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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这宝贝儿子,已经成了空气。
自他说要去爷爷的公司上班,文世龄的脸色就没好过。阿佑一开始还是商量的语气,后来发现恳求不行、哄也不行,脾气也上来了,母子俩大吵一架。
这一架,在许多年前就该吵起来——或许就在俞家宝离开之时,阿佑最低潮的时候。这个疙瘩一直藏在他们之间,多年来逐渐堆积,成了一座大山,等他们想要好好沟通时,已经被分隔得太远。
文世龄怒不可遏,她跟杜昀盛苦苦经营,就是为了独立于杜家,不被人瞧不起,阿佑这一回去,等于向杜纪石认输。
阿佑不能理解母亲的自尊心,“爷爷是亲人,亲人哪来那么多的输赢?”
“他是你亲人,不是我的!”母亲脸如寒冰。
阿佑看向常北望,想让他帮忙周旋几句。岂知常北望冷漠地袖手旁观,一声不出。阿佑就明白了,这事毫无回旋余地。
此时,在卧室的床上,母亲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眉毛微微颤动。阿佑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掌。她的神情终于活泛起来,转脸看儿子。
阿佑性子是冷的,跟母亲一样,可现在两人的手掌滚烫。阿佑轻声问道:“吃了吗?”
文世龄冷淡回答:“吃了。”
阿佑笑:“妈,对不起。”
文世龄愣了愣,随即眉眼一耷拉,打算不理会儿子。阿佑紧握母亲的手:“是我不对,没考虑你的感受。自己奋斗太辛苦,我想有爷爷罩着,路会好走很多。你也不忍心儿子低声下气伺候人、被前辈欺负、加班加点累死累活挣的钱还不够看病吧?”
“我呸!”文世龄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恨道:“你受过哪门子的罪?打小都是人围着你转,对你低声下气,啥时候让你吃过亏。”
阿佑乖巧地点头:“嗯,所以也该遭报应了。”
她不跟儿子胡搅蛮缠,正色道:“你原来说想留大学里做研究,这就蛮好的,家里又不用你挣钱。”
“那时候我不懂事,满脑子不切实际的理想。学院里一样抢来抢去,关系复杂得很,还不如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做事业。”
“你要做事业,我们家里有的是。”
“你想我回酒店?”
文世龄不说话了。酒店的状况一言难尽,她不想阿佑卷进来,可让阿佑回杜家,她更是满心不情愿。阿佑问:“常北望对你怎样?”
这话锤子一样打在她的心窝上。阿佑从不过问他们的事,她的婚姻是两人之间的另一个禁区,尤其这禁区里还蒙着俞家宝的阴影。文世龄看着儿子,阿佑的神情非常认真,再也不嬉皮笑脸了。
她盖上笔记本:“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阿佑相信母亲没有说谎。常北望当然会把好丈夫演得滴水不漏,他们俩简直就是婚姻的样板间,放大镜都找不出残缺——生活在里面,才知道书架上都是假书,灶开不了火,都是摆设。
母亲没说谎,也没说心里话。
阿佑一阵心疼,抬头看,常北望倚在门框,亲切地笑着。“回来了,吃过了吗?”
阿佑只能站起来,走向常北望,嘴里说:“没呢,这时间才下班?酒店近来忙呢。”常北望搭在阿佑的肩膀上,“快到暑假,比平时事儿要多些。你的工作怎样?”
眼看两人肩并肩走出房门,文世龄百感交集,顿了顿,打开笔记本,不愿再去琢磨气人的儿子。
常北望和阿佑走到露台,拉上玻璃门。常北望拿出烟盒,叼了一根烟在嘴里。阿佑靠在围栏上说:“没见过你抽烟?”
常北望递了一根给阿佑:“年纪大了,什么坏毛病都来了。抽吗?”
阿佑接过香烟。上一次抽烟,还是在后海的荷花池边,他记得烟味冲鼻,完全抽不出好来。他拿着烟,像是研究什么宝贝,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没有感情地笑了笑:“我妈心情还很坏。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常北望莞尔:“我欠你的?再说,我怎么劝都不管用,杜家是世龄的死结。”
“你不怕我真回酒店,跟你抢?”
常北望深深看着阿佑:“你不会——但也说不准,我也以为你不会去抱杜纪石的大腿,结果你连学位都不要了。”他走近阿佑,那距离都能闻到他嘴里的烟草味。阿佑小的时候,两人伪装也好,有默契也好,至少会维持相敬友好的表象;可自上回在阳台摊牌后,窗户纸算是捅破了,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两人都像是第一次看清对方。

第125章 威胁
常北望:“原来我不是很了解你。阿佑,人会变,更会隐藏自己,我一开始认识你,是从俞家宝的口中,那时候我和他好得蜜里调油,可那小子早对你动了心,说起你的事就没完没了,你说的话,做了什么,放个屁都要告诉我。”
阿佑攥紧拳头,考虑要不要趁没人先揍他一顿。
常北望继续说:“我以为你胆子大,目中无人,心肠又硬,对你还真有点忌惮。后来俞家宝走了,你整个人变了,乖得跟小白兔似的。我知道你是装的,但也想过,兴许那小子给你的打击太深?你走不出来,洗心革面做个好孩子,你说要在大学做学问,挺好,我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个温文儒雅的教授儿子。”
阿佑微微冷笑。
“现在我才知道,还是俞家宝的眼睛看得准。”常北望再凑近一点,歪着头,额头几乎要触及阿佑的鼻尖。阿佑终于忍不住,后退半步。
常北望笑了起来,“你想回来跟我抢酒店?儿子啊,现在太晚了,我得到了盛世酒店,你得到了俞家宝。你想要回酒店,就得把俞家宝吐出来!世龄和杜纪石都不知道你跟谁住一起吧,要不要我帮你出柜?”
阿佑勃然大怒,手抬起来。却见常北望神情自若地看着他,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正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就这么一瞬间,阿佑想清楚了利害,在这里打死常北望只会脏了手,要弄他,就得让他身败名裂,瘸腿子再也抬不起来!他把手插进裤袋里,嘲道:“北望哥,你只会拿俞家宝当武器吗?没了他,你就一废物,什么都干不了。”
常北望脸色微沉:“没错。暂时看,你只有这一个弱点,我自然要好好把握住。对了,听说他在隆福寺开面包店,小本生意,很辛苦吧?”
阿佑冷着脸:“你别打扰他。”
“跟你说过很多遍,他就是我一棋子,有用就拈起来,没用就扔一边。我不想提起他,更不愿想起他,巴不得这人永远消失。”
阿佑感到一阵寒意,再也无法忍耐,恨道:“我不会回盛世酒店,你要敢靠近家宝,我弄死你!”
常北望摇头,用怜惜的语气说:“你还是装模作样的时候可爱些。那就一言为定,我们河水不犯井水,谁都别越界。”
阿佑再不跟他多说,转身打开阳台门,回到屋里去。身后还听见常北望的声音,“诶,烟不抽了?”阿佑脑子里浮现常北望的脸——那张端正俊朗的脸歪着嘴笑,带着从没见过的疯劲儿。常北望终于疯魔了吗?
怎么会!这都是千算万算的结果,这人工于心计得可怕。从他让俞家宝的信寄到德国、把他俩引到一起开始,这棋局就一步步走向他要的局面。这些年,他表面劝阿佑不要行差踏错,实则一直冷眼旁观两人怎样纠缠不清、难舍难分。他关注着俞家宝的一举一动,掌握着他们所有的动向。
这又何必呢?阿佑心想,常北望还是不了解他。他对酒店半点兴趣没有,真心想留在大学里,跟俞家宝过平静日子。到今天的地步,难道不是常北望逼的吗?
常北望不提俞家宝就罢了,既然这混蛋一直盯着俞家宝,阿佑就不可能放过他!
俞家宝吹着口哨走回店里。他刚得知消息,烧炉的准证很快要下来了,最晚不过两个星期。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苏老三和阿佑说得对,时机总会到来,不急。
到了广场,三三两两地有了人流。人气果然需要培养,越来越多的餐厅和咖啡馆入驻,店铺渐渐地租满了。广场不再冷清清,到周末时,有些饭馆还要排队呢。
今天不是周末,可法国面包店乌泱泱都是人。俞家宝好奇地走到Origine的门阶,只见里里外外的座位都坐满了,面包甜点一盘盘地出炉,竟然供不应求。他挤不进去,反而被人推到墙边,几成纸片人。
他暗暗惊异,“难道今天面包不用钱?”
仔细看,瓷碟里的餐点花枝招展,放了糖渍水果的酥皮、小巧的肉派、艳丽的马卡龙,可颂里面夹着厚厚的花式奶油,全都是好看的点心。配的餐具也漂亮,粉蓝色象牙白,优雅而清新。
客人都在拍照,镜头到处扫,俞家宝都不知道躲哪里好。“大叔,别挡着路!”一个女生不耐烦地嚷了一声。俞家宝愣住了,这是叫我?
待看清楚俞家宝的脸,女生的语气没那么横了,“诶,劳驾让一让。对了小哥,你一个人吗?”
俞家宝是个自来熟,三言两语,就成了这一帮女生的摄影师。他坐到她们桌,蹭她们的甜点吃,给她们拍各种角度的照片。看着一盘盘的点心,俞家宝替她们着急:“怎么不吃呢,温度下降就不好了。”
“急什么,热量这么高,品两口得了。”她们好整以暇的,还在慢悠悠换装,丝巾帽子轮流搭配。俞家宝算是开了眼界,原来吃块小酥皮可以换三身衣服,抬头四望,这样的换装团不少。
蛋糕甜点全是摆设,更别说法国店原来的招牌法棍和坚果面包,被冷冷清清放在一角。俞家宝一问,才知道面包店和法国某奢侈品做联名点心,用的餐盘都是奢侈品牌的当红产品,难怪吸引那么多人打卡。
“大飞!”他喊后厨里的面包师。
大飞正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走过去一边抱怨:“俞小爷,我是你爹呢,隔三差五来找我磕头?”
“别占我便宜,”俞家宝笑道:“我来看看你们店在搞什么。真火爆啊,外面还在排队。”
“那是,”大飞的脑袋扬高了20度,“从10点开始到关门,不带断人的。这点心都不够卖,得加班加点才供得上。”
“那你们祖师爷的法棍咋办,我看没人来这买面包。”
“你的视野也太土鳖了吧,面包店在法国分两种,光卖面包的有,但很多名店都是Patisserie Boulangerie,面包糕点店,晓得不?”
“您法语真好诶。”俞家宝嘲道。谁都知道糕点更容易卖,即使他自己做面包,也会弄出花哨的水果面包来吸引客人,但面包始终是主体,是定海神针,不可能让位给马卡龙。他可惜着法国大师的手艺,给大飞支个招:“大飞哥,人流是好事儿,你趁着这波人流,多推销推销面包。比方说啊,法棍切片做开放三明治,放水果奶油也行,我在日本刚开店的时候,没人吃酸面包,也是这么搞起来的。”
大飞凑近他耳朵,以跟孩子说话的语气道:“小爷啊,你看看,这里有谁在认真吃东西?甜不拉叽的糕点都没人吃,法棍谁他妈会吃啊?”
“所以要推啊!”俞家宝忍不住大声说:“桌上的糕点都是粮食,光拍照不吃饭,那是要打屁股的!”
周围静了下来,十来双眼睛盯着俞家宝。大飞冷笑一声:“你可真傻逼,商业行为哪里有不浪费的,咱都是城市人,什么浪费粮食都是喊口号,你还种过地不成?”
俞家宝还真种过地,黄灿灿的麦田和成川大叔凶恶的脸,时不时冤魂不散在脑子里弹出来。但他没有反驳。大飞摸摸他的脑袋,“慢慢享用,我给你们桌多送几个抹茶可颂。”
同桌的女孩们欢呼一声:“多谢了老板!”转脸看俞家宝,吃吃笑道:“你们俩关系不错,是不是一对啊?”
俞家宝默然吃着点心,心想,对个屁!他以前确实把法国店当成对手,可后来想通了,在这干枯的市场浅水里扑棱着,两家店互相残杀有个鸟用?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开扩水塘,让大家都有呼吸空间。
他谢了女孩们的招待,去买了两条法棍,众目睽睽下驮着走了。
那两法棍一直支棱在店的柜台上。法棍这玩意儿,没油没糖,皮的比例又高,最晚8小时就能变成凶器。过两天,面包皮完全风干了,却也不长霉,再过两星期,它已是刀枪不入,天下无敌。
俞家宝不让扔,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俞家宝为什么要供奉这两棍子,而且还是别家店的面包。
这一天阿佑进到店里,就见俞家宝看着法棍发怔,不言不语。他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俞家宝吓得跳起来,待看清楚是阿佑,咬牙切齿道:“你有啥毛病!单位闲得没事吗,天天见到你!”
这一阵子阿佑每天都上门接人,风雨不改,有时周末会在店里待一整天。他平时没那么黏腻,最近工作也忙起来了,这一天天赖在店里,到底为毛?
阿佑贴着他说,“不想见到我?”
“不是,在家里见不够吗?”
“不够。”
俞家宝心里酥酥麻麻的,憋不住笑了。他当然相见阿佑,但店里的人都认定阿佑和100元是一对,阿佑上门那么勤,更是坐实了忠犬男友的名声,大家一边羡慕一边调侃100元,听得俞家宝酸溜溜的。他不能解释,还不该嫉妒,只好迁怒于阿佑。
正要对阿佑呲牙吼两声,一对上阿佑笑眯眯的脸,气就泄了。他央道:“你少来店里,你一来气氛都变了。”看了眼后厨,本来在干活的志夫停下了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人有的跟阿佑打招呼,有的召唤100元,俞家宝就想,阿佑真是“红颜祸水”类型的,去到哪儿都不让人安生。

阿佑拿起法棍神器,奇道:“你盯着这棍子干啥?”
俞家宝叹了口气:“这是外边儿法国面包店的,没人要买,我买回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本。面包就是面包,是面粉、水和盐,是让人吃饱的粮食,其他都是虚的,万万不能走偏了。”
阿佑愣了愣,他没有俞家宝对食物的感受和执念,但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俞家宝为什么感慨,“刚我经过那家店,人很多,他们不卖面包,卖噱头了?那也是正常商业操作,他们店面大租金贵,祖师爷远在法国,产品更新太慢,又不像你有成熟面包师团队,不改变,难道等死?”
这时面包师阿哲走了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他是从酒店跟着俞家宝出来创业的面包师之一,天赋高,性子又一丝不苟,平时俞家宝挺爱听他意见的。阿哲撑了撑黑框眼镜:“法国店改卖点心,客源都流过来,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现在这一带,只有我们一家正经做面包的店了。”
这次俞家宝却摇摇头,看着年轻的面包师说:“不好,一点都不好。店和店之间,不一定要竞争,他们做得好,市场打开了,我们也会跟着得益。不能只盯着自己的生意,行业好大家都好,他们认输了,我们也分不到筹码。”
阿哲想了想,嗯了一声,“老师说得在理。”
阿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俞家宝其实没比阿哲大两岁,但这一声“老师”叫得也不违和。阿佑把法棍插回去,随手拜了拜,不无真心地说:“面包之神会保佑我们的店,我们会越做越好。”
阿哲严肃的脸突然灵动起来,笑道:“阿佑说对了,好消息来了。我刚从环保局回来,你猜结果怎样?”
阿哲一进门时,面包师和店员都陆续围聚过来,就等他的消息。小朴笑道:“你都说是好消息了,还卖啥关子啊?”
俞家宝心急道:“烧炉的准证拿到了吗?”
阿哲慢悠悠打开一张薄纸,摊在桌上。红戳鲜明,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字,全指向几个字:审核通过。
欢呼声四起!俞家宝得意忘形,从阿佑身后抱住他,兴奋道:“咱没白等!大老板,我们的炉火能烧起来了!”
阿佑亲密地摸了摸他的脸:“恭喜你啊大师,多喜子终于可以有排面地出道了。”
想到多喜子,俞家宝更高兴了,“没错,有了炉火才能发挥出多喜子的最强力。”
这些面包师都没吃过炉火烤的酸面包,只因为俞家宝和清水桑的坚持,炉火在他们心目中成了梦想。面包店的生意其实不差,除去超市、酒店和餐厅的供应,店里的牛角酥皮、花样日式面包都蛮受欢迎的,但他们都知道俞家宝最想卖出去的,还是酸面包。
阿哲拿起那张公文,晃了晃说,“各位先别那么激动。二环内烧炉火,规定严着呢,按标准每立方不能超过5毫克的浓度。他们考察过我们的炉子,确定排放没问题,但这里周围全是餐厅,排放量肯定是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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