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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佞蜀)


“没事吧?你……好像状态很不好?”

虎口处传来的触感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户外的微雨终于浇过了深沉,叫十七八点的天色徒地明亮不少。挣脱囚笼的亮色散布进来,几乎要迫不及待为青年描边。
白皙的肌肤、透着青紫的血管。
“褚狸,你还握着人家Caesar的手干什么?找人家谈恋爱?”平伍摇着喇叭叫了两声,有些心力憔悴,“你先下来,把这场的情绪重新调整好。”
京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伸出右手使了一定力道,剥开褚狸的控制,收回左手腕部,唤他:
“褚狸?”
大男生半弓着身体,蜷曲着的手在空中来回抓握了两下,轻声道:“……好可惜。”
京宥愣了愣,轻笑释然。
他竟能很轻易地听懂这些没来由的感叹:“是避免不了的伤疤。”
“已经尽最大能力去处理了。”
京宥提着腕部,来回又看了两遍。
覆盖在“礼物”上的,两条交互撕咬的黑红毒蟒。
会昱安请的那位纹身师技艺高超,蛇身不小不大,刚好能完全盖住他凸起的新肉和那些狰狞的针脚。
褚狸深呼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朝周围人一一鞠躬诚恳道歉:“抱歉大家,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问题。”
又对着京宥道:“抱歉抱歉,害得你跟我一块儿重来,我实在是……”
京宥摇头:“没事,理解。”
他们从早上六点开拍,到现在也没能休息。
京宥难免疲乏,他揉了揉眉心,扯掉“季嵘”半开不开的校服外套,挽在手上朝外走。
“Caesar……那个。”身后的人叫住他。
褚狸的脸确实生得适合打造成“极端正派偶像”,唯独他本来的发瞳色太浅,撑不足气势。接这剧之前被强行要求染成了纯黑色,明暗对比霍地将那股东方特征烘托得更突出了。
“怎么了?”京宥偏头,疑惑。
“我可以请问你一些关于‘禾正’神情动作的技巧吗?”
褚狸眉角拉长,眼神确有虚心求教的意思。
这句话问得很怪,可以说和京宥毫无干系。明眼人一听便知他这是拐着弯想请教京宥一些演技方面的经验。
剧组人忽地放轻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听回答。
Caesar有个业界夸张的传闻:但凡他试镜,从来没有被相关行业里的人否认过;限制他的纯粹是外形条件,而非角色人设。
三年蒸蒸事业中,京宥只拿好资源,算上《净化5》也不过寥寥七部作品。
然而这七部作品里,有四五个角色的性格形象截然不同。
若说京宥“一剧封神”的意气书生式形象有可能是“本色出演”,那后来野蛮聒噪、外强中干的宇宙冒险家;精于算计、睚眦必报的民国伪善者;敢作敢当、有勇无谋的AI建筑师……
包括心若磐石智商极高的“陈宇柯”;
甚至于“季嵘”这样一个心理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却比“禾正”在关键时刻更正义果敢的警方卧底。
重合度太低了。
一个月前,平伍担心他刚演完《净化5》,沉浸了大半年性格内敛、寡言少语的“陈宇柯”会影响张扬肆意、嫉恶如仇的“季嵘”发挥。
尽管暗自劝过自己很多次,要相信一个演员的“专业素养”。可每每想到京宥并非科班出身、以及他似乎“没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传言总归成了心中的一口闷气。
好在这口闷气在试镜当天就被吹出去了,后来的拍摄更是导致平伍一同挤入卢正涛等人的行列中:
真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呗?
青年显然有些意外,又很快被神态里的自若掩住:“啊……不好意思,‘季嵘’对‘禾正’的神态动作可能没有什么帮助。”
是婉拒了。
还没等他人反应,京宥自己先尝到了舌尖非本意吐露的傲慢,只能讪讪补道:
“我可能确切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这份工作的本质于他而言不过是情景穿梭。
他甚至难以同他人交流演绎中的某个动作。
褚狸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京宥移开视线,躲避他的表情,低头挽着校服迈出了门口。
在场人神色各异。
“哎呀,你离那个什么‘truely’远一点好了。”会昱安拍了拍京宥的背,满不在意自己给别人起的代名词,“那小子可没有表面那么干净,据说也是个‘小疯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贵族猫咪哦。”
像介绍给所有人那样,会昱安起先也以为是欲家家主睡了个绝世美貌的小明星,还要宠幸包装她出圈,阵仗大到都要他跳槽来护航了。
故事的开端俗套狗血,他兴致缺缺,甚至懒得想象什么所谓的“绝世美貌”。
现实远比他想得夸张。
欲家那位传闻里有狂躁症的家主大早上九点脸色阴郁、一口能吃八个人的态度给他开门。
会昱安当时见了欲厌钦那张年轻到应该是“家主儿子”的脸,同手同脚退后了两步,怀疑人生地又确认了一遍大宅地址。
然后叫欲大少爷身后冒出的身影荡得好些天都没归魂。
要捧的小明星是未成年男性;
小未成年性格软绵绵像只猫咪,笑起来好似天都放晴了;
猫咪请他往那张一看就尾标一排零的沙发上坐;
欲家主动作熟练地去厨房给猫咪……亲、亲手熬了碗粥?
管着那样庞大一个家族产业的家主居然不到三十岁;
传说被包.养的“绝世美貌”是一位谈吐举止都极有气度、还差一年才成年的小男生;
且狂躁症家主旁敲侧击,他已经私自定下扯证时间了,明晃晃摆着“我们是恋人,不是包.养关系”的态度;
会昱安坐在沙发上,晕飘飘地觉得,这是信息差能带来的最重磅炸.弹了。
他没事,他暂且司空见惯。
没成想居然还有。
他家猫咪姓“京”。
云京那边那位“京”。
“年纪轻轻被雪藏,现在又翻出来。搞得不要太高调。”会昱安冷哼一声,“有些人没那个命就要卖那个命的。”
“天艺那位老总就差没在他们公司头标上挂着自己是‘同性恋’的旗号了。”
说毕会昱安猛咬舌尖,暗骂自己说话不过大脑,想起那位老总最先看上的可是自家艺人,有些畏畏缩缩地偷瞄京宥。
对方关注点完全在别的地方上:“不,我不是。”
是在否认“京”氏身份可能会带来的“红利”。
会昱安不明白他和京家前十多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一直都默默脑补着“独闯事业的叛逆小少爷”人设。
京宥知道他误会颇深,也懒于解释:“平导刚跟我说可以结束了,我想早点回去。”
“他来接你吗?”会昱安问。
“他工作忙。”京宥答。
“不过啊,猫咪。”会昱安见他慢条斯理开始收拾东西,还是惴惴开口了,“你真的有时候,有点儿太……嗯,怎么说呢,和大家互相交流一下看法也没什么的。”
他话里全然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轻微提点:“就是,你知道吧,和你对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会昱安脑中拉出褚狸各种面相不对的模样:“你入戏太快了,‘季嵘’好像不太需要你像‘陈宇柯’那样去酝酿状态,所以你给我们大家的感觉就是……”
“上一秒还在风轻云淡地笑,‘action’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替人接了热水的化妆师刚巧进来关门。
南嫚拧把手的动作一迟缓,把呼吸瞬间收了几倍。
“我不是说你演得不好,相反我是说……”会昱安同青年那双极其认真的双眼对视。
“演得有点太‘好’了。”
“我们在场外感受不到什么,如果是褚狸的话,在对戏时候会感到很重的压力。”会昱安也有些为难,“你状态进得太快,可能没太注意。”
好几次才开始演,褚狸就满脸冷汗。
“禾正”的角色要比“季嵘”更明媚,两者性格有相抗的点,也有相融的地方。不能说谁次于谁,但一定不可能有“被压制”的感觉。
然而许多次,褚狸是完全被京宥控在场里的:一个人的动作、表情、神态和他的气质足够威慑到近距离感受的人。
演员的任何细微局促,在摄像机的敏锐抓捕里势必无处遁形。不完全拟人的捕光设备往往先放大表情里的缺点。
何况褚狸很多时候紧张得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平伍不好和京宥提。
《净化4》已经铺垫了足够的热度,它和《净化5》的剧情是无缝衔接的。一旦上映,京宥极大可能又一次一影封神,踏入国际影坛。
加之褚狸是个“关系户”,让未来小天王降低个人实力来照顾个半新人演戏……
大家都有天赋,但天赋也是分等级的。
“原来是这样。”京宥轻喃,“我……”
南嫚在他身前放下水杯,从包里那出他常用的那款营养片,摇了摇盒子,打断两人:“先吃营养片吧,卡时间呢。”
京宥乖乖开瓶盖,给自己喂药。
“啊,我知道你也不太想刻意把控戏里的程度,但是我们为了进度可以稍稍不那么‘厉害’?”会昱安反着坐在靠椅上,两根手指对着比了个“缩小”的手势。
怎么说,他家艺人天才得有些不顾别人死活了。
《十五声》开拍一个月,进度却不太乐观。
平伍性格在那,憋着没说。其实除了他们这块儿,剧组气氛并不太好。
褚狸从试镜就开始卡壳,一NG就鞠躬道歉,态度好归好,天艺那位老总没来过,剧组里自然有很多闲言碎语。
京宥双手捧着热水,轻放在桌面上,歪着头又思考了一会儿,十足诚恳:
“对不起,我一直不清楚会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会昱安心道要命,提得这么委婉就是不想他家艺人多想:“哎呀你也别太给他操心……”
“但是会哥。”
京宥垂下视线,落在被玻璃杯折出彩色光纹的手指上:“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尽量去帮他。”
“唯独演技、或者对戏时产生的什么压迫感,我确实……”
经纪人摸着唇钉,听他家艺人眯起眼来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无比嘲讽和高傲的词:
“……爱莫能助。”
青年说完后便紧闭着唇、拧着眉,视线略微失焦,像是蒙上了一层无措的哀意。
会昱安顿时想,好、无所谓了,管别人死活!

离开剧组后京宥没回欲家。
他在约定时间来到一片公寓小区内,剥离大衣挽在手臂里,随即礼貌敲门。
三声后,优雅的女士替他开门。
京宥见她围裙扎发的形象微愣:“林医生。”
屋内传来甜醇的味道,随着女士微卷的发尾翘上鼻尖。
林雯悦手上还端着装蛋的玻璃碗,面粉粘在手指上,她手肘抵开门,给他让位:“小宥,真准时啊。”
躲过京宥想要替她端碗的动作,女士原地踏了踏脚:“别,今天又不是治疗,请你过来吃蛋糕的。”
“换好鞋之后来洗手哦。”
无奈她的灵敏,京宥只好放下背包和大衣,换了门口的一次性拖鞋,朝最里侧去。
林雯悦今年硕士刚毕业,足二十五岁,三年记忆给她带来的最大福利并不是斯坦福的学习经验,而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
用林雯悦的话来说,她的人生已经幸运得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
家境殷实、样貌标志;
童年美满、学业有成;
亲朋好友无病无痛无灾;
前世在国外修读心理学期间,她遇到了一生挚爱。
对方是一位修养极高、待她极好的业界同僚。于是她在博士毕业后选择了结婚生子,后来才华被京家发掘,参入了京家医师团。
因为负责“京小先生”的病情,她思虑再三,和家人商量又一起回到了国内生活。
有了那三年记忆后,林雯悦研究生期间争取到了交换生的机会,提前同爱人相遇,且在一年前已结婚。
不过,她坚持要等到前世相同的时间生子。
京宥一边揉散腕关节上的洗手液,一边往她忙碌的身形上瞄。
还有些未脱学生气的女士又敲出一个蛋,熟练剥离蛋黄蛋白,凑近打蛋机,动作谨慎精准得如同做化学实验。
大概是因为人生太顺,前世她以极善的视觉来看待所有人和事。
京家那手牌徒将她的满腔善意拽落云端。
林雯悦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善良也可以被当作一把锋利的枪刃。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类型,海绵还是戚风?”林雯悦侧身望向烤箱,“我都做了一点。”
“不过你们好像要求控制饮食?”
“我还好的。”京宥伏身甩手,左右张望找擦手物,“治疗室做这个,没关系吗?”
林雯悦放弃了出国研读的念头,丈夫提前跟随她来到琼宴定居。知道女儿的心思后,林父母送给她了一套大面积复式公寓作为毕业礼物。
林雯悦把它暂且半改造成了心理治疗室。
不过只有京宥一位病人。
“只要你不觉得有关系,就没关系哦。”林雯悦蹲在烤箱前,观察里面的蛋糕,“快来快来。”
京宥凑过去,被她套上一只厚手套。
“来参与最后一项吧,我关了,你拉开——”林雯悦摁下按钮,“我保证很成功。”
他没做过这个,只愣愣听她指挥,单手拉动把手,里层的蛋糕携着诱人的色泽被抽出。
京宥怔怔:“好香。”
林雯悦笑起来:
“哪怕只是参与揭示结果,也会感到高兴的,对吧?”
“……嗯。”京宥答。
“林医生很喜欢做这些?”
前世手术后她常在欲家厨房为京宥折腾各种吃食,欲厌钦出差时,大都是她陪他吃饭。
“嗯哼,以后也不一定要做心理医生。”林雯悦解锁手机拍照,“那种职业的人生我已经走过一遍了,这辈子或许会想换个职业试试。”
“做蛋糕很治愈啊。”
“小宥不也是吗?”
前世为了医学研读好几年,现在却活跃在银幕里。
“说起来,这还是欲家主教我的。”林雯悦直起身,踮脚去抽盘子。
京宥一愣:“……他教你的?”
“是啊,狂妄自大的男人。”女士毫不避讳地吐槽,“他不会没给你做过吧?”
占用欲家厨房前她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东西都是对着网络教程来,结果因为忽略了材料的酸碱性,险些连面团都没发酵成功。
欲家主当时恰巧路过门口,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团东西,冷着脸让她滚出去,跨进来在她瞠目结舌中挽起了衬衫袖口。
“……我。”京宥愣在原地。
“我记不清了。”
林雯悦措然,安抚道:“没关系的,记不清就任它藏在记忆里吧。”
她也清楚京宥前几年住进精神病院的事情,那种治疗给人大脑带来的后遗症是无法估量的。
京宥垂着眉,落在那几团惹人食欲的金黄上。
有关系的。
他撒谎。
他记得。
已然刻入大脑的记忆再也甩不去了。
“做过的。”京宥喃喃,“应该是,做过的吧。”
欲厌钦的病症纵使他很难静下来,嘈杂和天气变化极易诱唤他的狂躁症状。然而他自幼时起,被迫在老家主偏激的治疗手段中学会抑制本能。
老家主去前,欲厌钦极端叛逆、到处作威作福、私生活混天混地、高考有本事满当当填出零分试卷。
老家主去后,人依然混蛋,不过更多的重心朝家族事业、自律健身、各种领域里的学习上扑。
和京宥相遇后,欲家主的生活才真正规律单调起来。
京宥的病来得比他严重,欲大少爷不得已学会了很多照顾人的事情。
诸如,在偶时赶走家仆后亲手下厨。
以防病人在开火端碗中产生视觉差错,造成危险事故,欲家厨厅是一次都没让他进过。
然而细细料理起这些事时,疲乏和茫然却像腥酒一般倒入大脑。
京宥说:“林医生,我快要分不清对错了。”
林雯悦笑意忽淡:“什么?”
青年低垂下脑袋,并没有她预料里那样食味大开:“是他以极端手段把我留在身边的。”
“是他强迫我变成同性恋。”
“是他强行隔离我和汤家,控制我的生活、社交圈甚至我的思考。”
“从前我被他藏在大宅里,几乎与这个世界断绝关系。”
“限制他人自由是偏激、违法、令人诟病的。”
“但……”
《净化5》的绿色美瞳还是给眼睛留下了轻微后遗症,京宥常察觉到眼角干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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