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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山诡泣(风拂尘)


薛骆迁点头:“若当真是他,我们在陵墓中开棺验骨,便能引他出来。”
“可他怎会来?”
薛骆迁道:“这就要先弄明白,当初他为何假死。”
“也就是说,如若你与阿云怀疑的都是真的,那他与碧血宗确实有很大关系了?”
薛骆迁语气淡淡的,似乎心思不在这里:“阿晏很快便能知道了,此刻还不急。”
北冥晏陷入深深的纠结中。既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此事,又不敢去想若当真是北冥晨……相见时,他应该怎么办。
他这个幺弟当真还活着?那当初为何要假死?又为何与碧血宗扯上了关系?如今也该成年了吧?长成什么模样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天色渐黑,薛骆迁便让他去睡一会儿,说走时再喊他。
他却怕薛骆迁趁他睡着时离开,抓着薛骆迁的手腕,不肯松手:“你又瞎担心我,不带我一起去怎么办?”
薛骆迁笑道:“阿晏,这里是你家,我若不带你去,你也可以自己去,届时我还要担心你孤身一人。我不会这么做的。”
“不行,你这人心思多,我轻信不得。”北冥晏撇撇嘴:“万一你锁着我呢?万一你点我睡穴呢?不行,你必须得带着我,而且……而且北山大得很,当心你迷了路!”
“好。”薛骆迁颇为宠溺地边笑边摇头,二人一起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阿晏有没有想过,今后住在什么地方?”
距离与叶笑云约定的碰头时间还早,薛骆迁见北冥晏不肯闭眼,问:“中州?我看你很喜欢建邺。”
“喜欢,热闹,但若说长住,也会觉得聒噪。说静的话,左不过北疆了,可惜地广人稀,太冷清了些。最好还是……岭南吧。”
薛骆迁笑道:“我家?”
北冥晏脸红:“也不是。”
“但我家,阿晏是一定要去的。”
“嗯,这个自然。不过我说的长住之地,是我爹娘的家。”
薛骆迁思索:“你爹娘?我记得北冥家成亲,都是要入赘的,他们不住在北疆?”
“不住。他们回来成了个亲,就又下山了,我娘她喜欢岭南,喜欢曲江,我爹便同她商量着住在岭南,买了房子。”
“颜开客栈。”
北冥晏点头:“嗯,不过,虽然买下了房子,却很少住着,更别提开张了,他们都是闲不住的人。”
薛骆迁道:“双剑侠侣,一代豪杰,我从小便听他们的事迹。”
北冥晏开心地笑道:“我也是!小时候甚至不知道,名震一时的双剑侠侣竟然是自己的爹娘,还是长大些才明白的,为此我与阿云都得意了好久!”
薛骆迁顿了顿:“阿晏与叶笑云当真是好。”
北冥晏眼神飘忽,斟酌道:“嗯,我们自小便在一处,自然亲如兄弟,不过,他是他,你是你,都很重要,不可比较。”
薛骆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晏不必如此在意我的感受,你视他为手足,是生命中极重要的人,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尊重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关系,更因为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北冥晏点点头,笑眯眯地:“嗯嗯,阿云是很好很好的。”
“那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阿晏与我就住在客栈好不好?那里离薛府不远,我做这武林盟主也累了,便来做阿晏的护院好了。”
北冥晏教训道:“武林盟主说不做就不做了?做事要持之以恒,专一不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行?”
薛骆迁不以为意:“我想要的已经得到,武林盟主本就不是心愿。”
“那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祖父知道了,定要罚你跪祠堂,你在祠堂如何向你爹娘交代?总不能说你是因为……”
薛骆迁侧头看过来。
北冥晏转了口风:“左右你不许提我,你爹娘会误会是我带坏了你。”他望着屋顶,想着当年小小的少年,跪在祠堂里的情景。
薛骆迁与他头挨着头躺着,发丝散乱铺在床上,一派慵懒:“提了也无妨,我娘……与我爹不在一起。”
“嗯?”北冥晏不解:“若我没记错,薛家的多宝塔里供奉着的,是薛家历代先辈的灵位啊?”
“不错。我爹是在的,只是我娘不算薛家人,不能入祠。她葬在后山。”
“后山?那座秃鹫山?这怎么可以……她是你娘,为什么不算薛家人?”
薛骆迁顿了顿,轻声道:“我是私生子。”
北冥晏呼吸一滞:“不要这么说……是薛前辈不准吗?”
“不,祖父很疼我,他将对我爹的思念也一并给了我,对我倾注心血,寄予厚望,事事都为我着想。”薛骆迁摇头:“但阿晏,薛家不止祖父一个长辈,且我爹当年离家时与家中闹得恩断义绝,此等作为,很难为世家所容。”
北冥晏呐呐道:“可是你娘她……”
“她并非中原人。我爹当初也是为了她,不惜与家中决裂,离开故土,很多年都不曾与祖父见面,几乎断了父子情分。若不是我家逢变故,叔父去世,或许至我爹不在,他们都不会和解。”
“你叔父……”墨衣卿相的兄长,亦是一位武学奇才,若非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也不至于早早去世。
“嗯,是骆邶和天籁的爹。叔父他曾是我爹之前的武林盟主,他……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薛尧衫一共有一对双胞胎,都是儿子,大儿子名叫薛锦思,小儿子名叫薛落思。
或许是痛失一子的缘故,薛尧衫重新接纳了落魄归家的幺子,和其带回来的儿子。
北冥晏想了想:“那……我便见过你爹,再上山见你娘。今后也一直如此。”
薛骆迁笑了笑,无声地点了点头。
北冥晏问:“她是个怎样的人?”他将自己封闭太久了,无论是在山上,还是下山后的日子,他发现,他并不了解师父,也不了解薛骆迁。
但现在不一样,他想了解薛骆迁,想知道薛骆迁的所有事,今后的人生也都想与薛骆迁在一起。
无论冬春雨雪,悲欢离合。
“她在我四岁时就已经不在人世,我对她的记忆不多,大部分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听说,阿晏有一点与她很像。”
“我?哪一点?”
“都十分要强。”薛骆迁勾起嘴角,思绪被拉回儿时——
“今河漾漾……”
“肆水悠悠……”
“琼山竹茂……”
“莲心思量……”
这是薛骆迁记忆里,娘经常唱起的歌谣。
碧落与中原的交界处,有一座峡谷,名为“今河谷”,这里住着一户人家,男子白日出门,打猎砍礁;女子有时在屋后的河边浣衣,有时在简陋的茅草屋中,教她的孩子读书习字。
他们的儿子今年有四岁了,她平时就爱读写诗书,遂有空便教儿子画画写字。
吃过午饭,这户人家的男子就不再出门了,说来也怪,他似乎没什么正经活计做,成日里就喜欢赖在自家娘子身边,她做什么事,他都要跟着在一旁。
于是,那孩子便经常被他用一根甘蔗(有时是一块柿饼),打发去别处玩。
女子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你武功高强,为何不教我们的儿子习武?”
他嬉皮笑脸道:“我能护着你们娘俩,不怕。”
“若日后迁迁成亲,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护得了他心爱之人?你总不能一直跟着他。”
“哎?为什么不能啊?以后迁迁要离开我们吗?阿笙,你这么说,我心里好难过啊呜呜呜!”
那名叫阿笙的女子也犹豫了:“那……”
“不过迁迁若是成家了,阿笙就又是我一个人的了!也好!什么时候叫他嫁出去啊不是,我是说赶紧叫他成亲。”
阿笙哭笑不得:“他才四岁。你这人总是这样,当心孩子长大了与你不亲。”
薛落思一脸无所谓:“只要娘子与我亲就好了,儿子嘛,最后总是要归于别人的。”
个子矮矮、身材瘦弱、神情懵懂的孩子,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口:“爹爹,迁迁哪里都不去……”
自家亲爹神情严肃地蹲下,从袖子中掏出什么东西来:“迁迁乖,看爹手里的是什么?”
“甘蔗。”
“真聪明,啃着爹珍藏许久的甘蔗,到后边的竹林里玩泥巴去吧,爹要与你娘晾衣服去了。”
孩子神情茫然,却十分乖巧地点头:“哦哦。”
薛落思将双手放在唇边,冲孩子的背影喊:“捏一对你那恩爱非常、神仙眷侣般爹娘的泥塑~”
仿佛身后有索命鬼在追似的,孩子赶紧加快步伐跑开了,头都没回。
阿笙无奈地望着身旁一个劲笑的人:“你呀,总不至于连自己儿子的醋都要吃?”
还说什么,要将儿子早些嫁出去的混账话。
薛落思理直气壮:“我自然吃!你对迁迁,可比对我上心多了。哼哼,我真的生气了!”
阿笙笑道:“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好了,别杵在这里,不是说要帮我晾衣服的吗?”

第101章 手刃世仇往昔去
这原本是一个宁静的日子,一对年轻的夫妇将洗净的衣物搭在竹竿上,时不时望一眼竹林中忽隐忽现的孩子。
谁也想不到,灾难会在顷刻之间,降临在这一家三口身上。
竹林中。
爹爹的鼻子刚刚捏出来,虽然有点塌,但孩子觉得这样依旧很好看。
他认真笨拙地捏着泥巴,脸上和衣服上都粘了土也没发觉。
忽然,孩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顺着自己家的方向看过去,竹林外的空中冒着一股白烟,像是有人生起了火在做饭。
孩子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觉得饿了,甘蔗也被吃光了,他再看一眼两个五官还没生齐的小泥人,左右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小跑着往家去。
越跑越近,他先是听到了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分辨,便见他家屋前的空地上,竟然围着许多身着黑衣、脸上罩着黑布的陌生人,手里拿着亮闪闪的东西,和爹平时砍柴的刀长得不一样,却都闪着一样的白光。
而他爹娘被围困在中间,身后,是火海中的房子。
那道白烟便是从房子里飘出来的。
孩子停住脚步,下意识躲在了密竹后。
这些人叫他感到害怕,和镇上笑眯眯的伯伯婶婶,都不一样。
他们手中的东西上沾了红色的液体,就像植物的汁液,顺着边缘滴下来。
爹也与往常不一样,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刀,比砍柴刀要细长得多,他看了又看,从未见过爹拿过它。
薛落思的白衣上有血,白净的脸上也有血,却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怀中妻子的血:“阿笙!!”
阿笙被当胸刺了一剑,胸口撒下的血染尽了整个身体,为了保护被围堵遭偷袭的丈夫,她此时已经油尽灯枯:“落思……咳咳咳……”
“阿笙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薛落思一动,无数把冷剑纷纷横起,却迟迟不敢上前,他们畏惧着薛落思手上的剑,兵器谱虚位第二。
更畏惧持剑之人。
若不是人多,更有牧云天坐镇,他们实在不敢前来挑战此人,说是挑战,其实是偷袭才占尽了先机。
若不是这个女子突然站出来,替薛落思挡了一剑,他们早就已经得手了,没有办法,即便薛落思只有一个人,即便“墨衣卿相”此人和其名声,在江湖上已隐淡许久,他们仍不敢大意。
薛落思没能走开,因为阿笙拼死拉住了他:“落思,别……我不行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护咳咳咳,护着迁迁,莫要叫他,受别人欺负……”
“阿笙!!”薛落思的嗓子哑然,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展露无遗。
“我不能……再陪……”阿笙的手勾住薛落思腰间挂着的,那枚黑色剑穗。
后面的话,父子俩再也没能听到。
后面的事,薛骆迁记得十分清楚。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茫然无措和惊慌难过,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何为“剑”与“剑意”。
那些黑衣人几乎在顷刻之间,便被那把利刃取了头颅,在年幼的他的记忆中,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再睁眼,他就只看到爹站在血泊中,双眼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他还记得,那日是来了一个高手的,爹与那蒙面高手打得难分胜负,最终还是伤了那人,可爹也受了伤,体力更不支,(防屏蔽==)那人趁机负伤逃走,爹没能追上。
在后来逐渐长大的日子里,薛骆迁不止一次地回想起当年,爹站在血海尸山中间呆愣了片刻,简直犹如活阎王在世,许久,才慢慢走回娘的身边。
爹扔了逢山,将娘的尸身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埋在那头秀丽的长发中。
不知道缘由,当年小小的薛骆迁并不敢上前,好像那个整日里嬉皮笑脸的男子,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一般,凶神恶煞,可怖至极。
那时的薛落思,叫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那般畏惧。
小骆迁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的竹林,那对泥塑也再没能完成。
“……继续在外太过危险,我爹便带我回了家。”
北冥晏握住薛骆迁的手,直怪自己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好,忽然,他猛地坐起来:“那个逃走的人!他还活着?他是不是头目?你有没有查出来是谁?”
薛骆迁冷冷道:“他?不过是个走狗罢了。”
“啊?你知道?”
“嗯。”薛骆迁的神情忽然有点犹豫:“我……阿晏,其实……”
每次薛骆迁吞吞吐吐,几乎都是担心他的看法,北冥晏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更不会离开你,这你是知道的。”
薛骆迁深吸一口气:“……那个人是牧云天,西厂第一高手,也是刘域派遣来的人。刘域从未放下与我爹的恩怨,遂自我爹辞官离家,就一直暗中派人搜寻他,欲意除之而后快……而牧云天,是我杀的。”
“啊?”北冥晏慌神,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薛骆迁赶紧抓紧他的手:“阿晏会怪我杀人吗?只因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报此仇,我难为人子。”
“不,他并不无辜,我只是有些吃惊……”北冥晏思衬了一下,安慰道:“我没事。你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
若没记错,薛骆迁与牧云天比武的那日,正巧是他与云初灵闲扯上的那日,也就是说,当日薛尧衫和霍连城都未到场。
“你是如何杀的他?他不是与其他三人一样,都是被细雨针害死的?”
薛骆迁摇头:“不是。他身上的针,是我事后找北冥家主借来的。”
北冥晏一愣:“他借了?你怎么同他说的缘由?”
“实话实说,祖父与我一起去借的。”
北冥晏大吃一惊:“薛前辈?!”
薛骆迁缓缓道:“当年我爹回家后不久,便开始四处调查那日的幕后真凶,祖父也出力不少,很快便查出此事与西厂有关。
“那些黑衣人与我爹过过招,尤其是牧云天,我爹自小习武,只要过招,认出招式并不难,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实际能拿出来的证据,薛家毫无办法。
“近些年,西厂势力倾天,越发独大,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能轻易出手,若是出了任何差池,西厂本就视薛家为眼中钉,定会对薛家不利,也会打草惊蛇,遂我一直等到今日。”
北冥晏忙点头,薛骆迁的耐性与筹谋,他是见识过的。
薛骆迁继续道:“我爹当年就是因不愿连累家人,更苦于无据,最后才郁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几年撒手人寰的。临终前他不断嘱咐我,要我必须为娘报仇,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既然西厂与碧血宗私下恐有往来,碧血宗此次又如此执着于我,我便将计就计,正好解决了牧云天。此事,祖父对此全部知情,霍前辈也是如此。”
“那,你那日说牧云天死得很惨,是……”据后来姬朝星的形容,牧云天是四个惨死鬼里,死状最难看的一个,身上起火,活活烧死的,最后身体都烧焦了,死前疼得五官扭曲变形。
薛骆迁目光幽幽:“阿晏……会觉得我手段狠毒吗?”
北冥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摇头,薛骆迁盯着他看,他又使劲地摇头:“如此一来,牧云天的死便可归于碧血宗了。”
“不错。”
“若你不动手,碧血宗会不会因与西厂联手而放过他?”毕竟牧云天是薛骆迁的对手,碧血宗需要安排对手的死,来嫁祸薛骆迁。
“不知道。但无论碧血宗会不会……我不会。”薛骆迁的语气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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