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脸色阴沉,心道原来是这样。他原先也觉曹美莲这样做是出于报复心态,现在听林玉一剖白就更说得通了。
还有点说不通的地方是:“这么说,曹美莲应该相当厌恶甚至憎恨霍振庭;那为什么贺勇男想强暴霍振庭的时候,曹美莲要阻拦呢?她不是应该在旁边看好戏吗?多个人帮他虐待霍振庭,她应该开心才对啊。”
【作话】
下章揭开曹美莲的面纱——从童养媳到放荡女变态,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11章 『我包呢?!』
“嗯哪里知道?”林玉摘下眼镜轻蔑冷哼:“兴许爱过吧?曹美莲说她以前也想跟傻子好好过来着。嘁!可惜呀……善变、贪婪、放荡、恶毒,就是她们的天性。”
厉海眉头紧锁逼视林玉:“她,们?还有谁?”
林玉挑眉:“所有女人喽!难道不都是这样的?”
厉海:“你妈也这样?”
“你!”林玉拍桌起身想要打人,但被镣铐限制了行动能力。
厉海先前被他阴阳怪气挤怼半天,现在抓到机会,当然故意气他报复回来:“哦!我晓得了,是你经常被女人白嫖,女人看你长的水性杨花,觉得你好骗又好上手,所以都来玩你。”
资深探长在他俩比赛谁嘴皮子更快更贱的时候,一直在闷头沙沙书写,整理最后一段审讯记录。
这会儿撂下走珠笔咳嗽一声打断两位毛头小子不着调对话:“曹美莲家里的确没钱了。她三年前曾来巡捕房报案,请我们帮他找一个意大利男人。
当时她已经怀上了那个外国男人的孩子,男人说要带她和霍振庭回国,他们会组成新的家庭,然后把霍振庭当弟弟一样照顾在身边,本来应该有个很好的结局。
结果那个洋人拿到钱当晚就不见人影,我看她很可怜,而且被骗数额巨大,带巡警在沪城找了快两个月,可惜最终仍旧一无所获。
很多人都觉拆白党一定是小瘪三,呵呵,能叫你一眼看出来的还叫什么拆白党。”
厉海和林玉听罢脸上都显出几分惊讶。
厉海更是忍不住出声追问:“这么说曹美莲还有个孩子,孩子哪去了?”
老探长站起身,捋整齐笔记纸立在桌上顿两下:“当然打掉咯嘛,难道生下来?带一个大孩子还不够,再带一个小的?她那时才十九岁。”
老探长一边说话一边拉上厉海出门,并告诉外面警员先把林玉关进拘留房,等候进一步取证。
厉海不解:“还取什么证?他不是已经都招了吗?”
资深探长用同款困惑表情与他对视:“你没听见他说还有个蒙面人?”
厉海嗤笑:“他说你就信?那间房我刚去过,里面地板干净得很,一只脚印都没有。昨夜下那么大雨,林玉也说蒙面人全身湿淋淋,会没有脚印?蒙面人分明就是他编出来的。”
老探长仰脸喘大气,思考片刻,继而反问厉海:“林玉盗窃未遂,在曹美链烧饭的时候就躲进凶案房间,他的刀是哪来的呢?”
厉海:“当然是他在撒谎呀!他不只要偷窃,还要杀曹美莲泄愤,刀是他自己带过去的。”
老探长面露莞尔:“你听说过有人自备吃食去行凶?然后一边吃包子一边杀人?
……好,就当他癖好特殊。咱们不管包子。
林玉中午时分已经进到霍宅,当时曹美莲和霍振庭都在午睡,这么好的时机,他为什么不动手?
反而等到身高超他半头的贺勇男进到房间以后才动手?”
厉海答不上来,蔫头搭脑摆出一脸吃瘪相:“那现在怎样?找蒙面人去?那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厉二少两句话没念叨完,先把自己说丧气起来:“册那!这活我干不了。谁爱干谁干,我这就辞职去。”话音未落人已拔腿走出五步开外。
老探长目瞪口呆对住其背影扬起手中笔录夹:“案子怎么办啊?你你……你这才查到一半……”
“你随便!”厉海头也没回支应一声,遛得比兔子还快。
他离开审讯室直奔接警大厅,这里也是他目前摆办公桌的办公区。
逮着范筹立即高声询问:“阿拉庭庭嘞?”
范筹屁颠儿屁颠儿跑去储物柜,拿出霍振庭早上在拘留房被抢走的大衣跟灰毛泰迪熊:“二爷,我都拿回来了。”
厉海囫囵点下头,但并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嗯嗯,他人呢?”
范筹表情渐僵,呆兮兮重复自己老板问话:“……人?”
厉海拧眉:“废话,当然是人;我特特跑来跟你要件衣服啊?你把霍振庭放哪了?”
范筹拿指头指自己鼻头:“我?二爷你想想清楚,是你早上带走霍大少,我打从离开早点铺就再没见过他呦!”
厉海在小跟班提醒下终于找回记性,满脸郁闷抬手抽自己脑门:“册那!我把人丢在银行了。”
“啊?”范筹伸手指接警厅内大挂钟:“二爷,银行这个点钟该关门了哦!”
厉海眉头紧锁,看脸色好像在天人交战,犹豫几秒才抓起范筹手里的灰毛泰迪熊……和尼料大衣:“我还是去看看吧。唉……本来说带他在外面玩一天,结果尽瞎忙活。”
范筹跟在他屁股后面:“二爷,刚才大爷特意下来夸你,咱们不能算瞎忙。”
“我呸!”厉二少满脸不屑:“我图他夸我?夸我当钱花?……册那,老子又不差钱。”
范筹扁嘴收声,小跑几步提前到停车区把厉海的挎斗大摩托打着火,递上安全头盔。
小跟班正抬脚准备往斗里坐的时候却被厉海拦住:“你上来等下庭庭坐哪?”
“我坐这。”范筹指他身后一截坐垫,说完忽觉哪里不对:“二爷,你还真要带他回家呀?”
“嗯。”厉海跨上摩托系紧头盔,他先前要把霍振庭带回家是想拿他当伐子跟大哥吵架。
而眼下单纯是有点担心小傻子,被扔在外头会不会出意外?甚而忧虑起霍振庭未来如何生活。
曹美莲虽然放荡,但好歹把霍振庭吃穿照顾很周全。现在没了曹美莲,傻子就只能去住教会保育堂。
不晓得保育堂和孤儿院有没有区别,如果差不多,那就是跟坐监没区别。
而且别的孩子长大可以离开,霍振庭无疑是被判成无期徒刑的那个。
厉海心事重重骑车到迎宾大道中亚银行门口,此时银行的铁闸大门已经关闭。
他没在门口看见霍振庭,踩踩油门驾摩托继续往前,进西合弄直奔霍宅。
初春天色暗得早,六点来钟天色已经微微擦黑。而若大霍宅此时只有一扇窗口透出电灯亮光。
厉海推开他中午离开时忘记扣锁的霍宅院门,进门走两步,抬头打量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亮灯那扇窗不正是曹美莲与姘夫双双殒命的房间?
“册那……又是哪个毛贼进来掏东西?!”
厉海骂骂咧咧加快脚步冲进暮色中空旷大洋房。
第12章 当面殉情
厉海进入霍宅后刻加重脚步,皮鞋把木质地板跺得哐哐作响,站到玄关先大吼一声:“警察办案!小瘪三侬最好自己乖乖滚出来!”
这叫先声夺人,他想如果能把人吓跑,还是尽量不要打照面发生冲突比较好。
厉海一边凭空呵斥一边伸手去按墙壁上电灯开关。
“咔咔咔咔”一连串轻脆合闸声之后,洋楼一层只有敞开的厨房内亮起暖橘灯光。
厉海皱眉仰头,借厨房门窗泄漏出来的光亮查看走廊过道的天花板;随即发现头顶好多照明灯已经被拧下去,现在本该有灯的位置,只剩个光秃秃底座。
“原来是为了节省电费啊……”厉海讷然叹息,每月三十块,想吃得好点、穿得体面点,其他开销能省则省。
所以二楼只有曹美莲房间亮灯,很可能也是因为其他房间都没有可以发光的灯具而已。
厉探长想通关窍后内心重归淡定,口中柔声呼唤:“庭庭,庭庭你在楼上吗?”同时脚步也放轻一些,沿走廊往楼梯方向上二楼。
二楼和一楼一样,大部分照明灯已经被拆掉省电。
厉海到曹美莲卧房门口往里瞭一眼,房内一如白天时恢胎旷荡,但窗子不知被谁推开半扇,晚风拂荡窗纱与床笠裙帷,平添些许活气。
屋里空气也比白日里更清新,而且隐约夹杂丝丝缕缕幽香。
厉海猜想一定是霍振庭拿曹美莲的香水喷着玩,这也使他坚定了霍振庭一定就在家里的念头。
他掉头去上楼梯时身后房门哐当一声合起来,厉海回头瞥一眼,立即判断为“晚风作怪”;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风凉感受。
厉海踏上三楼,眼前仍然黑嘛嘛一片,虽然视线已逐渐适应环境,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人:“册那,一盏灯都不给留。”
他话音未落,走廊尽头房间里忽然跑出来个人,虽然看不清脸,但凭身型轮廓厉海能认出对方正是霍振庭。
霍振庭似乎在追逐什么人,脚步迫切到略显凌乱,哭哭啼啼哽噎恳求:“姐姐……姐姐……庭庭害怕……”
厉海三步并两步迎上去,一把搂住对方柔声安抚:“庭庭莫怕,庭庭莫慌,庭庭乖啊,哥哥在这里,不要哭啊。”
霍振庭面孔埋在厉海颈侧,抽抽嗒嗒嗫嚅:“姐姐说会带庭庭走……不会扔下庭庭……姐姐骗人。”
“你姐姐也不想的,唉……”厉海拍他后背安慰,理所当然把霍振庭的话解读为「他晚上回家找不见曹美莲,因而认为自己被对方抛弃。」
霍振庭呜呜咽咽拉厉海胳膊,仿佛要他给自己「评理」:“姐姐说庭庭穿漂亮点就带庭庭走,庭庭穿好咯嘛……姐姐又说不要庭庭了。庭庭不想一个人,庭庭好饿,好害怕。”
厉海被他念叨得鼻子泛酸,人间至伤生死离别,曹美莲和霍振庭不到十岁就在一起相处,儿时玩伴、少时伙伴,想必也曾亲密融洽过。
所以曹美莲虽然欺侮霍振庭,但也尽职尽责照顾他;霍振庭虽然害怕曹美莲,可也十分依赖她。
现在曹美莲突然死掉,霍振庭找不到他的老婆姐姐,心中无助与难过可想而知。
厉海双手频频摩挲霍振庭腰背,随即轻轻“咦?”了一声,扶霍振霆肩膀,让俩人拉开少许距离,放便他打量对方衣着:“哎呦,你还换衣服啦?蛮臭美的来。”
霍振庭晌午跟厉海回来时拿了件黑色短皮衣,当时他皮衣下面只穿件白衬衫。
但现在霍振庭身上换成一套黑色正装洋服,衣料细腻版型挺阔,而且是全套着装,西装外套下面还配有一条束腰马甲。
这样就算外套衣襟随意敞开,内搭的紧身马甲也会把男人蜂腰窄臀勾勒出清晰线条。
走廊里虽然极其昏暗,但毕竟还没真正入夜,仍有些许微方从廊窗透进来。
厉海眼神适应黑暗后一眼认出霍振霆穿这身衣裳不是日常西装。
这套西装款式别致、布料考究,在这么幽暗的地方仍折射出些许光泽感,厉海心中暗暗纳罕:“这是一整套礼服呀!”
而且是洋派绅士在结婚或者大型庆典上才会穿那种正装礼服,既修饰身材又烘托气质。
但是他一个人在家,黑漆嘛乎的穿这么套衣裳做什么?
厉海眉头紧锁小声嘀咕:“家里没大人管,就瞎胡闹了是吧?你大晚上穿这套衣裳,难道要去结婚?”
他一边说一边推霍振庭往回走:“去拿几件换洗内衣,你跟我回家住两天。回头我帮你把家里电灯重新装起来,看看要不要花点钱找个阿姨照顾你,放心吧……了不起就去保育堂嘛,总归不会让你饿肚子。”
霍振庭仍在吭吭唧唧小声啜泣,口中反复央求,说一些不想让姐姐走,姐姐不要丢下他之类的话。
厉海推开霍振庭房门时,迎面吹来一股透骨凉风。
沪城早春逢早晚时温度颇低,霍振庭却把房间玻璃窗完全敞开,麻黄色旧窗帘被晚风鼓荡高高扬起。
像两片来自冥府的招魂幡。
“唉!你开窗不冷吗?”厉海一边抱怨一边紧走两步上前关窗。
霍振庭却满脸紧张伸手阻拦:“不能关!姐姐让开的,是姐姐让庭庭开的!不可以关!”
厉海促不及防被他推得向旁边趔趄半步,摇荡在半空的绸料窗帘抽打在他脸上。
霍振庭推开厉海之后立刻把身体探出窗口,高声叫魂儿:“姐姐你不要走呀!不要走呀!庭庭好饿,好害怕……”
他后面半句话声音渐低,好似在自言自语;与此同时,身体前倾的幅度骤然变大。
霍振庭小铃当虽然没发育,大长腿却发育得很充分,他家这扇窗离地一米多,窗台却才卡到他大腿根。
这使得霍振庭跳楼不需抬脚,只要上半身倾斜角度接近临界点,整个人就会从窗口翻下去。
厉海把脸上窗帘扒啦开,眼见霍振庭的脚跟已经离开地面。
他俩之间的距离厉海动手不及动脚,厉二少一脚伸出去别住霍振庭小脚,接着才挪动另一条腿,合身扑住霍振庭身体。
厉海抱紧霍振庭腰臀把他拖回来按在窗边的破床垫子上:“册那!当着探长的面你玩自杀?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第13章 鬼怕恶人
霍振庭旧床垫不知用了几年,弹簧芯已经变形,两人倒在上面把垫子压得凹下个大坑。
本来贴墙摆放的床垫也因为变形往外侧挪出少许位置,挪开的缝隙处咔啦一声倒下个东西。
厉海因为趴在霍振庭身上,伸手刚好够到那个地方。
由于位置太顺手,厉探长想也没想就把手伸过去。随即从墙壁和床垫分离出来的缝隙中掏出一块玻璃相框。
“啧!什么玩意……”厉海嘀嘀咕咕侧身把相框举起来,迎着窗外微光勉强能看出相片上有四个人。
四人两坐、两站,姿态很端正,看起来像一张全家福;不过因为房内光线太暗,厉海看不清照片上人物的面容细节。
“唉……”厉二少放下相框无奈叹气,语重心长教训霍公子:“现在除了我没人管你,你最好给我乖一点。”
他说着伸手在霍振庭脸上胡乱抹一把,帮他揩掉腮边泪。
随后撑身而起,哐当一声把窗扇合起锁紧。
霍振庭想大声抗议,但不敢,嘴里拖着哭腔咕哝出一点声音:“不能关……姐姐……”
“闭嘴!”厉海一声爆呵震天响,连挂在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无风无浪抖三抖。
霍振庭更是吓得双手捂紧耳朵,大气不敢出一口。
“大晚上!窗不关,灯不开!就只会哭哭哭,本来就是没什么用的人,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厉海骂骂咧咧走到衣柜跟前拉开柜门:“内衣底裤拿几条,跟我回家住两天。”
霍振庭的衣框很大,差不多占据房内半面墙,内部打理得相当整齐,外套从薄到厚挂成一排,裤装挂下面一排。
中间隔层并排镶两方宽抽屉,左边放衬衫,右边是叠放整齐的底裤跟袜子。
厉海很轻松攒起几套内外衣物,他把先前拣到那张相框夹腋下,腾出一只手拉扯霍振庭起身,语气颇不耐烦:“跟我下楼找个东西装衣裳,这就走。”
霍振庭情绪上抗拒,但孩童胆量畏惧打骂,被厉海数斥责得逆来顺受,叫他做什么都乖乖就范。
厉海带他回二楼曹美莲那间大卧房找箱包,这边虽然死过人没多久,但电灯明光铄亮,空气流通,反而不似在楼上黑漆嘛乌时那样压抑。
曹美莲房间内家私不多,没几个地方能摆放大号箱包,厉海进屋随意扫一眼就直接去拉曹美莲衣柜;然后果然看见有两只空囊囊手提包堆放在衣柜右下角。
厉海拎出一只尼龙面料手提包抖落灰尘拉开拉链,让霍振庭帮忙撑开袋口,自己把箍在臂弯里的衣物一股脑塞进去。
与此同时他们脚下咔嚓一声,有东西落地跌碎。
霍振庭低头惊呼,两颗豆大泪珠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吧嗒声。
厉海想要埋怨:“你怎么又哭?你烦不烦?”
可话还没出口就发现在他们脚下跌碎的,是霍振庭的全家福。
这张玻璃相框原本被厉海夹在腋下,刚刚往包里装衣物时一抬胳膊——相框就落地摔了个稀烂。
厉海低头看照片,又抬头打量霍振庭:“册那……”
他不晓得怎样形容这种别扭感受,他们脚边这张全家福也是张结婚照。
照片上两名中年男女端坐画面靠前位置,十多岁的霍振庭和曹美莲站在他们身后。
小夫妻笑容甜蜜举止亲昵,曹美莲挽住霍振庭胳膊,身体也往傻丈夫这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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