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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佞蜀)


晚风一吹,京宥终于短暂清醒了。
他伸手捉住女人的手腕,一触即分:“算了。”
多亏了欲厌钦这高调的车,他在这边吐,人在那边闹,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林悦雯一米七,比他矮一截,女人颇为不理解:“京小先生,您和欲先生不是爱人的关系吗?”
她眼神毒辣,能看出很多别人看不出的事。
就连用词都很好听……所谓“爱人”。
“不是的。”京宥胸中那口闷气终于被推了出去,一会儿觉得凉一会儿觉得热。
“我只是他的情人,连纸质合同都没有签过。”
不是因为没签署过这种东西,才更像“恋人”吗?
林雯悦没再问下去。
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复杂,十个里边儿七八个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谁憎谁的,旁人就算是说烂了嘴都不一定起效果。
林雯悦不算他的情感顾问。
“其实您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张。”林雯悦同他一起靠在车上,“您有很多退路可选。”
京宥笑起来:“退路?”
“京家是真的很看重您。”林雯悦并不避讳提到这个,尽管私下里吕医生要她与小先生“慢慢调和”。
“我不知道。”京宥态度很好。
他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同女人相处不错了,加之当时他反应过激,一直以来对林雯悦都有愧欠之意。
果然,还是太在意别人了。
“我有幸见到过京老先生,老先生的身体还算硬朗,多年前的脑梗没削弱他多少魄力。”林雯悦见他不反感,稍稍拎了一句。
“小先生如果是一直养在老爷子身边,以您的能力,万千宠爱也不为过。”
京老爷子最宠爱的其实是小女儿京宛漓,但是他母亲被养得太好,古灵精怪想法也多。
出道当歌星本来就触及京老爷子底线了,还要嫁给个神经兮兮的医生。结婚之前父女俩在京家大闹一场,京宛漓两个哥哥也不喜欢余致,干脆一起排外。
那时京宛漓风华正茂,又一直在呵护下长大,哪儿预见婚后生活什么样。
闹剧最后以余致入赘到京家,家里断绝她的经济供应收场。
大歌星可是不缺钱的,估计京老爷子当时这退步的交易也是在心底掂量了几分。
所以后来京宛漓走投无路把京宥送回京家时,没遭受什么阻碍。
林雯悦说得对。
假如他是个女孩儿,且被养得七分像母亲,京家对他确实可能会万千宠爱。
可惜他姓“京”,又是个能争家产的男孩儿,脑子还遗传了余致八分。
京宥在心底是不信有这种好事的。
“我已经很好了。”京宥止住思绪,摇头否认,“遇到欲先生,是我三生有幸。”
他这话说得很是认真,眼神里不带半分虚伪。
林雯悦与他相处几日,多多少少也对他有点了解。
青年果然换话:“要不是遇见欲先生,我现在不说能不能读上琼大、也不说有没有自由画室、或者我之前的养父母能不能过得好。”
“我可能连命都没了。”
京宥一直噙着笑:“人是该知足才对。”
林雯悦没敢再继续往下说。
她也没敢问——明明那万千宠爱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明明你现在应更肆意妄为、意气风发,而不是受限于人?
女人心底有种直觉。
京宥喜欢自欺欺人。
她怕哪天青年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开始追寻这些东西的真伪时……
他会崩溃。
会失控。
望着那张能名动琼宴的脸,林雯悦竟生怯意。
“就算如此,您还是要治病的。”一个话题不通,女人就换一个,“我一直不掩藏我的目的,说白了,我来你身边不仅是想和你做朋友,主要是劝导你手术的事。”
她话很直白。
“我知道。”京宥轻嗯了声。
“但这件事情其实选择权根本不在我这里,对吗?”他眨了眨眼,把无奈演成了轻松。
“像我这样头脑不清醒的人,重大手术的决定可以越过我,由我……家属签字。”
林雯悦摇头:“您太小看欲先生对您有多重视了。”
京宥不想把自己位置放得太高:“不是的,林医生。”
“欲先生他对我好,单单是因为我的皮囊。”
“他讨厌懦弱、胆怯、不敢以牙还牙、行为和年龄配不上的人。”
而这些标签,几乎被京宥占了个全。
林雯悦没想过他这么清醒。
欲厌钦是把他看得很重,但并不是对珍视之物的很重。就算是相处几日的陌生人看来,欲厌钦也不过是把他当做宝物狠狠拽在手心里。
不管宝物愿不愿意。
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欲家的事相信京家也做过调查。”京宥点到为止。
林雯悦哪能不明白。
其实遇到京宥的前几年,欲厌钦的父母就双双离世了。
欲大少爷也是在父母长辈的高压下烹出来的产物。奈何这人是把尖锐银枪,十多岁就已经受不住他爹管控,父母一意外离世,他便把无处宣泄的感情和浑身暴戾甩到花天酒地身上。
那时候听说欲家内斗得你死我活,他一个人收拾了东西,书也不读了、带着一身铜臭跑到全国各地去撒欢。
也幸亏欲家有钱,够得他十多岁败到二十多岁。
也不知道人是在什么地方清醒的,传言是当年在酒吧被人用啤酒瓶群殴过几次。
清醒就算了,还把猛虎给打了出来。
这人二十一二裹着一双破烂拖鞋回到欲家,三年雷霆手腕,把欲家那些乱七八糟的杂毛事都理得清清楚楚。
清场是清场了,身边的亲戚也理的不剩几个。估计当时的欲少爷深感寂寞,又丢下一堆事业不管,跑到焦前寻欢作乐。
京宥还能想起,当时被推入焦前的那个高级酒店时,欲大少身上还趴着俩漂亮姑娘。
人渣啊。
“调查是调查了……但有一点我至今没想明白。”林雯悦皱着眉抵了抵太阳穴。
“京小先生不是传闻里那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您还会留在欲先生身边?”
“您……是喜欢他吗?”
传闻里……
哦传闻里,欲大少的金丝雀贪财、作恶,狐媚、引男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至于喜欢……京宥一直觉得自己没资格提这个词。
“林医生可能同我接触得少了。”京宥反驳,“我就是传闻里那样的人。”
“我贪财胆小、媚主还低贱。”
也幸亏欲家父母去得早,否则儿子这么着迷一个男疯子,估计不会比当年京老爷子对待京宛漓的手段来得温柔。
——你也是肮脏的。
“——我也是肮脏的啊。”
晚风卷起青年的发丝,月光投射在他的额面,顺着睫羽泄露下来,亮度遮掩了原本的神色。
他一贪钱。
二怕进监狱。
对,进监狱。
十六岁那年老老实实被卖给欲厌钦,原因之一是他……
第二人格手上有条人命。
两人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京宥吐得浑身乏力,也吐出了个神清气爽。
他手指尖勾了勾欲厌钦的外套,终于在坚强无畏的伪装壳里撕出一条裂缝。
“京家……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个忙吗?”
林雯悦抬头。
“我想见赵江程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欲/流泪tmt/(被全世界误解)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京宥几乎全身细胞都在叫嚣,企图让主人把话收回肚子里,把强行镇定的伪装通通撕裂,好躲藏在他以为的安全羽翼下。
京宥:“林医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他有一件,必须弄清楚的事情。
京小先生同京家开口提的请求:一方面不希望欲家知晓,另一方面不想“孤身涉险”。
这件事很容易被安排。
林雯悦反馈后,再一次来到云京检查的半途,京宥顺从安排,巧妙同欲家保镖暂时脱离,半天时间转机到了焦前。
“我想,我应该知道您担忧的是什么事。”林雯悦陪着他下机,给人口罩墨镜捂得严严实实。
京宥这一生常住地就焦前、琼宴,焦前当地人或多或少都对他家有了解。
更别说有欲厌钦的帮扶,这几年里汤家平步青云,在焦前这种城不大的地方简直不要太招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关于汤家小舅子卖了外甥换得三代富贵荣华的事情,知情者也只是人心吞在肚子里,敢想不敢言。
当年想包.养京宥的可不单单是欲厌钦。
“我不担忧。”京宥摇了摇头,不想把这件事袒露给别人。
前个月汤岳鸣来找他,带着一句“他杀人了”的荒谬理由,把他惊得连退一步、浑身战栗,就是因为有这件事的“前车之鉴”。
京宥承认,自己是卑鄙的。
一行人低调地乘着车,往汤家的小别墅开。
京宥用过药,在车上昏昏欲睡,思维发散得一时收不住,索性随了它。
他清晰地记得,汤京宥的生日是汤母定在夏日六月中旬,正好从云京把他抱回来的那天。
汤岳鸣出生之前,汤家很喜欢给他过生日,那时候京宛漓的钱还没漏出去,过得虽不如京家张扬,但多少也是能满足小孩子心愿的。
汤岳鸣出生后,汤恕一年比一年不喜欢给他过生。最终汤母觉得过意不去,把他的生日和同为六月出生的汤岳鸣搅在一起过。
直到京家上次给的资料,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十二月中旬出生的,和炎炎夏日毫无干系。
可他彼时年纪也不算小,五岁被人带走,脑子虽然做了手术,但多少也知道这家人不是自己的父母。
那种同整个世界排开在外的感觉,现在还如鲠在噎。
在优渥环境里待过一段时间,他也并非那种早慧懂事的孩子,脑子更是有点毛病。
骤然换到贫困环境里,为了适应汤家,京宥挨了汤父不少打。
他的养父汤恕腿部有疾,原本就待在家里,靠女人在外赚活,也不知是自尊心作祟还是怎么,十分敏感易怒。
那段时间是最难熬过的……
从汤岳鸣出生懂事开始,到被卖走那天,是最难过的。
京宥一点都不恨。
不恨赵江程。
更不恨欲厌钦。
他如是认为。
在他一直隐隐期待的在汤家的第十一个生日——汤岳鸣送了他一个小礼物后,他甚至短暂地兴奋过头。
那个时候拿着汤岳鸣可能是从别的女生那儿顺的小熊挂件,京宥的情绪大概有一个周都很稳定。
然后,乐极生悲。
“其实过不过生日都没什么。”京宥站定在汤家如今的别墅区小区门口。
林雯悦正劝给他准备好下个周的生日宴,想让他在医院也放宽心收礼物。
青年不甚在意:“我不太想过,年龄都大了。”
对,一个生日而已。
在幼年时候的他看来,几乎是一年中唯一一次有机会把所有人的目光分一些在自己身上、或者,唯一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是那个家庭里的人。
天真得甚至有些可怜。
“可是……”林雯悦其实摸不太清这些豪门大少爷的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按吕医生的话就是,尽量让他高兴起来。
“林医生也太小心了。”京宥轻笑。
身边的京家人走上前去找门卫对人,很快获得权限转到汤家门口。
汤岳鸣坐在别墅门口的小院里看书。
少年头发又剪短了一截,戴着眼镜,只套着件黑色卫衣。
模样清秀。
“你们在这边等我。”京宥拉低了帽檐,拒绝京家人的跟进。
他动作很轻,但手腕克制不住地轻颤,还是弄响了小院插阀。
“哥?”
京宥手一收,站直了同喜色显形的少年面对面。
上次不欢而散,欲厌钦估计直接一飞机给人家送回焦前,现在看来……似乎也没让小少年恼火。
青年摘下墨镜,光是那双眼睛就足够确认他的身份。
“嗯。”京宥轻应了一声。
小少年的眉目一展,兴奋得就要往人身上扑,又想到什么,隐忍克制在原地。
京宥神色淡淡。
现在这个比他高一点的孩子,已经不算孩子了。
青少年宽阔的肩膀、有肌肉曲线的手臂、不珍惜用眼导致的近视,一切一切都同记忆里不一样了。
这三年的成长,再没有他相伴左右的痕迹了。
他手舞足蹈,连镜片都跟着在阳光下一隐一耀,眉宇高挑,说个不停:
“……哥,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住很久啊,我去喊妈,让她今天晚上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京宥根本一个字没听进去。
少年跳跃的模样好像同他欢乐的声音相隔开,半点淌不入京宥的耳朵里。
“好。”京宥有些累,盲答一句。
“我来找赵江程。”
汤岳鸣转身奔去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灰白。
他小舅舅是个高质量人渣,当时那副假装精明有钱人的样子可是连欲大少的脚都舔上过。
出狱之后无处奔波,赵江雨不会不去接他。
这条水蛭还会扭着汤家吸血的。
京宥笃定。
京宥手腕一转动,扇开大门,就同坐在一层里的人对上视线。
不论是阳光温热还是杂声漫漫,在那一瞬间都同重门一齐隔绝在外。
耳目专门为这个人腾出一片清明。
“哟,贵客。”沙发上翘着腿的人沉着声道。
京宥一言不发,伸手轻轻摘下帽子和口罩,又缓缓抽脱外衣,挽在手中。
青年穿着黑亮的皮鞋,站在门口。
京宥噙着笑:“好久不见。”
“赵江程。”
依靠在沙发上的人这才把身体往前探了探,上半身摘出阴影,露出那张印在京宥灵魂里的脸,和一头刚出狱的短发。
断眉细眼,鼻尖上扬,嘴角旁镶嵌着一颗黑痣。
赵江程习惯一身干净,行为举止动起来还真有几分优雅人士的样。
中年人眉往上耸,额头叠出几层抬头纹,眼珠独占白云正中央,阴毒地锥在青年身上。
他把脚放好,站起来,手中拿着包烟,几步走到京宥身前,递过去:
“好久不见,变大贵人了。”
“小侄子。”
京宥眉心一皱,格外恶心这个人嬉皮笑脸。
他摇头,退开一步:“我不抽烟。”
“哦哦对,我忘了。”赵江程把烟放回身上,佝偻着背,手指在大腿侧拍了拍,“小侄子是好孩子,不抽烟……”
“小侄子好孝心啊,舅舅刚出狱,就来看我了?”
欲厌钦当年懒得同这种人渣斗,跳蚤跳得烦躁,随便抓了个理由就关牢里去了。
估计大少爷当时也没什么心思放在管汤家的破事上,只想着怎么把京宥从汤家完全卷走。
大少爷其实并不太了解他和赵江程到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恩怨。
赵江程的油滑落在牢里可不一定管用,吃一定苦头也是意料之中。
京宥手心直冷汗,他伸入外衣口袋,将汗捻在衣袖上。
“这里的钱,够养你三辈子。”
青年从外衣里拿出一张卡。
卡身漆黑,龙纹卷在一侧,能认出是不菲之物。
“舅舅好感动——”赵江程眼睛定在卡上就没换走,他咧嘴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是那位先生给你的卡吧?他这么宠爱你啊……”
“小侄子在床上没少赚钱吧?”
京宥手指拧着卡一白,手肘一抬,避开了他的动作。
“是啊,承蒙您架好的桥梁,让我有这种机会。”
青年垂着眼,光从他的睫羽上滑下,淡茶色的瞳孔被藏在光后。
赵江程扑了个空,抬头就看见他精细的下颌。
老男人似乎感到不舒服,很快退离他一步。
“这是干什么?”
京宥轻轻歪了歪头,浅笑一声。
他转身放下外套,指尖卡着那张卡:“赵江程,这里面是你闻所未闻的巨额。”
青年手指一翘,把卡丢在地上。
赵江程眼睛一红,没立刻趴下去捡。
“我要你做两件事。”京宥尽全力克制浑身的轻颤。
“第一,带着这张卡离开焦前,滚到国外去,再也不回来。”
“第二,回答我一个问题。”
男人浑身阴寒,乍一看就像从地狱里拎出来的恶鬼,迎面裹挟着阴风和血腥。
赵江程双手一摊,方才稍乱的惶恐一散,写满了胜券在握。
“哦,原来是有求于舅舅啊……”
“这样的态度可不好。”
“小侄子莫不是忘了——”
【求人是要跪着求的哦。】
乍破的声响忽然贯穿京宥的整个脑髓,震得他再控制不住身体的轻抖。
太勉强了。
明明这么害怕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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