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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法赫萨[公路(落九盏/捌月野酒)


一曲结束,宋屿安觉得店里晚上的营业侧重点可以稍作变更,大笔一挥列了进货清单,要求酒水饮料隔周就上线。
他听到鼓掌声抬头,有人光看装扮就身份不一般,正大敞着店铺的大门,痞里痞气地斜靠在门框上,对着他挑眉。
傅凌清走向他,在每天吃三明治的那张桌子前坐下。
“刚下班?”宋屿安问他。
傅凌清点点头,向操作台的位置招招手:“美女们,不忙了给我做杯喝的呗,记你们老板账上。”
“你要不要脸?”宋屿安骂他,“你干脆把我这小破店收了,自己当老板算了。”
傅凌清身子回正,说:“那你呢,我把店盘下来,你卖身给我?”
不要脸的行为非更不要脸不可破,宋屿安手肘撑上桌面,看着傅凌清:“反正你欠的账都已经肉偿了,你卖身给我和我卖身给你,有什么区别?”
傅凌清一脸认真,竟像是在推敲他的这句话:“身卖给我了,那心...”
话没说完面前摆上了一杯不含咖啡的饮料,宋屿安的面前多了一杯清水。
短发女生调笑宋屿安时毫不怯场,她指指自己的耳朵:“都戴上一样的耳钉了,还这么大声在公共场合讨论身啊心啊的,人家听了好害臊哦。”
宋屿安扬起手臂将人赶走,边赶边骂自己养了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只知道懒省事,给傅凌清做杯喝的慷慷慨慨,到自家老板这里,却吝啬得只肯给一杯什么味也没有的白开水。

听宋屿安这么说,傅凌清把面前那杯饮料推到他面前,捞过被他诟病半天的白水,喝了两口换上一副说正事的面色:“所以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一个换杯的动作都能让宋屿安失神半晌,他回了神,问傅凌清:“什么人选?”
“新乐队啊,”傅凌清凑近了盯着他,刚猛灌了两口水,嘴唇还湿漉漉的,“不会这几天,只有我在费神吧?”
多看了一眼就又被卷走神志,桌子正上方有一盏灯,正照着傅凌清泛着水光的嘴唇。有那么一瞬间萌生了有些危险的想法,他居然觉得傅凌清的嘴唇,这个样子看上去似乎很好亲。
“不是吧,”傅凌清在他眼前摆摆手,“你还真没琢磨一点啊?”
确实以为他三分钟热度,说完过不了几天自己都会忘了的。
也不是没有想吧,只是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人。当年的大学同学该散的都散尽了,多年没有联系,自然不会跟着自己凑这个热闹。还有一部分早已成家立业,在人生临近而立之年的重要时刻,也不会有人再陪他重温年轻时才会有的热血。
傅凌清发给他的那张海报,他几乎没过脑子,原模原样地直接转发到了朋友圈。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没有想过其他的事。
此时突然被傅凌清这么盘问起来,是有点愧疚。
“没有,”他否认,少了点底气,“你给我那张海报我发了,一直没动静而已。”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企图向傅凌清证实自己所说属实。一直到傅凌清出现前都一直还悄无声息的朋友圈,在他再次打开的时候竟然有了新的动态。
宋屿安把那条提示点开,居然不止是一个简单的赞。
有板有眼的回复在他的评论区孤零零地待着:
「你不在BridgeToIsland了?新组一支参加乐队选秀?什么情况?」
“乐队选秀?”收到傅凌清发来的消息他也只是潦草扫了一眼就发到了朋友圈里,上面具体写了什么,他也只知道得一知半解而已。
预览图看上去是很常规的乐队招募内容,和宋屿安他们大学时用过的招募海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才没认真看的。
这会才发现海报里还有其他的内容,最近才公布的那个乐队选秀节目的信息也赫然在上,几乎占据了最显眼的一块位置,之前竟然就这么被他忽略了。
他抬眼看傅凌清,突然有了些心虚。一直以为傅凌清是三分钟热度,现在看来,没当真的反倒是他自己才对。
他指指海报里的大字:“你可没和我说,还有要上节目的事。”
“梵亚是这个节目主要的资方,”傅凌清口无遮拦,“都是交易,你懂的。花钱给自己铺路而已。”
宋屿安伸手去堵他的嘴:“疯了你,公共场合说这些。”
“说得很隐晦了,”傅凌清夹私货地将他伸过来的手攥进手心,“借个东风咯,有条件干嘛不用。不过我听说你那个前乐队也会被送去这个节目,难免要打照面。”
“你这是以公谋私,”宋屿安评价后又不解,“你说沈乔予他们?之前不是在年会上宣布出道了吗?”
“出道多少年的都能回锅呢,这算什么,”傅凌清不以为意,“刚出道,多点曝光总不是坏事。”
宋屿安心里明白过来,所谓的选秀不过是个委婉的说法,可能最后的优胜者在赛前就已经内定。一切的过程都不重要,万千条路都终将指向那唯一的一个结果。
这种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内定行为是他坚决不肯踏入这个圈子的众多原因之一。
娱乐圈是一堵高墙围成的地界,里面是血淋淋的竞争,一朝登天封神,数年默默无闻,而没有资本加持的无名之辈,入圈的资格是用肉身撞破坚不可摧的铁壁。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用在这里有了些讽刺,不过都是侥幸而已。宋屿安一直都这么觉得,只是如今亲自耳闻了,多少还是有些恍惚。
从大学时期的音乐节到现在,宋屿安对于各种比赛一直没有十分强烈的胜负欲。对他而言,最酣畅的时刻不是被宣布成为优胜,而是能站在有半人高的舞台上,将情绪通过音乐淋漓地释放。
被台下所有的人仰头注视着,没有指指点点、没有冷眼相对,他们所欣赏的、所接受的,仅仅都是他一人的情绪。没有计较过做乐队能带给他什么回报,他只是喜欢并享受着大大小小的舞台。
如果能因为傅凌清而再次拥有登上舞台的机会的话,他心里突然有了那么一点期待。
就到这里就好了。如果再深究下去,会发现就连这点期待,也不过是掩饰他正因为某个人而隐约有些激动的欲盖弥彰。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傅凌清:“如果动用你的资源参加这个比赛,是不是要和梵亚签约?”
“嗯...”傅凌清故意拖长尾音,“按理说是的。”
“哦,”宋屿安的声音低下去,“那我再考虑考...”
没说完的话被傅凌清打断:“但如果我也参赛的话,主办方为了避嫌,是不会要求我和公司签约的。”
宋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参加?”
他以为傅凌清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应该是个类似金主的角色。而他自己...像被包养的金丝雀,正心安理得地享受金主提供的资源。
这样一想仿佛和沈乔予的行为也没什么两样。
他并不排斥对傅凌清这个人产生一些依赖,毕竟无论是人脉还是资源,那个人都比他强得多。这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宋屿安不屑于为难自己,用己之短比人所长,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反正他和傅凌清之间你来我往,早不知道谁亏欠着谁,又是谁施舍了谁。真要把账算清,可能要倒回上一个平安夜晚。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不清不楚,却像藤蔓静悄悄、弯弯绕地长,等他此时反应过来,早已缠得纠扯不清。
他可以欠傅凌清的,但不可以欠梵亚的,更不可以成为梵亚的附属品,忍受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成为资本雪球越滚越大的那团核,陷进去就再也逃不出来。
如果还是不可避免要卷入那个光怪陆离的圈里,他宁可一直站在别人的舞台下仰望。曾经做过的决定有过心酸和不甘,可他依旧没后悔过。
现在后悔不就相当于否定了过去?他的二十七岁至今还一无所成,他不想在这样的基础上,再将自己的过去一笔勾成个笑话。
“当然是作为乐队的一员参加啊,还能怎么参加,”傅凌清语气轻松,宋屿安脑袋里层层叠叠闪过的困难被他轻巧地一句带过,“你不喜欢那个圈子嘛,我知道的。不会让你因为这个被套住的,放轻松点,就当一次重新回归舞台的机会,不也挺好的?”
宋屿安哑然:“你会乐器?”
“小的时候学过钢琴,不知道做个键盘手的话技术通不通用...吉他也会一点,留学的时候自己学的,水平一般,”傅凌清掰着手指盘算着,“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会点,什么都不精。勉强凑个数,但水平有限,跟你肯定不能比。”
又是这样的形容。宋屿安接他的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吧?怎么,这也是之前和人上床的前置技能吗?”
傅凌清把一杯白开水仰头干完, 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时似是无意地和宋屿安的手指蹭在一起:“你别老说得我以前跟脑子里只剩这事一样。”
宋屿安调笑他:“以前我是不知道,反正现在是。”
听似玩笑话的背后其实有他想要掩埋的情绪。他感受着傅凌清对他热切的付出,是一种他用尽二十七年来积攒的各种经验也看不出有任何所图的付出,纯粹、干净、不求回报,这让他感到惶恐。
一个家庭条件显赫的公子哥要和自己搞乐队,说得好听点是随心所欲,说不好听点,放在傅家的长辈里,恐怕只有不务正业。
傅凌清仿佛走在一条本不属于他这个身份该走的路上,并企图据此和自己产生一些共鸣。这种认知带给宋屿安的震撼,比热爱他们乐队的粉丝站在台下振臂呐喊到喉咙嘶哑、又或者是在知名livehouse演出一晚后到手的不菲收入,都更令人振奋。
像无形的手在背后托着他向前走,恍然间催生出一种从此不用他再单独背负一切的错觉。心里明知对方小他三岁还多,不恰当的比喻本身就足够荒唐。可这样的感觉太过久违,久违到以为自己以后的生命里都将与之无缘。
“照顾”这个动词从宋屿安成年进入大学的那年起,就再也没有以被动的形式出现过。因为年少的叛逆和冲动,家庭、父母眼里从此几乎再没了“宋屿安”这个名字。失去了庇护却变得铿锵,小树没了树冠只能让自己更快地长,他照顾自己,照顾宋屿宁,后来又照顾沈乔予。
那双大手此时却让他有了被照顾的感觉。
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警告自己,或许这只是二世祖为了维护肉体关系的手段。于别人而言微不足道的东西,自己却到最后感动得痛哭流涕——
小心点,宋屿安,千万不要再一次重蹈覆辙。

他抬手打字,又觉得对方的三个问题答起来实在说来话长,于是删光了评论框里的字,划出去找对方的对话框。
刚刚还在自己眼前晃的备注仿佛一下子从颅内逃逸,宋屿安突然忘了自己从朋友圈划出的目的为何,对方的问候却恰巧在此时不期而至。
谢天谢地,来信的头像和评论区出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没有多余的寒暄,对方的话语十分简朴,只是把朋友圈里回复的内容几乎一字不落地复制了过来。
这一句话的前面甚至没有几句像样的聊天记录。傅凌清匆匆瞄过一眼,有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模板式问候,没什么参考价值。
几乎没有任何有效联系的两个人,开启正式聊天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千篇一律却有用的客套。傅凌清一眼看出这人和宋屿安的关系应该算不上太差:“你熟人啊?”
“嗯,”宋屿安低头在屏幕上打字,“大学的室友,本来之前是一起做乐队的。”
话明显说了一半,傅凌清被勾得心痒,追问过去:“然后呢?”
屏幕上多出一条绿色气泡:
「我和沈乔予分手了。BridgeToIsland和梵亚签了约,上个月已经出道。其他的说来话长。」
宋屿安指节屈起来叩叩屏幕上备注为“时浚”的名字:“他啊,和沈乔予不对付,为了不让我夹在他们两个之间左右为难,后来出国留学去了。”
有意思了,傅凌清暗暗地想,那和自己应该很聊得来。毕竟审美趋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理论屡试不爽。
左等右等等不来对面的回复,手机振动,语音电话开始在屏幕不停地闪。宋屿安望了傅凌清一眼,按了接听,又按下扬声键。
对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说什么来着,你和沈乔予早晚得分手,当时说你还不乐意,赤头白脸还和我动手。宋屿安,你这跟头栽狠了吧?”
一番话说得傅凌清三分解气,剩下七分瞠目结舌。他侧过脸去看,还好宋屿安没看出多少不爽的表情。
对面什么人啊,傅凌清心里犯嘀咕,这都不生气。
宋屿安的声音里也是一派平和,倒像是对这样的交流风格早就习以为常:“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上来就为了数落我?”
对面依依不饶:“数落你?还想打你呢,说句沈乔予的不好把人往死里打,你那一脚给我踹得现在胃都得隔三差五疼一阵。”
“拉他妈倒吧,”宋屿安手肘撑在桌面,五指穿过发丝后撑在后脑,歪着视线看傅凌清,嘴上继续回复着电话,“你那是初中的时候就不好好吃饭落下的老毛病,现在来碰瓷?”
被傅凌清换到面前的饮料只来得及喝了一口,此时才有机会又嘬一口,再握回手里。
傅凌清将他的手指拨开,从掌心抽出透明的玻璃杯,唇瓣恰好覆在杯口无形的唇印上。
宋屿安和电话那人了解又有几分亲昵的语气让他心情有些复杂。以为自己是目前在宋屿安身边离他最近的人——虽然事实确实也是如此,只是在他未知的视角里,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个像这个时浚一样的人,比他更了解宋屿安的过去、敢用肆无忌惮的语气和宋屿安提起沈乔予这个禁区。
他的手指在宋屿安的手背上轻轻地划来划去,在对方因为痒想要把手抽出去时又一把抓住。
“话说,”电话那头终于收了玩笑,话题听上去也总算步入了正轨,“你要新组乐队,到哪一步了啊?”
“哪一步?”想来荒谬,宋屿安自己提起来都控制不住笑意,“除了鼓手,其他位置都暂缺。”
“就你一个啊?”对面的笑声比他爽朗多了,“你这唱哪出?”
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些。宋屿安抬眼看傅凌清,改了口:“嗯...或许还有一个键盘手、或者是吉他手?”
“宋屿安,你邀请别人入伙呢,能不能至少真诚一点啊,逗人玩呢?什么叫或者?”
“首先,我可没邀请你,听你这意思是自己想来;其次...”宋屿安按停在自己手背上用指甲轻刮的手,“‘或者’的意思就是,键盘和吉他,都玩得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最后是什么位置,还得看那个人想。”
电话另一头难得有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后声音再次响起:“你在上海还是北京呢?”
宋屿安的回答偏要另辟蹊径:“没在家。”
信息被对方默契接收:“行,我后天飞上海,到时候联系。”
宋屿安不确定自己的电话挂掉没有,傅凌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谁啊,怎么大学室友这么了解你?”
宋屿安起身,从椅背上扯下外套:“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路上和你讲。”
傅凌清驾车,宋屿安在副驾驶充当了人肉导航,从店里出发,开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位于上海市郊的创意产业园建成已有了一段时间,第一批入驻的大都是一些艺术家,拿这里当做自己的工作室。装修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里竣工,各有各的风格,反倒吸引了很多游客来打卡。
因此白日里园区里来来往往人流络绎不绝,到了此时一片寂静,连昏黄的路灯都不剩下几盏,灯丝还有些接触不良,在黑暗里孤独地闪。
宋屿安率先下了车,傅凌清跟在他身后,向产业园深处走去。这一片占地面积很大,在一片幽微的灯光里一眼望不见尽头。
走过了一栋、两栋,直到傅凌清数不清宋屿安带着他路过了多少建筑,才终于停了下来。
产业园内千篇一律的建筑风格,红色的砖瓦砌成的墙壁,方便艺术家自行喷涂彩绘,不加一点粉饰。眼前的这栋一片素净,又因为盘踞在园区的最深处,显得格外深沉。
门上挂着的都还是多少年前的老式五金锁,用粗一点的钳子一夹就会断开,傅凌清暗暗估量着。
宋屿安从背包里摸出一串钥匙,去捅那把看上去已经有些生锈的锁。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来过了的样子,他在一串叮叮当当里摸索半天,才找出一把能精准捅进锁眼的钥匙,捅进去后又转着手腕找了好一会儿的巧劲儿,才总算是把那把大锁从门上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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