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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永远是对的(安尼玛)


子安被激起了好胜心,立即投入全副身心来研制樱桃酱和奶酪。面团的部分,交给俞家宝来改良。他做了几十个版本的酱,测试了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品种和罐头,各种酒类和甜味剂,熬制、先烤后煮、发酵熟成,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以至于老三认为成品可以拿个诺贝尔奖了,还是没法复制那个味道。子安记得面包稍微有点甜,降低了甜度,又用了最好的发酵黄油和奶酪来做馅,最后与面团合体,尝起来就是一个好吃的面包裹了好吃的樱桃酱。
“还是不对,没有那个面包水乳交融的味道。”子安丧气道。
他们甚至跟耶桫讨来那种樱桃酱,结果一比,子安做的滋味丰满得多。大师的樱桃酱失去了魔法,再做一次,就成了普通的甜面包。
子安纵横厨届,地位崇高,多久没受过这种挫折?最后他把围裙一甩道:“家宝,那个面包我不做了,你来!”
“……我?”
“要不呢?本来就是你弄出来的,我哪知道你加了什么东西!”
“我也不记得了。子安哥,我有个想法:会不会是你想得太高端了呢,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多半就是加了点淀粉蜂蜜之类的,有可能只是冰箱冷冻一下,你那些本事,我一半都没学过啊。”
“那就不是材料的问题,也不可能是技术的问题,”霍子安眉毛一竖:“你那天到底做了什么?”
“我……”俞家宝记起来了,那天他就是在想念阿佑。阿佑最爱吃甜不拉鸡的食品,他当时想,不知道阿佑有没有好好吃饭?没人给他做好早餐,多半他就在711买块甜面包或蛋糕充饥……
这话哪里说得出口,俞家宝支支吾吾道:“面包交给我……子安哥你休息吧。”
老三瞧出了端倪。等子安走后,他凑近俞家宝道:“你没说实话,这个面包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
“嗯?”
俞家宝没法在老三跟前撒谎,苦着脸说:“那天我想阿佑来着,光是想,做出来的面包就会不一样?怎么可能。”
老三眯着眼睛说:“也不是不可能,爱情的魔力嘛。心里甜,做什么都是甜的。”
“您别刺激我了!”俞家宝挠头,“我跟他之间甜个鸡毛,现在我心里只有苦,嘴里都是苦的,呼出的空气都是苦的,吃一吨糖都甜不了。”
老三被他逗乐了,“说不准阿佑会回心转意来找你呢,别绝望啊。”
俞家宝摇头:“这事没有回头路,我们俩没戏了。即使再苟个几年吧,等他累了,还是会回去做杜家少爷。我好不容易熬过这关,他别来找我,来了我把他踹回北京!”
老三赞赏道:“有种!这时候专心比赛就对了。”
俞家宝看着窗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会分轻重。爱情什么的不外是生活的零嘴儿,缺了不会饿肚子,吃了也不见得有营养,甚至不一定好吃,就是嘴里有东西嚼着,不那么无聊罢了。他可以不吃零嘴儿,他又不是嘴馋的阿佑。
老三来巴黎之前,便听说阿佑离开了家,不知去向。这事他没跟俞家宝提起,免得影响他的状态。听了俞家宝这话,老三放了心,家宝比他想的坚强,看来已经完全能面对现实。
正要去咖啡馆晒太阳,手机响了。老三看了眼来电提示,愣了愣,然后眉毛一扬,把手机放回兜里。
下午时分,老三穿过米黄色的建筑群,来到一家安静的咖啡馆。目光扫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他很快找到了坐在窗边的阿佑。
阿佑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出奇地清透干净,竟比周遭的白种人还要白皙。之前见阿佑,还是在北京的一家小酒馆,是老三主动约阿佑出来的。他们的交往堪称奇妙的缘分,他在一个无聊的宴席邂逅阿佑,对他产生好奇,于是打听了他的身份。不料竟是熟悉的陌生人——俞家宝常常挂嘴上的可爱男友。
老三第一次约阿佑只是出于好玩儿,觉得这人有意思,阿佑也没拒绝他,因为俞家宝这层关系,他们对彼此别有一种亲近感。可两人终究不算什么好友,老三觉得这人太冷,对什么都没需求,很难进入他的心;而阿佑本来就不爱多余的人际关系,对老三伸过来的触角全都挡了回去。
现在两人面对面,一时无话。阿佑见老三一个人前来,心冷了半截,脸色更苍白了。
老三要了杯黑咖,才开口说:“我没跟他说你来了。”
阿佑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俞家宝不愿见他。
“家宝还生我的气呢?”
“明知故问,他都不愿接你电话了,就是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阿佑被打了一拳似的,心抽着疼。俞家宝已经拉黑他了,要接近家宝,只能依赖第三者。他打起精神跟苏老三周旋:“您帮我跟家宝说说呗,我来巴黎,是想跟他道歉。”
老三觉得好玩儿起来,这少爷终于有求于他了。他本来就不是与人方便的善人,这回抓住了阿佑的软肋,自然要折腾个够。
于是他端起架子道:“他不想见你。家宝马上要比赛了,你最好别影响他。”
阿佑自知理亏,放低姿态说:“我不会影响他。我就想跟他说,那天分手是逼不得已,他要不肯原谅就拉倒。苏老板,给我个机会行不?”
“你知道他住哪里,直接去找他啊。”
阿佑为难道:“我要没个铺垫突然露面,那家伙脑子反应不过来,第一件事一定是把我撵回北京。”阿佑早就衡量过了,两人面对面特难堪,有个第三者在中间多少能缓冲一下。这是他找老三的主要原因。
老三暗暗好笑,果然是“心心相印”的一对,阿佑的猜测一点错没有。“你铺垫到罗马,他照样会把你撵回北京。”
阿佑央求道:“家宝很信任您,您帮我说几句话,他会听的。”
老三笑了:“我为什么要为你说话?”
阿佑想,苏老三跟他非亲非故,确实没有帮他的理由。可要靠近家宝,老三又是最好是通道。他半身凑前道:“您在北京开大店,总会遇到各种问题,多一个朋友,多一个解决的渠道。”
“说的是没错,”老三笑道,“但你已经跟家里切断关系了,靠什么帮我?”
阿佑窘迫了一下,只能打肿脸皮充胖子,“如果赖在家里才能成事,您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人的际遇不可预测,以后的事谁知道?”
这话捧了老三,老三挺爱听。而且凭着阿佑的资质,只要他爷爷不加为难,以后必然会有出息,他说的话也不算吹牛皮。只是老三不是来谈交易的,比起交朋友,他更想找点乐子。
他一口喝完咖啡,问阿佑:“你住哪里?”
阿佑愣了愣,说:“第10区,靠近火车站。”老三这意思是让俞家宝来找他吗,他心底一喜,燃起了希望。
岂知老三接着就站了起来,“那边扒手多,要小心啊。”转身就要走。
阿佑赶紧拦住他,“苏老板,别走!您提条件吧,您想我做什么?”
老三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嘴角上扬道:“记得我问过你的问题吧,巴黎最浪漫是什么地方?家宝说你什么都懂,脑子能装下一座图书馆,这问题对你来说很简单。”
这种不靠谱的知识,都是导游用来哄骗游客的,阿佑哪里知道?他急道:“我不知道,我们能谈点实际的条件吗?
老三好整以暇地扣好大衣,一边道:“给我答案,我把那小子带去第10区找你。”
阿佑拿苏老三没办法。他坐回椅子上,脑子在图书馆里搜刮一轮,什么线索都没有。这种烂言情梗,正常的脑子怎么可能破解?
他发了会儿呆,决定想别的办法靠近俞家宝。叫服务员,他拿出信用卡来结账。服务员刷了几次,告诉他,“信用卡不能使用。”阿佑吃了一惊,这是他自己的工资卡,家里给的信用卡,他早就不用了。
他付了现金,走出咖啡馆,望着陌生的街道想,“惨了,爷爷还是冻结了存款,逼我露面。”他现在不想去挨爷爷骂,以后的事,等捞回俞家宝再说。
打开钱包数数有限的现金,他叹了口气。去酒店办了退房,拿着轻便的行李走到附近的公园,清理出一张长凳子,然后对着地上的鸽子说:“俞家宝肯见我之前,先在这儿凑合吧。打扰了,未来几天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抱歉好几天没更,忙着做别的活儿,没时间编稿。今天更了4500字,算是小小补偿哈。
虐阿佑开始了,其实也没多虐,我是很怕写有脑子的人,太难对付了(可还是写了……

第181章 公厕
老三心情愉快地回到烘焙室。阿佑这么欺负家宝,早该受点教训,他会尽心尽责地给阿佑设置障碍——起码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让阿佑靠近俞家宝。
烘培室里弥漫着昂扬振奋的气氛,除了樱桃面包仍有瑕疵之外,其他两种面包都非常理想。尤其是用骑士做的酸面包,与本地新鲜面粉结合得愈加服帖,成品麦香丰足,脆壳、弹性、断口性和酸咸甘的平衡都很完美。只是没有多喜子悠长柔和的余味,那也是无法强求的了。
那天下午,俱乐部的主席吉尔莫前来探访。这次他的蝴蝶领结是绿色的。俞家宝有问过子安,这人的名字那么长,好像不是法语读音。子安说,他是西班牙裔,父母是来自南美洲的新移民。俞家宝恍然,以前他看到高鼻深目的都一概归为“老外”,出了国才知道老外跟老外很不一样,他叹道:“我说日语,他们就以为我是日本人,在他们看来,亚洲人大概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来自哪里都一样。”
“如果你值得他记住,他还是会分辨出来的。”
“中国面包师!”吉尔莫热情地打招呼,“我来看你的面包怎样了。”
子安给了俞家宝一个“我说得对吧”的眼神。俞家宝有一种光宗耀祖的喜悦,许是有了自信,他的英语流利了许多,很自然地给吉尔莫介绍了骑士的精进版。
吉尔莫对这面包同样充满热情,不吝赞词地夸奖道,“这几年亚洲面包师的表现让人惊异,虽然你们做面包的传统不久远,但更勤奋,更有灵活性,能谦卑地聆听食材,还有过人的忍耐力。希望你能拿到好成绩,让全世界也知道这点。”
俞家宝很感动,他的小小的自我,因为这句话而无限复制,排排站成一个庞大群体。亚洲面包师!他忍不住想,要是我真拿了个冠军,可不只是我的荣耀,是整个亚洲面包师赢了呢。这得多牛逼。
这对他激励大了,对整个团队也是强心剂。吉尔莫走后,老三说:“这位蝴蝶结主席很喜欢你,看来希望很大。”
“比赛还没开始呢,这时候估算成绩都是虚的,我们高兴得过早了。”子安赶紧给他们降降温。
“子安大厨太保守了。吉尔莫很明显想扶持一个亚洲的冠军,家宝年纪轻,有中国日本两地的经历,拿了第一名,他就有故事可说了。估计都内定好了,冠军十之八 九是我们的。”
“内定?!”俞家宝不能接受这个,“他喜欢的不是面包吗?”
“你比面包值钱,”老三笑道,“你的身份正好是他想要的。所谓多元共存嘛,欧洲发达城市最喜欢搞这一套。”
俞家宝刚膨胀起来的自我,蔫了下去。苏三老板说得有道理,不是他让亚洲面包师牛逼,说不定恰恰相反,是这个身份为他加了分。
子安道:“只要是人裁定的比赛,一定会有干扰,完全看产品不可能。不过你的产品也得够好,烂东西就是烂东西,不会拿到名次。三儿说的是他的臆测,不用被他影响。”
子安穿上大衣,独自在街上散步。夜晚的街区更是热闹,人群三三两两地在bistro和咖啡馆吃饭聊天,没有游客,全都是生活在此的居民。
“子安!”老三在后面追了过来,“去哪儿呢,不带我玩。”
“一个人走走,很久没回来巴黎了。”
“一个人多无聊,我陪你!”
子安笑道:“行吧,你在我家蹭了半年饭,该请我吃一顿好的。”
“大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两人相偕走了一段路,春风拂面,说不出的舒服。他们来巴黎后忙忙碌碌,第一次没目的地在外闲逛。
老三说:“你在烦着那个什么樱桃面包呢。”
“我担心的不是樱桃面包,是家宝的酸面包。”
“酸面包有什么问题,大家不都一致好评吗?是了,你还想着多喜子。”
“你外行不懂。”
老三碰碰他的手肘,嘻笑道:“子安哥,那你告诉我呗。”
子安学着他的样儿,嫌弃地抹了抹手臂,笑说:“别碰我!”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真的好奇。”
“直觉。”
老三“哎”了一声,“你就是欺负我不会做饭,对阿达你才不会那么敷衍。”
“阿达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一定会理解。三儿,你的生命支柱是什么?”
“我靠,突然跟我谈人生。每天一堆事追赶着我,被浪冲着往前跑,哪里需要支柱?”
“胡说吧,没有支柱你早被冲散了。你的支柱不是赚钱,我的不是开店或者米其林,家宝也不是拿个世界冠军。这个东西不好讲明白,我的直觉,家宝的支柱是跟多喜子连在一起的。他本身不是多坚强的人,通过饲养多喜子,他可能找到类似生命意义那样的东西。”
老三嘴角一扬,“没有生命意义,人也能活下去,没那么玄妙。”
“做面包是在跟生命打交道,面包师的主要工作是养活,不是杀死。家宝比我们大部分人对生命更敏感。”
“啊,进入哲学时间了。”
子安哈哈笑道:“我都说了,你一庸俗生意人,讲也不懂,浪费我的时间。我们别聊这个,我带你去一家店喝酒,那家大厨做西班牙菜,特好。”
“行啊,”老三抬起脸,说:“下雨了。”
“有吗?没感觉到。”刚说完,雨就哗啦落到他们头上。在街边坐着的人纷纷移到室内,顷刻间,小雨变成倾盆大雨。
大雨覆盖了整个巴黎。雨丝透过梧桐树,泼洒到地面,不一会儿已经没有干燥的地方。阿佑狼狈地收拾行李,飞奔到公共厕所。
这是公园唯一能遮雨的地儿,公厕比一辆甲壳虫大不了多少,整个公园只有这么一个公厕,不分男女,平时门前都排着队的。
狭隘的房檐下已经有一个流浪汉在躲雨。两人大眼瞪小眼,挤在厕所门前,雨斜斜飘进来,把人淋得湿一片干一片。阿佑发愁地看着黑黑的草地:“袜子内裤都湿了,好冷啊。”风吹得他一阵阵哆嗦,实在受不了,他脑袋的电灯泡一亮:躲厕所里面不就得了。按开了门,厕所的味儿熏得他鼻子眉毛拧在一起。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那流浪汉已经抢先钻进里面,阿佑待要跟进去,流浪汉呲牙咧嘴,一边骂一边耍了套咏春拳,把阿佑赶了出来。
天好黑,雨好大啊,阿佑蹲在公厕门口,望着天发呆。那么大的世界,竟然没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儿!他把几件衣服裤子套身上驱寒,谨慎起见,又把钱包和手机贴身收好,靠着厕所的墙,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晚他冷醒了十七次,其中三次得在雨中跑个十来分钟,才让身体暖和下来。快天亮时,雨终于停了,阿佑筋疲力尽地睡死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公厕前已经排上了队。三四双眼睛无所事事地看着他。阿佑第一件事先摸摸钱包和手机,万幸,一个都没丢。他欢快地伸展手脚,往旁边一看——行李箱没了踪影。
阿佑从不缺钱,对财物没什么概念。他的行李箱和衣物用品,全都是奢侈品牌,加起来小十万。这十万块钱他就这样扔在厕所边,自己睡得人事不知,扒手们不拿走都对不起自己的职业操守。
阿佑颓然躺在草地上,连着潮湿发酸的衣服,一起在阳光下暴晒。鸽子们不识愁,还在他身边追逐着虫子。阿佑对鸽子喃喃道:“我真没用,出来不到一星期就被人扒光了。俞家宝再不理我,你说我会死在街边吗?”
鸽子跳到了远处,不屑回答他。阿佑叹道:“连你都嫌弃我了。”
数数钱包里的现金,还不到200欧,很难支撑两周的花费。阿佑打起精神,跳了起来,然后把披在身上多余的衣服叠好。起码他学到了一件事,他的衣物值点儿钱。
他找了家二手店,把毛衣和大衣一股脑儿卖了出去,再买回几件廉价的二手衣、牙刷、刮胡刀、充电线等生活用品。走在大街上,他觉得自己跟流浪汉没啥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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