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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去你大爷!我快吓尿了,你别打击我行不?”俞家宝知道自己的资历远远够不上这职位,别说没有正式工作经验,对酒店这一行更是一知半解。但他没什么长处,学习马虎,文武统统不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副好皮囊,还有一个不算笨的脑袋。
由此他得出一个结论,他只能拿脸当敲门砖了。俞家宝是个有志气的,并不想靠长相来吃饭,只想用相貌来弥补学历,找到一份安稳工作,再慢慢学习一技之长。在他看来,酒店前台就是接待接待客人,长得帅、会笑会哄人、能操几句英语,不就齐活儿了吗?
常北望嘲道:“你要是这样就能被打击到,进去面试肯定被碾成渣渣。我要是你,就选一个能够得着的职位。”
“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常北望端详他半晌:“门童。”
“你才是门童!”俞家宝完全不能接受现实,“我不当搬行李的!”
“不当门童也行,我给你指一条路。成了,你请我吃饭。”
俞家宝上一刻还义愤填膺,现在忍不住笑了:“哥们儿,你有什么能耐我不晓得,但你讹人真有两下子。有什么门路说吧!”
“这次是酒店扩展装修后的大招聘,要招很多个职位。有一个职位,不在list里,但我觉得挺适合你。”
俞家宝被挑起了兴趣,“工资高不?”
“那看你怎么谈了。一会儿的面试官里,有一个蛮漂亮的女人,左边嘴角有颗痣,很好认。她是这酒店的业主,担任总经理的位子。最近她正给孩子找家庭教师。”
俞家宝差点把履历表扔他脸上!认真听了半天,常北望叫他给孩子补习?
“这是块踏脚石,你伺候好了,以后让她把你引介进来,想做什么职位不成?”
俞家宝冷冷一笑。当他傻子呢,给孩子补习能怎样“伺候”好主子?他并不想卖肉。他不愿再搭理常北望,掏出一块口香糖放嘴里,用不停的咀嚼来缓解紧张。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六七分钟,人事部终于把他俩叫了进去。面试是三人一组,他正好跟常北望分配在一起。俞家宝忐忑不安——这不更凸显了自己跟常北望的差距吗?
他一边后悔自己准备不够,一边不安地站起来。旁边的常北望也站起来了,率先跟在人事部员工的后面,走向面试房间。俞家宝刚一抬步,就愣住了。
常北望身形颀长,体态挺拔好看,深蓝色的长袖衬衫贴在身上,一份不多,一份不少,利落得赏心悦目。但他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稍微倾向右则。
俞家宝在后面不错眼地看着常北望的背影,最后得出结论:这男的竟然是个残疾人!常北望的右腿稍微短一些,但不仔细观察不太能看出来,而且他步履健朗,除了感觉稍微不自然,一点也没有残疾人的身形扭曲或脚步蹒跚。
俞家宝满怀心事地走进面试房间,等他坐了下来,才发现嘴里的口香糖居然忘了吐。
面前是四个神情肃穆的人,其中果然有一位长得很俏丽的女人,三四十岁左右,五官温婉,但神色清冷,看起来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
现在吐出口香糖已经来不及了,俞家宝只好不动声色地把口香糖推到舌头底下。
面试三人组逐一接受盘问。第一人应聘的是洗衣房主管,问的都是挺专业的问题,俞家宝也没耐性听。
几位高层估计也没什么可拓展询问的,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常北望身上。
常北望气质闲雅,在人群里很容易成为焦点。人事部总监扫了一眼材料,例常地让他介绍自己。
听了常北望的履历,俞家宝更想逃走了。985大学的硕士生,工作四年爬到了华北区主管的位置,虽说是个比较边缘的部门,在员工几十万的大企业里,这资历也是相当辉煌了。
他回答德国籍的客房总监时,英语非常熟练流利,还会说简单的法语。俞家宝心想,这次死定了,他跟常北望相比,可不就是以卵击石吗?而且还是一颗不自量力的鹌鹑蛋。
长着一张数学老师脸的人事部总监问:“快餐连锁的培训工作,跟酒店有很大不同。您这跨度挺大的。为什么要选择这份工作?”
常北望:“快餐企业是个很成熟、很庞大的企业,对所有的操作都有非常详细的规定,人在里间更多是起润滑工作流程的作用,自主创造余地不多。我想学的已经学到了,现在希望有个更开放的平台,让我把能力完全发挥出来。虽然行业不同,但我知道怎样把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位子。”
说完,他笑了笑,略微转脸,快速地看了俞家宝一眼。这个动作很细微,别人可能都没注意到,但俞家宝清楚地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从这个侧面看,常北望居然有个小而深的梨涡,一笑起来,整个人就又活络又和暖。
俞家宝怦然心动,不敢再看。

第3章 弥勒佛
当时,俞家宝并不了解这个笑容的含义。经过了许多事,他才醒悟到,常北望心机深沉,脑子又聪明无比,在那萍水相逢似的初遇里,常北望已经把自己安排进了他的人生规划里。
“我知道怎样把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位子。”
俞家宝初入职场,本身也不是多有城府的人,哪里有足够阅历去琢磨这些?当时他只是慌。
几位高管听了常北望的回答,没人接话。这样的回答没实质意义,但至少显示了常北望优秀的语言组织能力。
一直不说话的俏丽女人,第一次开口道:“你今年27岁了,如果回到基础的工作,你介不介意?”
常北望笑容僵了僵:“您的意思是?”
“你没有酒店工作经验,一上来就管理整个前台,蛮吃力的。你要是对这份工作有兴趣,愿意从普通的前台员工做起吗?”
常北望的眼睛眯了眯,显然对这个结果很失望。但他很快回答:“我会考虑,尽快给你答复。”
俞家宝心都凉了,连常北望都被刷下来,自己怕是做门童都不够格吧?
接下来,几位面试官的眼睛一起看向俞家宝。俞家宝倒是不紧张了,只是手足无措,失去了方向。
口香糖在舌底梗着,说不出的不带劲儿。
人事部总监打开俞家宝皱巴巴的履历表,瞄了一眼,笑了起来:“你要求的月薪是30万?是不是忘了写货币,我们这里不发日元的。”
俞家宝交上这张表时,其实已经放弃了前台经理的妄想,此时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该硬撑着熬过这面试,还是马上落荒而逃。
俏丽女人冷冷道:“你也要做前台经理?”
被她的目光锁着,俞家宝脸红了,回答:“我……”刚说一个字,口香糖溜上舌尖,俞家宝下意识咽一口唾沫,竟把口香糖吞了进去!
他觉得吞了个炸药似的,嘴巴张开,用比必要的声量稍大的声音道:“不是!我随便写的,我是听说您想找个补习老师,就来这儿面试了。你看我怎样?”
一房间的人都愣住了。俞家宝抽空撇了常北望一眼,只见那梨涡微微一陷。
“他妈的,我到底怎么回事?被这家伙一带,说出了违心的话。”俞家宝一边想一边后悔,他才不想教小屁孩做作业!
那女人没有问俞家宝怎么知道这消息的,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道:“我是在找人给我儿子辅导作业。你刚毕业,比他大不了几岁吧——学校倒是不错。”
俞家宝填了个重点高中,自然是假的,毕业证是在淘宝买的。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刚高考完,所以知识点都没忘记,刷卷子也有经验,放心把儿子交给我吧!”
餐饮部总监插嘴道:“文总,你家儿子不得出国吗?找个中国高考生来辅导作业有啥用,不如送去美国夏季班磨练磨练。”
“他还小,我不想他跑太远。”女人的声音一贯清清冷冷,就算谈的是儿子,也没能让音调丰富起来,“再说,美国也好,德国澳大利亚也好,最好的几家学校都得看成绩。学习不行,其他的都不管用。”
人事部总监趁机拍马屁:“您的儿子还学习不行?那我家那两闺女可咋办。”
“成绩过得去,学习态度不行,散漫。”女人的表情里有了点笑意。
两个女人在聊孩子,俞家宝在跟前可是坐立不安。他耐心地等着两人聊完,又道:“我的时间很充裕,可以跟着您的安排,每天盯着您儿子都行!”
人事总监被他的鲁莽逗笑了。她觉得这孩子好玩儿,又为他可惜:“你不打算上大学了?现在没个大学学历,可是很难找到合意的工作。”
“我家里就靠我姐供着,拼死拼活上十个小时班,勉强够我俩吃住。她连处个对象都没时间,我要是不全职工作,把她给耽误了,她不得……”俞家宝说到这,醒悟到自己在面试,硬生生把“不得把我弄死”吞进肚里,改口道:“她挺辛苦的。我是男孩子,对家里有责任。”
这话产生了某种化学作用。女人端详他俊秀的脸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便有了暖意:“男孩有责任感挺好。让你试试也不妨,你明天没事的话,上午十点去我家看看?”
俞家宝脑子没运转过来,嘴里已经答应:“我没事。”
女人微微点头,算是结束了面试。
这就定了下来。俞家宝忍不住又看向常北望——常北望做不成前台经理,自己却得到了工作。虽然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毕竟是一份工作,能挣钱。
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感激常北望。
那天夜晚,俞家宝正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时,一袋包子在空中旋转了两圈,不偏不倚打在他肚皮上。
俞家宝大吃一惊,瞪眼坐了起来,茫然道:“几点了?!起晚了吗?”
他的姐姐张玉卿在门口冷飕飕说:“晚个屁啊,天没黑呢。给我倒杯水去!”
俞家宝如释重负地躺回沙发,挡着眼:“您先歇歇屁股,小的马上去。”
包子还是热的,烫得他的肚皮坐着个热水壶似的。俞家宝睡不下去了,懒懒地站起来,倒了杯凉水,上供似地放在姐姐的跟前,眼望着姐姐这尊大佛陷在沙发里。
张玉卿今年26岁,腿很粗,屁股也很壮观,十年前眼看父母烧成灰的少女,已经长成为180斤的大胖子。她这身肉,每次爬完六层楼梯回到家里,都是渗着汗的,回到家就半步都不愿走。
俞家宝常常琢磨,到底她是因为太胖了才使唤他干活,还是为了使唤他干活,才放任自己的体重无节操生长?
他咬着包子,含糊道:“你今天又没吃?拉倒吧,都减了大半年,除了双眼皮瘦出三个褶儿,肚子的救生圈一点都没漏气儿。”
张玉卿一边咕咚咕咚吞着凉水,一边踹了他一脚:“滚蛋!嘴咋那么贫呢,闲得没事干,给我打盆水洗脚。”
俞家宝哀嚎:“姐,姑奶奶,皇太后,我在吃饭呢。”
张玉卿笑吟吟,把脚丫放在他大腿上,”你吃得下?”
俞家宝怒了:“我操!张玉卿你这是心理变态、精神扭曲。你减肥就不让人吃饭了?!”
张玉卿只是笑:“少他妈废话,打水去。”
俞家宝叹一口气,夹着尾巴去了卫生间。水龙头的水哗哗流下,嘴里都是大葱的余味,腻味得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听见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俞家宝无聊地接下电话,张嘴就说:“老子没钱,你是卖保险还是英语课?我他妈买不起。”
那一头笑了:“你买得起,我很便宜,一顿饭就行了。”
浑厚干净的男声,比起白天的时候,似乎没那么拿腔拿调了,听着顺耳了许多。“常北望!咦,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身高181,生日4月7日,身份证号20……”
“我操!”俞家宝打断他:“人形复印机啊,你吃饱了撑的记我的资料干嘛!”
常北望继续道:“市27中毕业——假的吧。你到底中学毕业了没?”
俞家宝懒得跟他嘴炮,心想,这人有什么毛病,巴巴打电话来找骂。“关你屁事,你想举报我?”
“不是。今天我给你找了份工作,想问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
俞家宝很敬佩常北望的厚脸皮。请吃一顿没什么大不了,却也不值当追债似的特地打电话来。随口敷衍道:“嗯,找一天吧。你在家吗?”电话另一头很嘈杂,传来了车笛声和糖炒栗子的叫卖声。
“刚进小区门。”顿了顿,他说:“那就这样吧,回见!”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俞家宝觉得莫名其妙,眼看着流水把水盆填满,溢出了边缘,憋闷的情绪也随着水流流淌开,变得薄软又透明。
张玉卿见弟弟一边洗脚,一边傻笑,怪道:“你咋回事,咬肌坏掉了?”
俞家宝不敢太得意忘形,随口回答:“姐,我找到工作了。”
张玉卿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她把肥厚的脚放到盆沿:“工作个鸟!考不上一本二本,念个专科也凑合。”
“念个专科有什么用,耽误几年挣钱。”
“就你这块料,不好好念书,挣个啥钱。”
俞家宝抬头看她,坏笑:“姐,等我挣大钱,给你打个黄金宝座,把你跟个弥勒佛那样供奉着,找十个小工轮流给你洗脚。你以后啥也别干,专心养着这身肥肉,我们争取在你30岁前进入吉尼斯世界纪录……”
“去你妈的肥肉,”张玉卿咯咯笑,脚一踢,洗脚水泼了俞家宝一脸。
俞家宝没来得及挡住,满脸满头都是洗脚水。他愤怒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撂摊子不干了。张玉卿敛起笑容,认真看着他:“今年考不上,好好给我复读一年。没个学历你能干啥!”
“你不也是个文盲吗,咱谁也别说谁。你放心,我不偷不骗,一定会干出个样子来。”
他不想再跟张玉卿辩论,端起洗脚水往厕所走。
他烦张玉卿——烦她,也怜爱她。他们俩说起来,就是凑合一起过日子的孤儿。他原是湖南娄底禾青镇人,家里两哥哥,五岁时父亲病死,本来就紧巴巴的小家庭陷入泥沼。张家没儿子,而俞家没了顶梁柱,于是乖巧可爱又多余的小儿子就转让给了张家,被带到了北京。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入籍,张家夫妇就被公车撞死了。
半年内,俞家宝死了两个爹。
张玉卿一16岁的姑娘,没把他扫地出门,也没拆分卖给人贩子,抿着嘴穿上妈妈留下来的大羽绒服,挣钱养家去了。这十年来,她不但给自己养出100斤的肥肉,还把俞家宝从121公分的小弱鸡,养成一米八的大小伙子。
俞家宝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作为一种投资并不值当,既不太可能飞黄腾达,也没什么拿诺贝尔奖的潜能,甚至他的基本功能——万一张玉卿找不到对象,俞家宝也不能以身相许,他喜欢男的。
用张玉卿的话来说,就是没鸡吧用。
他唯一能报答她的,就是赶紧赚钱,自个儿养自个儿,别做她的包袱了。
俞家宝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脸,除去眼睛黑溜溜的,脸上没其他内容。他觉得受不了,一刻都不想留在这屋里。
于是他仔细地刷了牙,梳理好头发,火烧屁股似地出门了。

第4章 祖国花朵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一条杂乱的街上,俞家宝找到了阴暗生锈的铁门,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
这是个不大的小区,五排板楼,每排都长得差不多,常北望住在哪一栋?
他给常北望打电话:“出来哥们儿,我来请你吃饭了。”
常北望微微吃惊:“现在?十点多了。”
“现在!你住几号楼?”
“你在哪里?”
“真他妈墨迹,快说,吃还是不吃?小爷我出名的抠门,今儿不吃,你以后再找我,我肯定赖过去了。”
常北望乐了:“吃。我在哪儿等你?”
“我在你家门口。”说完,俞家宝对着板楼大喊:“常北望,我在这儿,你快下来!”
好几户的窗帘拉开了,俞家宝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团团转地招了招手,像被夹道欢迎的国家领导人。一户窗口伸出个大叔脸,笑骂:“常北望是哪个孙子,赶紧滚下去吧,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
五分钟后,常北望从楼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向一脸痞笑的俞家宝。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嘿,你连我三围都知道了,我还不能查出你住在哪里?我们吃串去。”
两人钻出铁门,常北望道:“你不会特地去查我住哪儿,你没那根筋。”
俞家宝就不明白了,常北望为什么老把他看成啥都不懂的二愣子,便老实交代:“这一带我特熟,我学校就在这儿。”俞家宝指着马路对过的黑乎乎的校舍,“鱼佬炒栗子,全京城只有这个老广这样卖栗子:包平包靓,坏一个陪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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