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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山诡泣(风拂尘)


“那你……”
薛骆迁安慰道:“我不常用它。只是……来找你,带着它罢了。”
“……”北冥晏一阵慌乱。他有心问薛骆迁为什么找他,却又怯懦着不敢问,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薛骆迁顿了顿:“……不问我为什么找你吗?”
北冥晏赶紧摇头:“那个……在下面,朝星他为你说话,你们的关系很好吧?”
这番转移话题,实在不算精妙,薛骆迁的心隐隐沉了沉,不过还是按着他的路子接道:“说什么了?”
北冥晏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想尽快从眼前的情景脱出:“就是,南宫后卿说,你……”
随即又猛地住了口,接下来的话恐怕不能撇开自己了。
薛骆迁道:“那些我都听见了。”
“……”爱慕、成亲,这些都也听见了?
此时众人纷纷上了马车,薛尧衫来看了看他们,行了两句分别话。
薛、姬两家人在此分道扬镳,薛骆迁便驾马行车回驿站,一时无话。
逢山剑没找到,薛骆迁自然还不会回家,一同回客栈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北冥晏还有点慌,不断想着方才。
方才,薛尧衫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摇,要他办完了事,记得去薛家吃饭,老爷子还说要亲自下厨。
这让北冥晏非常开心。
马车疾驰,薛骆迁问:“冷吗?”
“不冷。”北冥晏觉得这风吹得很舒服:“……骆迁?”
“嗯。”
“朝星的姐姐,可是玉秀坊的姬如雪姬姑娘?”

第49章 忆往昔百毒错事
“……是。”薛骆迁迟疑道:“他的脾气一向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姐姐的事,我也会替你解释的。”
“这样好吗?还是我自己……”北冥晏迟疑了。姬朝星能不能听他好好解释都不一定,更遑论相信他:“……也罢,他应该也不会信我。”
薛骆迁回头看他:“我信你。”
夜空下,薛骆迁的双眼亮晶晶的,发梢扬在风中,叫北冥晏想起,当年那位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请公子帮帮我,我信公子!”
……北冥晏少时,曾在百毒门待过一段时日,因被外祖父一手栽培,又生在北冥家,自小与毒结缘,相伴长大,遂一向在江湖中有些虚名,十几岁的年纪便因研制出几种特殊的毒|药,而被叫做什么炼毒天才。
他本人并不在意世人是如何看他的,甚至偶尔会反感这个称呼,因为在他眼中,他不过是承袭祖业,比旁人多些时间钻研罢了,并不希望自己的勤奋努力,被什么天才之说掩盖抹去。
百毒门钻研毒功,自然与他家来往密切,更多次游说他外祖父北冥翩义,到百毒门做首席炼毒师,哪怕只是挂个名。
外祖父次次推却,百毒门门主便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某日,在又一次说服北冥翩义无果后,时任门主萧山红便说,既然北冥家主无心入世,不如叫小辈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这小辈,自然说的是北冥晏了。
北冥翩义不同意也不反对,看着北冥晏,询问意见。
北冥晏当年性子活泼,更与叶笑云混久了,不喜束缚,想着只要能下山,怎样都好,便一口答应。
北冥翩义也不阻拦,从此,百毒门便有了一位新晋炼毒师,北冥家的天才少年。
然而北冥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虽说是加入了百毒门,可毕竟内外亲疏有别,百毒门又怎会真心与北冥家共事,时间一长,北冥晏也发觉了,自己只不过是在百毒门挂了名,门内机要一应事宜便算了,连正儿八经地采药炼毒,他也会被萧家人排挤。
渐渐的,他便也只将百毒门当做炼药工坊,平时做什么都单独出行,仿若不是百毒门人。
其实,本也就不是。
这寒来暑往的,过了些许时日,有一位姑娘注意到了他,私下来请他帮忙。
那位姑娘便是后来的姬如雪,姬朝星的堂姐,只不过北冥晏当时并不知道,因她一开始,并未使用真名,小心谨慎得紧。
她是来求一剂假死药的。
北冥晏记得很清楚,姬如雪的神色悲戚,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似的,几次欲下跪请求。
蜀国礼教天下闻名,男子皆对女子礼遇有加,这幅做派,给北冥晏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扶道:“不必如此!姑娘有难处,我自会尽力帮忙的。”
只是他也不免好奇:“姑娘为何需要这种药?请姑娘见谅,在下并非多管闲事,只是此类药物损伤身体,自然是能不吃最好。”
姬如雪泫然欲泣,这才诉清原委。
她的嫡长姐将要出嫁,只不过北冥晏当时并不知道,这位嫡长姐就是后来的姬皇后,姬家嫡母便急匆匆地,给家中的庶女们找婚配人家,长姐与了朝堂之中,姬如雪自然落在了江湖人家。
这看中了,是夏家的次子夏无殇,也就是后来的夏家家主。
姬如雪听闻,这位夏公子的性子喜怒无常,还未到成婚的年纪,已招了许多歌伎入府,实在不算良人,便想着推拒婚事。
可嫡母铁腕手段,独断专行,已经允了夏家,又拿捏着她与生母的性命,她实在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想着假死逃脱,一劳永逸。
北冥晏虽不知道她家的弯弯绕绕,却极懂世道艰难,女子不易,颇同情她。
对比她,自己那未婚妻薛天籁的命运,还算是好的了。
于是他一口答应了,替她做一味假死药。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意外这一层。
姬如雪偶尔来找他,或询问药剂进度,或带给他一些材料,被百毒门的人瞧见了一两回,以为他二人私下幽会。
北冥晏本就受排挤,自然有人眼红嫉妒他,觉得他仗着家世,来百毒门抢他人的机会,有心者便告到了百毒门和姬家上。
那日的事,北冥晏后来后悔不已,多年不能释怀,觉得因自己一时大意,白白断送了一条年轻无辜的性命。
姬家派人来捉姬如雪回去,姬如雪面对随意泼来的脏水,有口难辩,一时悲愤,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北冥晏并未完善的假死药,尽数吞入腹中。
北冥晏反应不及,愣在原地,是最近的目击人人,亲眼看着姬如雪痛苦死去。
那并未完善的假死药,实则与毒药无异,她又不知道轻重分量,吞服过多,待北冥晏想要施针救治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么多年,他始终忘不掉她的眼神,她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五窍流血,痛苦难当,眼中含泪,用尽全力地低声对他说了两个字。
“谢……谢……”
随即缓缓合上眼睛。
他看得出来,那眼神中有感激与愧疚,也有深深的痛苦与不甘。
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明明……她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更好的人生。
后来这件事,不出所料地被传成了江湖艳闻,就像传薛骆迁的艳闻那样,说姬如雪与北冥晏私奔不成,便殉了情。
北冥晏一时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有说他没有担当,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殉情的女子死去,自己却胆小怕事,苟延残喘;也有说他出身蜀国,怎么也这般不检点;更多的是说他不愧出身北冥家,用毒之人,心思果然歹毒。
此事自然也连累了百毒门,从前江湖中人都躲着北冥家人,对用毒功的萧家倒没那么抵触,那之后,萧家的名声也臭了。
北冥晏对此并没有解释,一来知道没有人会信他的话,他又何苦强求;二来,他的确自责。
他觉得是自己答应她的请求,太快太草率,未经多加思虑,哪怕劝她再想想别的法子,也好过如今害她丧命;也是自己未能及时反应,阻止她都冲动;更是自己学艺不精,无能为力,不能救她……
一个人若是想怪自己,自然可以找出许多理由,许多瞬间来过分苛责。
虽然他心中明白,此事并非他一人能促成的,可深深的愧疚感还是跟随着他,无数年下来,如影随形。
他不知道该去责怪谁更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去做自己的判断和选择,站在他人的角度上,似乎都不是罪大恶极的,所以,他只好先责怪自己。
无论如何,姬如雪都是因他做的毒|药,才丧命的。
所以,两年前弟弟的死,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才会自废双手。
他又一次用自己的这双手,害了别人,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怎么了?”薛骆迁轻轻喊了一声,北冥晏如梦初醒,有些怔忡,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在薛骆迁的脸上,轻轻点了点。
不料这一举动似乎吓到了薛骆迁,薛骆迁猛地侧头,手上力道一紧,马被勒住,前蹄架空,长嘶一声。
四目相对,欲语还休。
薛骆迁吃惊道:“你……”
“呃……那个,方才,见你脸上有只小虫子!”北冥晏匆匆放下帘子,躲进车厢。
蝉声微弱鸣叫了两声,他在里边坐了一会儿,马车才又重新动起来。
他们一路回到驿站,幸好夜里没有太多人瞧见,否则,一个男子抱着他上楼,进了房间,他北冥晏当真会名扬岭南。
薛骆迁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他的伤口换药,起先他表示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用麻烦盟主大人,薛骆迁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问他是愿意被点住穴道换药,还是现下这般换药。
北冥晏放弃了抵抗。
说起点穴,北冥晏心想,自己好歹也是精通下毒的好手,对穴位非常熟悉,不过就是不会心法罢了……好吧,指法也不会。
他是直觉会点穴的人,都不好惹。
譬如姬惑,再比如眼前的薛盟主。
“姬姑娘的隔空点穴,你会吗?”
薛骆迁正小心地拆开,之前为他缠绕的简易绷带,头都没抬:“会。”
“那……你什么时候教我点穴吧?”
“怎么忽然想学了?”
北冥晏心道:自然是为了防你……不过他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便随口道:“好玩。”
“练指很辛苦,若是为了玩,不值当。”
北冥晏试探道:“那……为了防身?”
薛骆迁抬头:“我会就行。”
“嗯……可你毕竟不是我,这种保命的事情,还是我自己——”
“我会护着你。”薛骆迁声音很低,轻轻打断道。
如是说,这些日子以来也如是做。
北冥晏正心神荡漾,薛骆迁忽然抓起他的手,看他双手颓态,神色凝重:“你什么都不必做,我会以身家性命保证,时刻、永远……保护你。”

第50章 不择言伤于无形
“……”北冥晏紧张地赶紧抽回手:“什么身家性命,不要说这样大的话,而且,我也不想拖累你的包袱。”
薛骆迁认真道:“你不是。”
北冥晏想了想:“你我终有一日会分开,我不能依靠你一辈子,有些技能还是自己掌握得好。”
薛骆迁还想说什么,却见北冥晏神情闪躲,故意不正面面对,默了默,索性横道:“……家传绝学,不教外人。”
“哎?”北冥晏愣道:“我不是……”
薛骆迁扬眉:“不是外人?”
打不过也说不过,北冥晏的倔性子便蓦地上了头:“……自然不是外人,我与你堂妹有婚约,算起来我是你未来的妹夫。”
他一股脑地说出口,完全没有想过后果。
从前和叶笑云玩惯了,总是互相怼,感情是越怼越亲密,他对薛骆迁亦没有见外,所以当他脱口而出,看到薛骆迁的表情时,有些怔。
薛骆迁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会娶她?”
北冥晏拿不准这是不是在生气,也觉得,这么当着面兄长的面,犹豫着是否与其妹退婚,不奇怪薛骆迁不高兴,听说他们兄妹的关系一向很好:“婚约并未取消,更何况薛姑娘这么好,我……”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会履行婚约的话。
薛骆迁的语气不太好:“你说过,你无意于她。”
“是,她是个好姑娘,是我配不上她,不过你放心,在客栈见她时,我已经将玉牌给了她。”
至少回薛家,薛天籁能应对自如。
薛骆迁一怔,只一瞬,立刻便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淡然道:“……当真?”
“……”北冥晏迟疑了,不知道要不要此刻告诉薛骆迁,他已经私下和薛天籁商定好,诸事解决后便去薛家退婚的事。
薛骆迁当他的迟疑是默认,顿了顿,低头继续换药包扎。
北冥晏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低下头,想凑近看清薛骆迁的表情如何。
薛骆迁打完了最后一个结,停了停。
“……骆迁?我……”话还没有说完,薛骆迁便站起来:“早些休息吧,等你的伤好了再北上。”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北冥晏抓紧了床上的被单,拧皱。
原来薛骆迁是希望他娶薛天籁的。
没过一会儿,驿站的人送来了一桶水让他沐浴,他小心翼翼地洗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夜深了,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推门出去,见隔壁暗着灯火,想来薛骆迁已经睡下了。
他左右睡不着,便在驿站里头闲逛,迎面碰到从别处临时调来的掌事,正端着一坛酒,见他衣着单薄,嘱咐道:“公子小心别着了凉,虽说这天气还不算冷,但风可阴着呢。”
北冥晏道谢,见他拿着酒坛行色匆匆,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人喝酒?”
“是啊,有两位公子在后院里喝酒。”
北冥晏点点头:“还有酒吗?”
“公子,我们这是驿站,又不是客栈,几位惩恶扬善很辛苦,小的也不容易,多担待、担待……”
北冥晏道:“无妨,没有就算了,你快去吧,莫叫人等急了。”
“好,公子早些歇息。”
掌事的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北冥晏转了转,还是没有睡意,便想还是回去躺着吧。
刚走上楼梯口,掌事的又从后院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掌事的道:“薛公子啊,这您得劝劝吧?可不能再喝了啊!”
北冥晏一惊,看清了来人。
薛骆邶也瞧见了他,怔了一下,笑道:“怎么?北冥大公子也睡不着?”
掌事的继续道:“薛公子,您还是快去劝劝吧,这酒都喝了四五坛了!再这么喝下去实在伤身体啊。”
北冥晏见薛骆邶一点都不像醉酒之人,已然明白,略略点头,从二人身旁过去,往后院里去。
掌事的还想说什么,薛骆邶一把搂住他的脖颈,笑道:“不必担心,这人的话可比什么醒酒汤都管用~”
“哎?”
后院里,薛骆迁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血污还在,夜色下看不真切,正独自一人坐在草地上,举着一坛酒往嘴里灌,酒水有一半都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月光下喉结上下颤动,一副豪杰春香。
看着已是大醉。
身旁还有几坛空酒坛,他一手撑在身后,一手举坛喝酒,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低沉道:“还有酒吗?”
陈年的女儿红,足足六坛子,他居然没有大舌头。
北冥晏阴沉着脸:“没有!”
薛骆迁好像没有听出来是他,将酒一饮而尽,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笑容有几分痞气,即便全身凌乱不堪,酒气冲天,眉眼还是明亮至极,看得北冥晏心漏了一拍。
薛骆迁将酒坛随意扔在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北冥晏问:“你要去哪里?”
“去,找酒。”薛骆迁稳稳转身,清冷如常,除了眼睛有些晃神之外,一切都像没有喝酒一般。
他看了北冥晏一会儿,恐怕是北冥晏阴沉着脸,脸色太黑,他咪起眼仔细看,才认出来,伸手指了指北冥晏:“阿晏……?”
北冥晏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我……”
嗯?等等?阿……阿晏?
薛骆迁笑着,不掺杂任何情绪,纯粹的笑着:“阿晏……阿晏……”
“……你醉了,回去吧。”
“没有。”薛骆迁认认真真道:“没有醉,我认得你,阿晏。”
都叫阿晏了,还说没有醉。北冥晏叹气,上前扶住薛骆迁的胳膊:“走,回去睡觉。”
谁知道任他怎么拉扯,都愣是扯不动,薛骆迁定定地站着,近乎于痴傻般一遍遍地说着自己没醉,又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他念薛骆迁是喝醉了,也没办法,准备叫薛骆邶来看看怎么办,他们一起把人抬回去也行,总不能放在这里不管。
他抬脚想走,便将背后露给薛骆迁,才走了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他也知道挣扎不开,无奈道:“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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