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过期的蜜桃罐头)

“嗳！”孙闯连忙跑去开了窗，扭过头来看在魏风尘怀里咳得天昏地暗的顾亦然，小声提议：“老大，你带顾队过来吧，这里空气好一些。”
魏风尘点头，护着顾亦然到窗边，呼吸到新鲜空气，顾亦然才总算好了一些，咳嗽渐渐停了下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念解开了扣在王知意手上的塑料扎带，王知意指着另一边的手机，颤声说：“警官……他们，视频通话，他们，带走了、我爸爸……你们快救救我爸爸！”
何念回过头，看到手机屏幕还亮着，但只有他们有画面，对方关掉了摄像头，但通话没有停止，对方能够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只魏风尘一个眼神，孙闯便懂事地过去把手机取了过来，通话时间已经十八分钟了，他将手机递给顾亦然，顾亦然开口道：“程久源，十二点钟的时候，你的药厂发生了爆炸……你对这个操作应该并不陌生，裴松南已经知道你在做的事了，停止你正在做的事情，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主动向警方投案自首，还能有条活路……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应该还记得你的合伙人祝恒嘉是怎么死的吧……”顾亦然还没有说完，画面便提示“通话已结束”。
分局的支援很快就到了，顾亦然让魏崇和何念送王知意回去，他们则跟着分局回去参与审讯。
上车后顾亦然便拨通了贺仙的电话，贺仙一直在等顾亦然的联系，秒接通了电话，紧张地询问道：“顾队，一切还顺利吗？”
“嗯。”顾亦然答应了一声，询问道，“视侦找到程久源在哪里了吗？”
“还在紧急核实中，这事和裴松南扯上关系，情况危急，请原谅我刚才擅自向罗局申请了支援，明天支援就能到位，罗局也已经联系了华林市局，那边会全力协助你，顾队，请务必小心啊！”贺仙的声音有些抖，她的关心顾亦然都能够真切感受到，顾亦然的语气很平淡：“知道了，你不必太担心，王知意已经救出来了，念念和魏崇送她回去了，我们现在去分局审董飞他们。”
“是……”贺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紧张顾亦然有些失态了，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顾亦然继续说：“锁定了程久源坐的车之后，留意一下时间，刚才我们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视频通话，说明程久源已经到了关着王肇权的地方，通过时间推算出距离，排查周边近郊的城镇，符合情况的都罗列出来，审讯这边有线索我会再联系你。”
挂断电话，顾亦然垂下手，靠在头枕上，抬起手捏了捏鼻梁，魏风尘心疼道：“累了就闭闭眼，休息一下，什么都别想。”
“嗯……”顾亦然的确是累了，高强度用脑了一天，刚这么咳一通，现在肺部也有些隐隐作痛，连带着胸腔的骨头也在痛，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握住了顾亦然冰凉的手，魏风尘突然开口：“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刚才还让你自己动手了……”
顾亦然缓缓睁开眼，有些无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对我过度保护，你弟弟好像觉得我是个只会命令人的废物。”
“他才是个不听话的废物。”魏风尘说着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就加重了。
顾亦然哼哼了一声：“疼……”
魏风尘赶忙松了力气，把顾亦然的手牵到面前，吻还没有落下来，就听到顾亦然训自己：“再敢咬我，把你的牙全拔了。”
魏风尘扯了扯嘴角，一个吻落在顾亦然的手背上，笑道：“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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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大概就是一边把人揍得半死，一边：咳咳咳，老公，他暗算我，咳咳咳……
魏崇：卧槽！我嫂子危了！
魏队：卧槽！这人危了

第40章
顾亦然领着众人从分局出来时已经凌晨三点过了，刑侦的张队亲自送隔壁市局的大佬们出来，据先到现场的同事说，他们到达现场时，屋内一片狼藉——玄关水族箱的玻璃碎了，水都漫到走廊上了，玻璃茶几碎了，木椅散架了，连客厅的顶灯都被他们打下来了，5个持枪的嫌疑人全部被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反抗。
审讯也还算顺利，董飞挨了顾亦然一顿揍老实了许多，问什么答什么，据董飞交代，他们拐来的五中化学老师王肇权就藏在距离市区2小时路程的东兴镇上，张队立刻派了两队人连夜赶往东兴镇。
今晚注定无眠，恒久药业药厂发生爆炸，工厂内还有晚班的工人，伤亡人数还在统计中，消防最新公布的数据来看，送医抢救无效3人，重伤5人，轻伤22人，还有27人下落不明，华林市投入大量消防和警力，救护车也在源源不断往现场开，目前明火已经扑灭，但毕竟是药厂，现场有大量可燃物质，有发生二次爆炸的可能，搜救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华林市局也立刻成立了专案组，C市市局提供的第一手情报看来，爆炸可能和那个北美大毒枭裴松南有关，华林市局更加不敢怠慢，任命华林市局禁毒支队长毛志清为专案组组长，听说顾队正在华林市，毛队也抽空打了电话过来，交换了手里的情报。
回酒店的路上，顾亦然望着窗外，眉间都拧出“川”字来了，魏风尘劝他：“这些碎片时间也闭闭眼，别想了。”
“我总觉得，裴松南会亲自过来，他现在有可能就在华林市……”顾亦然紧咬着后槽牙，深深地吸气，他不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让裴松南从自己面前溜走，但这里不是他的主场，有太多限制因素，他在C市布下天罗地网也只抓住过裴松南一次，要是裴松南真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抓住裴松南。
“仙鹤已经向罗局申请支援了，明天我们的人也会过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息好，确保明天能够以最佳状态处理任何突发情况。”魏风尘伸手，用食指指背轻轻刮了刮顾亦然的脸颊，哄道，“睡吧。”
顾亦然没有再说话，魏风尘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两度，扶着方向盘的手暗暗用力，清明假期他们抓住过裴松南，也是在那时，魏风尘发现了一件事——裴松南之前见过顾亦然，顾亦然被向野抓住拷打的时候，裴松南也在现场，他见过顾亦然最狼狈的模样，所以他一次次挑衅顾亦然，他和顾亦然开着没有下限的玩笑，只是为了激怒顾亦然。
而这是魏风尘不允许的，顾亦然就应该高高在上，这些毒贩连正眼看他都不配，竟还想要亵渎他？
众人也只是休整了短短几个小时，早上六点半刚过就出发了，电梯门打开，顾亦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姚诗颖、王知意母女，两人看到众人从电梯里出来，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顾队！”姚诗颖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食物和饮料快步走近。
顾亦然点了下头，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姚诗颖一开口，眼眶就跟着湿了：“昨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知意给我说了昨天的情况，真的太危险了！全靠各位及时赶到！听昨天送知意回来的两位警官说，你们今天还有任务，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么早就要出发，就给大家拿了些吃的喝的，你们在路上垫垫肚子。”姚诗颖说着就要把手里的购物袋往顾亦然手上推。
顾亦然淡淡道：“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分内的工作，你不用这么客气，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东西我们不能白收。”
姚诗颖有些窘迫，手里提着购物袋还在往顾亦然手里推：“不值钱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请收下吧！”
何念连忙上前来，轻轻扶住姚诗颖的手，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客客气气地开口：“真的谢谢了，我们老大的意思是，不能白收，所以麻烦你们算算多少钱吧，我们花钱买，刚好现在还太早，酒店的早餐还没有开始供应，我们可以带在路上，谢谢你们啦！”
姚诗颖一听他们要给钱，连忙拒绝：“怎么能收你们的钱！不要钱的！这些都是小东西，不贵的，求求你们了，收下吧，这是我们母女一份小小的心意……”
双方都不让步，王知意突然开口：“134块钱。”
姚诗颖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王知意，有些责怪：“知意！你怎么回事！”
王知意皱起眉来：“妈，你不收钱，警官们是不会收下的，刚才我琳琳姐结账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是这个价，咱们不要在这里耽误警官们的时间了。”王知意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收款码递到顾亦然面前。
顾亦然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也机灵，他快速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听到付款成功了，何念这才从姚诗颖手里接过购物袋，笑嘻嘻的开口：“那就谢谢啦！”
姚诗颖有些意犹未尽，嘴里碎碎叨叨着：“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收你们的钱……”
“你们大清早送货上门，确实是及时雨了，我们赶时间，就不在这里和你们多聊了。”顾亦然点了下头，抬脚就要朝着门口走，王知意突然叫住他：“警官！那个……”
顾亦然回头看她，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爷爷奶奶……我和爸爸视频的时候，那边的人还用爷爷奶奶威胁了爸爸……”
“放心吧，我们也安排了同事去宗林镇保护你爷爷奶奶，不会有事的。”
吃下顾亦然的定心丸，王知意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连忙鞠躬向顾亦然道别，顾亦然摆了摆手，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停车场，魏风尘招呼正在拉开后座车门的孙闯：“孙闯，过来开车！”
“啊？”孙闯恨自己手速太慢，差一点就能逃过一劫，他一把揽过尤璟的脖子，就是死也要拉上好兄弟垫背，“那大尤也一起！”
尤璟倒无所谓，乖乖地跟着走过来，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自己坐了上去。
顾亦然也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姚诗颖准备了一些面包和牛奶，何念刚才按人头分配了一下，分给了另外两辆车，顾亦然这一袋里还有一些巧克力和蜜饯，粗略算了下，价格肯定不止134，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姑娘的确聪明圆滑，要是能再老实一点就更好了。
所幸他们出门早，赶在早高峰前上了高速，避免了工作日的拥堵，奥迪疾驰在高速路上，魏风尘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魏风尘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刑侦队的俞队，魏风尘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俞队不正经的声音：“哟，老魏，早上好呀！”
魏风尘懒得和他废话，有些嫌弃地询问道：“你不会就是仙鹤说的支援吧？”
“哇！你这样说话很伤人诶！”俞安雨抗议，“那我走？”
魏风尘丝毫不理会俞安雨的抗议，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到？”
俞安雨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正在翻导航，半晌才答应道：“早着呢，估计得下午去了。”

第41章
下了高速在国道上还要开一个小时才能到东兴镇，走这条国道的大货车不少，路况并不好，路面被压得坑坑洼洼，车速也提不上来，一路紧赶慢赶还真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东兴镇。
一到东兴镇，众人都傻眼了，尤璟停下车回过头来看顾亦然，等待指示，对讲机里传来郑一诺的声音：“老大！这什么情况啊！”
魏崇和何念的车开在最前面，他们也停下了车，何念推开副驾驶座车门下了车，尤璟落下驾驶座车窗，何念走近了，弯下腰凑到窗边：“老大，好像是在赶集，马路上全是人，地摊儿都摆马路上了，车开不进去。”
顾亦然哭笑不得，推开车门下了车，东兴镇的主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停在路边的三轮车后拉着橘子、苹果，有卖鸡鸭家禽的，卖小羊羔和羊杂碎的，卖卤菜熟食的，也有直接在地上铺着塑料布卖菜的、卖糖果的，商贩们吆喝着招揽生意，路边早点铺也把桌子都挪到了人行道上，大蒸笼热气腾腾，坐在桌前等餐的人大声讨论着，好像整个小镇的人现在都在这条街上了。
魏风尘也下了车，绕到顾亦然身后把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满：“下车外套也不穿。”
郑一诺见两个领导都下车了，也赶紧下车，几步走到顾亦然身边，顾亦然环顾四周，朝另一边停了好几辆车的空地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把车停那边，那两辆车是分局的，张队他们已经到了，他们也没把车开进去。”
何念和郑一诺都点头往回走，顾亦然又叫住何念：“念念。”
“嗯？”何念扭过头，又倒回来，“怎么了？”
顾亦然压低声音：“把那几辆车的车牌抄下来发给仙鹤看看。”
何念会意，应道：“明白！”
顾亦然这才眨了下眼，示意让他们去停车，一边掏出手机翻找昨晚存的张科林的电话。
很快张科林就派了两个便衣过来接他们，见他们已经把车停好了，便领着他们往人堆里挤。
魏风尘和尤璟两个大高个，一左一右护着顾亦然，孙闯在前面探路，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过了一会儿他又从人群中冒了出来，手里多了几个肉包子，他把塑料袋往顾亦然手里塞，魏风尘瞪他：“顾队不吃。”
孙闯点头：“我知道顾队不吃，一会儿我吃，我是说拿在手里，可以暖手。”
魏风尘飞快摸了一把顾亦然的手背，的确很凉，这才接过孙闯递来的肉包子。
顾亦然握着暖烘烘的肉包，随意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郑一诺跟上来，在顾亦然身后汇报：“集市一直要到中午，基本上午饭时间大家就会回家，个别摊贩待得晚一些，但最迟也只到两点，整个上午估计人都不会少。”
“东兴镇的集市是附近几个村镇最大的集市，所以附近几个村镇的人都会来赶这个集，今天人还不算多的，像年前的话，才是人挤人，水泄不通。”来接他们的女警笑着向顾亦然解释。
顾亦然点头，低声对魏风尘说：“这条件对抓捕很不利。”
“嗯。”魏风尘答应着顾亦然，双眼却一刻没有闲下来，观察着四周。
走在顾亦然另一边的尤璟突然闷闷地开口：“顾队，我有一点想不通……明知董飞落网了，程久源为什么会待在原地等我们来抓他？”
女警转过头：“虽然我也在想，不过我们昨晚赶过来，确认他们人的确是还在的。”
顾亦然挑眉，看向女警，饶有兴趣：“怎么确认的？”
“到了……”女警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平房二楼，米白色的纱质窗帘是拉上的状态，里面的灯亮着，能够清晰看到坐在窗前的人影，女警回过头看向顾亦然，说，“因为人还在里面。”
顾亦然站在原地仰头看那人影，街上依旧人挤人，问价声、砍价声、说话声都传进耳朵里，但就在他目光所及的平房二楼，那个孤零零的人影坐在窗前，和这里的喧闹格格不入。
“顾队，这边。”女警已经挤到了另一边的人行道上，招呼顾亦然。
顾亦然这才收回目光，跟着走上了人行道，跟在女警的身后，走进了一家麻将馆，麻将馆还没有开始营业，这里除了是个麻将馆，也是个茶馆和餐馆，墙上贴着老板手写的小炒菜单，店里没有客人，也就没有开灯，老板在门口架了张桌子，用电磁炉烧了一锅水在卖汤圆。
众人跟在女警的身后上了楼，二楼是老板的家，现在被警方征用了，二楼的窗帘是百叶窗，张科林站在窗边用手指扒着百叶窗的窗帘看着对面的人影，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地上有些烟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
听到脚步声，张科林回过头来，忙向顾亦然问好：“顾队！”
顾亦然抬起手来捂住嘴咳嗽起来，抬起另一只手给魏风尘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让他安心，答应了一声“张队”，便快步走到窗边，抬起手来扒拉了一下百叶窗，这里能够平视对面，人影也更加清晰。
“顾队感冒了吗？”张科林说着把手里的香烟掐灭了，丢进了已经装了一层烟头的一次性纸杯里。
“没事……”顾亦然淡淡地否认，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询问道，“那个人一直都坐在窗边吗？”
“哦……阿凯！给顾队汇报一下情况。”张科林转过头叫人，一个留着圆头的年轻男警走过来，拘束地朝顾亦然敬了个礼，客客气气地开口：“顾队，您好！”
“嗯。”顾亦然应了一声，回过头看他，阿凯回答：“昨晚董飞报出这里的地址后，我们就立刻赶了过来，到这里的时候三点过，对面灯亮着，窗前也有人影，所以我们判断他们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