成润无言以对,只好说,“凶手在哪儿?”
“没跑,晏灵修看着呢。”孟云君愉快地上前领路,把尚未转换好心情的张成润带到了楼梯口,边往下走边解释道,“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力,太重了,我跟晏灵修搬不上来,只好把他们先放着不管了。”
张成润:“……”
失去了行动力……
他们刚走过转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下一半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血淋淋的,全是被撕咬后留下的伤口。
楼梯设计得太窄,仅能容一个人通过。张成润止了步,后头的孙凌好奇地垫脚看了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道:“这,这是……”
晏灵修百无聊赖地靠在地下室的大门上,白衣纤尘不染,见他们来了,微微直起身,踢了一下趴在他脚边的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是领头的,”晏灵修简明扼要道,“他为了脱身,把‘货物’放了出来,想给我们一点麻烦,结果却把自己人咬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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