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惊愕的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脑海中无限闪过楚寒远方才说的那句话。
自己可以吗?
郝多余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笑开,偷偷的给楚寒远竖了一个大拇指。
要说损,还是自己的主子最损。
莫要说是郝永峰了,现如今这世间还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被自己的女人所休弃,即便是自己不要的女人,这简直就是对男人最大的耻辱。
更何况是郝永峰这等心眼极小的人,郝多余现在就已经想到了如果娘亲将一封休书甩在郝永峰脸上时他的表情是该如何的炫彩斑斓。
“娘,主子说的不无道理,自儿子幼时起郝永峰就没有给咱们母子两个一天好脸色,您当真咽的下这口气吗?”
郝多余在一旁劝慰着,让方夫人好不容易涌起的恨意坚定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伸出手执起毛笔,却怎么也不肯落笔,眉头微皱,不知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忧心忡忡。
见她这般,郝多余不由得有些急切道:“娘,您还在犹豫什么?”
方夫人犹豫着,“不是娘不愿写,可若是你爹为难与你,又当如何是好?”
...还以为娘亲担忧的是什么事呢,郝多余哭笑不得,“娘,您是不是忘了儿子如今的身份,他就算是想要为难,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
“再说了。”郝多余看向楚寒远,“就算是他不惧怕儿子,也要掂量一下主子的身份吧。”
郝多余的话让方夫人彻底放心下来,她不好意思的对着楚寒远笑了笑,“那就麻烦楚仙人了。”
“方夫人,您尽管写便是,有楚某在身后担着,郝老爷不敢做出什么的。”楚寒远轻笑。
“好。”
话音一落,笔尖也随之落了下去。
早闻君厌妾至极,妾自是糟糠之妻难等大雅之堂。特来与君此行,望君勿念。人生百载,愿君长安。妾自知无才无德,不能侍君左右伴君白首。遂下堂求去而让贤,愿君寻得如娇美妻,常相伴,至此别离,永不相见。
方晚娘,字。
(咱也没写过休书,随便扒拉几句,别较真。)
楚寒远就顺着这些话一字一字的看下去,方夫人写完看了一遍,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她犹豫道:“哎,年纪大了,已然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我早已不是他的正妻了...”
“还望楚仙人再赠我一张纸,我重新再写一次吧。”
“不用了。”楚寒远将面前的休书叠起来,放入了一张信封里,大笔一挥在信封上面写上了休书二字,“不管如何,您都是郝老爷的嫡妻,这般正好。”
方夫人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心中忐忑不安。
楚寒远其实也能理解方夫人如今的情绪,就算是一只被圈在笼子里十年的老虎冷不丁走出来都是惶恐不安的,更别说是一深宅大院的妇人了。
“走吧。”
说来也巧,郝老爷一般下午都会出门,而今日确实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迟迟没有出来。
最后楚寒远还是遇到了张管家,让张管家去把人叫了出来,几人便在前院的待客厅里等着。
楚寒远坐在正位的左首位,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下人刚刚端上来的茶水,而郝多余则是怕方夫人紧张,一直站在方夫人左右陪伴着。
柔柔今天倒是乖巧的可怕,许是她生性单纯,所以对待情绪一类的感觉很是敏感。
寒远哥哥今日给她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虽然寒远哥哥在笑,但是...柔柔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他如今的烦躁。
楚寒远现在才注意到一直活泼的柔柔今日并没有怎么说话,还是不是偷看自己,不由得好奇道:“柔柔,怎么了?”
柔柔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寒远哥哥,柔柔没怎么,倒是寒远哥哥是不是今日心情不好?”
趴在楚寒远肩头的黑猫耳朵动了动,不屑的撇了一眼这个撒娇卖萌的兔子精。
哼,这兔子精的长辈们难道没有教导过她,不可以随便对男人这般笑吗?不知羞。
这回反倒是楚寒远一愣,没想到柔柔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他安慰一笑:“寒远哥哥没事,不过就是此次的旅途要结束了,待下次寒远哥哥还带你出来玩。”
柔柔乖巧的摇了摇头,“柔柔已经很开心了,寒远哥哥不要不开心。”
“好。”
两兄妹就这样聊了一会天,郝老爷才姗姗来迟。
他在进门便看到了郝多余身边坐着的方娘,一时间有些愣神。
许是好久未曾见过方娘这般干净的模样,虽是有些消瘦,却已然有其他别的韵味。
“方娘,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郝老爷不过一瞬变回了神,当即便大步走到方夫人面前,做出了一副好丈夫的姿态,表达着自己的担心,喜极而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郝多余在郝老爷快要触碰到方夫人的时候伸手一拦,这一举动惹得郝老爷不快,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郝多余不屑道:“只是不想让您的手触碰到娘亲罢了。”
“说的什么屁话!”郝老爷气极,“你娘是你老子我的女人!”
“很快就不是了。”郝多余没有与他做太多无谓的争辩,他微微后退了一步,没有再阻拦郝老爷,他相信自己的娘亲,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
郝老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看着从他一进门就没有说过话,一直面无表情的方夫人,问道:“余儿这话何意?”
方夫人抬起头,对上郝老爷的眼,视线描绘着这个曾经让自己一见倾心的轮廓,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终是不一样了。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老爷,你可还记着咱们曾经大婚之时,你对我许下的诺言?”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郝老爷颤抖着嘴唇,注视着眼前消瘦的脸,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记得...”
“我十四岁那年咱们定亲,十六岁那年咱们成亲,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许诺我方晚娘终生不纳二妾。”
“我说的可对。”
“对...”
“可最后的结果让我傻了眼,你不光纳了妾,还宠妾灭妻,捧她做妻贬我为妾,眼睁睁的看着谢芳母子欺负我们母子二人,一声不吭。”
“方娘...我...”
“老爷,我今日不是来责怪你的。”
郝老爷心中一喜,他当真是舍不得放走方晚娘这条大鱼,毕竟,余儿最是孝顺他娘亲,若是方娘不走,余儿必定会时时刻刻都惦记这郝家,给予他们一些照拂。
不过,他这口气没有松下多久,便再次提了上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方夫人递给他的信封,向上休书二字触目惊心,仿佛在嘲讽着此时的自己。
“方晚娘!你什么意思!”
一瞬间,郝老爷忘记了伪装,双目瞪圆,里面遍布着血丝,表情凶神恶煞的。
方夫人本来就是勉强着站直腰板,被他这么一吓下意识的产生了惧怕,堪堪后退了两步摔坐在椅子上。
郝多余当即便拦在了方夫人面前,表情狠厉道:“你若是再吓我娘,我活剥了你!”
“我是你爹!”
“呵。”郝多余这一声笑嘲讽的不知道有多嘲讽,“在我五岁那年,你纵容郝多财将我浸泡在寒冬的池水之中,从那时开始,我便知道,我没有爹。”
“所以郝永峰,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端着老子的架势,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逆子逆子!你在仙门中到底学了什么东西,让你变成这么一副人畜不知的鬼样子!”
“郝老爷。”楚寒远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语声中似是带着完全冰锥的朝着郝老爷刺了过去,“你这话,是觉着我剑宗教导无方吗?”
郝老爷心中一凉,他这时才注意到,楚寒远也是在场的。
他回过身讨好的对楚寒远笑着,“都是老夫苦无遮拦,实在是老夫被这逆子气的,还望楚仙人大人有大量,不与老夫计较这个。”
“呵。”楚寒远冷笑了一声,警告道:“还望郝老爷下次莫要在口无遮拦了。”
“是是是。”
说完,见楚寒远不再看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再也恢复不到方才的那股气势。
“方娘,你当真这般绝情?”
见自己来硬的他们不吃,郝老爷就改了策略,想用温情去感化方夫人。
谁知方夫人已经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郝老爷贪生怕死的嘴脸,心中泛着恶心,“老爷,咱们好聚好散。”
“你!”
“恩?”眼见着郝老爷又要冲上来,郝多余威胁的看着他。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很久,郝老爷不接,郝多余就在那里举着,反正他也不累,就耗着呗。
最后还是楚寒远等的不耐烦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郝老爷。”
“楚仙人有何吩咐?”
郝老爷虽然心情不佳,却也不得不对着楚寒远摆出笑脸,忙应声。
“这是你的家事,楚某本不该多言。”
第191章 危!噬梦兽!?
“这是你的家事,楚某本不该多言。”随即他话锋一转,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茶杯口上划动着,“不过,您可有想过,方夫人为何会这般决绝的想要离开?”
郝老爷被问到了,但是他也知道楚寒远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
“还请楚仙人指教。”
楚寒远先是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郝多余面前接过郝多余手上一直拿着的休书,一脸的高深莫测:“想来您是忘记了之前在方夫人身上发生的事,这事若是放在您身上,您能忍得下去不想着离开吗?”
“若是再待下去,这命岂不是就没了?”
楚寒远在故意提醒郝老爷,方夫人之所以想离开,便是因为惧怕了他的夫人和郝多财这个儿子。
郝老爷是个聪明的,楚寒远说这两句话他便想的透彻了。
他犹疑道:“那楚仙人的意思是...”
“楚某的意思是您先将这休书收着,反正如今方夫人在您这里也是一个妾,倒不如您先将家中的事情处理好,介时再去将方夫人以正室的身份接回,岂不是乐哉?”
“再者说。”楚寒远凑近方老爷,微微低下头在方老爷耳边轻声道:“方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被您这般对待了这么多年,心中总有些怨气。”
“郝多余自小也是被欺负到大的,如今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总有自己的傲气。”
说完,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楚某的话也只能说到如此,至于这休书,您接还是不接,心中应该自有衡量。”
他将休书递到郝老爷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脸沉思的郝老爷,不出他所料,郝老爷接过了。
只见他咬了咬牙,“老夫会尽快处理了家中的事,介时,定会许给方娘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
楚寒远满意了,方夫人和郝多余蒙了。
主子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什么婚礼?
郝多余急到了嘴边的质问差点脱口而出,若不是他看到了楚寒远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一定会当面质问出声的。
“郝老爷能想通便好。”楚寒远道:“楚某在离开之前还有些话想要告知郝老爷。”
“楚仙人请讲。”
郝老爷表情严谨,细细的听着楚寒远的话。
“离开前,楚某会为您留一些解毒的丹药和一件法器,介时就算是那人再故技重施,也不会伤及你半分。”楚寒远意有所指的提醒道,“还有一点郝老爷可以放心,修仙之人不可对凡人轻易出手,您看他当初为方夫人下毒也是借了他人之手下的,所以,这次那人也能也会通过一些人来害您,不会亲自动手。”
“这般就好。”郝老爷送了口气,若是那人真的对自己出手的话,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对方想弄死自己那简直太过轻而易举了。
虽然他心中仍然觉得方娘离开一事有些怪异,不过楚仙人说的话也是不无道理,自己无视了方娘母子这么多年,如今突然的就对她好了,想来她的心中也是不痛快的。
“那就还请楚仙人多番照拂一下方娘,介时老夫定会接她回来。”
说完,郝老爷还故作深情的看向方夫人,那眼神油腻的令人作呕。
方夫人浑身一打哆嗦,身体不自主的朝着郝多余的方向靠了过去。
...她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有眼无珠,看上个什么玩意儿?
“那好,郝老爷,如今天色已然不早,方夫人身子又不大好,趁着天亮,楚某便先告辞了。”楚寒远微微颔首,与郝老爷告别。
郝老爷自是不敢多拦,忙应声道:“好说,楚仙人日后有空,还望多来我郝府小住,老夫必定扫榻相迎。”
就连这种时候,郝老爷也不忘拉拢楚寒远一番。
楚寒远自是听出了郝老爷话中的含义,唇角的弧度勾勒的更大,为郝老爷开起了空头支票,给了他自己还会再来的希望,“寒远自会多来讨扰,介时郝老爷不烦就好。”
“哈哈哈哈。”郝老爷眉开眼笑,忙摆手,“自是不会。”
“那楚某便告辞了。”
“老夫送送你们。”
郝老爷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故意走到了方夫人的身边,想要牵她的手,谁知被方夫人躲了过去。
眼见着自己抓空了,郝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是没说什么。
心中更是有些不屑,要不是因着她生出个好儿子的关系,自己何必这般卑微的当着孙子?
不过片刻,几人便来到了郝府的正门处,楚寒远停住了脚步,“郝老爷留步吧。”
“哎。”郝老爷满脸的不舍,做出一副很慈祥的模样,嘱咐着楚寒远,“楚仙人,方娘和余儿就劳您多费心了。”
“郝老爷不必担心。”
楚寒远的耐性快没了,自是不愿再继续同郝老爷周旋。
不过他刚带着人走了没两步,便突然回过头看向郝老爷,“对了郝老爷,你若是得空见到了楚某的师弟,还望你帮楚某传个话。”
郝老爷表情一顿,随即隐下了情绪,问道:“楚仙人尽管吩咐便是。”
“过些时日修真界有一秘境出世,麻烦郝老爷告知楚某师弟,尽早回宗。”
“是,介时若是老夫见到了丁公子,定会将话带到。”
“麻烦了。”
楚寒远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不过转瞬即是,除了肩膀上看似半睡半醒的黑猫,没有人注意到。
“走吧。”
郝多余和柔柔一左一右的扶着方夫人跟在楚寒远身后,经过市集的时候,楚寒远怕方夫人经不起这一路颠簸,便买了一顶舒适的轿子和两匹马,让方夫人少用些脚力。
方夫人自是不好意思的,最后还是在郝多余的软磨硬泡下才接受了楚寒远的好意。
这附近没有什么妖兽出没,在飞云城外的树林中,楚寒远放出神识探查着。
不然,他可以抓两只妖兽拉车,这样路程可再快一点。
几人赶了几日的路程,来到了一处密林,楚寒远给正在赶车的郝多余做了个手势让他先停下来,郝多余不解,却也是听从吩咐停了车。
“寒远哥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柔柔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头,好奇的问道。
楚寒远肃着脸,摇了摇头,叮嘱道:“你们二人先在此找一处干净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我先进去查探一番。”
“主子,我去吧。”郝多余放下皮鞭,请命道。
“不必了。”楚寒远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东西明明在之前路过的时候是没有的,不然的话他早就应该发现了。
楚寒远没有给郝多余再说话的机会,跳下马车抱着黑猫就朝着密林中走了过去。
此时的黑猫也是立着耳朵,双眸中尽是严肃,显然它也感觉到这里面的东西很是不寻常。
楚寒远进入密林后往深处走了一会,却忽然发现面前的景色越发的朦胧,自己四周围绕的迷雾越发的浓厚,浓厚到让他有些看不清四周的东西了。
忽然,一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甜腻味充斥着楚寒远的鼻腔,让他有一瞬的眩晕。
还好他身边有一颗大树,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树干,用力的甩了一下头,低声骂道:“该死,这地方有古怪!”
还是先离开的好!
阵阵晕眩袭来,楚寒远咬着舌尖想要往回走,没想到方才还宽敞的道路居然不见了!
他愕然的睁大了双眼,找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来时的路,这周围都是被一片不知名的树木挡住,让他分辨不了方向。
楚寒远的表情有些狰狞,他下意识的抱紧了黑猫,“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此作祟。”
以他的修为居然还不能加以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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