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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这时候哪怕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来者不善,按照职业道德,他们理应将这个危险分子当场抓获。可当阎扶轻描淡写地从他们脸上依次扫过时,被注意到的人却忽然胆怯地不敢再靠近一步——连动手都不必,实力悬殊带来的强烈恐惧就足以让他们噤若寒蝉。
但也有几个人格外心智坚定,硬是顶着在脑中疯狂叫嚣着逃离的直觉战战兢兢地瞪了回去。
阎扶慢悠悠地检阅过这一张张年轻的脸,对晏灵修啧啧感慨道:“不止是我们,你们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本领低微,行事鲁莽……幸好还有点胆色,不至于一无是处。”
晏灵修冷冷地看着他。
阎扶一笑,风一般掠过众人头顶,吓得一众小辈们如同被浪潮拂过的海藻,齐刷刷地仰头,法器和符咒稀里哗啦地砸过去,可惜这点雕虫小技对阎扶来说连开胃菜也算不上。他飞到山神庙外,回首,在身影消逝前微笑着吐出一句话:
“我等着你再来杀我。”
作者有话说:
新分卷!

第55章 疗养中心
“林州康复疗养中心”是一幢三层小楼,位于一处免费向市民开放的景点内部,青山绿水、风景秀丽,是全省都有名的度假胜地,称得上一句寸土寸金。
这家疗养中心地理位置极好,按理来说应该会受到很多客户青睐,可恰恰相反,疗养院的工作十分清闲,往往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开张一次,附近的居民常常能看到护工们没事干,到处散步闲逛。
更离奇的是,他们竟然还有苛刻的收治标准,上门来打听的全都被请出去了……
总而言之,这家疗养院能一直维持运转,宁肯空在那儿烧钱也不肯关门大吉,实在是让旁观者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几天,也不知他们从哪儿拉来了一批病人,疗养中心的灯连着亮了好几个晚上,那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医生护工们也个个忙得“足不出楼”,有好事的人想打听,却连人都抓不住,只好望着灯火通明的小楼徒劳奈何。
病床上,孙凌囫囵啃了一个苹果,对着角落的垃圾筐比划了一下,这家伙养懒了骨头,床都不想下,甩手来了潇洒的投篮,球进了,他就砰地把自己砸进柔软的被子里,继续四仰八叉地躺尸。
“林州康复疗养中心”明面上挂着疗养院的牌子,实际上是一家专门为驱邪师开设的医院,考虑到外勤人员出任务时总会受一些千奇百怪的伤,诸如诅咒、封印、精神损伤……之类的,皆是无法在常规医院解决的问题。正因为如此,疗养中心的医护同样受过驱邪师的相关培训,只是更偏向于解咒和康复方面而已。
孙凌和常妍他们在幻境中油皮都没擦破,充其量就是受了点惊吓,但莲花山整个阵法太邪门了,谁也不清楚去里面逛一圈会不会留后遗症,于是他就被勒令继续卧床,跟至今仍旧昏迷不醒的张成润做病友。
相较于活蹦乱跳的孙凌,张成润这一队和更早进去的那几人就麻烦多了,医生的诊断是精神“虚耗”过度,多休息几天或许能好,要是不好……那他们就得转院去总部了,毕竟省会城市的疗养中心还是远远不如的。
舒适的生活令人堕落。孙凌跟张成润做病友的前两天,还在上司的余威下战战兢兢,生怕哪天队长一睁眼,发现自己的下属活成了个混吃等死的米虫,一怒之下把自己发配到小县城当巡逻员,所以天天抱着本“符咒大全”装模作样。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太美妙了,两天之后,孙凌已经能坦然自若地在张成润的眼皮子底下看一整天的女团跳舞,还公放。
这天当然也不例外,他翘着腿,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美滋滋架起了平板,一边转发女团到朋友圈拉票,一边调高小丫头劲歌热舞的音量。
然而就在他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时,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声:“伤风败俗……”
孙凌手一抖丢下平板,惊悚地扭过头去,发现张成润正无语地凝视着他,目光犀利,也不知道默默观察了他多久,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睛。
“张张张张,张队!”孙凌结结巴巴、手足无措地滚下床,急匆匆把乱丢的袜子拖鞋套好,“我这就去叫医生——”
接着就是一通兵荒马乱的检查,张成润是前两支队伍里最早醒来的那个,医生把他往各个法器里推了一遍,得到的结果皆大欢喜。
再回来时,张成润的气色明显好看了许多,说话也不是有气无力的了。孙凌连忙鹌鹑似的凑了过去,低眉顺眼,活像一个受气的小丫鬟。
张成润恨铁不成钢地对孙凌这几天的生活做出了评价:“自由散漫!不务正业!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都要上天了!”
就在他准备开启中年男人的长篇大论时,有个声音笑着插进话来:“让我看看,是谁又在吓唬我们小孙啊?”
只见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两个年轻些的落后提着补品,前边是一个背着手的老头,头发白了快一半,眼角笑纹密布,偌大年纪身板还挺得笔直,丝毫不见老态。他一进门,张成润就赶紧站了起来:“老师,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回的跟头栽得狠不狠哪?早告诉你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别仗着自己是个老手就乱来,最后还不是得靠我们小孙去救你。”
孙凌冷汗直冒,不自觉站直了:“钟局好。”
老头摆摆手,在孙凌乖觉地拉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使劲盯了会儿张成润的脸色,觉得还好,就舒了一口气。
“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这臭脾气是该改改了,对人对己都太苛刻,我当年教你时,也是这样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么?时代不同了,别把你那套强加在别人身上,要不是落你手下的都是好孩子,不然谁乐意成天惯着你。”
张成润看不惯孙凌的懒散,教训的话才开了个头,就反被自己的师父劈头盖脸喷了一顿,无言以对,只好肃着脸听下去。
这位钟老先生年近八旬,是目前还健在的驱邪师中资历最老的一批,为调查局工作了快五十个年头,当了十多年总局长,矜矜业业奉献了一辈子,如今在各省市担任分局长副局长的负责人,有一多半是他的门生,乃是名副其实的“故交遍地走,桃李满天下”。
张成润作为“桃李”中的一员,颇受老师恩惠,因此一个字也没反驳。钟局向来拿这个过于严肃板正的徒弟没办法,一看他的表情就头疼,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无奈地捋了一把头发,转入正题。
“莲花山的阵主找到了,就是那个叫何期的活死人,我让人暂且把他关在审讯室里了,今早才恢复意识。总局派下来的人前一阵子刚在莲花山忙完,把那漫山遍野的小鬼全抓了起来,一点休息都没有就去找他问话,眼下才刚开了个头呢。”
钟局叹了口气:“还有小孙带来的厉鬼,他的事情跟莲花山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要交待。偏偏你们林州市分局的外勤人员还全进了医院……唉,人手不足,大家都快忙疯了。”
虽然张成润从头缺席到尾,但刚才做检查时,他已经从别人口中了解过一些基本信息,不算完全的一无所知:“活死人招了什么?”
“好些事情年代太久远啦,我们不太拿得准,不过他坚称自己之前在莲花山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本人意愿,而是被控制了。”钟局道,“当时在场的小辈们都可以作证,确实有恶鬼藏在他身体里,应当不是假话。”
张成润皱眉:“附身?他被谁附身了?那个鬼得有多厉害,才能轻易控制得住活死人?”
他这一心急,就有些躺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奔赴审讯室,亲手把何期倒着提起来晃一晃,把所有阴谋诡计全都从他脑子里晃出来。
“别着急,别着急。”钟局用哄小孩似的口吻连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哪个说活死人就能没有天敌了啊?但也不怪你,我活到这把年纪,也是头一回遇上‘活死人’这个新物种,满打满算居然活了一千三百岁。那位鬼王……”
说到这里,钟局顿了好一会儿,末了拍拍张成润的肩膀:“先不说他了。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做笔录。在这之前,你先给我交个底——你当真不记得晕倒后发生什么了吗?”
“确实不记得。”
张成润摇头,示意地看了一眼孙凌:“跟他们不一样。我们那一队刚看到壁画,就莫名其妙失去了意识,并没有进入过以管春城为背景的幻境。直到两个小时前醒来,中间什么印象都没有。”

第56章 客客气气,滴水不漏
钟局若有所思,抱着茶杯抿了口水,沉吟半晌,下一句却是问孙凌:“跟你一队的那个厉鬼是谁?”
叩叩叩。
病房门被敲响了,刚要张口的孙凌看了眼钟局,见他表示不急,就扬声叫了句进。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这边刚提到晏灵修,那边正主就过来探病了,还附赠一个坐轮椅的孟云君——寒暄这份工作,但凡有他在,晏灵修一向是不管的,对里面的人一颔首,就算是问候过了,孟云君自然而然地接上去,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关心道:“张队长,听说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对比不修边幅的孙凌、刚能起身的张成润、老骥伏枥的钟局,孟云君的打扮可以说是赏心悦目,一走出医院,就能无缝进入偶像剧片场。
好看的人到哪里都有特权,张成润和孙凌身上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宽宽大大,一看就在洗衣机和消毒液里来回滚过好几轮了。反观孟云君,护工大概是偏心地拿了最好的一件给他,面料平整挺刮,没有一处不合身,蓝白条纹的颜色几乎被穿出了少年气。
再加上孟云君如沐春风的气质,见人先带三分笑,哪怕此刻正半身不遂地坐着轮椅,也丝毫无损他的翩翩风度。
张成润谢过他们的关心,隐晦地向老师使了个眼色。
钟局会意,目光不着痕迹地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也不知看出了什么,笑道:“小孙,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是哪两位青年才俊啊?”
孟云君也适时地转过头,温声道:“请问您是……”
孙凌连忙给两边做起介绍:“钟局,这是我们林州市分局新入职的同事,晏灵修和孟云君,他们比我厉害多了,救了我很多次——晏前辈,孟哥,这位是钟局,总局上一任的局长,也是张队长的授业恩师。”
钟局乐呵呵地瞥了孙凌一眼。
这小子傻乎乎的,根本没看出他跟张成润之间的眉眼官司,好在误打误撞,光听他的称呼也能判断出这两人中的哪个才是厉鬼。钟局赞许地点头道:“原来是小孙的同事啊,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字——这回在莲花山,多亏了你们临危不乱,力挽狂澜,这才给我们的救援工作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总局那边正在犹豫该怎么表彰你们呢。”
孟云君犹豫地推辞:“这……不合适吧,都是大家的功劳,我们其实没做什么。”
钟局笑得愈发和蔼可亲了,他眼含鼓励,仿佛只是个单纯关爱小辈的老人家:“没关系,有要求的都可以提一提,总局一定尽力满足。”
又问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晏灵修:“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晏灵修没什么想法。
他一向不参与这种琐碎的论功行赏,也没兴趣跟陌生人打交道,想也不想就把事情推了出去,指着孟云君道:“问他就行。”
钟局一噎。
晏灵修说完,顾及到对方是张成润的长辈,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未免轻慢了些,还认真补充道:“我的事,让他做主就好了。”
“……”钟老还是那副乐呵呵的笑模样,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把目光转了回去。
顶着老人家探究的打量,孟云君的表情管理依旧无懈可击,完美展示了新职工面对上级领导时的腼腆和谦虚,受宠若惊道:“您言重了。我们就在调查局工作,这些当然是份内之事,哪里值得表彰呢。”
他又是唏嘘又是后怕,一本正经道:“当时张队长下落不明,我又只是个小人物,哪里见过那个阵势,吓得方寸大乱。也是运气好,救援队来得及时,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孙凌半张着嘴,呆滞地看向孟云君,内心仿佛有一万匹角马狂奔而过。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才入职的新人,就算有点天赋,在没经过任何缓冲的情况下被扔进莲花山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死里逃生后大多都会生出同样的感想……孟云君说的这些话,字字合情合理,句句贴近群众,平易近人极了,可孙凌只要一想到这样的话是从哪个大魔王嘴里吐出来的,就立刻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回忆着孟云君在幻境中的表现,只记得对方是如何的成竹在胸、游刃有余,带领一惊一乍的自己全身而退走出死地——他甚至半点忙都帮不上,意识全无的时候就被幻境丢出来了,而且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这也算是“乱了分寸”吗?
钟局也没想到他跟自己耍官腔,顿了一下,哈哈笑道:“你家老师是哪个?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优秀的年轻人,肯定不是无名之辈,说不定还是我的哪个老朋友呢!”
“不过是照着书学了点雕虫小技,若说有老师,也是那些早就作古的前辈先贤了。”孟云君矜持地开玩笑,“承蒙您看得上,晚上梦见了,我一定转达给他们。”
他们就这样行云流水地打起了太极,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尽是些没营养的家长里短,气氛十分放松。孟云君提出告辞时,钟局还拜托他们多多来看望病患,俨然一个体贴入微的老爷爷形象。
可当病房门一关,他脸上的笑意却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做了二十多年调查局最高领导的老人脱去慈祥这张假面,连皱纹都是锋利的,一层沉思之色浮现在他眼底。
他问:“这两人的关系很好吗?”
“谁?”
孙凌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指了指关上的病房门,见钟局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好像是吧……晏前辈和孟哥总是形影不离的,很少见他们分开过。”
他以为钟局是在不满于晏灵修过于敷衍的态度,忙不迭为他说好话:“晏前辈就是有点沉默寡言,看着孤僻不近人情,其实是外冷内热,危难关头救了我好多次。”
“我哪会在意这个?”钟局一摆手,“一个厉鬼,还在深山老林里隐居了那么多年,他要是个健谈的,对陌生人没一点防备,我才会觉得有古怪呢——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个。”
“老师是说……孟云君,”张成润不解,“他有什么问题?”
钟局让他稍安勿躁,继续问:“他们认识多久了?”
“呃……将近一个月?”这么一说,孙凌也觉得有点短了,绞尽脑汁地找理由,“大概是一见如故?孟哥心细,不怕晏前辈的冷脸,晏前辈也不是很排斥他,再者说,连着三次任务他们都是一队的,也算是共患难了吧……反正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很不错了。”
钟局怼道:“要真是那么容易,你怎么没跟他俩玩到一处去?”
此话一出,孙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化无常起来,红了白白了青,好半天才用蚊呐大小的音量支支吾吾:“其实……他们两个……嗯……”
他欲说还休,对着钟局使劲眨眼,仿佛有千言万语需要领会,被张成润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有话就说!别嗡嗡嗡的!”
孙凌小心翼翼地去瞄钟局的神色,生怕他的猜测对保守的老年人造成惊吓,字斟句酌道:“就是吧,他们俩可能有点……猫腻……”
钟局和张成润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懂。
“他们私底下在密谋什么?”常年和罪犯斗智斗勇的张成润立刻阴谋论道。
“……”孙凌:“当然不是!”
眼看着队长的巴掌又举起来了,他赶紧眼泪汪汪地抱住脑袋,也顾不上含蓄了,张口就道:“就是有一腿的意思!”
“……”
张成润慢慢放下手,和钟局的表情都变得难以言喻。
“你是怎么……算了这不重要。”
钟局哑口无言,他也没想到问着问着,话题竟然急转直下,一口气岔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桃色新闻”上,想说点什么,又深觉无从下手,只好放弃深究。
“你们好好想想,一个离群索居上千年的厉鬼,想要他的信任和亲近,哪怕只有一点,也近乎于天方夜谭。”他叹口气:“比起一见如故,我更倾向于他们早就认识,所以才不会跟别人一样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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