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安手顿住,忘记把门推开:“没有。”
傅凌清代劳,将室外新鲜的空气放进屋内,先他一步走了出去:“再泡一会,好不好?”
宋屿安有点心动。这里十分安静,没有到处都在拍照的游客,也没有倏然出现来问联系方式的富二代。
他蹲在池边,伸手下去试试水温,竟比刚才的公共池更温热些,让人浑身都松弛下来。
犹豫的片刻,傅凌清的声音竟像撒娇:“好不好嘛...”
他推开人回到屋内,重新翻出还没来得及烘干的泳裤,走向浴室:“说废话干嘛,换衣服啊。你裸着下水?”
套房自带的私汤算不上完全封闭的私密空间,不同的房间有狭窄的水道相互连接。好在他们的房间位于整座酒店最角落的位置,被一圈黑色的火山岩围起来,私密性极好。不论从哪个方向望过来,基本上都属于视线盲区。
宋屿安趴在池子的最外侧,居高临下,能望到外面的积雪,又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黑白白。温泉蒸得雾气朦胧,他胳膊撑在岩石上起身,想要看看再远一点的风景。
出水的瞬间被冻了个哆嗦,又将身子沉回到水下面去。
傅凌清和他并排,从身后靠近。恒温四十度的温泉水在两人之间被荡出波浪,宋屿安依稀能觉察,身后靠过来的那个胸膛比水流更烫人。
手指顺着水流攀上他的后腰,一路流连到小腹,还在继续往上,仗着无人看见,为所欲为。明明只比体温高了几度的水却把他的身体塑造得格外敏感,傅凌清的手指还未抵达,只是激起的水波,就足以将他胸前的两粒刺激得挺立。
他挺出水面,向岩石上趴得更高,以此躲避傅凌清的进攻。刚借助浮力起来一点,又被人揽着腰侧拽了回去。
傅凌清乐在其中,和宋屿安如此推拉了几个回合,本该再次躲开的人,却陷在他的手里不再动了。
“傅凌清,”被他握着腰的人扭头看他一眼,视线又转回远处的一片开阔地,“又出极光了。”
傅凌清停了手上的动作,也抬头去看。
这一晚的极光没有爆发,只有一层淡淡的绿色,像前一晚的颜色蒙了一层纱。依旧在流动,时隐时现。
“第二次了。”傅凌清感慨。
宋屿安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天,一时忽略了还落在他身上的手,忘了拨开。他开口,是个问句:“为什么来冰岛?”
傅凌清奇怪,却还是准备开口答了。没等他出声,宋屿安的下一句比他更快:
“一开始我想,去东南亚不好吗?北半球的冬天太长,只有那里永远过夏天。不用受冷风吹,也不用在天寒地冻里苦等极光,哪怕困了也不敢闭眼...”
视线从头顶收回,他从半趴在岩石上的动作落回水里,转个身,背靠了上去。
“可是来了我才知道...”他侧过头看向傅凌清,想说的话断在了嘴边。再开口时似乎已经翻了篇,不再提上一句的事情,倒显得有些没头没尾,“谢谢。”
前言不搭后语,这让这句本就突兀的话听上去更像了几分别离前夕的告别语。
来了才知道,原来让人重新燃起期待的,可以是意料之外的东西、可以是没有计划的事情,也可以是个不期而遇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这样的话在傅凌清面前要如何组织语言才说得自然,只能放弃表达。
他没想傅凌清把话接了过去,听起来比他的没头没尾更模棱两可:“如果去东南亚,遇见的人就未必是你了。”
话说到这停止,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宋屿安不再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决心和勇气不足以支撑这样的一句追问。
他问不出口,被人再问回来,也给不出回答。
他愣了半秒,被傅凌清抓住机会,钳着下巴交换了一个不短不长的深吻。
私汤的人很少,却不至于完全没有。沿着火山岩一路蜿蜒望过去,能看到稀松的人影和隐隐嬉笑的声音。
傅凌清的手不安分,隔着层布料揉宋屿安的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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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凌清的鼻尖落在他的脸侧,一下一下地蹭,嘴唇偶尔从他的脸上掠过,留下一片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将宋屿安从梦里闹醒。
宋屿安皱皱眉,傅凌清把唇凑上来。他半梦半醒招架不来,下意识地推开,说,没刷牙呢。
意识清醒了些,眼皮却实在沉重,迟迟不愿睁开来,身边的人有什么动作,也懒得回应,只能随便任由人摆布。
下颚被人用虎口强行捏开,宋屿安有些起床气,刚要发作,嘴里一片甘凉。
他伸舌头抿了抿,一股清新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被傅凌清猝不及防喂了一颗薄荷糖。
他想要说什么,张嘴的瞬间冰凉的空气倒灌进口腔,冻得他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傅凌清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四目相对间将脸靠过来,和他嘴唇与嘴唇相贴。
大概是把这个当做了早安吻。
宋屿安原以为只是蜻蜓点水,打算草草应付过去继续睡。
谁知那两片嘴唇贴上来就不走,就这么静止地停留在他的唇上。他一时半会没有回应,就得寸进尺,湿热的舌尖卷了些冰凉的空气,轻轻往宋屿安唇缝里钻的时候,竟让他觉得这温度中和得很舒服。
他从傅凌清半拥过来的姿势里移开,又推了一下:“说了没刷牙。”
傅凌清把薄荷糖在嘴里咬碎,清凉的气息从嘴里破开,朝宋屿安扑面而去。
他退到一边去:“本来像想给你一个法式深入的早安吻,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宋屿安睡意当头,说这么几句话间也散了一半,他转过身看着傅凌清,手臂抬过头顶,挡着还有些畏光的眼睛:“现在这么体贴了?不是第一天早上的你了。”
身边的人闻言还真的往他身上凑。他往床边躲,傅凌清的手伸过来将他拦腰又扯回去。
逃了八寸,被拽回一尺,如此一来凑得反倒更近了。
不安分的手从腰侧流连到大腿,落进两腿之间,腕子稍一翻转,就将宋屿安叠在上面的那条腿抬了些起来。
“傅凌清,”宋屿安没拦他,只是张口说,“有点痛。”
撬开他一条腿的罪魁祸首流连到入口处,伸了根手指出去,指腹轻轻按压,宋屿安有些不适,轻吸了口气。
“肿了,”傅凌清语气沉下去,听起来居然有点自责的意味,“我又不是禽兽。”
昨晚一直泡在水里,润滑的剂量就用得少了些。大意了。
他将手抽出,转而拨开宋屿安盖住了眼睛的额发。
宋屿安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睡又睡不着,只能缓慢起了身:“几点了?没到退房时间吧,我想再去泡泡...酸死了。”
他在床上坐直,厚实的被子顺着皮肤从胸前滑落,堆成一叠。他手握成拳在腰间顶按,酸痛难耐。
他撇头,对上傅凌清直勾勾的视线,在他身上四处逡巡。他没在意,问:“傅凌清,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像什么?”
傅凌清回神,没接住他的话:“啊?什么?”
“像几年没吃过肉的疯狗。”
宋屿安坐姿难受,只能跪在床上,一点一点用膝盖往床边挪过去。
抬手看一眼腕表,北京时间已经是下午。自从来了冰岛就没调过腕表的时间,它按北京时间走,宋屿安习惯了也就按北京时间看,不过是做八个小时的减法。
他从枕边捞过手机,开机,给宋屿宁发送信息:新年快乐。
划掉又点开备注为「妈」的对话框,简单的四个字打了一半,又退格删了个干净,转而在宋屿宁的对话框多加了一句:替我跟妈说。
几百条新信息,来自形形色色许久不曾联系过的微信好友,甚至有的忘记了添加备注,宋屿安到现在已经叫不出名字。
一眼看得出来是群发的信息,宋屿安一条一条不厌其烦地划掉。来了冰岛突然觉得做一个消失在其他社交圈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落得清净。
心里装的事情足够少的时候,全世界仿佛都是自己的。宋屿安突然不能理解年轻时的自己,过分热衷于社交,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他和沈乔予好像还是因为自己加多了的社交技能点认识的。具体因为什么呢,事到如今他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沈乔予依稀说过,他喜欢能带他一起玩的人。
乐队也是这么组的吧?
宋屿安甩甩头,年纪大了,脑容量告急,最好还是不要想。
他一条条把未读消息划完,又把说不出身份的联系人从列表彻底删除,看着刺眼的红点终于从视野里消失。
神经病,别人都互道新年祝福,他反手给人家一波拉黑。
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才又想起了沈乔予,哪怕只是那么一点,那边的消息像感应到了似的,催命一样接踵而至。
宋屿安没想点开,打算在消息列表里直接标为已读,紧接着跳了一条新信息:「图片」。
人的好奇心真是该死地犯贱,这两个字比文字消息更有吸引力,宋屿安点开,一眼认出,是杭州灵隐寺前的梅花。画面里的花没光秃的树杈多,深粉色的零星开了几朵。
往年要一月中的时候才开,今年倒是开得早了许多。
他看图的时间早够沈乔予发好几句话过来,对面却重归了寂静。
沈乔予的意思不用多余的文字他们俩个也能心知肚明。大三的寒假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去杭州玩,宋屿安就是那时候跟沈乔予表白的。
那会的梅花开得特别多,他记忆里是黄色的。
从小没拜过佛的他那天跪在大雄宝殿里,侧头看着身旁刚刚成为他男朋友的人,对着佛像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在灵隐寺,向佛祖求了一段姻缘。后来五周年的时候,还去虔诚地还愿。
现在想想大概是求错了,明明求姻缘该去的是法喜寺。
“哪里的梅花?”傅凌清见他太久不曾动过,于是从身后靠近,“就是开得有点寒酸。”
宋屿安之前提起前男友时,微信也恰好跳出沈乔予的信息。此时备注就是这三个字的对话框就这么开着,他们聊了什么,都尽收傅凌清的眼底。
宋屿安松了口气,他有些感谢这个二世祖的素质,至少知道在第三视角不该随意议及别人的情感状况,不论是进行时还是往事。
“嗯,”他鼻音作答,听起来有几分敷衍,“灵隐寺,我的定情地。”
对一件事的态度从逃避、不愿去想,到正视、随意提起,是进步,是在放下。
宋屿安对自己的这种转变感到欣慰。
傅凌清没笑他也没问他什么,只是短暂的沉默后,说:“回了国有机会邀请你一起看看梅花么?”
宋屿安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点神经质。对方只是顺着他的话随口提起,他竟觉得在“定情地”这样搞笑的说法后问出这么一句是傅凌清的别有用心。
萍水相逢,谁会当真啊。
宋屿安笑,二十七岁了,总不至于还用十七岁的思维去应付问题吧。
想起之前傅凌清好像以为他在北京生活来着。他没转头,回复身后的那个人:“可以啊。等你有空了来北京。”
最终还是没有回复沈乔予的消息。
他其实还没完全放下。六年足以把相敬如宾的恋人磨合成没有血缘的亲人,无话不谈,没有秘密。
当然,他们之间的破裂源于沈乔予对他有了秘密。
碎了就是碎了,他没打算重圆。只是如果沈乔予发给他的不是这样一张已经追溯不到意义的图片,而是十万火急的大事的话,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回复过去。
来自一种对家人关怀的本能,像对宋屿宁一样。
这很不对,也很危险,可他只能慢慢戒断。
宋屿宁头像边亮起未读的红点,他点开:「放假呢,我回家过元旦。妈就在旁边,要不要打个视频?」
宋屿安低头看看不着寸缕的自己,手指打字:「现在算了,晚上打给你。」
「你那晚上,北京时间得几点了。」
宋屿安想想也是,想说,那不然等他回家算了。
“雷克雅未克有跨年的烟火秀,你妹妹起得早的话,可以那时候打给她。”
傅凌清一直悄无声息,宋屿安没注意到他还在自己身后,被突然出现的一句吓了一跳。
他没应傅凌清,却在屏幕上把他这句话原封不动地打了一遍,发送。
「好呀,我跟妈说一声。」
宋屿安几乎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阻止,却依旧没有对方的消息来得快:「明早我和妈等你电话。」
把手机丢回去,宋屿安扯下搭在暖风机边的泳裤,动作小心翼翼地往腿上套。
动作进行到一半,傅凌清又开始毫无预兆地讲话,这让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掷地有声:“我会去的。”
宋屿安动作顿了半秒又继续,没有转身:“什么?去哪?”
“去北京,”傅凌清说得格外认真,“到时候你说话算话,我们去看梅花。”
他暗里想,傅凌清一张脸长得英俊,那张嘴说起话来比脸更得人心。他大概是要庆幸自己没有转头看到傅凌清那张脸的,想都知道一定又挂着一副二世祖专用的戏谑的笑。
于是才答得顺畅:“嗯。”
再次下水,宋屿安一身舒畅。身上的毛孔似乎都被舒适的水温泡得舒展开,一夜的疲惫转瞬间消失了大半。
他又窝进前一晚盘缩过的角落,视线望回室内。只隔了一扇透明玻璃门的浴缸似乎还隐隐冒着热气,将前一晚的意乱情迷逐帧回放。
宋屿安有那么几秒的怔愣。
他以为自己会抗拒看这些东西,将冰岛的一切荒唐从自己的记忆里就此抹去。
他转身,趴回火山岩,继续看向外面的风景。
一片雾茫和空旷里,他翻来覆去地想,最终确认,在与傅凌清有过的几场酣畅的性*里,对于位置转换的这件事,他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他不喜欢把这种单纯追求快乐的事情非要和自不自尊之类的联系在一起。甚至觉得这样追随心意、不被任何人牵绊着去寻找快乐的自己,有以前从未有过的骄傲和快意。
冰岛是适合寻找自由的地方。傅凌清说羡慕他的自由,可实际上他们两个不过都是笼中鸟,他被困于感情,傅凌清被困于...
一些他说不清也不曾理解过的东西。
可他现在领悟到的自由,却是傅凌清给的。
“宋屿安。”
傅凌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屿安从远处收回视线,正要转身之际,听见傅凌清不搭前言的一句:“好漂亮。”
“什么漂亮?”
宋屿安转身,企图顺着傅凌清的视线找到他称赞漂亮的东西。傅凌清看过去的方向似乎没有变过,与上一秒还停留在相同的地方。那么,他刚刚是在看——
自己的后背?
宋屿安尝试将视线越过自己的肩头看向背部,无奈腰实在酸痛,只能作罢:“我背上有东西吗?”
傅凌清嘴角轻轻勾了勾,低着头摸上鼻子:“没有、没有。”
再次泡完上岸,宋屿安的精神回来了大半,甚至小幅伸了个懒腰。他摸了衣服径直走向浴室,视线落在洗手池上方那面镜子里时,才发觉傅凌清刚刚到底在笑什么、又在夸什么漂亮——
正面还好,两侧的乳*只有些轻微的红肿,被刚刚的温泉热气一熏,由中心向外扩散出一片绯粉,颜色越来越浅。
只是胸部以上,他视线不及之处,如果有人问起来,恐怕是没那么好解释。从锁骨往上,零星布满了一片淡红的痕迹,色块凝聚严重的地方,泛出了紫色,一路蔓延到耳根。
他时常因为怕麻烦忘记围围巾,这下看来是忘不了了。
脑袋里不知怎么就又闪过傅凌清刚刚那一句语气里藏着几分戏谑的“很漂亮”,于是转了身子,偏过头从镜子里去看。
见过了胸前那副模样,虽然做了心理准备,看到的瞬间还是有一些被吓到。
后背的痕迹全是斑块状,一簇簇的,殷红暗紫,像怒放在他背后的罂粟花,还像会吸人血的蝴蝶,扑簌着翅膀落在他的肩胛骨上。
前一晚的记忆又开始倒灌,他开始追溯后背比前胸更像个重灾区的原因:
前一晚的傅凌清格外喜欢从后面,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喜欢。从温泉里出来,到浴缸里,最后辗转到床上,双手按在他的腰侧,几乎要把他压进床铺里面去。
像是借此不想看他的脸,又频频地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扭过去接吻、接吻、无尽地接吻。
这些痕迹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面的记忆宋屿安也记不清晰了,强行想起来,似乎只有自己嘶哑又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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