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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相逢(一块冻柿子)


宋知佑歪头琢磨,无法理解这个领字是啥意思,一心只想跟陈煜待一块,于是说:“那就陈煜哥哥领我。”
“诶诶诶!那不行。”方若衡插了过来,说:“陈煜要是领你,那这就是进陈家门,这首先得问我干妈同不同意。”
“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何淑月想也没想:“这水灵灵的小宝贝,谁看了不喜欢。”
方若衡瞪大了眼,不平衡了:“干妈,你怎么能同意呢?你说过的,只有我这一个干儿子的!”
何淑月笑:“今天破例了。”
陈煜补刀:“其实她早就想破例了。”
方若衡:“……”
方若衡又委屈地嗷了一嗓子,随后将目光定在了宋知佑的身上,凶道:“那你呢,小不点?愿意吗?”
“愿意!”
这回宋知佑听懂了,还甜甜地叫了一声干妈,叫得何淑月是心花怒放。
几人饭吃到一半,何淑月突然拍了下桌子,起身:“哎呀,我还有一个鱼头汤给忘了。”
听到鱼头两个字,宋知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先前那个条鱼的尸体,脸霎那间变得苍白。
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刚才那一下子。
不会有事的。
宋知佑暗自安慰着自己,小手缩到了桌子下,攥成了拳。
可当那碗鱼汤端上来的时候,看着雪白的浓汤,他的胃开始痉挛,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搅在了一块,难受不已。
他咬住下唇,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掉此时温馨时刻。
就在方若衡双手并用夹起一边鱼头,宋知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颗白色的瞳仁时,彻底忍不住了,推开碗筷弓着身子朝洗手间奔去。
方若衡愣在原地:“咋、咋回事?”
陈煜急忙起身:“我去看看。”
陈煜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桌上的那碗鱼汤,盯了一会后说:“方若衡,帮忙先把鱼汤放厨房里去。”
“关鱼什么事?”
陈煜说:“先前在宋家的时候,就有一条鱼死在了他面前。”
方若衡怔住,素来大大咧咧的他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何淑月也皱起眉,担忧地看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宋知佑双手撑着膝盖吐了好久,直到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双腿有些发软才停了下来。
他内疚不已,转头看向陈煜,一遍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煜顺着他的背,一遍遍重复:“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宋鸣竹走到小区楼下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宋知佑坐在那秋千上。
“哥……”宋知佑显然也看到了他,连忙叫了一声。
按平常来说,在这种周围没别人的地方,宋鸣竹都会直接无视宋知佑,但这次,他停住脚步,走了过去。
宋知佑有些惊喜,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怎么在这?”宋鸣竹问。
“等陈煜哥哥,他送若衡哥哥回去了。”宋知佑说。
“你怎么……”宋鸣竹本想问,你这个平时最黏陈煜的人怎么没有跟过去,可就在开口的瞬间,他看到了宋知佑腿上的伤,瞬间哽住。
这是爸爸打的。
之前宋知佑哭,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宋鸣竹心头一滞,他再次想起宋弘和吕莉对他说的话。
此时吕莉在家,回去肯定又要拉着他说离婚跟谁的事情。
宋鸣竹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看这几天能不能到陈煜家去睡?”
“啊?”宋知佑一愣,随后两眼放光:“我可以跟陈煜哥哥一起睡吗?”
宋鸣竹道:“可以。妈妈和陈煜那边,我都会去帮你说。”
宋知佑开心极了:“谢谢哥!”
“不用。”
宋鸣竹想,毕竟,也只有这段时间的兄弟做了。
宋鸣竹是真的想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做个好哥哥,让宋知佑晚一点知道父母都不要他的事实。
谁知弄巧成拙,宋知佑在这天晚上做了噩梦,第二天直接高烧不退。
何淑月正好在家,便带着宋知佑去看了医生,想着顺便再去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她带着宋知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吕莉那尖锐的声音:“凭什么小竹给你?小竹是我儿子凭什么让给你?!”
宋弘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就凭你当初非要生下他,所以这个累赘就该是你的!”
“你他妈放屁!”吕莉不知摔了什么东西到地上,声音歇斯底里:“有种咱就上法院,看最后小竹判给谁!”

仅仅一扇门的距离。
门的里面,是父亲和母亲激烈的争吵,而门的外面,则是女人下意识去拿手捂住小孩的耳朵,希望他不要听见屋内的声音。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双手,又能阻拦多少真相?
宋知佑将里面争执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随着吕莉一声“滚!”,门被打开,宋弘咬牙切齿地走出来:“好,很好,那咱们就法庭见!”
宋知佑听到声音,整个人下意识往何淑月身后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明明应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这又能有什么用,宋弘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他。
宋弘看着眼前的两人,脚步一滞,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愕。
他艰难开口:“你们……”
“你他妈到底滚不滚?”
同一时间,吕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盖过了他的询问。
女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本想直接将人推开,好眼不见心不烦。
可当她顺着宋弘的视线,看到何淑月和宋知佑时,整个人也跟着愣在原地。
如果只有宋知佑还好说,可如今还有个何淑月。
这个死了老公却还能过得比她还舒坦的女人。
她皱起眉,心里立即升起一股隐私被侵犯羞愤和怒火。
于是,她先发制人,立即伸出手要把宋知佑拽到跟前,质问:“你怎么会在这?不上学吗?我给你交学费就是让你逃课的吗?”
何淑月手疾眼快,直接向前一步挡在了他们之间将宋知佑护住,并冷着脸对着吕莉反问:“他发烧了,贴着退烧贴,你看不见吗?”
不是:他发烧了,所以没有上学。
而是:他发烧了,贴着退烧贴,你看不见吗?
这是何淑月头一回用如此尖锐的语气和用词与人说话。
仿佛站在眼前的,并非这个小孩的亲生母亲,而不过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陌生人。
她实在生气,这样的母亲,还不如她这一个多管闲事的邻居。
也实在不解,既然不喜欢不爱不珍惜,又为何要将他生下?
小孩子做错了什么,要如此承担你们两夫妻的不满和怨怼?
吕莉显然被这句话给问住了,整个人一愣,这才将目光放到那张退烧贴上,然后注意到,宋知佑脸上确实泛着不自然的红。
宋弘最先反应过来,朝何淑月道谢:“多谢多谢,医药费多少?我等会微信转给你。”
何淑月报了个数字,随后解释:“我只是过来拿几件衣服,毕竟我家没有小佑能穿的。”
一般家长听到这个话,基本第一反应都是说: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好。
毕竟孩子病了,只有父母自己亲力亲为,才会更放心,更尽心。
但眼前这对夫妻听到这句话时都没什么反应,宋弘更是点头说:“这样啊,那您去拿衣服吧,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态度可以称得上礼貌。
何淑月无语,被这句话噎得直接一口气堵在心口。
可说到底,离婚也好,要哪个小孩也好,终究都是宋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
就在宋弘要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宋知佑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宋弘的衣袖。
这是他头一回去阻止宋弘的离开。
他用那双小狗一般的神情望着宋弘,随后又看向吕莉,目光在两人中流转了好几回。
犹如一条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在进行最后的祈求:不要让他离开,不要把他抛下。
宋弘和吕莉在这样的目光下,纷纷挪开了视线,却没有一句要解释的点。
宋知佑终于绷不住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
“为什么只要哥哥,不要我?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我做错什么了,我改好不好?”
“爸爸、妈妈,别不要我、好不好?”
“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起初还能听得出来说些什么,但渐渐的,随着鼻子发酸、眼泪上涌,声音愈发哽咽和模糊。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呜咽和细碎的“别不要我。”
何淑月听得心都要碎了,眼眶也跟着泛了红。
宋弘也有些不忍,他顿了顿,说:“小佑啊……”
宋知佑瞳孔微颤,眸间一亮。
“你别多想。”宋弘沉声说完,将衣袖从宋知佑的手中抽了出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知佑僵在原地,指间发凉。
这种冰冷的感觉逐渐漫到了四肢,头晕脑胀。
在这一瞬间,他连哭都忘记了。
在宋弘走后,吕莉侧过身,淡淡道:“进来拿吧。”
最后,吕莉和宋弘离婚一事真的闹上了法庭。
但争宋鸣竹抚养权只是其中一个,最小、最不起眼的纠纷,更多的是围绕着财产分割而展开。譬如房子、车子一类。
宋知佑站在一旁,看着吕莉甩出宋弘跟另一个陌生女人约会亲吻的照片,骂的脏话成堆,哭得泣不成声。
宋弘也放出吕莉和一些男性的暧昧录音,尺度之大,令所有人咋舌。
法院的空调开得真的好低,令宋知佑感到无比的寒冷,仿佛下一刻就要能够倒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被一片温热覆盖住。
是宋鸣竹。
他两站在一块,如同等待宣判的雏鸟。
不对,只有他在等待着宣判而已。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委屈地迎上了宋鸣竹的目光。
然后一愣。
这是他从未在宋鸣竹身上看过的目光,明明嘴角向下,整张脸如这吹的空调一般冷漠,可眼底的情绪却波涛汹涌。
时隔多年之后,宋知佑仍会想起这个神情,然后重新揣测,当时宋鸣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情绪。
是对他的安抚、同情,还是同他一样的难过和不愿面对。
好像都有,又好像不止。
隐隐地,还透着绝望和认命。
在父母都争抢着要他的时候,他并未表露出多少欣喜。
宋知佑不理解,实在不理解。
他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宋鸣竹是连要都不想要吗?
为什么?
法官开始向宋鸣竹询问,问他想要跟父亲还是母亲。
所有人的视线都开始都望向了宋鸣竹,其中由宋弘和吕莉的目光最为明显,若可以,感觉他们能当众进行一段几千字的温情告白。
唯独宋知佑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此刻的他,就站在宋鸣竹的旁边,却仿佛隐身了一般,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成了连宋鸣竹的影子都不如的空气。
过了好一会儿,宋鸣竹终于开口,一字一顿:“我选爸爸。”
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吕莉的脸瞬间掉了下来,这回她终于看向了宋知佑,只是眼神里含着十分的不情愿,和碍着场合无法发泄的烦躁。
庭审结束,吕莉啪地一下将手中的照片甩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将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
宋弘则喜悦地跟律师握手,从疯婆娘手里保住了他应有的财产,然后朝宋鸣竹喊道:“儿子!过来!”
宋知佑被这样晾在了一边,他的腿几度发软,撑着栏杆才缓过来一些。
他没有哭,头一回,没有因为父母的事情而哭。
许是因为前些天里,他已经哭够了闹够了,如今的结果也是他早就知道的。
他本可以不来,是他不死心,非要看一个结局。
现在唯独觉得好冷、好累,就想直接这么倒在地上,睡过去好了。
“小佑——”
陈煜的声音忽然令宋知佑惊醒,他转过头,就见到陈煜从后面朝他奔了过来。
不一会儿,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走,我们回家。”陈煜不由分说地牵起他的手:“你干妈早就做了你爱的糖醋排骨在家里等着你!”
再次被温热的掌心包裹,这一回直达心底。
宋知佑鼻尖忽地一酸,所有的隐忍和委屈都化作一句:
“好。”

宋知佑已将何淑月的做糖醋排骨的方法学到了精髓。
现将排骨洗净,浸泡出血水,随后将生姜和大蒜切片,准备好八角……
宋知佑刚从密封盒里拿出两块八角,身后的厨房门突然被打开,何淑月走了过来:“我来吧。”
此时的何淑月已经调整好情绪,开起玩笑:“你这一回来就往厨房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个小厨师呢。”
“小厨师也挺好的。”宋知佑附和。
“那不行。”何淑月振振有词:“你是学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学子远庖厨。”
宋知佑嘟囔:“明明是君子远庖厨。”
何淑月听见了,叉起腰:“不管,在我家就是学子。”
最近方若衡来的勤,何淑月也沾上了一些他的蛮不讲理,说完后不待人反应,直接将宋知佑推出厨房。
并说:“你等着,我再给你露两手。”
“好。”
宋知佑没有强求,他这次回来也确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确认。
陈煜还在世的时候,何淑月如所有想要炫耀孩子的母亲一样,在客厅摆放了许多陈煜参加各种竞赛所获得的奖牌和奖杯,在沙发处,还挂着一张十分幸福的全家福。
是三人的那种。
何淑月穿着一件华丽的服装,抱着还是个小婴儿的陈煜,笑眼盈盈地看着镜头。而陈煜爸爸,则站在她的身后,将她半搂至怀中,神情温柔地凝望着她。
而陈煜那时候牙都还没长齐呢,却笑得特别特别开心。
宋知佑也很喜欢那张照片,因为让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陈煜哥哥。
原来陈煜哥哥,也曾那么那么小过。
可当陈煜离开后,何淑月便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整个客厅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丝有关陈煜的东西。
包括那张唯一有着陈煜爸爸的全家福,也被摘了下来。只留了三根孤零零的铁钉挂在那。
最后还是宋知佑跑到家居市场,买了一副绿色的风景画挂在那,整个屋子才显得稍微没那么寂寥。
唯独陈煜原本房间里的东西没有动过。
窗帘、床单、角落的篮球,甚至直到今天,书桌上还放着陈煜未来得及收拾、没有写完的语文试卷。
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只有养在窗台上肉乎乎的熊童子,已经从一小株,长成了一大盆。
要不是它,宋知佑都会以为,这个房间里施了什么魔法,把时间也静止了。
何淑月从不会阻止宋知佑进入这个房间,因为她知道,这个小孩儿同她一样思念着她的儿子。
睹物思人,虽会加重这份记忆,让他们继续沉湎于过去,更加无法放下。
但也许,记忆本身就是愈合的良药。
宋知佑就是靠着那些仅有的过往,努力活过了一年又一年。
他每次推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总是会升起一股莫名的庄重和认真。
尤其这一回,心里头还揣着事,刚握上门把手,整个人都绷紧了。
咚——咚——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比以往地都要强烈。
宋知佑走到了书桌前,紧张地翻开试卷,看向那篇卡字数卡得刚刚好的作文的第五行第六个字。
——那是一个解答的“解”字。
与梁叙在大题上写的“解”,一模一样。
宋知佑呼吸一滞,他立即翻到了前面的单选题。
上面的ABCD四个字母,也跟梁叙在卷子上的写的字母,一模一样。
一次相似尚可称之为巧合,宋知佑还能说服是自己太过敏感,可次次都如此,那就不是巧合,而是……
宋知佑深吸一口气,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和已经完全听不使唤而颤抖的手。
可完全没有用。
待他回过神来时,手中脆薄的试卷已经被捏出一道又一道细密的褶皱。
宋知佑吓了一跳。
这几年来,试卷都没有变化过一丝一毫,如今却被他弄出了这么长、这么明显的痕迹。
他急忙去拿掌心去按压,想将他抚平。
可无论他多用力多费劲的去按它,再次张开,纸张都无法在回到原样了。
他已经变样。
回不去了。
一大滴水珠突地砸到纸上,将那个“解”字晕成一团。
宋知佑这才发觉,自己哭了,此刻眼前的世界一片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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