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清,我给不了你回应,”他想话说得坚决一些也许能挫挫一往无前的决心,他本想认真回应,张了口却又仿佛有了那么一丝转圜的余地,“至少现在给不了。”
支在他上方的人手臂撑不住了,坍下来伏在他的身上,问:“你追了沈乔予多久?”
宋屿安再次答非所问:“至少我没在认识两个月的时候就大着胆子上。”
傅凌清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有的人在一起六年,没准未必比两个月的新人强到哪去。”
这句话多少是有些僭越的。即便真成了宋屿安的新男友,他依旧没有立场对宋屿安过往的感情做这样的评价。在冰岛刚相识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尝试问起过相似的问题,每一次都被宋屿安面色不善地吓退。
此时的宋屿安却没有答话,像刚刚装睡一样,将头又歪向窗边,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浸透了月亮清冷的光,仿佛无声的邀约。
傅凌清埋头进去用力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车厢里极其响亮。时间久了宋屿安对傅凌清的力道摸出了些门路,刚刚那一下,明天锁骨上八成又要开花。
傅凌清的那张嘴巧妙得很,能种花,能吹风,能送他上天堂,再拉他下地狱。此时正拨开了他羽绒外套里单薄的线衣,在他已然高耸的锁骨上啃咬。
酥酥麻麻,像万蚁钻心。不知道怎么就又成了一片狼藉的样子,衣物将脱不脱地半挂在身上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
舌尖游离在黑钻耳钉附近,张口将耳垂一起含进嘴里。宋屿安的腰几乎是无意识地腾起,与座椅间的距离足够傅凌清趁虚而入地塞进一条手臂。
“带你回我家,好不好?”
曾经互相发送过的信息变成了有声的话语,当时的情景就在谁也没注意间倏地被复现。
傅凌清凑在他耳边说:“家里准备的不是薄荷味的套。”
大脑瞬间变得昏沉,这是宋屿安听得清晰的最后一句。
再清醒过来时已被人抵在墙上交换深吻,从进门便莫名地交缠在了一起,连彼此的外套都不知道丢在哪里。傅凌清的舌尖仿佛蛰伏了一整个冬季的蛇,在初春醒来的一瞬,迷恋般地顶开他的齿缝,探进去寻那一点肖想了整个冬天的温度。
宋屿安的掌心抵在傅凌清的肩膀,轻轻用了些无关痛痒的力气,推拒的动作行至一半,最终还是落于背后将人拥住。
刚做过近乎表白之事的年轻人没什么耐性,傅凌清向他的嘴里胡乱地探,似找不到归家路的迷途幼鸟。宋屿安一下子没了什么脾气,薄唇微启,迎没礼貌的客人大张旗鼓进门。
傅凌清的吻落得太凶,像四五月份下不完的梅雨,宋屿安节节后退,却依旧喘不过气。脖颈已经僵成一条直线,再往后退一步就与墙壁紧贴,找不到一丝缝隙。
没有预料之中的坚硬,后脑落入温软的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揉乱他落霞般的发。呼吸粗重,仿佛带着彼此呼出的热气在宽敞的房间里乱撞——
在进入卧室的那一刻,一路的忍耐宣告破裂,吊灯的开关近在咫尺,却没人顾得上开。此时昏暗一片,宋屿安只能靠猜测丈量傅凌清卧室的面积。
应该是宽敞的,他想,在傅凌清打开房门拉着他一路径直向内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都是单身男性的住所,这间屋子从玄关穿过客厅的尺寸就已经顶得上他那件loft两层楼叠在一起那么大。
陷在床里的宋屿安僵得更甚,失去了外力压制的双腿叠在胸前忘记收回,只因傅凌清这一句道破了他所有的难堪。
和沈乔予在一起时,所有的性被冠以了爱的名义;而和傅凌清在冰岛的所有荒唐,也有一夜情作为借口粉饰。一个名正言顺,一个放纵快活,本没有任何冲突。
而他之所以变得不自然,是傅凌清今晚的那几句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唐突的话仿佛当头一棒,敲得他后知后觉。和傅凌清发生关系的次数太多,竟慢慢有了当初和沈乔予恋爱时上床的心境。
一夜情不再是单纯的一夜情,傅凌清正在他的心上破开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顺着缝隙趁虚而入,他变得贪图,想要的更多。
冗余的感情掺杂进来,所谓的炮友关系再怎么都不可能像最初那般纯粹。最严重的问题是,他正渐渐将他和沈乔予、他和傅凌清在不同时期发生的床第关系混淆,可他和傅凌清之间根本没有互为男友的合理名分。
傅凌清摸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折返回来,顺手打开了床头的灯。突来的光线刺痛了宋屿安的眼,胳膊比眼皮更快做出反应,在闭合之前挡在了额前。
其实只有很幽微的光,宋屿安依旧觉得刺眼。刚刚隐匿在一片黑暗里的傅凌清在光晕里有了具象,在视线里变得清晰起来。
不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端详傅凌清的脸,此时的目光却满是躲闪,无论如何也停不住了。发觉自己仍是一副门户大开的模样,眼看着傅凌清再次靠近,宋屿安只能佯装淡定,腿放下去不是,继续折着更不是:“傅凌清,把灯关掉。”
“灯光刺得我眼睛痛。”
末尾强行加一句,话音落了才发觉更像句没有意义的找补。
[删了点大家都懂的!]
“我喜欢你,宋屿安,很喜欢很喜欢的,你别不信,”镜子里的那人又开口,连声音都好听了许多,“你要不要和我试试谈恋爱,或者试试让我来追你,或者和我试试那种关系,就是那种...可以光明正大说喜欢你,在床上和你讲‘我爱你’,也不会被认为是一时兴起的花言巧语的那种关系。”
那一瞬间彼此的赤身裸体、甚至还肌肤相贴的亲密姿势仿佛都算不上什么,镜子里只剩下傅凌清那一脸虔诚的表情,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义无反顾地想要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可他和傅凌清不过才认识了月余。他在沈乔予的脸上都尚且没见到过这样的神情,难不成六年的感情还不如几十天更真挚,这让人怎么相信。
镜中虚幻,眼见才能为实。宋屿安这样想,艰涩地扭过头去看身后的傅凌清。可少了那层折射,直接映在瞳孔里的傅凌清,依旧是镜中的那副神情,哪怕眉眼间的一丝褶皱都不曾变过丝毫。
这让宋屿安开始毫无立场地动摇。
“是谁说上一段感情分了手就一定要空窗上很久才能谈下一个新朋友,”傅凌清从身后拥着他,说话的口吻俨然已像一对情侣,“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标准是彻底放下前一段,而不是分手了多久。”
他用鼻尖蹭蹭宋屿安的耳垂,像撒娇又像是单纯要卸掉宋屿安的心防:“分手的时间当然要从你来冰岛之前开始算,可你真的是从撞破他出轨的那一天,才开始不爱的吗?不会更早吗?”
宋屿安霎时竟哑口无言。
“你不爱他了吧,宋屿安。你放下他,和我恋爱。这没什么,你也没做错,更没人能说你的不是。”
一直以来心里所担心的问题被傅凌清以这样平淡的语气点透,宋屿安不知该先感谢傅凌清的开导,还是恐惧自己其实一直都处在随时都会被完全看破的处境。
“如果有,”原以为上一句已经说完的傅凌清再次开口,“那就交给我来摆平。你照顾了那么久的其他人,该有人来照顾你了。”
宋屿安从他怀里挣着起身,坐直了不到片刻,又低头,把脸埋进掌心,缩成了一团。
傅凌清凑过来,在身后吻上他的脊背,语气里满是真诚:“虽然...我是真的很羡慕那个叫沈乔予的。”
掌心湿了,微咸的液体渗入每一道掌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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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丢的部分辛苦大家找找啦!
隔天一早,两个姑娘到店,往常早被老板打开的大门此时依旧紧闭。到了营业时间人依旧没出现,只有一条短信姗姗来迟:
「请一天假。」
没头、没尾,没前因、没后果,怎么看都不像自家老板的语气。斗胆拨了个电话过去,一声提示音没响完就被接起,传来的声音显然不是宋屿安,声量压低、嗓音嘶哑:“他不舒服,今天不过去了。”
两个女孩认出他的声音,声线明显不同的两个声音此起彼伏地“啊”了两声。傅凌清在这头道了谢,挂了电话,又随手丢回床头,侧撑着脑袋看身旁被自己讲话声从梦里吵得半醒的人。
趁宋屿安还熟睡之时偷偷取消了他所有闹钟,自作主张放了他一天假。“不舒服”也未必就完全是赖床的借口,一半是因为他几乎快天亮时才入睡,另一半是因为宋屿安自己的心事。
为了接那通电话,傅凌清从床上微微起身,盖在身上的薄被在两人之间狭开了一条缝。暖风开了一整晚,从出风口一路吹过来落到宋屿安的领口,他似乎依旧觉得冷了些,人还在梦里,伸手下意识扯了扯被子边缘,垫在下巴底下。
傅凌清缩回被窝,把胡乱塞被角的人揽进怀里。突然凑过来的热源难得令人满意,宋屿安终于停止了小动作,嘴里似是毫无意识地呢喃:“傅凌清...”
不是祈使,没有命令,就简简单单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而后安静地缩成一团,又沉沉睡去。
之前一副梦里仿佛也充满了戒备的样子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宋屿安熟睡的模样,傅凌清从初识看到了现在,身份也从一个陌生人,看成了此刻的追求者。宋屿安或许会以睡熟了不知情作为搪塞躲避的借口,可他却能将对方睡颜是如何变化的一五一十地说个一丝不差。
明明身体已经完全接受并习惯他的存在了,却偏要嘴硬着不肯承认。
傅凌清从未有过类似此时一样的感觉。前一晚宋屿安似是而非同样表露心意的态度和变得拘泥的举动,都让他觉得前路有了期待,让人相信他亲手埋下去的那颗种子不论再久再远,也终有一定会抽枝拔条的那一天。
可宋屿安以往事作为玻璃罩子将自己和他隔离开来,若即若离间又让他隐隐有一丝惶恐。这是他唯一的担忧,是悬在即将长出新苗的那片土地上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的铁锹。
他也早就懒得再去回溯这颗种子到底是具体在哪一个时间节点埋进土里的,总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片土早被人围了起来,并冠以了宋屿安的名字。
就像在这冬春之交的季节里说不清春天具体会在那一天到来似的,某一天的晚上在冰岛的酒吧独自打了一场疯狂的鼓、然后用丝毫不在意的态度和他上了床、下了床后又仿佛陌生人一般与他保持距离的宋屿安,就这样闯进他心里了。
时至今日,他对宋屿安的了解依旧只是表面,他甚至不能确定那间咖啡馆是不是宋屿安唯一的生计。宋屿安在有选择地展露出一些东西给他看,而他就真的收了好奇心不自己去多探查哪怕一点。
说到底他对宋屿安的“底细”并不关心,也从未在意过傅梵瑛一直强调的所谓“门当户对”。
宋屿安是和他一样甚至家底比他更加殷厚的豪门公子也好,或者家境一般白手起家的底层劳动者也罢;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受过伤、又或者是和他在支付真心的方面当真如同一张白纸,通通都无所谓。
门当户对是说给他们那些一心要联姻的人听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走上这条路,自然也无需把它当一回事。
从小被局限在特定的环境里长大,傅凌清见惯了娇生惯养、嚣张跋扈、不学无术,权利和财力同时加持的作用力下,会锻造出各种各样的人。而这些性格迥异的人,走着不一样的路,最后终逃不过殊途同归。
类似梵亚这样的集团有很多,横亘在全国各行各业,每一座在城市中心耸立的摩天高楼,都是大大小小的名利场。有些人自以为站在了世人所不能及的山巅,却反而被一些身外之物缚得最紧。
他时常想,如果他和傅逾明有着相似的出身,他的母亲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身价动辄数十上百亿的千金小姐,自己会不会也和傅逾明一样,视权利和金钱为一切,将这些东西牢牢握在手里作为救命稻草,却看不到其实紧握的东西根都早已不在土里。
总是吃同一种东西迟早会腻,一旦明白母亲的本心其实一点都不想留在这座金子铸成的牢笼里,傅凌清就愈发对身边的一切不屑一顾。
他铁了心要到笼子外面去看看,带着母亲一起。一定、迟早。
可笼子外面是什么样呢,真正能飞出去前,他也不知道。只能靠想象,可也没人告诉他,这样想的对或不对。
直到在冰岛的酒吧外听到藏着情绪的鼓声,盖过了圣诞节的所有喧嚣,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也敲着笼上的那把锁。
比宋屿安的正脸更早进入傅凌清视线的是他那头显眼的红发。乐器齐全的舞台上只有这一架鼓正被使用着,而台上的那个东方面孔却将最不适合独奏的乐器毫不违和地演奏成只属于他的独角戏。
傅凌清豁然开朗,他依旧没见过笼外的世界,但他坚信宋屿安就是。
因为他的样子和自己曾想象过的一切一模一样——
自由但不自我,潇洒却又清醒,执着但不成执念,爱恨分明、来去成风。
也许偶尔会被过往绊住了脚步,却在该放弃的时候从不做错误的选择,清晰地知道,人总要向着前面去。
放下很难,更难的是决定放下。
而只是一眼,傅凌清被卷进了宋屿安刮起的这阵风里。
所以分别后无论如何也想再见到宋屿安,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也好,跨越千里从上海远赴北京也罢。明知这是一场占位行动,他要的是宋屿安心里刚空出来的那块位置。这不是犹豫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担心那个劣迹斑斑的前任再杀个回马枪,却也总要防着其他人趁虚而入。
如果宋屿安被钱绊住脚步,他可以付掉所有的费用;宋屿安想再次站上舞台的梦想,动用梵亚的资源也要实现;宋屿安有一个亲妹妹,他一样可以当做自己的妹妹对待;宋屿安的未来需要一个携手并肩风雨同舟的人,如果宋屿安不介意,那他就可以成为那个人。
他可以用一切他有的东西去弥补宋屿安缺失的短板。作为交换某些东西的筹码,他给出再多也微不足道。
这是一门不会亏本的买卖。宋屿安身上的那些东西是他渴望了多年却从未见到过一次、从未触碰过一次的虚影。
他渴望抓住宋屿安,同样渴望成为宋屿安。
傅凌清垂睫,指尖抚上宋屿安的眉眼:如果我在现在就已经想用百分百去喜欢你的话,那你呢。你对我所谓的好感,加载进度和我成什么样的比例?
我走一百步,够不够你向我走上一步?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相伴朝夕,或许总有一天,我们能成为彼此的爱人。
特别幼稚的想法,笨拙得有些可爱。傅凌清自己也知道,可他逢场作过戏,与人调过情,却唯独没有掂量过一颗真心多重。
这样冒失地送给宋屿安,他会不会觉得分量不够?
傅凌清将宋屿安又有些冷的双脚夹进两腿间,直到暖了点才重新闭上眼睛。
“你是不是以为我爱你的身体胜过爱你...”傅凌清紧紧手臂,“傻子。可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并没有立刻就要和你上床的心思。”
肉体关系确实不是个足够浪漫的开篇,却是拉近彼此的有效方法。
推开酒吧门的那一刻,傅凌清满脑子想的都是,“找到了,打开牢笼的钥匙。”
钥匙只有一把,错过了他不知道再去哪里能配。
为了坐实宋屿安“不舒服”这个借口,在日上三竿醒来后傅凌清卖足了力气,宋屿安像是因为前一晚变得习惯了一般,竟没说两句拒绝的话,手也装模作样地推了他几把,就由着他胡来。
一天里宋屿安只看见了一次太阳,是正午日光正当空时,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匆匆瞥见的一眼。没瞧上多一会就又隐匿在窗帘后面了,而大床上的视野一共就那么些,他几乎一天没能下床,自然也就再没看见。
天黑了才终于下床吃了晚餐,卧室一片狼藉,从一早起来就不再清爽的身体也是一片狼藉。
宋屿安匆匆过了遍水,把非要一起洗的傅凌清独自留在了浴室。来不及把仍在滴水的头发擦干,手机铃声在床头响得似催命。
宋屿安刚拿起来,未来得及接通,铃声戛然而止。而亮起来的屏幕提示他,在这之前已经有了数通被他忽视的未接来电。
生怕在这个时间连续打电话来的宋屿宁有什么要紧事,宋屿安不敢怠慢,舍不得坐下便把视频电话拨了回去。那边秒接起来,素颜的宋屿宁除了黑眼圈略重了些,皮肤底子几乎找不出一丝的瑕疵:“哥,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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