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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撤回了一条BE(大白狮)


游川感觉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他平息了一下呼吸,想要组织语言,却发现竟不知改如何问起。
纪珩也重生了?或者说,他记起了前世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又知道了多少?
他后退一步的动作极大地刺激到了纪珩的神经,他立刻红了眼,攥紧拳头狠狠砸了上去:“你是不是想走?不行!不行!你不准再离开我!”
情绪转变极大,和几秒钟之前判若两人。
游川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这个认知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可纪珩现在的状态让他没法冷静,两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
纪珩满脑子都是自己被人强行按在地上,看着游川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场景。他不知道为什么游川又回来了,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让他离开。
可这小小空间里发出的声音很快惊动了门外的警员和医师,他们打开门,见到纪珩异样的状态心中一惊,立马上前将他按住。
“纪先生,冷静一点!”
“不……放开我!滚开!”
纪珩被按在台面上,挣扎得很厉害,他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弄伤自己,拼了命地想要挣脱,通红的眼睛时刻盯死游川。
墙里墙外,压抑的暗室,禁锢在身上的无数双手,还有玻璃那一头的,冷眼旁观的身影。
仿佛昨日景象重现,恐慌如潮水般蔓延,几乎夺走了他的呼吸。
再不拦住游川,他就要走了啊……
这样的认知让他近乎崩溃,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蛮劲,差点将按住他的几个警员掀翻在地。
他用力从重重钳制中抽出手,艰难伸向游川的方向。再有一点……再前进一点点……就能抓住他了。
指尖蓦然触碰到一片冰冷。
他和游川之间最后的一小段距离,被冷硬的玻璃隔开了。
任凭他拼了命地往前,也碰不到对方。
身边的人还在用力地禁锢住纪珩,想要往他手臂上注射镇定剂,他绷紧的肌肉却不知怎么放松了下来,带着颓然的感觉。
他执拗地盯着游川,手掌徒劳地按在玻璃上,生怕对方会如同记忆中一般转身离去。
下一秒,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游川俯下身,视线与被压在台面上的他保持齐平,然后伸出手,隔着玻璃与他掌心相贴。
“别怕。”他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几乎要落泪,他说:“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纪珩忽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滴到地上很快变得冰凉。
他的配合让医师注射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一动不动伏在桌上的模样让人想起落水浑身湿透,低声呜咽的小狗。
游川想摸摸他的头,然而现实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尽力用眼神安抚对方:“纪珩,你相信我吗?”
纪珩小幅度地点点头。
“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带你回家。”
纪珩听话地闭眼,可他发现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游川了,他想睁开眼,此时药效却已经在他身体里发挥了作用,眼皮沉得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他终于完全放松身体,沉沉地睡去了。
会面中断,纪珩被带回去接受治疗,而游川站在这个小房间里,久久地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原来前世纪珩确诊精神疾病,并不是逃避入狱的手段。
游川想起每次争吵时纪珩掩饰不住的头痛失衡,想起他总是抑制不住右手臂的颤抖,想起自己偶然发现他吃药时他不自然的神情。
他从前种种让游川无法理解的、偏激的、疯狂的举动,在今天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纪珩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事实赤裸裸地摆在游川面前,他没办法逃避,也没办法扔下对方不管。
关系到纪珩的两起案子都还没有定论,游川看到过网上不堪入目的留言,现在他只庆幸纪珩看不到那些脏东西。拘留所限制了纪珩的行动,也保护他免遭外界的攻击。
网络上的文章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游川并不相信纪珩是当年的纵火者。如果他真的冷漠到能亲手烧死自己的父母,又怎么会将母亲和自己的合照贴身带了这么多年?
还有舒亦澄……自己离开之前和纪珩的关系已经在向好发展,与舒亦澄也断绝了往来,纪珩并没有忽然要对他动手的理由。
退一万步讲,就算纪珩真的犯了错,就算他真的是袭击舒亦澄的幕后主使,就算他真的放了那把火……游川也没办法放弃他。
风向是会转变的,人心里的天平也会向着分量更重的一方倾斜,也许纪珩曾经说的话没错,游川本质上和他一样,骨子里都是冷漠的,他们的眼里都只看得到自己在乎的人。
“少爷九岁之前,一直是由夫人亲手照料的。”
当游川问起纪珩的童年时,管家林伯这样回答道。他放下手中擦拭得铮亮的复古茶杯,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
“少爷从小就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各项成绩名列前茅,性格也很开朗,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喜欢他。”
往事重提,林伯苍老沉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挂着暖阳般笑容,每天会甜甜地对他道早安和晚安的小男孩。
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纪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偶尔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发呆时,便如同一份没有写上地址的信封,茫然找不到归处。
林伯只是管家,他没有权力去探寻少爷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猜测对方的改变或许与夫人有关。
纪珩的母亲赵妤是个如江南烟雨般温婉平和的女子,脸上总是笑盈盈的,从不对人发脾气,纪珩很依恋她。
可是后来,林伯不止一次地听见她在楼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摔打声,然后第二天纪珩就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哪怕是在酷热的夏天也不肯露出一点皮肤。
林伯在替他整理衣领的时候看见过,那截白皙稚嫩的脖颈上满是青紫淤痕。
后来纪家失火,纪珩被老爷子接到老宅抚养,有关从前的一切都被彻底掩埋在灰烬中。
林伯在纪家工作了大半辈子,也算得上半个纪家人,有些事情不能直接对游川说出口,他最后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游川。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需要您自己去寻找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超喜欢这个封面的,超好看!

御景路39号,一个尘封多年的地方。
因为最近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火灾案,这个被遗忘许久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经年无人打理的门口长满野草,一眼望去郁郁葱葱。游川用钥匙打开门,锈蚀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尽管外墙已经被大火烧得焦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从精巧的构造和布局中仍能依稀看出这所别墅当年是如何华美大气。
游川站在门口抬眼望向二楼,复式阳台上装着围栏,那里就是搜救人员找到纪九思和赵妤遗体的地方。被发现时两人的遗体成拥抱的姿势,彼此紧紧地贴在一起,仿若一对至死不渝的爱侣。
这一发现当时在外界引发了广泛讨论,无人不称颂赞扬他们绝美的爱情。甚至有人说,纪九思本已经逃出火场,为了救自己的妻子他毅然返回,可惜最后两人都没能出来。
而事实究竟如何,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别墅内部贴了禁止入内的封条,游川从旁侧的小路绕过去,来到了位于房体后面的花园。
这里是受大火侵蚀最严重的地方,火星焚烧植物茎叶形成的草木灰,使这里成为肥料覆盖的沃土,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草野花在花园里疯涨,已经完全看不出昔日繁花似锦的精致模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纪珩父母的遗体没有入祖坟,而是合葬在了这片荒废的园子里,石质墓碑上,他们的名字并排依偎,墓碑顶部有他们的合照,郎才女貌,笑得很温馨。
游川视线往下一扫,发现碑前静静躺着一束白百合。捡起来一看,花瓣仍旧娇嫩,幽然散发着清香。
“放回去。”
不远处霍然传来一道人声,游川回过头,就见一个清俊的影子从栅栏深处走出,直直地向他而来。
游川并不意外。
纪瑛一步步走到墓碑前,他的头发仍是一贯张扬的银灰色,还带着那个蓝宝石的耳骨钉,深沉的神色却与游川初次见他时轻浮浅薄的模样判若两人。
或者说,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纪瑛在游川面前站定,双手插兜,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出他的不悦。
“游川先生,你的父母难道没有教育过你,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话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游川看着他挑了挑眉,扯出一抹笑意:“哦,实在抱歉。”
他仿佛不经意地松开手,百合花直直坠地,在地上接连翻滚几圈,纯白的花瓣沾上污泥。
纪瑛的脸色阴沉了一瞬,但他是个善于隐忍的人,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弯腰小心捡起来被弄脏的花束,甚至掏出手帕擦拭花瓣上的污渍。
游川似笑非笑道:“已经弄脏过了的东西,就不必再拿去污了逝者的眼吧?”
纪瑛垂着眼皮道:“我们无冤无仇,你对我说这种话,我可以认为……你是在为纪珩出气吗?”
他似乎对游川与纪珩间微妙的关系了如指掌。
游川毫不避讳地点点头,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可以这么认为。”
纪瑛闻言嗤笑一声,他倒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懒得再伪装成从前缺心眼的样子:“你喜欢他?”
游川看着对方蹲下身将擦干净的白百合重新放到墓碑前,神色淡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纪瑛这里,沉默就代表着肯定,他不禁觉得荒谬,认真发问:“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肆意妄为,喜欢他不择手段,还是喜欢他像个疯子一样……喜怒无常?”
游川眼神冷了下来。
纪瑛摇摇头,只觉百思不得其解。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对着这种人也能产生感情,你是不是忘了他过去是怎么对你的?”
游川居高临下看着纪瑛,带着那么点儿显而易见的怜悯。
“只有被记忆捆绑的可怜虫,才会对‘过去’念念不忘。”
纪瑛闻言顿了顿,面无表情抬头看了游川一眼:“你懂什么?”
他半跪在墓碑前,伸手缓缓从“纪九思”三个字上拂过,指尖逐渐用力泛白,原本藏得很好的恨意从他眼中浮现。
纪珩什么都有,而他纪瑛什么都没有。
同为父亲的儿子,纪珩可以在生日时得到纪九思一整天的陪伴,他们一起去放风筝,去游乐场,笑得那么开心,而自己只能在远处默默看着,连上前叫一声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他也想得到父亲的注意,于是他努力学习,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终于成为了整个学校最优秀的小孩。他累得病倒了,但是一点都不后悔,因为父亲带着礼物来看他了。
可纪珩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就将父亲叫了回去。
同为父亲的儿子,纪珩可以和自己父母和和美美地出现在新闻媒体上,而自己却不被纪家承认,父亲甚至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另一个儿子的存在。
后来父亲不在了,他难过了一段时间,可他知道赵妤也死了,那个霸占着纪家夫人位置的女人终于死了,这意味着他也许能够正式被纪家接纳。
现实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那些人告诉他,想要进纪家大门,可以;要想公开他的身份,不行。
纪明泽,他血缘上的爷爷,看不上他母亲见不得光的身份,连带着也看不上他。他永远也忘不了,初次见到纪明泽时,自己是如何忐忑雀跃,可对方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发出一声叹息。
纪泽明一心只顾念着刚刚失去父母的纪珩,可自己呢?自己也刚刚失去了父亲,自己也是他的亲孙子!为什么就可以对自己这么冷漠,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血脉呢!
养子……呵,多么可笑的身份!
纪珩的眼底冒出红血丝,心中恨意翻涌。他闭了闭眼:“我不能恨吗?我没有资格恨吗?”
这些年来,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揣测嘲笑他,如何轻视贬低他,他都笑脸相迎,仿佛看不懂他们讥讽的表情,听不来他们话语中的夹枪带棒,实则把每笔账都记在心里,蛰伏着等待清算的那天。
现在纪珩倒台了,纪氏不会让一个蹲大牢的罪犯掌权,而作为除纪珩外唯一有正当身份的继承人,自己会顺理成章得到纪氏的一切。
“你当然有资格恨,恨你父亲不负责任,恨你母亲自甘堕落,你的悲剧是由他们带来的。”游川道:“你唯独没有资格恨纪珩。”
纪珩的存在没有错,他是父母在正当婚姻关系中诞下的血脉。他没有伤害过纪瑛,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纪瑛的存在才是错的,才是导致纪珩不幸的原因之一。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纪瑛恨声道。
“不要以为纪珩捧着你你就能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离开他你什么也不是。”
游川不怒反笑,语气轻松:“这我倒是承认。”
纪珩给得实在太多,抵得上他苦干大半辈子的成果。没有这些,他拥有的远远达不到现在的程度。
他离开纪珩什么也不是,纪珩离开他也一样。
想起不久前在会面室昏睡过去的某人,游川无奈地笑了下。
“可惜他很快就会失去一切,财富,地位,权力……我会一件一件地从他手中夺过来。而到那时,变得一无所有的纪珩,你还会喜欢吗?”纪瑛才不相信真有人能对纪珩死心塌地。
“尚未发生的事,谁知道呢?”游川道:“如果涉及感情就必须要有所图,那么比起钱权这些身外之物,我或许更愿意图谋这个人本身。”
初见纪珩时,游川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如果他真的能因为钱和地位和纪珩走到一起,那么前世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呵!”纪瑛对他的回答报以冷笑。
游川才不管他信不信,礼貌性叙话后便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这两天的发生的事,是你在背后操控吧。”
作者有话说:
越看纪瑛越适合做个偏执阴郁受……
该死!老夫的少女心,又在蠢蠢欲动了

纪瑛撑着膝盖站起身,双手插兜,脑袋一歪,露出无辜的表情。
“纪珩被警察带走,连带着他做过的事被新闻媒体曝出来,这都是他自找的。知道你想袒护他,但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警察办案都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给人定罪。”
在纪氏集团大楼门口拍照的记者显然是提前得知了消息,早早地便在隐蔽处蹲守好了。而在拍到照片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有人火速在网页上将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都曝了出来,对该事件了解程度之详细,如果说没有内部人员透露,是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的。
网站反应过来后迅速删文,也证实了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而背后这个人……游川眸子微眯。
除了纪瑛,他想不出第二个。
原本他只是怀疑,但在与纪瑛交流过后,这点怀疑就变成了肯定。
纪瑛的否认完全在游川的预料之中,没有小偷会承认自己是小偷,也没有罪犯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罪行。
“不承认也没关系。”游川淡淡看着纪瑛:“我会找到证据。”
然后将他对纪珩做的事,如数奉还。
这两天网上关于纪珩的话题还在持续发酵着,并且有越来越沸腾的趋势,很多网友一窝蜂地涌到公安局官方账号下询问调查的最新进展。
警方暂时还没有查到关于袭击者的更多线索,只能发公告表示正在努力搜查中,请广大市民稍安勿躁,然后毫无疑问地被喷了个狗血临头。更有甚者直言警方是不是和资本家有勾结,这样的言论已经属于恶意揣测的范围,这些人很快因为言论不当被封了号,却也因此激起了网友们更大的逆反心理,有偏激者甚至到纪氏集团门口举牌抗议。
纪氏内部一片愁云惨淡,而它的竞争者们却在暗地里偷笑,继续煽风点火挑起矛盾。
这天晚上,游川开车时与一个眼熟的身影交错而过,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放慢了速度,从后视镜观察对方。
那人脑后扎了个小揪,身上穿着件崭新的薄羽绒服,拉链大大咧咧敞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串儿车钥匙,走路姿势吊儿郎当,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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