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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佞蜀)


多动症的小孩儿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举起家里的遥控器从高楼就往下砸,原因居然只是没吃到当季的草莓。
于是欲家当他是个性格恶劣、脾性极差,需要强行管教的多动症;
品行极差的小孩儿被提前送到强压教育下搅动。
在别人还只会挖泥巴的年龄,他就已经被摁在堆满书籍的桌面前,规定静坐的两小时,又忍无可忍徒手掰断了仆人精心准备的定制铅笔。
老家主夫人终于在孩子被铅笔细屑划伤的手心里看出了点似曾相识。
确诊遗传性先天焦躁症、狂躁症是后来的事了。
隔代遗传了外祖母,据说也是年纪轻轻就死于病症折磨。
这病是随着年龄增加而增重的,得不到确切有效的治疗前;或者说,在能够稳步控制前,它就是死亡倒计时。
所以对比起语数英,欲厌钦最早开始打基础的一门课就是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对小孩儿来说当然很难,尤其是一切观念还没长成前。
在各种老师教导和引诱的课程里,他挖到了一个规律——就是装冷漠。
太高兴了,但是不能笑。
太悲伤了,但是不能哭。
那张脸绷起来一动不动的时候,就是他控制自己控制得最好的时候,也显得尤其深沉。
后来随着年龄长大,这个确诊病的劣根性多动症就学会了伪装。
真的东西藏起来,假的东西抛出去。
再久一点,就抛一半真的出去,和假的混合起来骗人。
再再久一点,真的抛出去也常被以为是假的。
在葬礼上过于高兴,也是要哭的——哭得眼睛都瞎了,再来说自己是高兴了,那就是悲伤成魔了。
于是他在少年阶段仗着“理智里的混账”天南地北地闯祸,让冷漠的表情又肆意张扬起来。
一个流氓。
一个没读完高中,玩儿得花天酒地的流氓;
一个父母双亡,认知思维远超同龄人的流氓。
与此相反。
流氓乖张的表演开始沉寂,冷漠的表情开始割裂时。就意味着多动症的劣根性又要翻出枝丫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了。
有诱因。
京宥也知道。
是暴雨。
雨声太大,可以揭走任何环境下的静谧。所以悄悄释放一点点焦躁是没有关系的。
他徒自为他解释过。
记忆里暴雨时,男人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在健身房。
要么在床上。
琼宴是频雨的。
“所以,你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我也有病,我能理解你……”少年微软的声线在走廊上响起。
“……我也不能控制自己?”这让你能感到不孤独、能感到惺惺相惜……吗?”
京宥说出口同时就觉得这难免荒唐。
站在他对面的人也觉得荒唐。
沈一铄大清早站在病院走廊上低声背着英语,被他人突然的问题打扰。
很快青少年反应过来这是精神病院:“啊……虽然我知道你应该不是在同我说话,但是我还是要证明。”
“……我喜欢那种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不太可能喜欢你这样瘦削的高个子男生——虽然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吧。”他尽量委婉道。
京宥不确定地颤动了两下睫羽。
少年左顾右盼起来,他摸了摸微凉的脊背,粗糙的病院制服和厚重大衣的触感是很不同的。
“……没了。”
对面背书的人被打断后没能很快再次进入状态。沈一铄对这里的病人也尤其好奇:“你在找什么?”
“刚刚才经过检查,我没看他们从你房间里带走什么?”
京宥沉默。
他应该对“时间被偷走”感到很适从才对。
“我……有些走神。”他找了个理由。
“啊,好吧。”沈一铄被这个敷衍的理由搪塞,继续把注意力转回手中的黑白速记资料书中。
他靠在走廊上,神色尤其专注。
这轮到京宥感到疑惑了。
当然不只他一个人疑惑。
沈一铄作为一名合格走完九年义务教育、还多了三年高压的预备优秀毕业生,在精神病院的作息表里展现了惊人的适应天赋。
青少年穿着病服,对488的作息时刻表直呼完美,把他那顶尖学习氛围里养成的高度自律搬到了病院中。
“本来我还觉得来这儿会耽误我时间的。”
“没想到病院简直是完美自习室啊。也没人来打探我学得怎么样,还不用操心班上的大小事,更不用强行跑操。”青少年那双眼睛铮铮发亮。
京宥原本以为那八个纸箱是沈一铄丧心病狂的父母给他打包送进来的。
没想到是沈一铄自己要求送的。
“那肯定啊。”看出了少年的疑惑,朝气满满的青少年道,“生个病而已,明年要是考不成,我可熬不住再来一年。”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不太高兴的事,他垂头丧气了一会儿:“还是得早点出去。”
病院的医生患者很快被这位“新潮流卷王”的各种情境惊得头皮发麻。
于是在沈一铄来这儿的第二个晚上,主治医生明令禁止他触碰书籍,把他对学习的“狂热”划在了“发病”范围内。
沈一铄站在门口看见那八箱书被拖走的时候欲哭无泪:“这算什么啊……不是都说我是有暴力侵向吗,和我读书有什么关系啊?”
“这可是一名高考大省高三生的正常作息啊!”
他一边几乎要贴在地上去挽留纸箱,一边看和对门已经好奇了他许久的同龄人撞了个对视。
同龄人那张放他高中会引起无数女生激情讨论的脸缓缓勾起笑。
忍俊不禁。
沈一铄暂时忘记被嘲笑的恼怒,暗自拍拍心脏——确实受不了这种天花板级别的美貌暴击。
京宥实在没忍住。
这件事有些离谱,但又在情理之中。主治医生恨不得要拿出第二套备选方案出来,生怕沈小朋友明年六月来个范进中举精神病院版。
沈一铄像霜打茄子一样游荡了两天,大家都以为这件事要到此为止了。
谁知他自我调节系统过于完善。
转眼间就想通当务之急是要努力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出院。于是沈卷王果断把这桩列成最近的短期努力目标。
然后写了大大小小分层次的小目标,甚至标注了截止日期,妄图逐个击破。
吃药和具体治疗疗程还没有提上进度,他就尤其配合各种心理辅导医生的交谈。
大致是要把素质教育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体现得淋漓尽致,证明自己不仅是大省重点高中的年级第一,走到哪儿都是“第一”这件事。
一起晒太阳的时候他能保持一个绝对正确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起劳作摆花盆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高效完成;
甚至写生活心得的时候,他还自拟了“据精神病院与精神世界的关系——存于虚妄里的真实”论题,并且写得可圈可点。
主治医生拿到八百五十字作文时嘴角终于抽了抽。
“我觉得写得不满意,应该是手生了,还有太久没背新闻素材。”沈一铄还在通过暗示企图拿回他的八个箱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医生们紧张得开起了临时议会。
于是又一次被勒令关在房间里的卷王深深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他这种程度的焦虑还谈不上心理问题吧?
于是他又开始思索企图修改短期目标。
直到房门被敲响,他也依然没有想出个具体方案。
造访者很有礼貌。
沈一铄开门,正在焦躁头上。
他因为急切又挠了挠头,顺手带下来一把。
看着对方头发大把大把往地上掉,京宥还是没忍得住笑。
沈一铄这次不耐烦了:“你笑什么笑啊,小爷烦着呢好吧,马上十月了,他们怎么能扣走我的复习强化资料呢?”
“嗯……”京宥沉吟了会儿。
“其实,我学习也还……好。”
还算好吧?
对自己一向没有准确定位的少年又犹豫起来。
沈一铄听清了,他眼睛一亮:“我就知道!”
病友与他同龄,他之前就觉得他有股诗书气自华的感觉,但年龄不像是高三生,也就没问过。
果然学霸与学霸之间是有磁性的!
“你有书吗?那种二轮复习题、或者或者往年真题集?”沈一铄急切地搓了搓手。
同类当然也会在病院里学习吧?
京宥在他期待且急切的视线里缓缓摇了摇头。
“……”
沈一铄的期待卡壳:“我书也被收了。”
京宥这次没笑:“我没有带书来住院。”
沈一铄又想起他每天晚上被人接走的特殊情况:“哦我懂了,所以你能帮我带书吗?之后的费用我可以给你。”
京宥又否认:“我没有买……也不准备买。”
“嗯……”他生怕自己停顿多次,会给人带来坏印象,“我不知道你复习的是什么资料。”
“但是我记得近二十年的所有理科试卷……和答案册。”
其实他前世做过的题全都记得。
没办法消除的重生后遗症。
“啊?”沈一铄短暂地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以一种尤其夸张的表情表示惊叹:“居然有人比我还恐怖?”
学霸合理推断:
“你居然还默写过高考真题试卷??!”

“不是的……”京宥难得感到窘迫。
他确实没有在除了化学的科目上花费太多心思,当年也是依靠化学竞赛保送琼大,又以过硬的绩点成绩转去临床医学。
现在想想,这一历程确实显得离奇。
而沈一铄是一名合格的、单纯依靠各科总成绩常年稳坐重点高中年级第一的“老实人”。
“老实人”满怀着期待,颇有礼仪地把房门让开,将病友请进自己的病房,递出了私藏的两支中性笔和一本黄色草稿纸。
病房没有桌子,病人如果要涂涂画画就得到公共治疗室去。
京宥不好意思坐人家的床,笔直地站在墙前,把稿纸压在墙上,动起笔来。
少年皮肤皙白,手骨尤其细,在男生里属小骨架的一类。
他微仰头仔细写作的时候隐约带着一股好辨识的香水味。又不似刻意喷洒上去的女士香水,倒更像是在什么地方待久了,自然染上的男士香水味。
沈一铄不大会描述味道,硬要他展现文笔的话,大概是:夕阳被强行拽入深夜,浸泡到池塘里,又提出来甩个半干的疲惫感。
和本人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太过粗犷了点。
不过很快,优等生就没办法分心在别的地方上了。
沈一铄在学校也算广为校友讨论的“天之骄子”了,他家教严、家境好,品行端正、成绩优异,长相帅气、身高突出,同龄人能想到的优秀形容都能贴在身上了。
如果是因为什么误会进了精神病院的话。
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自己不是个误会。
优等生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惊异了半天:“你、你这?”
倒不是写得有多完整,属实是——他完完全全看不懂的地步。
被人这个反应提醒了。
京宥犹豫着放下笔,他对上青少年的眼神,哑然一瞬,恍然道:“我想起来了。”
“我是神经病……”……来着。
所以那些在他眼里井然有序、层层递进的文字,落在常人眼里,就是七歪八扭、放荡不羁的鬼画符。
他之前一直回避书本方面的东西,像逃避任何同前世有关的东西一样,这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引起本人重视过。
你可以再慢一点想起来吗?
沈一铄腹诽毒舌,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贸然开口:“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也变成神经病的话,是不是就能破密这道题了?”
优等生快因自己的回旋逻辑自傲成鬼才了。
“应该还是有难度的。”京宥看着题目,很客观地假装站在健康者角度分析。
这句话并没有引来沈一铄的反驳,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果然不该和病人交流”的沉痛悔恨中。
“如果你对基础概念没有问题的话。”少年暂且没有感知到他自认为“险些误入歧途”的深刻反省。
京宥:“其实,我说给你听,你记下来也可以。”
“对哦!”催头丧气的小树苗又扬起枝丫来,讪讪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大不了就是瞎子牵瞎子。”
是……第一次和这样活泼朝气的高中学生相处。
京宥弯了弯眼,左手腕的隐隐作痛也没有让他低头,问了别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重视考试?”
是说高考,其实他本人并没有郑重参加过。
沈一铄挑眉,毋容置疑:“早点去上大学啊。”
“想好报考院校了?”
“没有呢,我想考琼大,但以现在的水平来说还蛮悬。”
按照重点高中那种卷度,现在又是应届生提升期的关键时刻,他在今年的九十月份掉链子,明年三月回去甚至进不了年级前百。
“为什么想去琼大呢?”
“虽说那一片大学都很不错,但听说琼大食堂好吃?我可不愿意再花冤枉钱买一堆吃不下的垃圾。”
大少爷也在学校食堂吃出了抠搜味。
京宥神色一暗。
啊,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同命运拼搏才去选择一所优异非凡的高校。
在汤恕的逼压下,为了躲避现实,“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才会像荆棘枯草一样泛滥。
奉若神迹一样。
或许是谈及理想,沈一铄有些小心翼翼:“那你呢?你准备报名明年的高考吗?”
京宥摇头。
按照前世的时间算,他这个时候还才刚刚开始系统学习不到半个月,但在明年九月中旬时他就会去参报化学竞赛的初赛。
沈一铄诧异:“你今年多大啊?”
京宥:“快十七了。”
如果按照十二月的生日算。
“那不是正好要开始高三了吗?怎么了,生病导致休学了吗?”中二期的青少年预备编排出一肚子的大家族继承者阴谋论。
少年眯起眼睛不太在意道:“我被包.养了,读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哦……”沈一铄了然。
“啊???”
“看起来,治疗对你很有作用嘛。”长顺金发的青年弯腰,戴着同色系半框眼睛低头观察。
在他身前的两位乖学生正专心于眼前的“变量”。
京宥眨眨眼,回转头来半仰着轻啊了声:“三维。”
戏柠舟那双蓝眼睛一望到底,听了他的称谓笃定:“被四维感染了。”
脑中回想着青年前一句的感叹,京宥感知不到对方的情绪:“他们说,‘MECT’对我的效果呈绿色。”
绿色,正效用的颜色。
“那真是太好了。”
青年常笑,他模样本就生得精致,再沾有特殊的混血感、带着干净阳光的气质散出来,给人一种对方很好相处的错觉。
沈一铄一抬头就栽进了这错觉里,小孩儿笔停了一下,问:“你、你是医生吗?”
戏柠舟低头轻轻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
在那种诡异的惊悚感从沈一铄背后爬上来之前,金毛错开了视线,摇头否认:“虽然我喜欢穿白大褂,也只是逗小护士们玩耍的手段而已。”
他轻轻道:“嘘,小朋友要保密哦,这一次还没被发现呢。”
“是吧宥宥?”他又把话题牵回京宥身上。
京宥仰头说话脖子有些不舒服,又觉得不对着人不礼貌,只好放下笔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和戏柠舟差不多高,两人都有些过分瘦削。
戏柠舟没有让他找话题,双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视线直直往他左手上盯:“我听闻……”
“你前不久在病房自杀了?”
“嗯……不是自杀吧,准确来说。”青年又自我补充。
京宥没有与谁真正交谈过这个问题。
他把左手抬起,上面繁复交织的深蓝色缝线还没拆除,那些攀爬在拇指侧、手掌根部的痕迹尤其突出。
如他一开始设想的那般,像只丑陋又可怖的蜘蛛,吊盘在他白瓷般的腕心。
戏柠舟忽然也拨开右手的衣袖,将手腕悬在与他齐平的位置,保持了两掌宽的距离。
对方也很白,但白中没什么活色,显得尤为病气。阳光从治疗室的侧面涮进来,留在他们优越的肢体结构上。
青年纤长的睫羽盖下来,遮住瞳孔颜色的转换:“啊……好漂亮。”
这话尾音挑得太轻,却没来由让京宥浑身一颤。
像是一个错觉,他也没听出对方到底是在夸什么。不舒服让他缩了缩手,把伤口藏进病服。
对方并没有很快收回,他甚至把整只手都沐浴在阳光下来回转动,修长指节流露出对方常年弹钢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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