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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敕令(晨昏线)


那么便是外力超度,如物理超度、念咒超度。可如果连吴端的七星法阵都超度不了完颜於昭,岂不是只剩下念咒超度一条路可走。
那得念到猴年马月啊...
——何月竹可一点也不想再在这个家伙身上耗费半点心思了!
然而就这样放着完颜於昭不管不顾也不是个办法,“虽然它已经元神俱灭,只要恢复的时间足够长久,说不定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
而那一滩玩意蠕动的速度骤然加快,似乎在应验何月竹的话,“缠着你们...永生永世缠着你们...不论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何月竹皱起眉头,想到永生永世都有个家伙在背地里阴暗地诅咒自己,那还真是,如鲠在喉。
吴端双手环胸,默默叹了一句,“怪我。”
“嗯?”
“当时我将它封进陵墓,下了诸多毒咒,且用地脉滋养它的怨恨,除非山川停滞,地脉断绝,否则它的执念都不会消除。”
“呃...”
吴端虽然说怪他,可语气怎么听起来没有一点歉意。
除非山川停滞,地脉断绝...何月竹却忽然有了主意,“既然它已经与地脉相融相生,能将它投入地脉吗?”
“这...倒是未尝不可。”吴端若有所思。
何月竹继续往下说去,“既能给它安排个去处,也能补上我们消耗的地脉缺口,这样一来,我们的情劫也能破除。”
吴端朝他徒儿赞许点点头,“想不到。”
“想不到?”
“想不到你能冒出这主意。”
“怎么了。”何月竹叉了叉腰,“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是笨蛋!”
吴端揉了他一把,“用你这个主意,完颜於昭将化作地脉,滋养万物,直到魂魄消耗殆尽。”
“也好。完颜於昭也该偿还他曾经在九州大地犯下的罪孽。”
吴端展眉笑道:“我以为,你会更想超度它。”
何月竹站在那滩烂泥前,脸上分明挂着温温的笑意,可隐隐约约竟透露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那可就太便宜他了。”

第195章 从今往后
一去六十年,簌落山一切如故。野望那片金黄色的田野,稻穗随风泛起层层麦浪,何月竹想起跟随老板与道长下山寻何田田的那天,也是这样秋收的时节。
从那以后,他生命中的一切都被颠覆重塑。
而如今,时过境迁...
山峰之间云雾缭绕,繁茂的苔藓爬满树干,枫叶、橡叶在秋风的吹拂下红黄交错。山路依旧崎岖难行,何月竹紧紧握住身旁人的手,再也不会放开。
吴端为他拨开挡路的枝桠,“走吧。回观。”
何月竹向前两步与他并肩而行,“嗯。回我们的无所观。”
经过在疗养院里一段时间的检查治疗,两人确认身体各项指标都平安无事后,便双双出院了。
“所以,你真的是按我画的那张地图来选址建观的么。”
“嗯。从那之后,再无变动。”
“可那张地图是我烧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乱画的,画得那么抽象,你居然还看得懂...!”
吴端笑了一声,“意会。”使劲揉他脑袋,神色却低沉了下去。
何月竹很清楚,他一定还在懊恼当年的事。于是紧紧挽住他的胳膊,“不过嘛,也可能是你先把无所观建在了这儿,我才画出的地图。”
可究竟是先有的地图,还是先有的无所观,已经与他们太多无源无端的经历一般,不可深究,也不可考证了。就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人在山中走了一段山路,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当年藏风卧水的中式庭院如今已杂草丛生,最深处的芒草能将何月竹淹没得只剩一个脑袋,而层层叠叠的爬山虎更是将整栋三层别墅完全掩盖在枯绿下。
这可是无所观专属园丁过去每天都会花好些时间整理的院子啊,何月竹心好痛,“已经变成荒地了......咦?”
左右查看后却忽然惊道:“紫藤花!吴端你来看!”
“嗯?”
何月竹跑到杂藤般缠绕的枝桠前,“这棵、这棵,还有这棵,都是紫藤花枝。我本以为它们都枯死了,没想到竟然活得这么好,院子里都是!等明年春天来了...咱们满院都会是紫藤花海。”
吴端笑了,将他拉到院子中心的小池塘,“你看。”
何月竹定睛一看,本以为池塘早已化为一潭死水,却见池塘里波澜阵阵,鱼影道道,“居然还有”
他看得失神。原来这院子看似荒凉,其实生机勃勃。好好整理一番,一定能恢复宛如的光景。
吴端双手环胸,猝不及防,“挑一条。”
“挑、挑一条?”
“嗯。”无所观唯一指定大厨搓搓手心,“红烧、清还是汤?”
何月竹一跃而起,“你就觉得我是馋虫!”
吴端往别墅走去,扒开遮掩大门的爬山虎,大门摇摇欲坠,墙上也不少岌岌可危的裂缝,叹道:“年久失修,怕是不能住人了。”
“年久失修。”何月竹诧异地重复一遍,又笑道,“年久失修?”
他倏地跃到吴端身后,摘下道长发上的木簪,又轻盈地以右足为支点转了一圈,转眼手心已握着他的修面刀。他挥舞着小刀,口中念咒,“溯源凝愈,回光复苏!!”
满墙灰尘被涤除干净,开裂的墙体缓缓闭合,斑驳的白漆也如被重新粉刷,不出一时,整座小别墅焕然如新。
何月竹推开大门,就连内观也回到了他离开时的模样。他将木簪重新别回道长发上,踮起脚尖想讨要一个奖励,“我的法术厉不厉害?”
道长挑起他的下巴,深深纠缠上去,“不愧是我徒儿。天底下最厉害的小道士。”
环抱着彼此,爱抚着彼此,不知不觉便双双跌进了中央客厅的沙发。何月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与吴端见面,就是像此刻这样被按在沙发里,久久用视线索爱。
他的双手环了上去,鼻尖也在道长颈窝磨蹭,“好久没有那个了。”
吴端发出一声不满的鼻音,“你也知道。”
何月竹嘿嘿傻笑。
在疗养院那段时间他们被三令五申:确保身体状况前绝不能放纵,是管不住吴端,可管住了何月竹。于是无数个深夜道长被赶下床去,何月竹往往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谨遵医嘱,知道吗。”
那么长夜漫漫,做什么好。
他们便相拥靠坐在疗养院的院子里,聊他们一路艰难走来的三生三世。
时而相视而笑,时而相拥而泣。
到了此时此刻,他们都迫不及待地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吴端要得很凶,何月竹牙齿没忍住咬进了对方肩膀,尝到了点点血味。吴端恶人先告状,“还咬这么狠。忘了我已经不再不死不灭了?”
“哼!还不是你——”
“嗯?”狠狠欺负一下。
何月竹哑着嗓子求饶,“我还、还没习惯嘛...”
一顿湿漉漉的黏糊,何月竹气喘吁吁爬出来,神色恍惚看向窗外摇摇摆摆的树荫。榆宁的鬼魂已被超度,完颜於昭也被投入地脉,而吴端陪在他身边,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一切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轻声问:“吴端,这一世,我能活过二十五岁了吗。”
“自然。”吴端双眼中的坚定不亚于宣誓,“且不论如何,我都能陪你同生共死。”
何月竹捧住他的脸,他不会说类似“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的漂亮话,毕竟生死不离是他们求了三世才求到的奢愿。
所以他说:“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们要一起好好活下去。
吴端点点头,何月竹又提高音量强调,“从今往后你也要记住,不能动不动就自残了。”
吴端把他搂在怀里,“你好好的,我自残做什么。”
何月竹嗤嗤笑了,“难道不是‘我好好的自残做什么’吗。”
又忽然想起什么,“还有还有,你要把沾酒即死的法术解了。免得我哪天找你喝酒,不小心把你给咔嚓了...”
“好。——不过陪酒虫喝酒实在是强人所难...”
何月竹堵上他的话,“交杯酒呢。”
吴端哑然,想不到一千年了,还会被爱人直勾勾的攻势不加掩饰地击溃。便情不自禁揽过爱人,再度翻身按在沙发里。
何月竹连忙推他胸膛,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前几天找吴法帮了个忙。”
“吴法?”上下其手。
何月竹没忍住支吾一声,“吴景夜的长子。你猜猜次子叫什么?”
“…嗯?”手指顺着腰线抚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叫什么?”
“你...让我缓缓啊...!”何月竹抬眼弱弱瞪了他一眼,“叫吴天。你说,是不是一听就感觉是吴景夜会取的名字。”
“无法无天…。”吴端语塞,反问何月竹,“那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何月竹从爱人促狭的笑里很快反应过来,忽然来了力气,翻身将他压住。
吴端偏头一笑,“这么快缓好了?”
何月竹垂首吻住他,“臭道长以前可是听到爹爹两个字就摆臭脸,现在怎么又想当爹了?”
几天后,何月竹拜托吴法联系的两个人,终于都有了消息。
吴法说:“您说的第一位,已经联系上了。其实她和我们吴家吴律女士时不时有来往呢。现在她和母亲住在鸿舟岛上,您什么时候想去看望他们,我给您安排,到时候直接可以直接来吴宅住。”
“另一位呢?”
“另一位联系起来比较困难,因为她现在可是历史学界知名泰斗,性格也是出了名的乖僻。不过也怪,就像您说的,只要报上您的名字,她就同意见面了。”
何月竹毫不犹豫,先拜托吴法安排与后一位历史学界知名泰斗见面。
次日他便开着小电驴,载着吴端,去见那位历史学见面地点约在省博物馆,也是那位女士退休前的单位。
“二十年前的省博物馆馆长,六十年前的志愿讲解员。”
何月竹不由感慨,“没想到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忘记那个约定...或许,至死不渝的爱情真的能超越漫长的光阴。”
吴端偏了偏头,“谁?”
“尉羽悦。”
吴端若有所思,“谁。”
“就是当时和你一起去找锁骨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孩。”
吴端想了想,大概是回忆起来了,又或许没有,只是将下巴轻轻靠在何月竹肩上。
“当年她还只是研究生,可六十年过去,已经是研究陈金史的著名学者了,在历史界的话语权举足轻重。”
“举足轻重...她说过,你是遗臭万年的小人。”
“呃。”何月竹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吴端在使劲蹭他的耳后,好像想蹭掉什么不好的回忆,“这个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
“放心吧,其实后来我单独与她见过面。她说,蓝雅菲是为学术献身,她会继承蓝雅菲没能完成的遗志,一直研究下去。而蓝雅菲的遗志...就是找出成澈降金的历史真相。”(见《小何手札·四》)
吴端的语气顿时扬了起来,“她想证明你的清白?”
“嗯。吴法说,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这个方向努力。”
吴端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的何月竹,“总有一日,你会昭雪。”
何月竹点点头,“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天下人不再对我施加恶意,我身上背负的另一道诅咒也能破除。到时,我便能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与同样不再特异的你,白首偕老,死生不离。
两人即将到达省博物馆,吴端轻轻笑了一声,“其实,你最想见的不是她。”
何月竹一愣,垂下眼,“果然瞒不住你。”
“想见怎么不直接去见?”
何月竹摇摇头,“我怕...我会吓着她们...”
“她不是那个五岁小孩了。”吴端提醒。
“嗯...”何月竹仍在犹豫,“可还是不要过多打扰她们了。我只想知道她们目前生活在哪,过得好不好,最多远远看一眼就够了。我听吴法说当年她重度烧伤,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更是治疗了好几年。她这一辈子过得那么苦,都是因为和我牵连。我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了。”
“祸福自有天命,今生今世她既与你血脉相连,前世必定对你有所亏欠。”
何月竹苦笑道:“吴端,其实她是阿媛的转世。”
吴端愣神,一时竟也哑然。
“我从不觉得阿媛对我有什么亏欠。当年你我的感情无人能懂,阿媛是唯一支持我寻爱的人。”何月竹继而道,“...所以我才更觉得,她罪不至此。”
“好傻。”吴端将他抱得很紧、很紧,“爱你而已,何罪之有。”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省博物馆。
尉羽玥虽然已经退休了,却因她仍然奋战在学术前沿,博物馆还为她单独保留有办公的区域。
却没想到两人竟被拦在尉羽悦的办公室外,出来迎客的是尉羽悦的博士,“不好意思啊两位...教授说,她只见何先生。”
何月竹眨了眨眼,“可吴端...她也是认识的呀。”
女孩儿挤眉弄眼,看来她作为传话人也尴尬,“是的,她说不见那个叫吴端的男人。”
“怎么会...”
“原话是,活着不见,死了变成鬼也不见。”

看来尉羽悦还是很在乎当年吴端一言不合斩杀蓝雅菲的事儿。
何月竹顿时尴尬,没想到堂堂无端道长也有吃闭门羹的一天。
尉羽悦的博士学生更是额冒冷汗,大抵是被道长的气场镇住了,对何月竹身后的男人嗫嗫道:“今天馆里特展是魏朝的书画真迹...您如果感兴趣,可以到三楼A区展厅看看。”
“魏朝?”
何月竹与魏朝开国国师对视一眼,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我去看看。”
何月竹目送吴端走开,心说道长现在真是“乖巧听话又懂事”,这就是把心中积压的仇恨清空的感觉吗。
又或许,是因为心上人在破除诅咒的路上又迈出了新的一步吧。
何月竹跟随女人进了尉羽悦的个人办公室,室内装潢朴素典雅,正如主人是历史界泰斗一般,布置大都是中式风格。放眼看去干净整洁,打理得井井有条。
昨夜和吴端在无所观,何月竹早已打好了今日的腹稿。可当他见到八十岁的尉羽悦,还是被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印象里,尉羽玥还是那个高声吼他们滚出去的女学生。现如今老人身上披一件避寒的花毯,靠坐在轮椅里,已是白发苍苍,满面岁月的沟壑。
何月竹咽了口唾沫,如今他该尊称其为,“尉教授。”
尉羽悦定定看着何月竹,老花镜后的双目沉稳而睿智,良久喃喃:“真的…是你。何月竹。”
她侧眼看向学生,“我们单独聊聊。”
博士便规规矩矩合上会客厅厚重的大门,一时将博物馆里嘈杂的人声也阻隔在外。
何月竹在尉羽悦对面的沙发坐下,茶几上已经备好了一壶洛神花茶。同样是相对而坐,氛围却更像当年他们在咖啡厅,不像他们在满屋招邪风水的餐桌上对峙。何月竹想,吴端如果在这,一定会更像后者,所以尉羽悦不想见吴端吧。
“尉教授,是我。”
尉羽悦眯了眯眼,“我眼睛还没瞎。”
何月竹笑了,看来她还是那个“刻薄”的性子,他也不拘谨了,“看到我六十年没有变老,你不觉得离奇吗?”
“离奇什么。这世上既然有鬼,那么一切怪事都说得通。”尉羽悦毫不客气,“但我确实好奇发生了什么。先师六十年前曾经说你不知去向,多半是跳江自杀了。”
先师...忽然冒出来个敬词,何月竹想,是指他姐夫张驰吧。
何月竹摇摇头,“跳是跳了,不过没死成。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尉羽悦眯起眼,“你直说吧。我们也别互相卖关子了。”
“那就开门见山...”何月竹琥珀色的双眸润润望着尉羽悦,“首先,我想向你道谢。”
尉羽悦眼中闪着锐利的光,“为什么谢我?”
何月竹轻咳一声,正色道:“我听说这么多年,你的课题一直与陈末金初那段历史有关。”
“嗯。”
“我也听说,你一直在找云宁之战的真相,一直在想办法证明成澈的清白...”
“嗯。”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实现蓝雅菲的遗志。”
尉羽悦没有否认,换了个坐姿,蓝雅菲留下的海螺挂坠正好从她领口滑出。
何月竹再度清了清嗓子,“如果我说,我向你道谢是因为…我就是成澈。你信吗?”
尉羽悦即答:“我早就猜到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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