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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觉醒之后/太子今天也在内卷(纷纷和光)


宁繁回眸看他一眼:“听说你哥哥卢焱不是好相与的人,他母亲家族权势很大,如今世子成了你,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呢?镇南侯会不会不满朝廷的安排?”
“他当了那么多年世子,接下来换我当有什么问题?”卢帆道,“邬家权势是大,不过这些年不比从前了。”
宁繁微微一笑:“说实话,让你当世子是我的想法,我觉得你比你哥强。就怕因此闹出什么事情来,那样我就成了罪人。”
卢帆停在了原地:“绝对不会!我……”
宁繁忍不住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也罢,都到了这种地步……朝局瞬息万变,将来变故肯定是有的,到时卢公子想恨什么人的话,恨我就好了。”
卢帆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宁繁好看得不似人间的男子,一颦一笑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在里面。
从前见第一面是只想得到,时间久了只想让他多看自己几眼,也不在意什么得不得到的事情。
哪怕宁繁已经走了,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在原地站了很久都不愿意离开。
宁繁回房间给小鹿包扎了一下腿部,两只小狐狸对小鹿龇牙咧嘴的,还想冲上来咬一口,被宁繁轻轻弹了弹耳朵,委屈巴巴的躲旁边去了。
小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湿漉漉的眼睛打量周围后,就开始用舌头去舔盘子里的糕点。
慕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房里一头小鹿,先是惊讶了一下:“你要把它煮了给朕补身体?”
宁繁哑然失笑:“再胡说八道,今天晚上睡外面去。”
宁繁让天冬把小鹿抱回御花园里,慕江过来把宁繁抱住,低头咬着宁繁的耳垂:“朕还以为你昨晚上嫌弃朕床上表现得不好,要给朕补一补。”
宁繁:“……”
宁繁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已经很累了,放开我。”
宁繁体质不算很弱,能上马能拉弓,不是弱柳扶风一吹就倒的病公子。
即便这样,他很多时候还是很难招架慕江的折腾。
慕江昨天晚上要了两三次没足够,现在看见宁繁又来了兴致,直接把宁繁按在了榻上。
宁繁按住他的肩膀,笑着道:“外面有人叫你过去,你还不去看看?”
“你又要骗朕。”慕江握住宁繁的手,十根指头相扣,“上次在你家里说岳父叫朕过去,朕出去之后压根没有见到人。”
宁繁完全受不住他的折腾,他傍晚还想出宫一趟,真被慕江得逞了,恐怕明天中午才有力气出门。
慕江没给他逃走的机会,把他按在榻上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
本来还想抱去床上,眼看着宁繁漆黑湿润的眼睫毛阖上,整个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慕江暂且放过,抬手给他擦了擦脸:“好了,别哭了。”
两人身上衣物乍看还是齐整的,宁繁墨发全部散下,已然出了一身薄汗,贴身的雪色薄衫被汗水打得贴在身上。
他瞳孔涣散,唇瓣被咬得带血,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慕江的怀里。
慕江万分喜欢他,正要说些什么,宁繁突然捧住他的脸亲了上来。
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慕江再次抬起了宁繁的腰肢
又过大半个时辰,慕江抱着他沐浴更衣,看他睡得很熟了,把他放到了被子里。
宁繁一觉睡到了傍晚,天冬过来伺候他喝了两口热茶。
宁繁还没有缓过神,身体疲乏得起不来,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询问今天有没有事情。
天冬想了想道:“倒没什么,您昨天说给琼王殿下府上送两只紫檀玻璃绘彩灯笼,我已经让人找出来了。公子,您看您明天送过去,还是让人跑一趟?”
宁繁又喝了一口茶:“罢了,我不想出宫。你亲自去跑一趟吧。”
“是。”
天冬带着几个小太监骑马出了宫里,一路来到琼王府上。
琼王原本就不起眼的,他头一次办喜事,一开始身边趁手的人不多。老三和老六要坑着他弄得家里很铺张,琼王也不懂,花了好多银子给老三,让老三帮他置办什么东西。
后来才知道他是被老三给坑了,幸好宁繁出手帮衬了他一下。
自从老大和老七被贬后,老三和老六见到宁繁就像耗子看到了猫似的,宁繁对老八的婚事上心,他俩再不敢趁机坑老八一把。
琼王府上这几天张灯结彩的很热闹,来来往往人员就没有断过,门客成群宾客盈门,看着就特别喜庆。
天冬这边刚翻身下马,就有人告诉了王府的管家,管家赶紧出来:“冬大爷,您来这边,殿下在里面等您了。”
天冬把这两只宫灯交给琼王:“您前两天说想要两盏不错的灯,这是我们殿下千挑万选后让奴才送来的。”
琼王赏了天冬一把金锞子:“燕王殿下怎么没有亲自过来?本王还想好好招待殿下一番。”
“王爷好意,奴才自会转告殿下,今个儿我们殿下有事在忙,完全没有空闲出宫。”
琼王身边跟着一堆人,其中有他府上的门客,也有他的一些亲戚。
徐州赫侯与琼王的母妃有些亲戚关系,恰恰好赫侯进京述职,这些天留在京城。
也恰恰好新传出了皇帝要发落徐州太守一家的消息,似乎是徐州太守的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龙颜大怒,不仅连累了自家,还连累了其它成为宫女的秀女。
赫侯的女儿也在宫女之列,眼下被皇帝从宫里撵出来,他面子上多多少少有些过不去。
加上赫侯和徐州太守交情特别好,他想给徐州太守求情,就来了琼王这里。
琼王说他不问朝政,或许可以问问燕王殿下。
但燕王今天没过来,只派了他身边的人。
赫侯以为天冬是个太监,赶忙道:“公公,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您,可否行个方便?”
天冬脸色不大好看,斜着眼睛瞅他。
琼王解释道:“这位不是宫里的公公,是燕王的侍从。天冬,这位是本王的表舅,徐州赫侯。”
赫侯尴尬的拱了拱手:“在下眼拙。”
天冬皮笑肉不笑:“不是你眼拙,是我不该站在这里。侯爷有什么就直问吧。”
“徐州太守之女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陛下,连累了全家和所有宫女,在下的女儿也在其中——”赫侯道,“您看燕王殿下能不能给求情?”
“这件事情别提,幸好我家殿下不在。”天冬冷冰冰的道,“徐州太守的女儿得罪的是我们殿下,在陛下面前编造谎言诬陷殿下,没诛他们九族、将这批宫女全部处死已然是殿下仁慈。王爷,奴才还有其它差事在忙,先过去了。”
琼王赶紧让管家把天冬送出去。
天冬这边一走,琼王不悦的对赫侯道:“不知道人家身份,就称人家公公,未免太失礼了。”
赫侯一脸苦色:“我以为宫里出来的都是太监。”
“燕王身边和陛下身边的人能一样么?宫里出来的下人八百个心眼子,他们日日跟在主子身边,说话的分量比大臣都重,稍有不慎得罪了他们,指不定招来什么祸患。”
琼王心里不怎么高兴,“幸好燕王身边这位和其它刁奴不一样,他不是喜欢搬弄口舌的人,不然他回去稍微添油加醋说点什么,你家就吃不了兜着走,落个徐州太守那样的下场。”
琼王念着两家亲戚,才直白讲了出来,不然压根懒得理会这茬。
赫侯回去长吁短叹,既厌烦徐州太守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糟心女儿闯了大祸,又担心自己女儿被撵出来能不能嫁得好人,最后思来想去,想到了源头。
源头是什么?还不是天杀的镇南侯世子卢焱?如果不是他出了这种馊主意,自己哪能赔上一个女儿来?入宫选秀真是好事儿的话,卢家的女儿怎么不进宫?
这个狗屁世子坑了英王府不说,还要坑他们。
不对,卢焱已经不是世子了。
镇南侯府的世子成了卢帆。
被卢焱坑的这些家族,现在全都幸灾乐祸。
卢焱在得到圣旨后,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邬氏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诅咒孝颐皇后,接着大骂颜氏是个狐媚子,又后悔颜氏和卢帆在家的时候,没把这对丧尽天良的母子除去。
世子之位没了,将来整个镇南侯府都是卢帆的,这些年所作所为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卢焱没有理会邬氏的骂骂咧咧,他连夜召了家中所有门客,并把各地庄子里蓄养的数千名死士集结到了一起。
当了那么多年的世子,他不可能从云端跌入泥水里让人嘲笑。
无往不胜、天命所归的结局应该是他的,既然他抢了这样的命格,就不可能归还回去。
新皇正月初改元定武,三月份西南反叛,短短一个月内夺取了五个郡。

宁繁近来恰好无事, 抱着狐狸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
春寒料峭,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貂皮的外衣,墨发闲适的垂落在身后, 神色略有些疲倦。
天冬看他睡着了, 并没有出声打扰, 只在壶里添了一勺逢春茶,加了一些密存的雪水放在火上慢煎。
茶水沸腾着顶起壶盖, 宁繁从睡梦中惊醒,往白玉盏中倒了一杯茶。
天冬赶紧上前道:“公子,镇南侯想要见您。”
宁繁道:“让他去见陛下,我没空见任何人。”
“他多次求见陛下,陛下都不肯见呢。”
宁繁从榻上站了起来:“就说我这些时日身体不舒服,在宫里养病, 不见任何人。”
天冬点点头:“他最近对人软磨硬泡的,确实让人讨厌, 我这就出去回他。”
“慢着。”宁繁想了一下, 对他招招手, “你过来。”
天冬出门,像往常一样要打发卢观离开。
卢观在短短数月内老了十多岁,鬓角都多了几缕白发。
看到天冬之后, 他浑浊的老眼陡然亮堂起来:“燕王得不得空闲?”
“燕王殿下最近身体不舒服。”天冬搪塞道,“您老请回吧。”
卢观握住天冬的手, 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玉佩:“烦请多通报几遍。”
这块玉佩通体无暇, 碧绿得就像森林里的一潭深泉, 入手凉而不冰, 天冬想都不想便推了回去:“奴才方才真通报了,并非有意阻挠侯爷。”
卢观没把这块玉佩收回, 强塞进了天冬的手中:“陛下和燕王对西南有什么看法?”
这回天冬没有再拒绝,摸了两下把玉佩收回:“奴才只在左右伺候,是听过两句话,不过听得不够真切。这些侯爷愿意相信就信,不信的话就当耳边风好了。”
卢观道:“请讲。”
天冬看看左右有没有其它人,看过之后才压低了嗓音:“能逃离京城,侯爷便逃走了。”
哪怕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听到天冬这句话时,卢观还是像被一记响雷劈了一般。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其实从卢帆被封世子那日,卢观就察觉到不妙了。
他当时想着让卢帆放弃世子之位,但颜氏又哭又闹,直说卢观瞧不起他们母子,他们母子不如死了算了。
卢观告诉卢帆,他哥哥卢焱和主母邬氏不是省油的灯,朝廷敢把卢焱的世子之位夺了,卢焱就敢在西南起兵造反。
卢帆比颜氏见的世面多,颜氏的脑子还没有核桃大,整个又蠢又蛮的小女子。卢帆这些年再怎么荒唐,也该晓事了。
卢观认真仔细的和卢帆分析了一下他们在京城的处境,直言不讳的告诉卢帆,倘若卢焱反了,同是卢家人,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往常卢帆不是那么贪恋权位的人,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卢帆就认定了世子之位是他的,死活不肯让出来。
不仅如此,卢帆大放厥词,说什么他将来继承了侯府,一定要卢焱和邬氏吃不了兜着走。
卢观听到这些都快气晕了。
卢帆还信誓旦旦的道:“宁繁说我比我哥厉害,这个世子之位,我当然做得。”
卢观:“……你脑子真被驴踢了,宁繁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你能当皇帝,难道你就去弑君?”
卢帆沉默了一阵:“他要是这样说,那我肯定做。”
卢观对这个被美色迷昏头脑的蠢儿子彻底失望。
他正想写信到益宁,好好安抚卢焱一番,承诺卢家的一切肯定是卢焱的。
信还在路上没送到,卢焱造反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样的局面,卢观能够猜到。
倘若卢焱两年前造反,联络野心勃勃富可敌国的英王府和其它家族,趁着朝堂内外对太子的抵触,西南大军压境而来,所到之处肯定他们的地盘。
倘若卢焱一年前造反,慕江虽然得了北方一众百姓的追捧,但国库空虚军中士气低迷,南方势力那么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偏偏是现在。
卢焱那边一造反,卢观身为卢焱的父亲,在京城里的处境非常尴尬。
他是天子的亲舅舅,两年来都在京城,天子想给他一个生路轻而易举。
但是,假如慕江不念旧情,把他当成乱臣贼子抓起来治罪,没有大臣敢帮卢焱求情。
天冬作为宁繁身边的侍从,从他口中打听出来的消息肯定不差。
卢观回到卢府之后,便把几个关系尤为亲近的门客叫来了,询问他们该如何逃离京城。
有两三个门客对此强烈反对。
“听过父债子偿,没听过子债父偿。大公子谋逆造反,与侯爷有什么关系?”一名门客道,“您是陛下的亲舅舅,只要您大义灭亲,断绝与大公子的父子关系,即便陛下想杀您,也要顾及人伦孝道。”
“陛下对孝颐太后一片孝心,您只要在他跟前多多提起太后往日的情分,他在杀您之前肯定会考量一下。”
“燕王诡计多端,他的人说的话怎么能相信呢?他肯定是故意害侯爷,引着侯爷入圈套。”
卢观摇了摇头:“我知道宁繁阴险狡诈,他难道猜不出我不相信他的人说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不定他就是在用真话糊弄我。”
留在京城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万一卢焱后续做出更过分的事情让朝廷生气了,他和卢帆就是朝廷泄恨的工具。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闯出一片生路出来。
卢观不顾手下人的劝阻,执意要逃出京城。
这些门客见阻拦卢观无果,便想逃出去的办法。
卢观不可能一个人走,他舍不得颜氏,带不带走卢帆是必要,反正他去哪里,颜氏就得跟着去哪里,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要不要都可以。
第二天一早,卢观带着一众门客和颜氏藏在拉柴火的车里出了京城。
宁繁还在温泉里泡着,他泡得昏昏欲睡,天冬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轻轻点头:“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天冬道:“二爷要见您,就在殿内等着。”
宁繁:“……就说我病——”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正好我给你把脉,看你成天和皇帝颠鸾倒凤,是不是有喜了。”
宁繁沉入水中默然不语,郁闷的拿了旁边的衣服,背过身去穿上:“二哥,你来干什么?”
“大哥让我来问问你,为什么要杀镇南侯。”
宁繁抬眸:“我没有杀他,他前天才逃出京城,在死士的护卫下一路往南去了。”
“他现在还没有死,却离死差不多了。”宁朴忍着怒火道,“西南原本无事,你废嫡立庶,才搞出这么大的乱子。镇南侯本来不用死,他这样一逃,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控。”
宁繁在水中系上外衣的衣带,拿了帕子擦去脸上的水珠,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卢家重金蓄养八千名死士,就算我不逼他,他迟早反叛。与其等将来他养精蓄锐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不如趁他孤立无援的时候逼反。”
宁朴冷冷的道:“镇南侯是陛下的亲舅舅,卢焱是陛下的亲表弟。疏不间亲,你现在算计了他们,改天陛下回过神来,杀你为卢家报仇,你怎么处理?你该不会以为你和陛下无亲无故,比他的血亲还重要。”
慕江和卢家的恩恩怨怨,宁繁没有告诉过其它人,以后也不打算告诉别人。
宁繁道:“就当一个赌注,改日我赌输了,自然会离开京城,乖乖回家里去当个闲散人。”
宁朴说不出其它,转身离开了这里。
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慕江,宁朴行了一礼。
慕江不知道宁朴找宁繁有什么事情,随口一问。
宁朴笑着道:“也没有其它事情,是少月觉着宫里无聊,以后不想宫里待了,想去封地住几年。”
慕江怔了一下,继而笑道:“原来是这样。听说前些天踏青的时候,宁卿捡到了冷家二小姐的帕子,朕看你们着实有缘,恰好她和你们同族,今晚就给你们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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