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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法赫萨[公路(落九盏/捌月野酒)


傅逾明如今这样跋扈少不了儿时傅梵瑛的一味纵容,多少年形成了习惯,于是此时也依旧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但家丑不可外扬,傅家是傅梵瑛的底线。既然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傅宅,还是傅梵瑛亲自露面去看守所带人,就说明老爷子大概率已经动了气。
傅凌清只能赌一把。
“退一万步讲,就算、就算我真的下手太重,差点把人打死——”傅凌清刻意加重了语气,“但到底是谁身上真的背着人命,爷爷,您总不会不知道吧?”
他眼里流转过不经意的笑。一句普通的回击而已,听在不知情者的耳朵里自然是一笔带过,但说给面前的两人听,无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傅逾明像是被触到逆鳞,不打自招:“那又不是我动的手!”
“我都没说是什么事呢,”傅凌清笑着睨了他一眼,难得叫了一声“哥”,“哥不会是在自己对号入座去年那个即将出道的年轻模特跳楼自杀事件吧?”
傅逾明的脸色终于变了几变:“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事,你明明去年年底才回国!”
傅凌清冷哼一声。
这事去年年初闹得沸沸扬扬。
一个原本已经小有名气的网红,半路出家和梵亚签了模特约。原定元旦正式官宣出道,却在跨年夜从三十几层的酒店包房一跃而下,当场毙命,据说死时身上的痕迹不可名状。
傅凌清在国外的时间里对国内的事情不闻不问,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出来只是为了诈傅逾明的。
慌张则乱,他居然还真露出了马脚。
傅梵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拐杖又用力在地面叩了几声,怒喝一声:“糊涂!”
这一声不知是对谁说的,也不知说的是远了近了的哪一件事,总之这一嗓门喊过去,傅逾明似乎确实是冷静下来了几分。
欲盖弥彰,粉饰太平。傅凌清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爷孙两人唱的一台精彩双簧。
傅凌清耸耸肩,就事论事:“他欺负我朋友,我打他手下的人,公平吧?我总不能打他,不然爷爷多心疼。”
傅逾明不甘心被傅凌清先下一城,拼了命在脑袋里琢磨着说些什么才能将一军回来。
想着想着,想到了傅凌清身上还没完全解除的婚约,他自然知道傅梵瑛是极其看重这个的。
于是他抬手指着傅凌清,一字一顿地说:“爷爷,他说的那个朋友是男生,傅凌清喜欢他。”
傅梵瑛甫一皱眉,傅逾明又趁热打铁地重复了一遍:“爷爷,傅凌清喜欢男人,他是同性恋!”
好一出狗急跳墙。
傅凌清站在原地不说一句,等着傅逾明跳完再做反应。
“你不要再说了,”傅梵瑛却提前断了傅逾明还要再说的话,拐杖的另一端指着傅凌清,“你说。”
“他说得挺对的,我一直想说,他倒是先替我开了口,”傅凌清靠着沙发低着头,低声沉吟了两句过后,抬起头来,一脸明媚的笑,“挺好的,谢谢啊。”
傅逾明显然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大方,一时愣在原地。
傅老爷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我喜欢男的,爷爷。所以你把我推出去联姻也没有用,因为我对女人硬不起来,结了婚您也抱不上孙子,”傅凌清一脸戏谑的笑,视线在面前的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最后定格在傅逾明的脸上,“我不像他,男女都行。”
傅梵瑛显然听进去了他这句话,余光瞥向另一侧,傅逾明的脸色果然也变得不似刚刚那样自然。
傅梵英愣了片刻后火气上来,指着他的拐杖俨然在抖:“你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我只是承认我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已,”傅凌清起身,手插进裤兜,转身要走,“爷爷,你怎么不问问他,或许有比我更劲爆的消息呢。”
傅梵瑛充满怒气的声音混着拐杖撞击地面的巨响传来:“从今天起,你给我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好啊,”傅凌清尽职复刻着纨绔的模样,朝身后摆摆手,“爷爷,您还是先处理下我哥要起诉我这件事吧。拜他所赐,你傅家可差点就出了个吃牢饭的家伙呢。”
终于得了空拿回私人手机,傅凌清第一件事打开了微信,几日前发送的消息依旧没得到回应。
微博的热搜在此时蹦出一条推送:
「梵亚二少爷被刑事拘留?已澄清,竟是闹剧一场!」
「兄弟阋墙?假!爷孙相聚!隔辈三人其乐融融!」
人靠一张嘴还得实名说话呢,网上的营销号胡咧咧只需要一把键盘和一个皮下运营的账号,多简单啊。
傅凌清看着这堆牛头对不上马嘴的报道,心里挨个骂了个遍。
他点进去看前置的消息,寻根问底,发现起因是有人首先爆料了他被拘留的消息,紧接着又说,这一切都是傅逾明的手笔,把关注点从刑拘本身,引到了豪门恩怨这样更惹人眼球的狗血事件上。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傅梵瑛正是因为大众舆论的发酵,在傅家名誉岌岌可危的当口,实在没有办法才亲自现身平定这场风波的。
有人在转移矛盾帮他。这棋路他太熟悉,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见不到面却依旧时刻能感受到被人惦记着,傅凌清几日来的沉重心情终于好转了许多,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原来这就是宋屿安所说“分开一段时间”的意义吗。只是见不到面而已,他分明能感受到彼此依旧在分别为当初约好的未来努力着。
只差一个傅逾明了,傅凌清咬咬牙,他和宋屿安的未来里,决不能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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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来晚啦。

手机被收走的几天,FAXA的微博动态也陷入了暂时的静止。傅凌清出事的消息一经公开,评论区一时间如洪水泛滥,表露担心的和上来就骂的,各占一半。
傅凌清顺手发了一条新微博,给粉丝报了个平安。
而后,对于自己和宋屿安长时间无法同框的这件事,思来想去,还是编造了个“FAXA闭关打造第一张乐队专辑”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不及他关掉微博,这条微博评论区的沙发已经被人抢走。
他顺手点开看了一眼,一瞬间心情有点复杂。
「别把我哥带走:期待FAXA一专,期待鼓手和键盘手早日再同台。」
他想回复一句什么,打了删,删了又打,评论区片刻叠起了几百楼,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去。
有人似乎在千里之外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发来一条微信:
「清哥,我看到你发微博,是不是安全了?我已经回北京几天了,一切都好,你放心。」
大概是被宋屿安交代过,一向起了话头就停不下来的宋屿宁,这条消息后竟真的乖乖地不再发来一句。
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信,也丝毫不提他与宋屿安分手的事。
傅凌清忍住没回。

是该先去看看她的。但满心充斥着宋屿安,他觉得还是等心情平复一些再去才好,免得被温容漪看出什么端倪。
尽管不久前才对着傅梵瑛大方出了柜,他依旧不敢直接对温容漪说出他喜欢男人的事实,生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坦白就成了压垮骆驼的稻草。
他在石凳上坐下来,打开FAXA的微博账号,将决赛夜那晚的《再会法赫萨》现场直播反复看了数遍,而后一键转发,附了一张在冰岛时拍摄的极光照片。
他相信先前发出的信息对方一定都逐条看了一遍,也坚信他既然能从看守所里出来,那这几天来自己就一定不是在单相思。
傅逾明把所有人都搅得风声鹤唳,他轻易不敢再发消息,只能用这样又公开又隐晦的方式,传达自己的思念。
宋屿安一定看得懂他的心思。在他的相册里,这张照片后面紧接着就是他们接吻的那一张。
当初他刻意在宋屿安面前反反复复翻了很多遍,直到对方逐渐不好意思,将他的手从面前挥开。
《再会法赫萨》放到了第四遍的末尾,身后响起轻巧的脚步声。
他取下耳机,抬头望见温容漪已在他身边站定,一脸和蔼的笑意:“回来也不来看看我,一个人在这听什么呢?”
傅凌清脸上几日来的阴霾终于破开了些,嘴角勾出弧度站起身来:“妈,您怎么来了?”
或许是天气不错的缘故,阳光从花房上方的透明顶棚照进来,温容漪的气色也比往常看起来好很多。
常常服药给家里的佣人都带来一种错觉,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她是个情绪时不时爆发一下的怪人。于是除了必要的时候,她时常都是孤身一人。
傅凌清却觉得和她在一起时,是在这座建筑里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一如此时。
他拉着温容漪的胳膊坐下,递给她一只耳机:“要一起听听吗?”
温容漪欣然接过塞入耳朵,闭上眼睛,细细地听。阳光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添了许多生气。
她精神还不错时,看不出丝毫老去的痕迹。傅凌清虽然从小与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因为莫名的家法而不能常见。
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张温容漪年轻时的照片。被以各种理由拦住不让他们母子相见的时候,就从抽屉里拿出来看上几眼。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能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他被管家送去上学之时,温容漪还没从前一晚的安眠中醒来;等拖到夜色黑了被接回家,温容漪又早回了房间休息。
时间久了,便真的以为照片上的温容漪,就是她现在的模样了。
傅凌清看着安静欣赏音乐的温容漪,似乎突然理解了父亲当年执意要娶她进门的执念。
温容漪安静地听完了一整首的曲子,摘下耳机还给他,脸上依旧笑着:“这是你的乐队写的曲子吗?”
傅凌清一瞬的惊讶:“您知道我去玩乐队了?”
他以为温容漪每天待在傅宅,消息闭塞,大抵是不会知道自己独自在外搞出的那些幺蛾子的。
“我自己的儿子都不关注,那我还关注些什么?”她的手拨开傅凌清额前的刘海,大拇指腹从他的眼底抚过,“这几天没睡好吧,黑眼圈都有了。”
怕是傅梵瑛刚得知消息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惊动了温容漪,所以她对不久前才发生的事都了如指掌。
傅凌清生怕温容漪受到什么刺激,忙接她的话:“我没事的。妈,你有没有按时吃药...”
温容漪笑笑,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药瓶。
她当着傅凌清的面旋开瓶盖,倒出两粒在手心。
这药是傅梵瑛的私人医生给开的,她遵着医嘱,已经数不太清吃了多久。傅凌清后知后觉,或许她就是在吃了这些药后才开始出现一些意义不明的动作的。
比如此时。
温容漪从掌心拾起一粒药片塞进自己嘴里,另一粒递到了傅凌清的唇边。
傅凌清偏头躲开后用手接下:“妈,我不吃。”
说完伸手要从温容漪的手里去取那个药瓶,打算把多出的这一粒放回去,却被母亲握着手一个反推,白色的药片就这么顺势落进了他的嘴里。
他皱眉,刚要向外吐,却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舌尖的味蕾突然活跃起来,这药片没有丝毫的苦涩,甚至还有一丝甜味,分明是日常吃的维C咀嚼片的味道。
想想今日温容漪的状态确实有些好得反常,傅凌清眼睛都睁圆了,从母亲的手里把瓶子接过来,再拧开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满瓶的橘子香气。
思绪仿佛在瞬间出走了。
他眼神有些木楞地将捏着瓶子的手放下来,一圈一圈缓缓将白色的瓶盖拧回去。
他霎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妈,你...”
温容漪点了点头。
她每天在众目睽睽下所服用的所谓稳定精神的药物,其实都是偷梁换柱的维咀嚼片。
他一字一顿地问,语气里是难掩的惊喜:“好、好了?还是...从没有过?”
温容漪的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清澈,此时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里面满溢着这么多年来被迫缺席的母爱。
他一下子明白了。
她手里的这瓶药,以及这么多年来的精神疾病...都是假的。
傅凌清抿着嘴角在笑,眉毛却一挤,眼里闪出了泪。
生在这样的家里,很小就过上了如履薄冰的生活。别人的童年因为快乐所以匆匆,而他却在步履维艰中捱过漫长的岁月。
他深谙韬光养晦有多重要,静候着一日能够厚积薄发。
傅百川终归也是傅逾明的生父,又有傅梵瑛不断施压,就算心有所偏也不好表现得明显,只能暗暗地在一些细节上给予他一些偏爱。
母亲是后进门的二妻,如今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子,没人放在眼里。
他在这样的家里变得无依,傅逾明越明目张胆,他就要越小心翼翼。
从此他彻底过上了靠自己的生活,也渐渐从众人的视线中淡去。
他这样从小长到了成年,他以为这个家里不会有人比他更明白韬光养晦的含义,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草包的模样,杂乱的外壳下藏着早被他打磨得发亮的心。
如今才懂得,他的韬光养晦,竟是温容漪言传身教的结果。
为了将其他人的视线从傅凌清的身上移开,为了让他的童年过得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她以一己之力演了一出戏,一演就是十数年。
傅凌清的唇颤了颤:“我爸他...知道么?”
温容漪温柔地摇了摇头。
傅凌清背过身去,偷偷抬起手背擦了眼睛。
彻头彻尾的独角戏。她乐此不疲地在这个大到冷清的宅子里,唱了十几年。
唱到他成年、出国。他独自在国外逃避这样的家庭、混迹在一群外籍同学里过得逍遥自在的时候,是她在家里替他承受着一切。
他转过身去看着温容漪:“你怎么早不说...”
母亲的手从他的发顶抚过,落在脸侧:“你有麻烦了,我总不能还装疯卖傻,连儿子也瞒着。”
傅凌清俯下身去,像儿时一样卧在她的膝头:“我被傅逾明暗算了,一时冲动揍了他的人,被他抓住了把柄。他想铤而走险,送我进监狱。”
温容漪的语气听不出责怪,一如既往地温柔地问:“因为什么打人?”
“他欺负我朋友,我没忍住。”
“妈妈从没见过你这样冲动过。你说的那个朋友,一定对你很重要,”温容漪捋着他的发梢,笑着看他的眼睛,“是写刚刚那首歌给你的孩子吧?”
傅凌清一个猛子从她的腿上弹起来:“妈,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温容漪反问他,“知道那首歌是他写给你的,还是知道你喜欢男孩子的事?”
傅凌清这才发现,尽管总是间隔很久才能见上一面,每次见面也因为温容漪的“病情”不会聊上太多,可他的妈妈却没错过任何一件与他有关的事情。
他面上露出些做错了事的局促:“您...不反对?”
“反对什么?你不喜欢他?”温容漪依旧从容地问,“还是他不喜欢你?”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傅凌清急着反驳,转念又想到宋屿安那一晚温存后的告白,心跳又不受控地急促起来,“他当然也喜欢我。”
“那不就好?”温容漪伸出拇指在他的颊边轻蹭了蹭,“还有很多人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我儿子比他们可强多了。你都这样坚定了,我为什么要反对?你可是我唯一的亲儿子,你顺心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说先前离家、独自飞去冰岛的决定是带着些犹豫的,那喜欢宋屿安、并义无反顾地喜欢宋屿安,大概是傅凌清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任性地、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做的决定。
一路长大他扮纨绔、装乖张,在其他人的眼里他可以是金子是钻石,却只有他知道,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可以是任何值钱的东西,却唯独不是他自己。
在这个家里,“傅凌清”不是一个鲜活的人,而仅仅是一个符号而已。
他从没顺过自己的心意,而温容漪大抵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之一。他很庆幸能加上这样一个后缀词,仿佛只是一瞬间似的,竟然就这么多了一个对他而言和温容漪一样重要的人。
温容漪懂他,所以“顺心”这样听起来如此质朴的祝福,在这样的豪门里竟能催人泪下。
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法。如果大家族都按照这样想,大概必定延续不过三代。
不过这不是需要她操心的问题。束着手脚长大的孩子,往往因为麻木,时常会忘了对自由的向往。
而她的儿子正努力将自由握在手里,并乐此不疲地追在后面跑。
他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强,她怎么能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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