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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敕令(晨昏线)


“保持冷静...不看反射物...不能离开。”
何月竹大脑终于反应过来。别看镜子!
刚刚他就是看了镜子。
何月竹想抬起头,就意识到正面能看到落地窗。落地窗或许也算一种反射物?
他顿时不敢抬头,在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又想起黑暗的手机屏也是一种镜子,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调高手机亮度。
他回拨给老板,嘟嘟五声都没有回应。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他安慰自己:怕什么,怕什么!这可是吴端庇佑的宅子啊!
“砰砰砰——!”
房门被骤然敲响。经过荒村那次,何月竹对黑夜里的敲门声几乎有心理阴影了。他抖了个激灵,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喊着:“何月竹——!”
是老板!
何月竹满心喜悦连忙跑去开门。握门把的时候犹豫了,他隔着门问:“老板,你真的是老板吗?”
“不然呢?”
“...”何月竹有点怕了,他问,“你能证明吗?”
门对面吴老四无语了,然后破口大骂:“别tm废话,快开门,老祖宗让我带你过去!”
“啊吴端。”这个名字是何月竹的定心丸,他便把门打开,顿时傻眼,“呃...老板你。”
只见吴老四身着长款红色羽绒服,戴着深黑大框墨镜,额前贴着一张黄纸符咒。
何月竹迅速把门关上反锁。
“你干嘛,快出来!”
“你不是我老板!”
“...我真tm受不了你了。打电话不接,也不回消息,现在还搁这搁这!”吴老四噼里啪啦敲手机,“喂”了一声,他说,“把电话给老祖宗。”
“......老祖宗,他说什么都不开门。还要麻烦您亲自和他说说。”
“对,直接对着手机说就行,我这边开公放。”
吴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安心跟他过来。我等你。”
何月竹乖乖开门。吴老四推开墨镜,翻了个白眼,是被小情侣恶心到的表情。
挂断电话,他对着何月竹耳朵大骂:“你到底搞什么鬼啊!”
“我还想问你怎么符咒贴脸上演僵尸片?”
吴老四又把墨镜带了回去,他摘下脑袋上的符咒握在手心,“老祖宗说身上带着符咒就能保平安,我寻思还是贴脑门显眼些。”
“平安?说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宅子里闹鬼了。”吴老四说得理所当然。
“哈?”何月竹大惊,“你这儿居然是凶宅?!”
“当然不是!一时半会说不清...”吴老四话锋一转,“怕什么,反正你相好在。”
相好?!何月竹捂住脸,“你别乱说。”
他支支吾吾扯开话题,“你给我发的什么信息啊,不能看镜子也是因为闹鬼?”
“对,我侄女中邪了。你相好算了算,说那鬼现身的条件人是和镜中的自己对上视线。”
“哦...”何月竹动了动嘴唇,刚刚他确实看了镜子,难道刚刚那个老人,就是招来的鬼...
“别‘哦’了,赶紧穿个外套和我走。”哪怕带着墨镜,吴老四还是眼尖看到了何月竹颈窝处一抹红色,他补了一句,“再围个围巾。”
何月竹跟着吴老四离开水榭,眼睛不敢乱飘,生怕看到池中倒映的自己。
“其实我刚刚已经遇鬼了。老板。”
“哦。那你怎么还没死。”
“我差点就死了!”何月竹还是后怕,“我当时在泡澡,突然就有一只手把我按进了水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它最后没有杀我。”
“什么?真见鬼了!”吴老四大惊,“什么鬼这么没眼色,居然敢害你!”
“真的。我看到他了,是个老头,背很驼,大概这么高...很瘦。他还带着个纸扎人,纸扎人是...”何月竹比划着。
“等等。”吴老四忽然止住脚步。他们已行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前,这里是吴家主母的住处。
“怎么了?”何月竹回头,却见他老板摘下了墨镜,用一种犹豫的眼神望他。
“我求你一件事。小何。”
“啊...什么,你说?”
“这件事别告诉老祖宗,别告诉道长。”吴老四走近一步,语气近乎恳求,“可以不?”
“你是说,我遇鬼的这事?”
“嗯,你千万别告诉他。当我求你了。”吴老四越来越低声下气。
何月竹很不解,“我刚刚差点都要被杀了?!”
“唉!我替他道歉。小何,真的对不住你。”
何月竹一怔,“你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千万千万别告诉老祖宗。”
“为什么...?”
“原因我不能说...小何。”
何月竹从来没见过他老板这副模样,他瞬间也有些傻眼,甚至感觉下一秒面前这个年过半百岁的老男人就会跪在他面前磕头。
“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吴老四还真这么说了。
何月竹连忙说:“别别别,我不说。老板你别这样!”苦笑一声,“可是,他之后再来杀我呢?我还不想死。”
“不会了!”吴老四特别坚定,“我拿性命担保,之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往后再有人害你,我吴老四不得好死。”
“...别这样。”何月竹着实慌了,“我不会说的。你也别发这种毒誓。”
为什么不能告诉吴端?
那个老人为什么警告他远离吴端?
他老板,和那个老人又是什么关系?
谜团重重。
好怪好怪。
但最怪的莫过于,这富丽堂皇的吴家官式大厝居然闹鬼。而他老板未免也太淡定了,甚至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看来,大厝里藏着很深很深的秘密。何月竹转念一想,首先供着一位不老不死的神仙道士,这件事就已经足够离奇了。

第58章 预感
吴老四与何月竹二人到达一栋白墙黑瓦的中式三层合院。合院位于整片祖宅的中心,是吴氏宗族中地位最高、权力最大、威望最盛的吴家主母的住处。
两人走进一楼大厅,木调装修古色古香又典雅大气,只是此时所有灯光都被完全打开,刺亮刺亮,在深夜里实在亮得人浑身难受。而那些拥有反射面的器具则全被盖上了红布,不论茶具、画框还是瓷瓶。
大明与大红,反倒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还好,楼里十分热闹。楼上人声直接传进一楼何月竹耳朵里。
“哎呀,真是的。大年初一,好好的怎么就中邪了呢?”是吴景夜。
“吴景夜。你能不能说话小声点!我妹要休息。”结合语境,应该是吴萱。
“不是,就你妹要休息,我不要休息?老娘是睡一半被叫起来啊!”吴景夜音量更高了。
“那你可以不来啊。”吴萱冷笑,“还不是怕死?”
“你…!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妹招鬼?”吴景夜毫不留情地嘲讽,“大家都照镜子,怎么就吴晗撞鬼?她是不是八字不好啊?”
“……吴景夜,怎么撞鬼的不是你!”
“我可没你妹那么晦气。”
“你他妈再说一次?”
“真他妈晦气!”
吴萱沉默许久,“哥——。你看她!”
吴皓出声,“堂妹,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吴景夜,“我实话实说啊?”
吴皓冷笑,“大局长,你明察秋毫,你妹妹这说的算实话?”
一个没听过的男声加入争吵,“景夜,少说几句,今晚大家本来喜气洋洋,突然被喊到这里驱邪,谁都难受。我们要理解别人的难处。”
可...怎么听都像阴阳怪气。
吴景夜哈哈大笑,“是啊。我倒是能理解,不过这下搅了外婆清梦咯。吴景明你说,外婆她九十开年就被送这样一个大惊喜,会开心吗?”
这吴家,还真是“热闹”啊。表面上其乐融融,底下居然风起云涌。
何月竹尴尬地与老板对视一眼,吴老四叹一声长长的“唉”,“一家是我大姐,一家是我大哥,偏偏两家关系特别差。”
“那也不至于这么…”何月竹真没想到,可以差到直接面对面唇枪舌战的地步。
“本来两家只是互相攀比,可自从你相…老祖宗把那个宝贝送给我们吴家,他们直接撕破脸皮了。”
“宝贝?”
“害,一般玩意也就算了。可那是货真价实的、九百年前开国太祖皇帝的陪葬啊。”
“呃……我知道是什么了。”那个银烧蓝累丝方奁。
“老祖宗只说送给吴家,没指明具体给谁。但你肯定明白,谁不想要那宝贝啊——真不骗你,我也想要。”吴老四连连摇头,“而且估计我们老母传给哪家,意思就是让哪家来继承主支。”
“主支?”
“你想想看,谁是主支谁就能住这宅子,像我这样的,等主支确定后就要搬去和表的亲戚住咯。”
“原来是这样…”何月竹也能看出来,吴家主支确实有着超越旁支的地位和话语权。
“我大姐年纪最大,理应传给她来做主支。可大哥是长子,按照旧习俗,是传男不传女。问题就是,现在咱们不吃重男轻女这一套了,你说对不?”
何月竹连连点头,“可是…他们两家都非富即贵,还不满意吗?”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吴老四语重心长,“你别掺和,他们都想拉拢你,然后让你在老祖宗面前说好话。”
....。
原来那些无缘无故的殷勤是这样。
可真是人心可畏。何月竹十分感慨,叹了一声。
他与老板两人伴着争吵走上楼去。
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吴老四。
“诶四叔。”
“四叔好。”
争吵瞬间停住了。
何月竹也走到台前。房间里聚了四个青年男女,他大约能把每个人的脸与名字对在一起了。
“哎呀,月竹来了。”吴景夜凑上来关切,搂住何月竹胳膊,“是不是睡一半被吵醒了?很不好受吧。”
何月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吴萱就嘲讽,“这样黏人家啊吴景夜,要是道长看到了…”
吴景夜立刻松开何月竹,“害,我和月竹关系好着。”
“你和她很熟吗,何先生?”吴皓又追问。
太尴尬了。
何月竹额冒冷汗。他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太尴尬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阵脚。这些人把他当谋取利益的工具,把他看作一点点好处就能差使的傀儡,把他视为替人求福的纸扎偶。
他努力让语气显得冰冷而疏远,“吴端在哪。我要见他。”
余光里,他老板都大吃了一惊。但眼神十分赞许。
“啊……道长,在内厅给吴晗驱邪。”吴萱愣愣,“你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就是。”
“好。”何月竹头也不回往走廊深处走去,背影看来相当冷峻。其实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气势,他大气也不敢出。
他走到走廊尽头,还没敲门,隐隐约约听见门对面传来了对话。
“......。”是吴端。但具体说了什么,何月竹没有听清。
“好吧...。只能麻烦道长送他上路了。”是个老妇,在长叹之后她继续说,“终于可以解脱了...。”
吴端应道:“不多说了。”没过多久,他就拉开了门。向下看着来者,从面无表情到挂上浅笑,只用了些许时间。
两人对视着,何月竹的肩膀垮了下去。他忽然又有满腹的委屈想说了,包括被人殷勤戏弄,包括被人差点溺死。又想起老板的嘱咐,默默咽了回去。
“怎么欲言又止。”吴端摸摸何月竹顶着夜露走来变得微凉的脑袋。
“……”何月竹闭上双眼,感受对方手上的力度,含着羞耻,“你说的对,不该破戒的。”
吴端噗嗤一声笑开,“下次好好陪你。”牵着何月竹进了房间。
门后原来是个更大的厅堂。一位耄耋老妇坐在中央太师椅上,她努力抬了抬干涩的眼皮,“这位就是...何月竹?”
想必她就是吴家主母,世珍。
“奶奶好。”何月竹礼貌一笑,“叫我小何就行。”
“呵呵呵...小何长得乖,嘴巴也甜。比我几个孙子孙女好多了。”她支起身体,朝内室走去,“你们聊。我去看看晗儿。”
何月竹则被领着进了反方向的书房。
“吴晗还好吗?”
“无事。已经睡了。”
书房里置物不多。中央黑色圆毯上置了一张低矮漆木长案,案上堆了层层叠叠的朱砂符纸,一旁还有零星几张写好的。何月竹看了看,图案与他老板脑门上那张类似。看来,吴端是要为吴家每个人都写一份驱邪避鬼符了。
吴端正坐在案前的方垫上,执笔看向何月竹,“来帮我研墨,可好?”
“好。”何月竹凑到他身边,一边磨着松烟墨,一边感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吴晗撞鬼了。”
“....我有个问题。这里为什么会有鬼?”
吴端嗤笑一声,“这吴家可不清白。”
“不清白?”
“要从吴家老祖说起了。...他当年的生意也是和死人打交道。赶尸人。”
“赶尸人?!”何月竹听说过,但没想到吴家老祖就是。那么,他们还多多少少算得上是同行呢。——赶尸人起尸前也要收拾入殓。
这么想来,他老板一手出神入化的修复神技,原来是祖传的秘法!
吴端点点头:“把那些客死异乡的人带回家乡入土。”他顿了顿,“也能魂归故里。”
魂归故里。何月竹想了想,“连魂魄都能带走,那岂不是结界也会一起迁走?”
“聪明。并非所有魂魄都是祸害,有些甚至能福泽千秋。他知道后,就动了异心。”
“啊...?难道说他借着赶尸的生意,把那些好的魂魄据为己有,来保佑自己,只还给家属空壳?”
“是了。”
“这...这也太...。”太不道德了。何月竹又想,“该不会现在吴宅里全是他收集的魂魄吧?”
吴端点点头,沾了沾松烟墨,继续写。
“呃...”何月竹左看右看,总感觉被无数鬼魂盯着。
“上次在那女人的结界,你不是一点不怕?”吴端笑了笑,抬笔置于砚上,“来,添点水。”
也对...何月竹添了几滴清水。他想起了蓝雅菲,好鬼真的和恶鬼不大一样。可难怪吴家要把吴端供起来。没有吴端镇着,恐怕那些魂魄一发现自己在替他族做富贵嫁衣,一定会出大事。
吴端又说:“别怕。我设了阵法。”
“哦...!”何月竹宽心一笑,“那我不怕了。”话虽如此,他仍无法接受吴家所作所为。现在吴家子孙后代大富大贵、有权有势。可这些魂魄什么时候能真正魂归故里...而且,刚刚那个老人究竟是...
他一边研墨一边走神,研磨时而太急,时而太缓,墨粒变得粗糙而不均匀。
吴端瞥了一眼墨盘,瞬间了然,“停手吧,这盘墨废了。”
“糟了...”何月竹看着满盘废墨,束手无策,“抱歉...。我倒了重新磨。”
吴端按住他要起身的肩膀,“你辛苦磨的,不能白白倒了。”
他放下细毫,右手食指中指相并,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那掌心瞬间裂开一道长缝,鲜血汩汩溢出。
“吴端你!”何月竹瞠目看着对方将鲜血滴进墨汁,红色的血液迅速融入松烟墨。
“融些人血就好。其实符篆最好的用墨,是画符者的鲜血。”
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何月竹心疼握住他的手,摸了摸,搓了搓,可掌心几乎没有伤口的痕迹了。
哪怕如此,他还是懊恼,“对不起...我好好研墨,再也不走神了。”
何月竹显而易见得不开心了,比刚刚磨墨失败时更不开心了。
吴端不动声色,“对了。唤魂符画得不好,再多练练。”
“...!你看到了?”何月竹瞬间脸红,“那是随便画的!”
“我倒觉得有模有样。”
“真的?”何月竹笑了,“我看了好久的书。”
吴端唇角上扬,“那你来看这张符。”
何月竹端详吴端刚刚画下的咒纹,凭借临时学的知识,努力认清图案的含义,“你画的是驱邪符?”
“嗯。”
“这是主事神佛?”
“嗯。”
“这是符胆,这是符窗。”
“是了。”
何月竹又看那勾勒联结的圈点符号,试图去读:“天清地宁,诸患弥平...?”
“一字不差。”吴端赞许望他,“你是有天赋的。”
“啊,真的?”
“真的。”吴端说得煞有其事,“过去你也是个声名远扬的小道士啊。”
“...”哄我开心是吧,何月竹懂了。心说,要不是知道前世真相,还真信了。
一言一语中,吴端忽然放下笔,双目看向空洞的前方,像沉沉思虑又像若有所感。他回过神,拾起三张空白符纸交并折叠,放在何月竹手心,“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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