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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送君戍故烟(歇羊)


他心觉烦闷,一把拉低面前摇曳隐现的绸缎,舞女含情脉脉,面如桃花,经过点降的朱唇红得诱人,弯弯的弧度流畅优美。
竟然是不禁一愣。
舞女笑靥如花,腰间落衫显现出一串动人悦耳的银铃,遮掩在肌肤赛雪的腰腹上,楚楚动人。
舞女见江御没有抗拒,慢慢地伸出平滑的指,想勾起男人的脸,却在触及之时,被狠狠攥住。
江御顶着头疼,慢慢站了起来,审视这个冒昧陌生的女人,手劲很大,几乎是往骨折的方向拧,只听见清晰“咔嚓”声,伴随着娇嗔的尖叫。
满堂瞬静,无人喧闹。
陈方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默默地看着他。
江御嫌弃地撒开手,怒乜了舞女一眼。
浓烈的脂粉味呛死了人。
他把案上未开的酒顺了去,拢了拢袖子,摇摇晃晃地走下高堂。
陈方域看着朝着自己缓缓移步而来的人。
江御把最后一口酒液含进嘴里,他清楚地记得,只叫设宴,没叫奏管弦,没有安排人。
更没有特意找身形神似他的女人。
“陈方域。”
江御把罐子破摔,抹了一把嘴,脚步不稳不慎往后跌到柱子上,他有气无力地撑着柱子,腹中酒水翻江倒海,汹涌在嗓子眼,他吼声道:“叫你的人滚出去。”
本停奏歌声停下脚步的人未等陈方域出言,便避之不及地鱼贯而出。
大殿一下子腾空了,只剩下一地狼藉。
江御胃里难受得厉害,看着陈方域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又想去案上拿酒,被陈方域拉住了手。
“不要管我。”江御翻手想甩开他的牵扯,力道却轻轻柔柔,不似先前暴怒的抓握。
陈方域迟迟不肯松开,江御便用手甩了开,晃晃悠悠只顾去拿酒。
拿完酒,玄黑色的衣袍散落在大殿门外,陈方域忽然喊道:“你就有那么喜欢他吗?”
江御冷冷侧身,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接纳针锋相对之下的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说:
这篇可能会修一点细节,明天之前完善嗷~

“是因他才想起杀我的人?”
陈方域阴晴不定,他似乎一点也不心疼伤亡的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培养多年的亲信不该死。轻缓的口吻倒像是询问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缘由了。
江御不喜欢这样的揣度。
但他以前可能并不会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曾经把真心完完全全坦露过,也不介意对方拿着锥子剖开他的心层。
可是现在渐渐变了味,那里藏了一个爱人。
江御倚在柱子上,森然一笑:“你不要觉得我不敢杀了你。谁给你的胆子单刀直入?”
陈方域欣然于江御提及此的怒火,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个人过分的情绪表达,为人处事永远是冷冰冰的姿态,不苟言笑。
“看来他让你懂了很多啊。”
陈方域当初就不该让林析沉活着走出宫变,活着爬出狱门,但是他又庆幸,为了以备不测,种下的五内剧毒。
这种毒他自己都不清楚来源,又怎么提解药?
后来想,留下他也能做一个掣肘,让中原真真正正易主。
不过,他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让江御心甘情愿让位,只可惜……
他让他懂了很多。
江御厌恶胶柱鼓瑟的旧制,史儒在他浴血奋战之后,总是拿这些莫须有的罪过说事。
让他收兵,让他退防,让他主和通商。
越想让他做什么,他偏偏要与之背道而驰。
屠城辱敌,滔天的血海深仇便注定和不了。
就这么一个杀伐好战的人,竟也渐渐生了风月。
但是,他其实有些后悔把林析沉拽到身边。
“你种的毒,解药拿来。”
“还是那句话,我敢给,你就敢吃吗?”
林析沉透过车窗,望了一眼浩浩荡荡的军队。
整支军队拉长了队伍,往前走了半个山头的人,后面拖了大半人。
原本只有几千人,也就是林析沉手底下的人。
兵部眼见总指挥身先士卒请命平叛,自己若是作壁上观,少不了唾沫星子。
毕竟你家拿了大头,还这样畏惧而不肯表率,实为不义。尚书大人只好调派了好些杂兵充数。
林析沉大致看过这些冗兵,毫无军纪可言,本想让收回去,见了兵部大方给的粮饷,供养整支军队都绰绰有余,瞬间没有任何异议,快快乐乐收下了。
索性把这些一无是处的人编到队伍最前面,装一装不正经的错觉。
回首见督查御史畏畏缩缩地坐在一边,对上目光,赔一个不轻不重的笑。
代斯越战战兢兢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仿佛同林析沉乘一辆马车是什么骇人至极的事情。
这个督察御史是新提拔上来的,约莫也是科举前后的事情。
林析沉这才有注意到他,估计不久前中举学子们纷纷嚷着登门拜访,最后通通一律拒之门外的人群中也有他一个。
那就该避讳。
没注意派的这个人,林析沉心道:怕又是要趁他不在,口不能言,朝中必定有人专等着这个时机要拿此事做文章参他一本。
林析沉忧心地叹了口气,弄得督察御史更加惶恐。
“你紧张什么?我不吃人。”林析沉挑眉,拿正眼上下打量了代斯越一番。
原先自己被许涧安排到这辆马车时就有些自愧。
代斯越环顾了空荡荡的马车,偌大的地方给他一个人坐,他怎么好意思,忙道不敢。
许涧没有心思同他客套,就已经有副将喊他,他响亮地应了声,临走前道:“御史大人若是不嫌弃跟军中那帮糙汉子,去前队走也不是不可以。”
代斯越瞳孔骤缩,从善如流地闭了客套的嘴,乖乖坐了回去。
他哪里想跟着西去,要不是为了在考核上添上漂亮的一笔,他哪里会讨这个嫌差,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拼,试一试。
没想到接着掀帘的是总指挥。
代斯越点点头,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坐立不安的小手。
轿顶扑腾了一只鹰隼,晃荡了马车,林析沉快步出去,鹰鸟见着人,竟不再焦躁地冲其他人喙嚼,稳稳地落在林析沉伸出的手上,安分了不少。
打马少年眼尖,看着魁梧年迈的大鸟拍手,急道:“皇上养的鹰!”
不少人闻言投去目光,鹰隼扇动翅膀整理翎羽,林析沉瞧见它脚边挂着的一卷信纸,展开见纸条上规规矩矩地写了一行字:
红梅家宴,盼妻归,促膝长谈。
总指挥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个彻底,鹰隼养得肥,沉甸甸地踩在小臂,回过神来,冲代斯越讨了纸墨,龙飞凤舞地回了一行:
万里戍故烟,行军意迟迟。
鹰隼盘旋高空,尖锐的羽翼划破苍穹,犹胜当年。
林析沉放完鹰三两步跨下了马车,往后张望什么,许涧见状快步迎了去,“大人,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一切处理妥善。”
林析沉点了点头,的确见后方军队整饬有素,心里更加宽慰了。
他们步子放得慢,不一会儿就落后到队列之末,代斯越按照规矩,是应当紧跟着总指挥监管行军,不见人影,急急忙忙踏下马车找人。
“我要绕开这里去三州。”
林析沉望着前方的队伍中瞎蹿的御史大人出了神。
许涧一时间没有听清楚,或者说没有懂他的意思,问道:“绕开这里做什么,仅你吗?”
“七皇子流落在外,我得去接应接应。”
许涧点了点头,却觉得不对,皇上已经派了人手专门护送,他去凑什么热闹,却是不敢质疑,又道:“三州在北边,走西北也来得及,总归路途遥远,何必呢?”
林析沉笑了笑,“我拨一队亲兵就够把那里夷为平地的了。”
“你孤身一人,带队亲兵不过百余人,能行吗?”
许涧不由驻足,他也知道,林析沉真的想走,悄无声息溜走便是,大可不必同他知会。
“怎么不行?”林析沉反问道,继而严肃了神色,郑重其事:“我需要你够快,我的命就交付到你的脚下了。”
林析沉不只是为了接应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身份不明的皇子,而是担心布政使杨万会耍花招。
杨万前几个月嚷嚷着朝廷给钱,现在钱没有拨过来,反而弄来一堆惹不起的官兵,一下子就闷在水底不敢吭声。
他倒是不信杨万有什么摆平西北的难耐,否则也轮不到被推上台上赶着送人头。
他们畏惧着支来自京城的骑兵团。
为什么会畏惧?
他如果是杨万,此时消失不敢出声,只会不断探求能活命的法子,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皇子,明智的人,会凑上去摇尾巴。
拥立新皇。
西北仿佛比想象中的关系更加复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北上九营,我在庸城等你讨伐叛贼。”
许涧醍醐灌顶,林析沉是想擒贼先擒王,来个一网打尽。
林析沉自己备了马,正欲上马,许涧还陷在计划回味不来,层层递进的次序并不是轻易能为人打破的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剑是用来舞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晚夜的京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孟池渊叮嘱完林向,留了些人手充实院子,便急着回京畿了。
风雨萧瑟,砖瓦叮当,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踩在庙宇,越过榕树,穿进深巷,轻车熟路落在府院。
江御抱了坛酒,几次差点踩滑跌落十米高空,索性福大命大,安全着陆。
夜晚是个很好的保护色,隐藏了他的踪迹,也隐藏了他的忧思。
位居高位却无法保护好一个人,既可笑又可恨。
月上书厢,江御不知不觉摸进了林析沉常办公的地方,进门始料未及被一堆杂乱倒放在地上的书绊倒,困死在书海。
好重的书啊,江御想。
他怕把书弄坏,小心翼翼爬起来,累得精疲力竭,顺势坐在太师椅上歇凉。
桌案边叠了一摞未经批阅的奏折,大多是自己刚刚上位,总指挥焚膏继晷赶出来的。
人总是这样,睹物伤情,江御渴望在这里吮吸每一丝他曾留下的痕迹,一些灿烂腐朽的往事,又像是在掀开一块块陈年的伤疤,发现了已经干涸的口,一个个付诸东流的口子。
他慢慢展开奏章,起初的朝廷百废待兴,林析沉针对一系列问题条分缕析做出了解决方法,小到日常言行大到旧邦新命,他把能想出来的,用尽可能形象的语言进行表述,行云流水,通畅无比。
林析沉又是多么温柔,才肯心甘情愿地埋在案牍之中鞍前马后,即使没有人愿意理会他的成果。
世人管这叫臣子。
难道不是吗?
江御悠长地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折子抬指扔到书桌上,醉醺醺地躺在太师椅。
林析沉院子里好多竹子,除此之外,难得再见另一种品相,顶破天了不过多几株青松。
可其实,他们也都不是经林析沉的手打理的,林羽在时栽的一院子,倒不是偏爱,而是怕没人打理照料,只能栽一些易养活的植物。
林羽不做续弦,他便总在林析沉耳边念叨,喊他娶个娘子,不要空了院门。
这么多年翠竹长青,它们此起彼伏地聒噪在乌云涌动的夜晚,送走一份份回忆,送走一个个故人。
枝叶拍打纸窗,屋檐上挂了灯,暖黄色混迹于月光,一笔一笔描摹竹叶的形状,疯闹一片,喧嚣尘世。
江御忽然站起来,他想要拨开窗阁,他想,林析沉是不是也曾经在这样的夜晚独自惆怅。
不慎带倒了一方装匣,里面整理齐备了些许字幅,江御弯腰去捡,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他认得林析沉在学堂时惯写的字体,非常独特的飘逸风格,其中掺了几副被景柳柘逼着临摹的馆阁体,呆板僵硬,让人哭笑不得。
一篇誊抄经文书卷中夹杂了一纸诗歌,江御好奇,轻轻捻了出来。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与子协作!
与子偕行!
笔录在他少年时最狂妄的年纪。
他所有的悲欢离合,竟全装到这处院子中,千言万语,不必诉说。
江御剽窃完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后,大大方方从书房正门出来。
林析沉办公的地方修得偏僻,不仅偏僻,周围的陈设与装潢都很“惨淡”,有的地方甚至生了杂草,漫了青苔。
江御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正抹嘴,身后打来一股不自然的风声。
说时迟那时快,遇逢利刃擦身,江御不疾不徐转身,以瓷瓦壶身投掷而去,那剑如同乱了重心,跌跌撞撞,偏偏剑柄朝前乖乖地落到江御手中。
气流汹涌,席卷多日来未打扫的庭院,片片剑影悉数压在他的身后,谁也不敢造次。
叶林簌簌,响亮破耳,只听那人晃了晃铁剑,嗤笑道:“小孩子,谁告诉你剑是用来杀人的。”
剑是用来舞的。
杨万连夜离了岷西下庸城,虽说庸城也隶属于他所管辖的范围,这难抵惶恐弃地的百姓载道怨声,那便是弃城了,传奏上去也是杀头的重罪,为天下人所憎所鄙。
庸城县令周宣前一秒忙着开心七皇子莅临府邸,后一秒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这位世交,他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庸城是他的地盘,就算是一方布政使,也没有他叫器的份,毕竟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是啊,昔日好友登门时,带了几千守备 军,作为阔别已久的“贺礼”。
中年人站在城墙之下,隔着漫天黄沙窥探旧友来往焦燥的渡步,周宣闻迅之时,亦是驻足凝神。
周宣还是收了。
明撰堂是迎接贵客的地方,东三境最凛冽的寒风也刮不到这里来,正堂面南背北的尊位上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品饮案上的珍馐美馔,笑的时候颊侧总漩了一对天真的酒窝,粉面娇气,看不出一点儿“饱经风霜”“忍辱负重”的样子。
少年用下人呈上来的巾帕擦抹果渍,那是一盘从三州运来的新鲜葡萄,镇了凉,出现在西北,一颗便抵千万金。
少年总是挂着笑,神采奕奕:“杨大人成日了栉风沐雨尤为辛苦,京城来的人要接应,一切都得劳大人打理了。”
杨万只点头应着,方才入门,瞧见有几个番邦口音的人出入,打听不是派来的使臣,反而弄得欲盖弥彰。
几经思索,唯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可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来的气魄与胆量同番邦外族做买卖?
正思忖着,十六部退兵岷城的消息传来,杨万一脸诧异,便听刘穹仰笑道:“杨大人的地方这下免了战火,可喜可贺啊。”
杨万当初肯不顾一切投奔而来,有两个原因:他相信这位世交会接纳他,所以他要拿出自己的本事,告诉这个小皇子,他是能够依靠的,二来则是护送皇子归京,如果有他能开口为他开脱,临阵脱逃就成了护主心切,一个运气好指不定许个高官厚禄。
可是如果跟通敌扯上关系,就脏了手。
那是大忌。
小皇子笑晏晏地看向杨万。
不好意思,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既然踏上了贼船,退路只有一滩漫无边际的深水。
周宣等着杨万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样?”
杨万眉头紧锁,丧气地摆了摆手,周宣将他的手抓住,往旁边拉:“倘若有了反心,咱可不能趟这滩浑水啊。”
周宣也定然是瞧见了打扮各异的番邦人,生了疑虑,他可是干干净净,同乱贼土匪没有一点瓜葛,现下也不愿朋友投奔邪道,做劝道:“明哲保身,朝廷派了援兵而来,合计同他谋划?”
杨万愁眉不展,若是林析沉来了,他该怎么说?
“你可亲眼看见皇子通敌?”杨万给了周宣一个诚恳的目光,询问道。
“这……未曾。”
“那么现下十六部停止了攻占岷城,与皇子有关系吗?”
“的确啊。”
杨万见周宣频频附和,一拍大腿,“哪还用说!七皇子尚未及冠,不谙世事,用军事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你我只需安安稳稳护他入京,不偷不抢,有何不妥?”
周宣不难被绕进去,支支吾吾愣在一旁。
“等京城的人来了,守城的事情该他们做,倘使要接皇子走,你我陪衬一旁,从头到尾除了忠心耿耿,任谁能挑出咱一丁点毛病?”
杨万这句话仿佛给周宣吃了颗定心丸,他行的端做的正,尊待七皇子,积极协同地方组织守备军,他竭尽全力做好了分内之事,有什么可畏首畏尾的。
杨万心里算盘起飞,他能不能免于杀身之祸,就全仰仗这位失散民间的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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