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秀女一头雾水,会作答的都作答了,不会作答的什么都不写,交了空白的试卷上来。
等试卷批阅出来,这批秀女自然有了新的去处。
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以后就在宫里当宫女,等年龄到了自然而然打发回家里。一些才学平平或者不错的,慕江把她们赏赐给了公主和郡主当陪读,至于能不能回家,全看公主们的安排。
有些人家对女儿的教养不错,自然有几个才学格外出众,慕江给她们安排了女官的职位,让她们去翰林院当值修书。
如果是宁家反对皇帝选秀,他们能够弹劾宁家,如果皇帝直白的告诉众人他不想扩充后宫,他们能拿出江山社稷当借口去劝。
这样的处理结果出乎意料,大臣们颇有微词,偏偏没有人敢第一个挑事说什么。
新皇虽然年轻,却比太上皇更难拿捏。
这样一来,朝中大臣在送女儿进宫前,多少要掂量掂量自己女儿的资质。能做女官自然不错,万一运气不好,千金小姐就成了宫女或者侍女。
一些人想打听打听太上皇的看法,太上皇这些天正逍遥自在,没有接见这些大臣。
宗室子弟众多,皇帝年轻鼎盛,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宗室子弟出生,挑选一个优秀的并不困难。
大臣们已经察觉到了新皇的态度,从此都不敢造次,没有再敢过问宫里的事情。
对选秀一事的处理结果,宁繁倒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慕江每次提出来都会说宁繁吃醋了,无论宁繁怎么反驳。
宁繁被他说得头疼,为了让慕江闭嘴, 勉勉强强点头,把吃醋这口锅背在了身上。
留在宫里当宫女的那些小姐基本上都是没读过书的, 有些家族在教养女儿的时候不怎么在意才学,读不读书的无所谓,长得漂亮有城府就够了。
反正进宫为妃又不是考状元,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
没想到今年选秀真成了考试。
公主、郡主身边陪读是个不错的出路,哪怕当奴才也是给皇家当奴才,将来肯定能嫁王公大臣的。
去翰林院当女官就别说了,能当女官还考虑什么婚嫁,自己就能撑起一片天,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怕别人指点。
唯独她们这些当宫女的最倒霉,哪怕熬个十年出宫, 到时候也成老姑娘了。
思来想去只有攀附皇帝这一条路。
恰恰好真有几个被安排到了皇帝的寝宫紫英殿。
天还不亮慕江就要去上朝, 宫女太监过来伺候他更衣。
宁繁冬天要睡到天亮才起, 他在被子里睡得正熟。
慕江下朝回来的时候,宁繁还没有醒来。
李贵跟在慕江身后汇报着一些宫里发生的事情,进门后想着燕王殿下没睡醒, 这个主儿的脾气不是很好的那种,赶紧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慕江回来是想看看宁繁起床没有, 人没有起来, 他也没有叫醒宁繁, 去书房里处理奏折去了。
李贵把紫英殿里的宫女太监都叫了过来, 好好的训了一顿话。
宁繁是昨个儿晚上才回宫的,前些日子都在宁家住着。
殿里伺候的这些有的是太子府里的老人, 有些是新安排进来的新人。
李贵特意训斥了一下那些宫女,让她们收收往日的脾气,甭管她们在家里怎么尊贵,进宫之后通通都是奴才。她们的父亲兄长在皇帝和燕王面前都得小心翼翼的,她们做错什么,整个家族都有麻烦。
有些听进去了,只想老老实实熬日子出宫。
有些一心想做娘娘生太子,只当李贵这家伙在狗仗人势故意显摆威风。
最后出于好心,李贵提醒了一下,得罪皇帝说不定有活路,得罪燕王殿下半点活路都没,让她们好自为之。
各自散了之后,所有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宁繁一觉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就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递衣服给自己。
他晚上觉得床上太热,只穿了一件里衣,衣物松松垮垮的,半边雪白的胸膛都露了出来。
突然看到生面孔,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宁繁微微蹙眉,让她下去了,让天冬过来伺候。
“更衣这种事情不用你们上前。”宁繁淡淡的道,“以后我刚睡醒,没有吩咐不要往我跟前凑。”
“是。”
这名宫女刚刚出去,就深吸了一口气。
与她交好的另一名宫女好奇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到燕王的模样?别人都说他是难得的美男子,是不是真的好看?”
这两名宫女一个是徐州太守的女儿柳雪,一个是赫侯府的小姐莫瑶,因为两人母亲是亲生姐妹,彼此熟悉交好。
柳雪道:“没看清楚模样,就被撵出来了。和李公公说的一样,确实是不好亲近的。”
莫瑶惋惜片刻:“算了,以后也能看到。反正从此要在宫里伺候的。”
柳雪冷哼一声:“我是太守家的小姐,你是侯爷家的千金,跑到宫里当宫女,岂不是要被曾经的姐妹笑话死?”
“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俩从小偷懒不上进,机会来了都抓不住。”莫瑶道,“在这边好好做差事,过几年出宫了照样回家过清闲日子。”
柳雪听到她这些没志气的话就烦,冷哼一声道:“家里人送咱们过来是要咱们给皇上生太子的,可不是给人端茶倒水做丫鬟。”
两人这样说了几句话,李贵走了过来,训斥她们道:“当差的时候不要说小话,再有下次一人掌嘴十次。”
两人不敢再说什么,各自都散了。
宁繁醒来之后懒洋洋的,天冬送来一些清淡的食物,说了说殿里的几个宫女有秀女出身的。
宁繁不怎么在意,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天冬想了想道:“对了,琼王殿下再过些日子就要大婚,和他成亲的是霍将军家的闺女儿。”
宁繁想了一下,让天冬从箱子里拿了一套玉器当成贺礼出来,到时候一起送去。
临近过年各家的喜事总是很多,乔仪也偷偷进宫了一趟,在宁繁身边软磨硬泡半天,宁繁以为他想借钱,结果乔仪矢口否认。
“宁……”乔仪忍着把“哥哥”两个字收回去,“三哥,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看我的眼神像看贼似的,能不进宫找您,我肯定不进宫找您,不然准备陛下死揍一顿。”
宁繁听他说了半天,才知道他是打算成亲,乔仪又有喜欢的人了,想让皇帝赐婚,皇家赐婚更有面子。
宁繁忍不住笑了:“你喜欢人家,人家——”
“喜欢我!绝对喜欢!人家暗恋我好多年了!”乔仪拍了拍胸脯,“三哥,我绝对不骗您。”
宁繁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和陛下说一说。”
乔仪美滋滋的出宫,不幸的是出宫的时候恰恰好遇到了慕江。
现在慕江当了皇帝,当皇帝后就不能像当太子那时候一样随心所欲的揍人了。
但乔仪和卢帆在他眼里依旧讨厌,乔仪长得虽然不如卢帆,但在宁繁跟前哥哥长哥哥短的,是慕江心里最碍眼的人。
乔仪:“……拜见陛下。”
慕江把他扶了起来:“乔公子,不必多礼。”
乔仪泪流满面,托着脱了臼的肩膀回家去了。
回宫之后,宁繁在窗前慢悠悠的品茶。
慕江没什么好心情:“你那个便宜弟弟又来了?”
宁繁点了点头:“乔仪他想——”
“不要和朕提起他,”慕江心情不佳,“朕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宁繁眼皮跳了跳:“你又把乔仪怎么了?”
乔仪这个倒霉鬼,回回遇到慕江都没好事,宁繁真怕哪天乔仪被慕江给弄死了。
慕江冷哼:“你倒是关心他,完全不担心朕。”
宁繁揉了揉眉心:“从来只有你欺负人家,他难道敢动你一下?他真敢对你做什么,九族都要被发落。”
慕江心中不悦,几天都在和宁繁生气,等着宁繁去哄他。
八皇子是个老实人,从前在所有兄弟中就不受人待见,在朝中并无实权,大臣之间也没有很高的地位,不知和将门虎女看对眼了,要和人家成亲。
宁繁看老三和老六使坏在坑老八,有点看不过去,这些天去帮衬了一下。
临近过年,朝中事情本来就多,慕江也有堆积如山的折子处理,因而宁繁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生气。
李贵整天跟在慕江的身后,他自然注意到了,每天都提醒紫英殿的太监宫女,说是皇上和燕王都在气头上,让他们有事没事别往这两位主子跟前凑。
宁繁压根没有察觉到,晚上沐浴更衣后出来,见慕江坐在窗边看折子,自己跟着凑过去了。
宁繁身上药香清淡,慕江停了半刻钟,自己拿着折子换了地方去看了。
宁繁惊诧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宁繁冬天喜欢早早的上床,他转身回了房间。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当然没有瞒过身边人的眼睛,李贵小声劝慕江:“陛下,燕王殿下已经放软了态度,您何必记着前些日子的事情,不如早早去歇着吧。”
慕江没有理会他。
宫女柳雪悄悄的端着茶盏去里面了。
宁繁正把外衣脱了,回身看到房里又进了宫女,微微皱了一下眉:“不用你们伺候。”
柳雪捧着茶水上前:“殿下请喝茶。”
宁繁接过来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这个宫女长得很出挑,杏眼桃腮细腰软身,比其它人的姿色漂亮多了。因这几日频频看见,宁繁自然就记住了:“你叫柳雪?徐州太守的千金?”
柳雪含羞带怯的抬头:“是。”
宁繁坐在床上,只慢慢的喝茶,没有再说些什么。
喝完之后他把茶盏放在床头,柳雪小步上前要把茶盏收走。这时候她脚步错了一下,整个人跌进了宁繁的怀里,压着宁繁躺在了床中。
宁繁眯了眯眼睛:“陛下就在外面,你好大的胆子。”
柳雪妩媚的笑了笑,她身高刚到宁繁的肩膀处,一手拉扯开宁繁的中衣,自己顺势把宫女衣服往下拉了拉:“这样岂不刺激?只要不闹出声音,陛下就不会知道。”
宁繁正想着要不要当场就把她给弄死,这个时候,柳雪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不、不要!燕王殿下,您在做什么!”
宁繁:“……”
慕江扔了手中奏折从外间进来,一过来就看到宁繁和一个宫女衣衫不整的滚作一团。
柳雪慌慌忙忙的从床上下来,梨花带雨跪在慕江的身边:“奴婢刚刚进来给燕王殿下送茶,殿下不知为何心情不悦,突然撕扯起奴婢的衣服,还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宁繁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懒得再说什么,把自己的衣物慢慢拉上来。
慕江脸色铁青:“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柳雪以为慕江说的是宁繁,她一边哭一边偷偷去看慕江。
结果两个太监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生生拖着她往外去。
柳雪大惊失色:“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是无辜的!陛下,是他强迫奴婢!”
李贵压低声音道:“陛下,她的父亲是徐州太守,当真要——”
“教出这样的女儿,父亲又是什么好东西,下旨把她全家革职。”
宁繁看了这样一出戏,觉得没意思透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去床上接着睡觉。
慕江真要气炸了,眼睁睁看着阶前被血染红,爬床的宫女咽气,他才回了寝宫。
宁繁刚刚入睡,冷不防被慕江抓着肩膀带过来,困惑的睁开了眼睛。
慕江冷哼:“前有乔公子叙旧,后有宫女爬床,朕的皇后真是艳福不浅。”
宁繁:“……”
吃醋吃到他这份上的,宁繁确实是头一次见。
不过毕竟是自己丈夫,成过婚拜过堂的,扔也不能扔,只能就这样受着了。
宁繁把他拉到被子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乔仪找我没什么事情,就想讨个恩典给他赐婚。至于那名宫女,我完全想不明白她的脑子。”
宁繁没做过这么荒谬的事情,理解不了这种蠢货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慕江这几天就等着宁繁哄他,宁繁稍微说两句好的,他的气就全消了,继续搂着宁繁睡觉,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床头打架床尾和,一晚上过去之后,两人所有矛盾都没了。
慕江对着镜子一边穿衣一边道:“留她们在宫里当宫女也是糟心,不用给她们家里面子,全送回家去吧。”
这些人也别嫌丢脸,要怪就怪徐州太守生了个会爬床的好女儿。
这事不管宁繁主动还是被动,只要对方碰了宁繁,在慕江看来都是必死无疑的。
偷偷摸摸敢爬慕江的床,慕江顶多弄死一个人,敢爬宁繁的床,慕江想把他全家都弄死。
宁繁一早上没有睡醒,没听慕江在讲什么,只点了点头。
宫里这通麻烦归根结底要怪镇南侯府,卢焱那个小人太会找事,如果不是他撺掇着各个家族送女儿进宫,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慕江原本想着缓两个月再对付他,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是一刻都等不及了,不早点把镇南侯府处理掉,他们还会弄出更多的幺蛾子。
除夕之后,慕江把卢观和卢帆召到了宫里。
趁着过年,慕江褫夺了卢焱的世子之位,封了卢帆为镇南侯世子。
因为英王府一事处理不当,朝廷不用找其它借口,只说卢焱德不配位,不该继承镇南侯府的爵位。
卢帆从前没有妄想过世子之位, 来了京城听慕江提起,才有了这种想法。
哪想到今年刚刚过年,皇帝真把世子之位给自己了。
他高兴得什么似的, 咧着嘴直笑。
旁边的卢观就没那么高兴了。
卢观知道卢帆担不起世子之位, 也知道卢焱和邬氏不是善茬, 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在一两年前,镇南侯府确实不把朝廷看在眼里。
但如今慕江刚刚征服了北彪国, 魏朝北方好几个州的百姓都对慕江感恩戴德,把慕江夸成了几百年难出一个的圣明君王,且把北彪国洗劫一空,魏朝国库满得不能更满。
慕江手中这个朝廷,和太上皇手中的那个朝廷已经截然不同了。
这种情况下镇南侯府想反,无论事情能成还是不能成, 都会被天下人骂得很惨。
更不要提因为英王府一事,卢焱名声扫地, 那些世家大族都把卢焱当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绝对不会和卢家合作。
一年前卢观还敢做大梦, 梦想着自家夺了皇位,自己当了皇帝,就把宁繁从慕江手中抢来许给自己儿子。
现在别说做这种梦了, 他想都不敢这么想。
卢观唯一期盼的就是慕江还把他当成舅舅,不会对卢家下死手。
卢观不敢反驳慕江, 郁郁不欢的带着卢帆这个蠢儿子出去。
卢帆整天念叨着宁繁, 白天想晚上想, 恨不得进宫当太监去伺候宁繁。
趁着卢观不注意, 卢帆就往宫里窜,想着见宁繁一面。
还真让他给见着了。
宁繁怀里抱着一头一两个月大的小梅花鹿, 正从一个小山坡旁走过来。
今天难得暖阳,他一身淡金色的常服,外面系着雪白的披风,金冠束发玉带束腰,别有一番华贵秀美的风采。
卢帆远远看着宁繁,不知觉有些出神,忙往宁繁身前凑:“燕王殿下,燕王殿下!”
宁繁眯了眯眼睛:“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卢公子。卢公子最近可好?”
卢帆喜不自胜:“好!一切都好!刚刚陛下夺了我哥哥的世子之位,把世子给我了。”
“恭喜世子了。”
卢帆高兴得很:“前儿我托人弄了那么大一盆珊瑚给您送进宫,红艳艳的漂亮得很,您收到没有?”
宁繁完全不晓得这件事情。
他怔了怔,继而想到慕江动不动就吃醋,十有八九被慕江砸了。
宁繁只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卢帆美滋滋的道:“您喜欢就好,改天我爹死了,我把侯府的好东西都给您搬来。”
宁繁:“……”
宁繁无奈的道:“你省省吧,有些话别在外乱说。”
卢帆看宁繁怀里这头小鹿挺肥的,忙接过来要抱。
小鹿一见陌生人的手伸过来就害怕的大叫起来。
宁繁道:“它腿上刚刚受了伤,我抱它回紫英殿疗伤。”
来了宫里之后,宁繁的狐狸越发嚣张,偷吃御膳房的鸡不说,还咬御花园里养的各种奇珍异兽。
昨天咬伤了两只仙鹤,今天咬伤了一只小梅花鹿。
宁繁恰恰好看见了,想抱回去包扎一下。
卢帆这才注意到宁繁的袖口染了一片鲜血。
他有些惋惜被狐狸咬的不是自己,假若自己被狐狸咬了,说不定宁繁就会抱着自己回去疗伤。
宁繁往回走,卢帆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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